第4章 人不狠，站不穩

“安東尼。”安東尼淡淡的道。

兩秒鐘後。

“轟隆！”

隨著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宿舍門猛地打開，露出張家豪諂媚的笑臉：“安哥，您怎麼來了？您……”

看到安東尼身邊的我，張家豪的笑容驟然凝固。

“我來，是受人之托。”安東尼淡淡的說著，一步步走進張家豪的宿舍。

本來張家豪還在門口擋著，但是安東尼每走一步，張家豪就後退一步，顯得極為惶恐。

安東尼一直把張家豪逼到了牆角，之後看了我們一眼：“淩子，動手吧。”

這就行了？

我還以為怎麼也得有一場激戰，安東尼帶人先把張家豪碾壓一遍，然後我再跟著撿個便宜。

現在看來，根本不用那麼麻煩。麵對安東尼，張家豪居然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怪不得安東尼一個人就敢過來，也許在他眼裡，張家豪這種人連個屁都不是。

張家豪縮在牆角，忽然想起了什麼，從旁邊的床鋪下麵翻出一盒軟中華遞給安東尼：“安哥，您能來我們宿舍那是我的榮幸。一點兒小意思，您拿著。”

軟中華一盒得要60多，對於當時的學生來說，算是最高檔的煙了。

安東尼撕開包裝，抽出一根，張家豪立刻拿出打火機點上。

安東尼深吸一口：“煙不錯，是真的。”

張家豪笑的更諂媚：“那是，我哪兒敢給安哥假煙啊。安哥，不過有句話我得跟您說，這貨根本就是個慫逼，以您這身份，也犯不上再替他出頭了啊？他要是花錢了，您跟我說，多少錢我給您雙倍啊，規矩我還是懂的。”

聽到這些，我的心忽然緊張起來。秋水找安東尼來幫我，我卻傻乎乎的連點表示都沒有。張家豪這一盒煙遞出去，再加上這幾句話……安東尼會不會真的就不管我的事兒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和我帶著的四個人，今天全都得躺在這兒。

安東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喔，我明白了。你這是在教訓我呢。”

張家豪嚇的連忙擺手：“不是不是，安哥，我……”

張家豪還沒說完，安東尼一巴掌甩在張家豪臉上：“你教訓我？”

“安哥，我……”

“啪！”又是一巴掌。

“教訓我？”

“安哥……”

“啪！啪！啪！”

耳光聲接連不斷的響起來，不一會兒，張家豪的臉就腫成了豬頭。

我這才明白，安東尼平時是不動手，一動起手來可真夠狠的。

打了有二十多個耳光之後，安東尼這才扔掉煙頭，整了整自己的白西裝：“哎，讓我說什麼好？我這人不喜歡暴力。”

張家豪捂著自己的臉，簡直是欲哭無淚。

安東尼轉身對我道：“淩子，行了，抓緊時間開始吧。”

“好。”我來到張家豪麵前，打量著這個我們班的老大，這個從高一開始就欺負我的人。我越是退讓，他就越是得寸進尺。

我的恥辱，我的傷痕，全都是拜他所賜！

張家豪緊張的看著我：“淩子，淩子我知道錯了，你放我一馬吧。我以後不惹你了，我跟你道歉！”

我看了他兩眼，歎了口氣，轉過身來。

安東尼失望地看著我，大概他以為我不敢動手，以為我是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吧？

但是我，已經不是曾經的我了。

我轉過身，不是放棄了動手，而是從旁邊抄起了板凳。

“嘭！”我一板凳砸在了張家豪頭上，沒錯，就是頭上！

我也不管他是不是要害，我也不管會不會把他打死，打殘，打傻。

我隻知道，從今往後，我絕不能手下留情！人隻有夠狠，才能站得穩！

張家豪挨了我一下，立刻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他的腦袋下麵，有一片血跡緩緩擴散。

我舉起板凳，再度向他頭上砸去！

“淩子，夠了！”安東尼趕緊過來抱住我，“彆砸腦袋了，再砸就出事兒了！”

我這才稍微清醒一點兒，卻又在張家豪身上又砸了四五下。

之後，我指著像條死狗一樣倒在地上的張家豪，對陳浩等人道：“看見沒有，這就是張家豪。這就是平時動不動欺負你們，拿你們取樂，搶你們錢的張家豪。他可怕嗎？他算什麼東西！”

幾個人畏懼的看著我，這一刻，在他們眼裡，似乎我比張家豪可怕的多。

我把板凳遞給陳浩：“來，你給我接著砸！”

陳浩抓著板凳，雙手都在發抖：“淩，淩哥，我我我不敢…….”

