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苟延殘喘

然後打開水，清洗著自己的臉的手，無論張霆在外麵說什麼，我都聽不見，嘩嘩的水聲仿佛把我和他隔離了起來。

我慢慢的抬起頭，看著鏡子裡這個蓬頭垢麵的疲憊不堪的自己，突然惆悵起來。

我覺得一夜之間我老了好幾歲，把頭深深地埋到了池子裡。眼淚又一次和水交雜在一起，不知道臉上是水還是淚。

之後，我用力地抽了自己兩個嘴巴子，如今遭遇的這一切，都是因為我當初瞎了眼。

經過一番洗漱後，我坐在浴缸上，眼淚依舊順著臉頰一滴一滴流下來，之後把自己泡在浴缸裡，憤怒地洗刷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感覺自己好臟好臟。

奔波在兩個男人之間，就連侮辱都是雙份的。

我開始不理解自己，又一次失去了重心，在浴缸裡泣不成聲。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情緒終於好轉了不少，慢慢停下哭泣。心頭的淒涼卻是怎麼也去不掉的，現在的生活，和我之前的設想，簡直天差地彆！

我待在浴室，獨自舔舐著傷口，心中對於張霆的怨恨，不可謂不深！

不知道張霆那晚在外麵做什麼，我隻知道在我關了水之後，浴室的門響了兩下，似乎他在門口敲了敲門，然後問了一些問我在裡麵做什麼之類的話。

但是，我隻聽見了“對不起”三個字，對於其他的話，我真是一句都聽不進去了。嗯，是的，他還真需要好好道歉！隻是，他現在這樣，哪裡有半點道歉的誠意？嗬嗬，不過是說來好聽，樣子做的好看而已！

各種煩躁，各種疲憊不停地侵襲著我的腦袋和身體，我真的好累好累，好想好好睡一覺。

可是隻能蜷縮地坐在浴缸裡，用兩個胳膊擁抱著自己冰涼的身體。雙手環膝，將頭埋下去，隻覺得自己又脆弱了不少，心裡全是悲涼，這生活，似乎總對我不大公平！

我那時在想，要是這晚他依舊這麼折磨我的話，我還不如就躺在浴室裡，好好睡一覺，在這兒起碼精神上是清淨的，要比外麵那磨人的聲音好太多。他在我身邊，我已經感覺不到安全感了，取而代之的，這個人現在會強迫我做一些我不願做的事，他，現在對我來說，可危險得很！

不願同他過多周旋，畢竟，被惡心的還是我。

若是，他再這麼強迫於我，逼急了我，大不了拚個你死我活的，我真的連最後一步都想過了。

驀然，又閉上眼，一股暖流又從眼角慢慢的流淌出來，最後又淚流滿麵的一個人慢慢地抽泣起來。心裡想的事太多，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又輕輕地響了兩下，張霆似乎是聽見了我抽泣的聲音，有些後悔，又跑到門邊跟我道歉，輕聲問我洗完了沒有，但安慰的話和先前說的如出一轍，又是打一巴掌揉三揉的套路。

無非就是一再地哄我，要我出去，說是兩個人坐下來好好聊聊。

嗬嗬，我有那麼傻嗎？傻到還會相信他？我的善良原來一直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所以直到今天，才會讓他變得這麼囂張。

要是出去了的話，他還不知道又會怎麼樣找我的麻煩。他對我的強迫，我可不是第一天忍受了！

我不是生氣，而是根本都不想見到這樣一個惡心的人而已！

可能因為沒有聽到回答的緣故，他就依舊在門口小聲敲門，時不時再說些安慰我的話，說他知道錯了，還說我一個人在裡麵他會擔心的。

擔心？我什麼時候得著他來擔心？我對他來說，難道不就是一個可以升職加薪的踏板麼？或者，還是可以幫他照顧癱瘓老爹的女傭！

現在倒是說得好聽，當初惡心人的時候，那嘴臉，可不是這樣的！隻是現如今，已經晚了，這些屁話，我一句都不想聽！

要是真的心疼我的話給我一半的房產離婚好了，何必終日靠吵架維持這一段令人啼笑皆非的關係呢？

我冷眼看著浴室門口，無比生氣地用指尖掐著自己的胳膊，一陣從骨子裡散發出的恨意包圍著我整個身體，我幾乎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冷冷地說道，

“滾！”

這一個字讓張霆瞬間沒了聲音，整個世界，也終於是清淨了不少。

我不知道他後來在做什麼，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隻記得後來慢慢地聽到了關房間門的聲音，好像他開門出去了。

但是我那時還不敢確定他是否真出去了，就在裡麵多呆了一會兒，直到一段時間之後真沒了聲音，我才試探著開門張望了一下，看到床上地下都沒有人，於是，才試著走到門口，偷偷透過門縫兒看了一眼。

我看見張霆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沒有開燈，似乎已經睡著了的樣子。但是房間裡有微弱的光，我怕他是裝睡，看到光又會一下子又撲進來，於是趕忙關上門，反鎖住。

我靠在門上想這一晚終於是平靜了，暗自鬆了一口氣。

當我關好門再一次回頭，看到床的時候瞬間感覺四肢都不再是我的了，立馬軟踏踏地癱在床上，如同得了一場大病一樣，全身綿軟無力。

其實心裡比身體上還要累，隻是抓不到夠不著而已。

那晚我不知道深呼.吸了多少次，喘了多少次氣，內心才終於趨於平靜。

之後無奈地看了下時間，已是半夜三點。

這次的生日竟如同噩夢一般過去了，我暗自祈禱，明天一定不要再像今天這樣重複下去了，要是再這樣，我一定會瘋的。

我沒想到我現在的期待竟然越來越簡單，簡單到隻能滿足最基本的生活。其他的對我來說都是奢望。那些曾經的誓言，在如今看來，不過是笑話而已。

我絲毫不知道這樣的婚姻有什麼存在的價值，要是能分到房產離婚的話，之後的很多事就都解決了。是，沒錯，之所以我還留在他身邊就是因為我哥的醫藥費，我要錢！

我也想過，要不上訴，離婚吧。

可是，他們一家人都栓在一起，一旦我真的上訴，並不一定會有什麼好的結果，反倒會失去哥哥的醫療費。

想想我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不知道給他們家省了多少雇保姆的錢。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大好的青春年華都浪費在了這個不足一百平米的房子裡。

就算賠給我一個房子都不過分。

而且隻要一想起這一家人僵硬到極點的臉，還有這種貪婪要死的性格，我還真沒有這個信心和他們生活一輩子。

他們這種唯利是圖典型的小市民形象，在我看來，是越來越難以忍受了。我公公和婆婆兩人，都是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現在是對著我，倒還是同仇敵愾，但要是他們之間利益有衝突，我敢保證，他們自己，也肯定會鬨掰的！

不過現在，我也隻能先寄人籬下，苟延殘喘著，誰讓自己這麼無能呢！

瞬間除了“悲涼”兩個字，我竟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