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他不會死

一片白茫茫的世界，花千偌抱著自己嬌小的身軀，坐在病床上一動不動。

“上周，翼氏集團的公子翼子炎與有著天才少女之稱的花千偌舉行了訂婚，可是卻在當天混進了攜帶槍支的。”

“不要再說了，我求你們不要再說了！”

花千偌顫抖著身體將枕邊的手機狠狠地丟向了電視屏幕，朋友們坐在她的床前想要安慰她，卻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個精通英法日語言的天才少年，那個打架從來都不會輸的跆拳道黑帶少年，那個成績太好卻為了花千偌從不肯考第一名的少年，再也沒有醒過來。花千偌像瘋了一般不肯走出醫院的門，而翼子炎的病房，她卻是進都不敢進。

“我們知道你很難過，可發生了這樣的事，我們誰不是一樣呢？”留著金色大卷的女生說著並不流利的中文握緊了花千偌的手，“你和翼子炎從中學歲便來到英國讀書了，不管走到哪裡都能贏得所有人的青睞，家世又好，全世界都在關注著，你若是一蹶不振，他還怎麼安心的了？天主會守護著他，不再受到。”

“他不會死的，隻要還有一口氣在！”

花千偌甚至是連表情都無法做出來，雙眼無神地看著窗外的夜空，而醫院裡卻可以那麼亮，亮到她連睜開眼睛都覺得疲憊。若是他再醒不過來，真的就沒有任何希望活下去了，如果連他都無法活下去，那麼自己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花千偌，你若是有一天失去了應該得到的東西，那麼你就應該來找我，隻要默念我的名字——lack，我便聽得到你的聲音。”

腦海裡突然出現了那麼一句話，花千偌跳下床跑向窗戶像天空望去。並沒有人。漫天的星辰在她的瞳孔之中那麼美，那麼舒適的世界本來應該有翼子炎陪伴的，儘管他會打自己，儘管他連謾罵都能做到滔滔不絕，可是花千偌需要她。

“Where are you from？！”

看到花千偌推開所有人，朝著病房的門外跑去，花千偌的朋友還是同學都緊張的站起身來想要擋住她的去路，卻還是被她跑掉了。

翼子炎，如果你不在了，我便回到中國。我曾經一度迷戀你那混血的瞳孔，美的就像湛藍清澈的碧空，所以我一直喜歡藍色，喜歡仰望天空，就像看著你的眼睛一樣美好，可是一切都將不複存在了，怎麼辦才好呢？這裡有太多湛藍的眸子，我怕我想起來你的樣子。

花千偌捂著快速跳動地心臟，按下了電梯的門，一直到重症病房，一直到走到翼子炎的身邊，她才微微笑了出來。撫摸著那碎劉海，他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可是看到他的刹那，花千偌的心便安定下來了。

風微微吹進病房，藍色的窗簾沙沙作響，花千偌將自己的頭貼近翼子炎心臟的位置，膽戰心驚地享受著活著的這份美好。lack。lack。

花千偌閉上眼睛，輕輕地念著這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名字，若是真的有死神的存在，那麼她便答應死神的一切條件，哪怕是萬劫不複都沒有關係呢，真的。

花千偌睜開眼睛，病房的依舊是亮的透徹，並沒有那天變的漆黑的世界，也沒有那份寂靜的可怕。花千偌忍住哭泣聲，抱緊了翼子炎的手臂，輕聲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花千偌，在死神的麵前秀恩愛可是會折損壽命的。”

邪魅的聲音帶著玩味在她的身後響起，依舊是那清澈的少年聲音，他曾告訴過花千偌，隻要念到lack，那麼他便會出現。

花千偌轉過身，睜大眼睛地看向lack，他依靠在牆角，近乎於一米八五的身高帶給她的依舊是壓迫力，還是是那張攜帶麵具的臉，依舊是那好看白皙的下巴與唇角。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麼光明的世界中，為什麼不像上次一樣，他真的是死神？

“小丫頭，有人告訴過你，死神的出場一定是華麗麗的黑暗嗎？”似乎是看透了花千偌的想法，lack彎著那銀色的眸子眨了眨。

“雖然我不明白什麼是死神之子，就如同你那天對我說的，隻要我幫助了你，你便能救我的翼子炎，對嗎？”花千偌站起身，握緊拳頭看向病床上的人，笑道，“哪怕是我的命我都肯與你交換！”

“NoNONo，你的命我可不敢收，我隻是死神之子的牽引者。”

麵具下的嘴角揚的更高了，lack慢慢地走向花千偌，最後一片燈光也在他的作用下變得灰暗，與上一次一模一樣的黑暗慢慢侵蝕著花千偌的視線。她的確膽小，沒有了翼子炎的守護之後，她依舊是懦弱的性格，依舊是愛哭的樣子，可是她覺得自己哪怕再膽小也可以經受得了各種痛苦，她隻是不能沒有他，隻有他才能牽動得了花千偌的心。

“死神一族是掌控著人類的生死，這一點我想你們這個世界都會有記載。死神之子輪回人世，因為失去了完整的魂，不再記得前世的記憶，這樣就永遠無法回到死神一族了。”

銀色的眸子在這一片漆黑的世界中依舊是懶散的，妖媚的。lack凝視著花千偌的那張精致漂亮的臉頰，微笑。

“隻要我幫助他恢複了魂魄就可以了嗎？”

“小丫頭，還沒聽完說話便插嘴是不禮貌的哦。”

