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有更多想要保護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享受到自己刻苦練功帶來的好處。

之後的高一，是平淡枯燥的學習，她的文化課越來越跟不上，她就索性失去了興趣，一門心思的練武。

高三的時候，學校裡有征兵啟事，她就不顧父母的反對，堅決的交了入伍通知書。

再之後的事情，死神也都通過調查，知道了大概。

黃昏的涼風習習，吹散了叢林裡的熱浪，這原始森林裡，一到了夜幕，氣溫驟降，冷得發抖。

死神架起木柴，燃起了一堆火焰，他倆圍著篝火坐著，相對無言。

等待了一個多小時，天空中，終於傳來直升機轟隆隆的聲音。

郝帥的救援小隊，終於趕到了。

火光中，死神凝望著小倩冷峻的麵龐，忽然半開玩笑的問道：“你後來的實力，足以自保了，那為什麼還要去當特種兵呢？”

小倩站起身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麵無表情的說，因為，我有了更多想要保護的人。

死神望著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直升機還未停下，郝帥便迫不及待從飛機上跳了下來：“老大，嫂子，你們怎麼樣了！”

死神躺在地上，玩世不恭笑道：“媽的，總算還沒死！不過你再不來，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直升機剛一落地，便衝出一道人影。

那人身高和死神一般，國字臉，表情嚴肅，問道：“隊長，您怎麼樣了？”

小倩還是第一次見到麵前這人，但不知怎麼，心裡總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

一旁的死神見到此人，卻是朝他展露出一個風情無比的邪佞笑容：“你來了！”

那人淡淡一笑，沒什麼表情的道：“作為副隊長，我總要來看看的，你情況怎麼樣？”

死神大笑：“沒事兒，這不等來了你們的援救嗎？死不了！”

副隊長一揮手，指揮著幾個隊醫抬來擔架，略顯擔憂道：“那就好，你這情況嚴重，基地裡的設施不夠完善，必須要送你去軍部醫院才行。你沒意見吧？”

“不行，這種時候，我不能離開基地。”死神想起那幾個死掉的島國兵，心裡有些不安。

“隊長，你就彆逞能了，你現在這個樣子回基地能乾什麼呢？彆讓兄弟們擔心！”郝帥紅了眼睛，懇求著說。

死神一愣，也對，這種情況下，回去也未必能安排什麼。

“先去軍部醫院吧，處理這件事也不急於一時。”小倩沉重冷靜的說。

“那好，就聽你的。”死神望著她，溫柔一笑。

郝帥傻了，他們的隊長居然還會笑得這麼溫柔風情？

而且，隊長的性格從來油鹽不進，他剛才的祈求自己心裡都沒底，可這個嫂子居然真能勸動她！

“嫂子，還是你厲害！”他朝小倩豎起了大拇指。

這稱呼讓小倩臉上一紅，剛想解釋，就見死神朝她使了個眼色，雖然不明白，但她還是遵從了。

直升機到軍區總醫院，已經是四個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死神受了重傷，又受了槍擊，直接被送到重症監護室。

幸好他身體強壯程度，遠超正常人，才僥幸保住一命。

饒是如此，還是連續進行了三個小時的搶救工作，才將死神重新拉回生命線。

而這一夜，小倩在手術室外來回踱步，縱然身體已經疲累到了極點，心神卻無法放鬆，根本無法入睡，即使郝帥幾次勸她，她也不肯離去。

好在，經過手術，死神總算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這說明情況已經在好轉了。

一夜的忙碌之後，又是清晨。

小倩站在重病看護室門口，卻遲遲沒有進去。

隔著窗戶看著死神，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不像她記憶裡那個鮮活不羈的流氓禽獸。

她甚至隱隱有點擔心，他會不會再也不醒來。雖然心裡明知，這裡的軍醫絕對是醫術最高超的。

郝帥從走廊另一頭走來，看見她就小聲問：“嫂子，老大醒了嗎？”

小倩搖頭，盯著郝帥，不悅道：“我不是你嫂子，你不要亂叫！”

郝帥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憨笑著撓撓頭：“好的，我知道了嫂子！”

小倩無奈歎息，這種事，隻能越描越黑，索性也不解釋，挑眉問道：“醫生說怎樣？”

郝帥臉色一沉，這才正經起來：“醫生說，病人幸虧是老大。若是換個人，恐怕早就死了。雖然如此，還是要修養最少一個月。嫂子，我們都是些粗人，所以這段時間，老大就麻煩你照顧了！”

一個月，那豈不是死神剛剛病好，兩人就要去M國？

可還有很多準備工作，兩人都沒有完成。

而她，也並未回複巔峰狀態。

如此說來，M國一行，豈不是九死一生？

小倩有些恍惚，應了一聲，郝帥見她神情迷茫，以為她是擔心老大，也就不多逗留，又說了幾句，轉身離開。

這男人，為了救自己，差點死於非命，自己卻在這時候想著老K，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算了，就算要救老K，少了他，自己也完不成任務，還是先去看看他吧。

