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你值得信任

小倩嚇了一跳，她趕緊撐著自己起床，來到死神床前。

“你的手？……”她抬起死神的手看了看，想說些什麼，然而死神卻揮了揮右手，表示無礙。

死神用遙控器把病床按上來，半坐半躺著，“這就是清雅的故事。”

小倩在他床邊坐下，凝視著他，半響，才說：“我不知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背景，聽起來，似乎你來頭不小。”

死神默認。

“生在這樣的家庭，其實壓力也很大吧？”

死神瞳孔一閃。

許多人羨慕他的背景，最開始進入部隊時，所有人都說，就是那個小子啊，他是仗著他老子的背景，才能直接進入我們影子部隊的。

就算是他憑著在雲南與毒販子拚性命升為小組長時，依然有人不無嫉妒地說，是因為他背景好，組織上才會給他曆練的機會。

就算是他隻身潛入敵營，擊敗了恐怖分子的時候，還是會有人說，組織上早就派人在對方臥底了，隻為保護他，知道這個任務能升官才派他去。

這樣的流言蜚語，從他進入部隊，從來就沒消失過。

隻不過近年來，隨著死神的能力越來越多的展現，隨著他軍事素質的過硬表現，越來越少了。

最初的時候，死神也鬱悶過，氣惱過，還曾經為了這個和帶隊的士兵打過架。

但後來早已習慣了，學會了自嘲，是啊，誰讓他是廖家的男兒呢，不能不說自己沒承受父輩的蔭庇，既然如此，嘴巴長在彆人身上，讓他們說去唄。

可是誰能想到，他其實也有壓力，也有不甘。

因為他是廖家首長的子孫，所以，他做得再出色那都是理所應當的，因為他有一個強大的爺爺。

可是，如果他做得糟糕，那就是給廖家抹黑。

從來沒人能夠想小倩這樣，一眼看穿他的心事。

看著他眼神裡的灼熱，小倩不得不移開眼神，淡淡道：“那麼，現在知道羅傑是幕後元凶，你打算要告訴清雅的父母嗎？”

死神重新閉上雙眼：“我不知道，霍家就隻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清雅的事情發生之後，她母親得了抑鬱症，在三年前吞了大量安眠藥鬱鬱而終；霍奔波這幾年，大概是尋找真凶的心願支撐著，不然也早就倒下了吧。”

清雅點點頭。

“你怎麼看？”死神忽然問她。

“你問我嗎？”

死神點頭。

清雅思考良久，才說：“如果我是清雅的父母，我大概很想知道真相，懲罰真凶，哪怕這之後失去了支撐我的信念，也總好過一直無法為女兒複仇的愧疚感。”

死神若有所思。

在醫院裡隻休養了三天，雖然還沒有完全複原，但對於他們來說，時間是最寶貴的，沒有資格一直躺在醫院裡。

郝帥那邊傳來消息，羅傑什麼都招了。

小倩原以為他會多撐一段時間的，畢竟從他的格鬥技術來說，也是一條硬漢。

原本應該交由軍事法庭的，但是霍家在知道是羅傑害死清雅之後，不知道通過什麼樣的力量，把羅傑從部隊轉出去了。

望著羅傑反手被束縛，眼睛被蒙上，而且還被電昏送上直升機，死神冷冷說道：“羅傑，你可千萬不要輕易死去！”

小倩知道，有時候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被痛苦折磨的生不如死，卻求死不得，那才是最可怕的。

五年過去了，死神依然對那件事耿耿於懷，對他來說，清雅，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姑娘。

那樣可愛的姑娘，那樣悲慘的下場……恐怕任何人都無法遺忘吧。

小倩深深地看了死神一眼，夕陽的餘暉下，死神站在樹叢中間，臉色鐵青，背影被拉長得寂寥，莫名地令人心疼。

就像一個受傷的大男孩。

小倩很想伸出手抱抱他，手指微動，可是終究，她隻是站在他身旁，默默陪伴著他，什麼都沒說。

這天晚上，小倩穿著工T背心和瑜伽短褲，正在房間裡練習舞蹈時，門毫無預兆地突然打開，死神走了進來。

小倩站在練習鏡子前，踮起右邊腳尖，正在專心致誌地做一個經典的芭蕾舞動作，一手上揚到頭頂，輕咬下唇，練習表情。

那魅惑的姿態，一下子讓死神渾身不舒服，他乾咳一嗓子。

這一下把小倩嚇得不輕，她腳底一滑，差點崴了腳。

死神快步過去，有力的臂膀摟住了某人纖細的腰肢。

“怎麼那麼不小心？”他責備的語氣裡透著關心。

小倩在他臂彎裡，仰望著這張冷酷中透著柔情的眸子，一時間意亂情迷。

不，不行，他隻是搭檔，而且他心裡永遠有另外一個女人。

而自己，還是老K的未婚妻呢。

她回過神來，尷尬地站好，滿臉不悅道：“誰讓你突然闖進來，拜托我連衣服都沒穿好，下次請你先敲門好不好？”