花千偌看著lack玩味的口氣，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再說錯了什麼。他可以輕易地將她帶到這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空間，便是打死她都不可能想到還有死神這種異類。她想，如果翼子炎知道的話，肯定會稱lack為異類，沒錯，就是這樣。

“你的靈魂雖然是好的容器，可是你的身體還不夠資格哦。隻要你借助我為你的靈魂挑選好的身體，將冥氣每日渡給死神之子，百日後，你的任務也便完成了。完成契約的這段途中，翼子炎的命便得到了解救。”lack在黑暗中將手伸在了花千偌的麵前，銀色的瞳孔始終凝視著花千偌的眸子，“契約是很公平的，百日後離開給你選好的身體，便要守住死神一族的秘密，永遠地離開死神之子，你做得到嗎？”

就像是一場繁花似錦的夢，夢的真切與虛假早已經變得不重要。花千偌閉上眼睛的刹那，伸出手握住了lack的手。銀色的光芒瞬時間刺痛了她緊緊閉著的眼睛，死神冰冷的親吻印在了她的手心中，一把刀仿佛深深刻在了花千偌的靈魂深處，想要將她的靈魂剝離開。那麼痛楚的感覺，卻依舊沒有翼子炎的離開來的痛苦，隻要他能活著，她便能忍受的了所有。

銀色的光芒逐漸散去，花千偌猛然收回自己的手，臉變得通紅一片。lack看著病房裡精神世界無止境交戰的花千偌，嘖嘖了一下嘴巴。

“不需告訴彆人，你親過我的手！”花千偌轉過身看向病床上的翼子炎，一心覺得對不起他，她掙紮了半晌後，對著lack吼道。

“每一個死神都有自己的秘密任務呢，但是每一個任務都需要契約哦。被死神親吻過的人何止你一個小丫頭呢？”lack彎下腰對著花千偌眨了眨那魅惑至極的銀色眸子，微風吹亂了他隱藏在黑袍之下的銀色長發，他明顯有些慌亂被看到自己的外貌，這樣捂著頭的幼稚動作，引得花千偌不小心笑出聲來，結果卻被瞪了過去。

lack走到翼子炎的身邊，望著那張蒼白卻又不失俊秀的漂亮臉龐說道：“這樣好看的人若是死了，倒也天妒英才呢，小丫頭好好珍惜吧。”

花千偌是第一次遇到這麼一個怪異的人，如果翼子炎是她的神，那麼給花千偌帶來福音的lack便是神的神，花千偌揚了揚精神抖擻的漂亮黑眸：“死神這話倒是聽起來恐怖，我能叫你小黑嗎？！”

“請叫我lack，丫頭。”lack並沒有抬頭看花千偌，他彎下身認真地看著翼子炎沉睡的麵容，冰涼的唇輕輕地觸碰在翼子炎的額頭，若有若無的力量環繞在翼子炎的周身，像是一層保護膜一般守護著他的生命。

“小黑，這樣他的命便能守住了嗎？”花千偌看到這樣動作的lack明顯有些呆滯，lack當著未婚夫的麵親吻了自己也就罷了，可他還當著自己的麵親吻了深有潔癖的翼子炎，翼子炎若是睜開眼睛，或許是真的無法忍受的了吧？

似乎是再一次聽到“小黑”這樣的代名詞之後，lack明顯有些不悅，卻依舊保持著鎮定自若，眼睛依舊是彎彎地笑著，他將手裡的地址交給花千偌：“丫頭，等你準備好，不再依戀翼子炎的時候，便來這裡接受靈魂換體的魔法，你會怕嗎？”

花千偌看了看病床上依舊在沉睡的俊朗少年，搖了搖。lack似乎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看向病房的外逐漸跑過來的人群，邪笑道：“丫頭，你若是後悔還來得及，隻要得到我一個吻便能解除契約哦。”

“才不要再親一次！”花千偌紅著臉，閉上眼睛吼道，可是當再一次睜大瞳孔看向lack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不過是一團空氣。那人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就像幻覺一般。隻有手中的紙條才讓剛剛發生的事情顯得那麼真實，又那麼不切實際。

窗簾依舊被風吹的沙沙作響，夜空的星辰依舊點綴著這飄渺的世界，那麼美好，那麼深刻。花千偌彎下身輕輕觸摸那溫暖卻又熟悉的手，之前哭啞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翼子炎，他們都說除了死亡，其餘的全是背叛。可在我的眼裡你看彆人一眼都像是訣彆一樣呢。等我回來，便可以永遠與你在一起了，一百天之後我們永遠都不分離了，好嗎？”

那雙曾經為她彈鋼琴，幫她抄寫作業，甚至是揍她的手指卻依舊一動不動。不過很快便會醒了吧？想到這裡，花千偌鼓起勇氣站起身看向被她鎖在門外，急得快要踹門的朋友們，露出笑容，眼角的淚卻落了出來。

本來應該得到卻不能失去的人，便是你，永永遠遠隻有你，你懂嗎？我等你再一次對著我狠狠地狂扁呢，暴力狂，神經質，潔癖少！花千偌坐在床邊，看著那恬靜的睡顏，輕輕地吻著他的唇，點點滴滴地吻落在他的臉上：“我不是不能沒有你，我隻是不想讓你死的那麼冤枉。你看，你被追我的情敵開了一槍，你要活過來看我向追你的人也開一槍才好呢！”

“花千偌，不能這麼做，你懂嗎？！”

大門就那麼被一群保鏢以及醫生還有花千偌的女漢子朋友百腳踹開了，異口同聲地質問吼著花千偌，卻換來了她迷茫的表情：“我。我隻是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