小倩輕輕推開門，走進病房，在床沿坐了下來。

看著那張英俊又略顯痞氣的臉，此刻安靜祥和，哪裡又有平時的殺氣，和流氓勁兒？

想到那個戰鬥時鐵血無情的死神，一時有些茫然，到底哪一個他，才是真正的他呢？

她也不知道，想了一陣，反正這些都與她無關，便不想了。

拿起一隻蘋果，慢慢削了起來。

似乎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再這樣過。

似乎連和老K相處，也沒有這樣安寧的呆過一小段時間。

小倩有些心不在焉，手裡的刀一不小心劃開了手指。

眉角一蹙，看著鮮血順著刀刃流淌，一隻大手突然覆蓋住。

本來想要掙脫，但看著對方蒼白的臉色，還是忍住了。

死神給小倩一個疲憊的笑容：“女人，給我來支煙！”

小倩趁機拍掉他手，麵無表情看著死神：“你還想要命嗎？”

死神喘了口氣，邪笑起來：“沒有煙，哪有命！”

小倩無奈：“你還是吃蘋果吧，醫生說你現在隻能吃流食！”

死神咳了一聲，轉移話題：“你來了多久？”

小倩想了想：“不知道！”

死神轉個身，背對著小倩：“其實你不用感謝我，也不用過意不去。因為在部隊裡，男人是要站在女人前麵的。我的第一個教官曾經教過我，男人的使命就是要擋在女人前麵。隻要男人沒倒下，敵人休想染指我們身後的女人！”

小倩嗯了一聲，並不回答，兩人突然陷入一陣沉默中。

這靜默，來得突然，有些尷尬，氣氛都曖昧起來。

死神咳了一聲，拖著沉沉的聲音，伸出手道：“不是吃蘋果嗎，蘋果呢？”

小倩噗嗤一笑，兩人的尷尬也在一個蘋果中消失。

小倩將蘋果切成薄片，遞了一片過去：“刀法太爛，湊合吃吧！”

死神喘了口氣：“那天，你殺島國特工那一刀，不是挺厲害嗎？”

小倩翻了個白眼：“我隻會殺人的刀法，不會切水果的刀法！”

死神邪魅一笑：“好吧，這些都有機會學。喂，女人，我兩隻手都殘了，你讓我自己怎麼吃？”

小倩將蘋果塞向他嘴：“張嘴！”到了他嘴邊，力道變緩。

死神吃了一片蘋果，唇角占了小倩蔥白的手指，看著小倩，嘿嘿一笑，輕輕一舔。

小倩沉了臉，怒罵：“你TM再這樣，下次切成片的就是你！”

死神嘿嘿一笑，並不害怕，眼神卻開始上三路下三路打量小倩。

“無恥，禽獸！”她冷冷斥罵兩聲，這混蛋果然一醒來就死性不改，她有些不自在，索性轉過頭去。

“嘿嘿，你不知道嗎，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再說，哥好歹也是你救命恩人，罵老子禽獸不太好吧？”死神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說。

小倩懶得搭理他，卻起身給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喝吧，撐死你拉倒！”

死神心中一暖，常年的部隊生涯，習慣了自己照顧自己，能夠接近他的都是些糙老爺們兒，誰能有這眼力見，這份細膩心思。

嗯，果然還是女人比較體貼溫順，他突然想到，等這次任務結束後，自己是不是該找個女人，過過正常男人的家居生活？

旋即又搖頭否認了這個想法，胡思亂想什麼呢，以他們這種亡命天涯的生活方式，有多少普通女人能夠忍受，突然接個神秘電話，接到任務就失蹤，腦袋隨時懸著。

如若結婚生子，不是害了人家良家婦女和孩子麼，還是彆禍害人間了。

他沉默良久，忽然開口對小倩道：“女人，你去外麵看看，有沒有人在監視！”

小倩驀然想起，昨天在營地，死神最後一句話有些意味深長。

開門，走廊上一個人影都沒有。

但作為王牌特種兵，小倩清楚一百種以上，極為隱蔽的監控方式。

在走廊裡漫不經心的走著，眼光卻在打量著每一處死角。

終於，在急診室門口見到一個人——那個不苟言笑的副隊長。

副隊長知道小倩是死神的女人，不過他向來不苟言笑，隻是淡淡打了個招呼：“徐上尉！”

小倩也淡淡回了一聲，麵上沒什麼表情。

副隊長似乎極為關切地問：“徐上尉，隊長怎樣了？”

小倩想起死神的囑咐，看向對方：“情況不太好，還沒醒！”

副隊長點頭，聲音淡漠：“隊長吉人天相，徐上尉不要擔心。部隊裡事情多，我先回去了。隊長醒了，請第一時間通知我！”

小倩點頭：“一定！”

副隊長嗯了一聲，乾淨利落的轉身離去。

小倩看著對方出門，重新搜索了一遍走廊。

確定無誤之後，小倩回到重病看護室。

死神看著小倩，眼神中閃過一絲銳利：“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