“不敢？”我瞪著陳浩，猙獰的道，“有什麼不敢的？他還能還手嗎？給我砸！”

“淩哥，你饒了我吧。我沒打過架，下不去手……”陳浩看著都快哭了。

“我讓你給我砸！”我惡狠狠的瞪著陳浩，“聽好了，今天要不然你砸他，要不然我砸你，你自己選！”

“好，我砸，我砸！”陳浩舉起板凳，猛地砸在了張家豪背上。

“嘭！”

隨著這聲悶響，我看到陳浩的表情也不再緊張。

“現在還怕嗎？”

“不怕了！”陳浩大聲道。

“好，那你恨他嗎？”

“恨！”

“那就給我繼續砸，砸到你出氣為止！”

就這樣，在我的半強迫之下，跟我來的四個人，每個都砸了張家豪好幾板凳，他身上現在這傷，估計沒個十天半個月是好不了了。

“爽了嗎？”我看著這四個人，笑道。

“爽！”四人沒了剛才的害怕和緊張，反而都是一臉興奮。

那是渴求暴力的興奮。

彆怪我，也彆怪他們。我們也都想做個好人，但是.....

我看了眼地上的張家豪，又看了看宿舍裡張家豪的四個手下。

但是，這些人，卻不許我們做好人！

我指著那些已經被嚇傻了的張家豪手下，怒吼道：“這四條狗也沒少跟著張家豪欺負人，哥幾個，報仇的時候到了，給老子弄死他們！”

“啊——！”

陳浩四人帶著野獸一樣的怒吼衝向張家豪的四個手下。

這根本是一麵倒的戰鬥。

雖然論打架技巧，張家豪這邊的人更勝一籌。但是，一則安東尼在這裡鎮著，二則他們的老大已經昏迷不醒了，這些小混混誰還敢還手？

相對而言，陳浩四人剛剛解鎖自己內心的暴力基因，正是需要宣泄的時候，他們憑著一腔熱血，收拾這四個手下更是綽綽有餘。

狹小的宿舍裡，慘叫聲接二連三的響了起來。

這一夜，血雨腥風。

五分鐘之後，這間宿舍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張家豪和他的手下全都渾身是血，躺在地上。我看著陳浩等四個人，點了點頭：“記住，以後跟著我混，從今天起，你們絕不會再受人欺負！”

“知道了，大哥！”四人齊聲大喊，將外麵圍觀的學生也嚇了一跳。

從這一刻起，陳浩這四個人，才算是死心塌地，成了我真正的第一批力量。

安東尼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陳浩四人，搖頭苦笑：“我的琳大小姐啊，你保的這些哪兒是什麼老實人，我這分明是放了一群可怕的野獸啊。”

晚上這一戰，也讓我打出了名氣。

張家豪和他的四個手下都被送進了醫院，醫務室已經處理不了他們身上的傷了。

從他們的傷勢來看，估計少說也得在病床上躺半個月。而等到他們回來上課的時候，我們班裡早已經變天了。

因為從這一刻起，我就是班上的天！

上午第一節正好是班主任的課，我故意遲到了十分鐘，慢悠悠的走到教室門口。

“嘭！”

一聲巨響，教室門被我一腳踹開。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班主任也停下講課向門口看來。

看到踹門的居然是我，班主任麵露怒色：“王淩，你瘋啦？找死啊你！”

“嗯？”我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陳浩四個人立刻站起來，抄起板凳罵道：“老東西，你再罵句試試，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也從懷裡掏出塊板磚，拍在講桌上：“老師，剛才的話，你能再重複一遍嗎？”

班主任被我們嚇了一跳，他也知道，我們這五個人，尤其是我，平時都是那種受欺負的老實學生。但是現在，我們的氣場卻讓他覺得害怕。

他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會突然變得這麼凶狠。

其實，他如果是個有骨氣的好老師，能幫助那些受欺負的學生討回公道，我還能敬他三分。但是這貨明顯是欺軟怕硬，對老實學生嚴厲，對混子學生根本不敢管。曾經我因為被張家豪欺負告訴了他，他不僅沒管這事兒，還讓我在自己身上找原因，還說了句“為什麼人家隻打你不打彆人呢？這簡直是教師裡的敗類，對於這種人，我自然談不上什麼尊重。

“我……我剛才說讓你回去上課，彆再遲到了。”班主任擦了下頭上的冷汗，語氣也軟了下來，“王淩同學，趕緊回座位吧。”

我冷笑一聲，收起板磚，慢慢走回了自己的座位。

一路上，全班人看我的目光不再是戲謔，不再是嘲諷，而是真正的敬畏！

我剛坐下，秋水立刻給我發來短信：“乾得不錯。”