死神簡直莫名其妙，女人真是麻煩的生物，兩個人連生死都經曆過了，現在她卻說開個門都要經過她同意嗎？

轉念間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死神嘿嘿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故意闖進來為了偷看你吧？放心——我對臭小子才沒什麼興趣呢。”

“你全家都是臭小子！”小倩忍不住腹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找我到底什麼事情？”

“任務來了。”死神晃了晃手中的資料。

根據羅傑招供的消息，菊丸幸三所率領的一小隊島國兵，是島國中獎三浦三郎安排在小島上的前鋒，雖然這支前鋒被死神和小倩誤打誤撞給滅了，但大部隊都還在接近西沙的某個無名小島上。

“根據羅傑提供的情報，三浦三郎駐紮在小島上的人大約有兩百多人，但以防萬一，我們帶三百人去，作戰計劃是這樣的……”

三浦三郎的島國大部隊駐紮在永樂群島的其中一個小島上，小島三麵環海，背麵是高深萬丈的深淵，飛鳥絕跡。

死神準備把三百人的隊伍分成三個小隊，分三麵包抄三浦三郎。

西沙附近大大小小有22個島嶼，7個沙洲，另有10多個暗礁與暗灘。

西沙群島是中國南海四大群島之一，由永樂群島和宣德群島組成。

自古以來，西沙群島就是中國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

島國人卻賊心不死，一直惦記著中華大地的領土，大中華一直是島國虎視眈眈的一塊肥肉。

這一次，死神準備借殲滅三浦三郎之際，順便給島國政壇高層發出一個信號：敢犯我中華者，必讓你有來無回，滅你全族！

聽完他的計劃，小倩整個人都燃起來，她摩拳擦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哈哈，這個計劃太棒了，妙極了，臭男人，你還是有點能耐的嘛，我開始有點崇拜你了！”

死神收起作戰圖紙，不屑地撇嘴：“收起你這套虛偽的嘴臉，爺的能耐還不需要你的認可。”

可是心裡這種莫名其妙的自豪感又是怎麼一回事？

臨走之前，死神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背著雙手轉過身對小倩道：“A分隊由我帶領，乙分隊是由擅長殲滅戰、代號刺刀的我手下帶領，至於C分隊——”

小倩領悟到他的眼神，嚇了一跳：“你該不會是讓我帶隊吧？”

死神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我知道你過去沒有帶隊的經驗，可是經驗都是在戰鬥中提升的，你必須要儘快適應影子部隊的作風。”

“在這種時候讓我帶隊也太兒戲了，萬一失敗……”

“沒有失敗，隻準成功。萬一失敗，你所率領的C分隊70人就集體提頭來見，懂嗎？”死神的表情無比認真。

小倩還想拒絕，但看見他堅毅的表情，知道死神不會改變主意。

心裡忽然就安定了，她定定望著他：“你就那麼信任我？”

“你值得被信任。”死神說完這句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小倩卻久久不能平靜。

被人信任，被托付了70名士兵的性命，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場艱苦而非常重要的戰鬥，可是，他交給了自己。

這意味著什麼？

一旦失敗，即使是提頭來見，也對不起死神，對不起這個國家，對不起自己足下的土地吧？

小倩咬唇，顧不上身上還沒完全恢複的傷，開始仔細研究死神留下的小島地形資料。

一天後，直升機載著他們來到了無名小島的上空。

從飛機艙看下去，海麵上萬丈碧波平靜如鏡，蔚藍色的海洋與細軟的白沙，在藍天的映襯下，美的不像話。

不光是小倩，就連機艙內其他男兵見了都睜不開眼。

“真美啊！”小倩忍不住讚歎。

“是啊，這就是我們的祖國，我們的海洋，我們的領土！”郝帥過來興奮地說，他是被死神硬分派到小倩這一隊的，雖然死神沒明說，但郝帥明白，他的首要任務就是保護嫂子。

“太棒了，簡直帥呆，我要拍一張傳給我女朋友！”一個士兵激動地掏出手機。

郝帥在他腦袋上拍了一下：“你想違反保密守則嗎？”

士兵收起手機，一臉遺憾地嘖嘖歎道：“我當然知道，隻是看到這麼美的風景，真是忍不住要和女朋友分享一下啊。”

一幫士兵們嘰嘰喳喳的交流不停，小倩看著這群男兵，他們看上去不過是二十三四歲的孩子，這個年齡的同齡人都在上大學。

而這群士兵卻已經是跟了死神，在影子部隊磨練了七八年的，雖然麵龐稚嫩，眼神單純，但是身上都散發出殺伐決斷的氣息。

那是常年與生死打交道的氣質，看著他們，小倩的眼眶逐漸濕潤，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那個時候，她和老K，還有其他人也是這樣，坐在飛往A國的的飛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