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峰回路轉

我內心是拒絕過去的，但是拒絕沒用，多數時候，人們的行為都不是由著自己說了算。想想李夢琪的兩萬塊錢，再想一想小妹六千的學費。我深吸一口氣，朝著康佳的那些員工走過去。

離他們越來越近，一位女警過來攔住我：“先生，請您止步，前麵已經被封鎖了。”

我沒有看這女警一眼，說他們等的就是我，你還要攔我嗎？女警愣了一下：“那就更不能讓你過去了，出了事誰負責。”

喲嗬，什麼時候警察這麼敬業了。我輕笑了一聲：“放心吧，不會出什麼事，你看我像傻子嗎？”

女警很認真對我點點頭。媽蛋，套路不是這樣的，她不是應該回答說不像，然後我說那不就得了嗎。這次輪到我愣了，沉默片刻，我道：“我隻是找他們商量有點事而已，稍稍用了一點欺騙的手段，沒想到他們來這麼多人。你看，我就一個人，進去了也打不起來對吧。放心讓我進去吧，保證在半小時之內解決。”

女警狐疑地望著我：“我憑什麼相信你。”

“你們應該已經調警察過來吧，沒多久應該就來了，你以為這麼短的時間能出什麼大事嗎？”我點了一支煙，頓了一下又說，“相信你也不希望待會兒你上司來了，依舊一副亂糟糟的樣子吧。”

女警側目相望，好似要知道我怎麼了解的這麼清楚，其實他們這些最底層的警察，除非萬不得是不敢動槍的。看看對方二三十個人站在那兒，就四五個警察，能頂什麼事，隻有從上麵調點人過來。這幾個警察這麼明顯地攔著人，肯定另一批警察馬上就要過來了。

忽悠著女警的同時，我在心裡罵康佳老總是傻逼，帶著這麼多人明目張膽地在廣場上，擺明了是想去派出所呆兩天。擺脫了女警，我鑽進廣場裡去。

遠遠地看著他們氣勢磅礴，近了看更是駭人，一個個臉上的橫肉堆著，看了都讓人心驚。

“喂，小子，你乾嘛的，沒看見我們老總在這兒嗎，還敢往這兒走。”有人攔住我。

我笑著：“兄弟，我就是來找你們老總的，雅軒公司的人。”

一提到雅軒公司，所有目光都齊刷刷地向我看過來，康佳的老總顫顫巍巍地走過來，這樣子，恐怕連上床都有問題了吧。看來他們口中的老板娘跟著彆人跑了，也不是特彆難以理解，畢竟是人都有需求嘛。

“雅軒的？陳軍的人還是王將峰的人？”老頭的那眼神，仿佛能殺人。

我打了一個寒顫，從心底裡覺得這老頭有點可怕，趕緊說都不是，我連王將峰是誰都不知道。

“哦？”老頭眯著眼，發出疑問。

“我應該算陳軍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雖然我用了一點小手段騙你過來不是很道義，希望你原諒我，我也是為了合作而已。”

我感覺自己快兜不住了，強裝淡定而已，腿都有些打顫。

“我憑什麼相信你？”

“看到我這身傷沒，就是陳軍乾的。”說著，我挽起袖子，把傷得最重的地方露出來。他看了之後，手一揮，轉身就走。

旁邊兩個人立馬上來，一肘子磕在我頭上，腦袋一陣晃蕩，還沒反應過來，另一個人又把我放倒在地上。

尼瑪，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按照正常劇本現在不是應該坐下來和他談談怎麼合作嗎？其中一人用腳踩著我：“小子，耍著我們好玩是吧，你覺得就憑你有資格和我們合作嗎？”

說完，他又往我身上踩了幾腳。

看著他們離開，我站起了摸乾淨嘴角的血跡，拽什麼拽，再拽婆娘不一樣到彆人懷裡去了嗎？

那個女警過來同情地說道： “我都說了吧，讓你彆過去，看看後果。”

我最煩心情不好的時候有人在我耳邊唧唧歪歪，要不是看在她是警察的份上，肯定罵她兩句。沒理睬女警，拍拍身上的灰塵回家。剛回到出租屋，莫嫣過來找我，問我剛才去哪兒了，怎麼下班不回來。