我給她回了一個笑臉，其實心裡有些迷茫。

乾得不錯嗎？

其實我本來是想做一個好學生，安安靜靜的上學、畢業、工作。但是偏偏，我卻被逼著走上了混子這條路。這樣，真的算不錯嗎？

我歎了口氣，想不通為什麼這世界從來不給好人活路，為什麼想獲得尊重就必須變成惡人。

不過，我也不是那種太糾結的人。既然想不通，我也索性不去想了。反正已經選擇了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就是了。

下課之後，班主任前腳剛離開教室，一道人影就出現在我麵前。

我抬頭看了他一眼：“梁棟，有事？”

梁棟，我的小學同學，我們班的另一個大混子，屬於和張家豪狼狽為奸的那種。高一剛分班的時候，梁棟就假惺惺的來找過我，說以後讓我有事兒跟他說就行，前提是給他五十塊錢。

錢我傻乎乎的給了，但是後來張家豪再欺負我，梁棟隻是在旁邊看戲，根本沒幫我解過一次圍。

這種虛偽小人，比起張家豪來還讓人覺得可恨。

梁棟笑道：“淩子，彆那麼怕我嘛，我就是想跟你隨便聊聊。”

“怕你？”以前我還真有點怕他，但是現在……

“哥幾個，梁棟說我怕他，你們覺得呢？”我轉頭對陳浩喊道。

陳浩等人立刻圍了過來：“梁棟，跟淩哥找麻煩啊？”

梁棟手下的三個手下也站起來：“怎麼著，不服啊，想打架？”

“老子早就想揍你們了！”陳浩說著，已經抄起板凳衝了過來。

梁棟趕緊喊道：“彆打彆打，都住手！”

這貨本想在我麵前裝個逼，試著壓我一頭，卻沒想到我會直接跟他打起來。

梁棟的人當然都停了手，陳浩他們卻不會聽梁棟的，而是繼續向梁棟的手下撲過去。

“住手吧。”眼看雙方快接近的時候，我才淡淡的吩咐了一句，陳浩他們立刻停了手。

如此一來，不用我再多說什麼，所有人也都能看得出，是我壓了梁棟一頭。

梁棟怨毒的瞪了我一眼，卻又立刻陪上笑臉：“淩子……”

“淩子是你叫的？”我冷哼道，“叫淩哥。”

“行，淩哥。”梁棟咬著牙道，“我是來給你們說和的。”

“我們？你的意思是我和張家豪？”我問道。

“是啊，畢竟都是一個班的同學，淩哥你下手可有點太重了。其實咱倆是小學同學，你有事兒可以來找我嘛，我肯定會幫你的，何必鬨成這樣呢。”梁棟道，“看著我的麵子上，淩哥你出三千塊錢，就當給張家豪的醫藥費了。然後你再跟他好好道個歉，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你看行不行？”

我微笑的看著梁棟，漸漸的，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噗，哈哈哈哈……”

“淩哥，你笑什麼？”梁棟問道。

“哈哈哈哈，我笑你他媽的是個傻子！”我笑著罵道。

“你說什麼！”梁棟的臉色猛地沉了下來。

“上次你就說讓我找你，可是後來張家豪再欺負我，我找你有用嗎？你當時讓我滾，你看戲看的比誰都歡。”我冷眼看著梁棟，“現在我把張家豪打了，你還讓我給張家豪道歉賠錢，你覺得我是個傻子，會再信你一次？”

“王淩，我告訴你，我這是為你好。”梁棟的語氣變得凶狠，充滿了威脅，“你可要知道，張家豪是跟猛哥混的，猛哥可是高二扛把子，他一句話能讓整個高二的混子都對付你，到時候就算是安東尼幫你也不好使！”

說著，他語氣又一變，語重心長的說道：“淩子，你現在才剛起步，手底下也才這麼幾個人，我是真不忍心看著咱們班的人變成全年級的公敵啊，我真的是為你好，你聽我一次吧。”

我感動的抓住梁棟的手：“梁棟，沒想到我一直誤會你了，原來你對我這麼好。”

“當然了，咱們是從小的同學嘛。”梁棟以為我相信了，也作出一副感動的模樣。

“既然如此，那你就好人做到底，幫我把這錢出了吧。”我繼續感動。

梁棟的臉色卻變了：“這……”

“還有，道歉你也幫我道了吧。”我的語氣重新變得懶散，“反正，這筆錢我不會出，這個歉我也不會道，張家豪以後要是想尋仇，讓他隨便來，我要是怕他，我淩子倒著寫。好了，你可以滾了。比起張家豪那種混子，你這種虛偽小人，更讓人惡心。”

“王淩，你等著，你會後悔的！”梁棟憋了半天，也不敢真的跟我開打，撂下句狠話後，便灰溜溜的走了。

這時，我前排的張婧回頭看了我一眼：“王淩，要不要一起拿作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