我說沒什麼。今天不太想說話，心裡沉悶悶的。她又盯著我的眼睛：“是不是去找陳軍了？”

“沒有。”

“真的沒有？”

“真沒有。”我有些不耐煩了，說話的語氣不好，莫嫣閉上嘴，就這樣看著我。那樣子，似乎我不給個說法，就不會放過我。

冷靜過後，我對她說不好意思，今天心情不好。知道她不會生氣，我還是應該道歉。

她搖搖頭，坐過來用手搭在我肩上，聲音很柔和地說：“江濤，你做事彆衝動好不好，你和陳軍的矛盾是因我而起，你要有個好歹，我心裡很過意不去。”

麵對女人的時候，我總是沒辦法冷淡，聽著她有些擔憂的說著，自己心裡反而先過意不去了，安慰她道：“你不用擔心，我還沒傻到直接去找他麻煩。今天真沒有去找陳軍，隻是去應酬而已。”

“嗯，下次晚回來之前記得告訴我一聲。”她捋了捋頭發。

換作平時，我肯定會心動一番，她這什麼意思，是心裡裝得有我嗎？可是我現在卻沒有半點感覺，反而更加憂愁，對我的若即若離，讓我沒有一點踏實的感覺。

“我先回去了，累了一天，你早點休息。”她從我身邊站起來，往門邊走去。

“嫣姐！”我叫住她，過幾天就要給小妹打錢過去，我實在沒有把握可以找到這麼多錢。

她轉過頭來問我還有什麼事嗎？猶豫了很久，我還是沒法開口，她情況不太好我是知道的。

莫嫣是個聰明的女人，能猜到我肯定有什麼為難的事，手扶在門上：“江濤，你有什麼事就對我說好嗎，不要覺得欠我什麼，相反是我欠你人情，你幫我好幾次了。”

所以說她是聰明的女人呢，正常時候很善解人意。我說能不能先借我三千塊錢，她幾乎沒有猶豫地說沒問題，明天我轉給你。

有她這句話，我放鬆了許多，心中卻又感覺重了很多，複雜的情緒在我腦海裡繞成一團。

晚上下起小雨，濕冷的空氣可以從毛孔穿入身體，再到骨髓。我裹在被子裡瑟瑟發抖，這鬼天氣冷起來真快。

身上每一寸地方都在疼，我安慰自己，也許過了今晚他就不疼了。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一個電話，對方告訴我是康佳酒業的，有些事想和我談一談。我半信半疑，昨天都把事情做那麼絕了，今天為什麼還會回來找我。當然，說不定那些人調查到我和陳軍的一些仇怨，回心轉意也說不定。猶豫了片刻，我答應下來，沒辦法，我需要錢，很需要。

中午的時候，我在千達大廈裡的西餐廳裡見到康佳的老總，見到他是一個人，我放心了許多。就算發生了什麼矛盾，他也不敢動我，那把老骨頭經不起折騰。我過去，他笑著站起來伸出手：“小兄弟，昨天真是一個誤會，我一直以為你是陳軍的人，回去查了一下才發現誤會你了，實在不好意思，這點現金就當是給小兄弟你的陪禮。”

他手心裡放著一張卡，沒辦法判斷他口中所謂的賠禮是多少錢，不過就算知道多少錢我也不敢收，這次出來見麵應該算是商務會談，接了就算行賄，出了什麼事擔不起這個責。於是給他推回去：“安總你客氣了，你那也是報仇心切，我能理解。至於賠禮，就不用了，我又沒傷到哪裡，用不著。”

這種時候，我本來應該笑臉迎人，可我真的做不到，尤其是昨天那一句我沒有資格和他們合作，讓我知道這些人從心裡瞧不起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改變主意，但我知道絕對不會是像他說的那樣，回去之後才發現原來是友軍。

我總有一種感覺，他隻是在單純的利用我而已，我要知道他的目的，如果隻是報複陳軍的話，倒也可以考慮和他合作，人與人之間本來就是相互利用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