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找到你

鬱金香，牡丹，白菊，桔梗，藍色妖姬等等的花種遍布了整座山海。視野越來越開闊，花千偌覺得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冷。如果這個世界上有死神，那麼也會存在其他的高於人類的物種，就比如說lack所提到的鮫人——美人魚！有傳說，聽到人魚歌聲的人都會迷失心智，有人永遠淪落大海深處，有人則會被吃掉，而像死神之子這樣的身體，花千偌想了，一定是像唐僧肉一樣厲害，怪不得吸引的了鮫人，讓墨刑往這山上跑的那麼麻溜。

蔚藍色的天空純淨的仿佛一塊與海相接的平鏡，將那片純粹之色發揮的難以比擬的澄澈。少年的身體並沒有體溫，就如同靈魂冰冷的溫度，花千偌將臉靠在他的背上，瞳孔微微掃描著那張帶著麵具的側臉，白皙的堅毅輪廓從麵具的縫隙裡顯現出。lack很高，她從來都沒有如此近距離又明目張膽地掃描著他的麵具縫隙。

“阿刑，他到了嗎？”

這片花海的世界，突然出現那飄渺的女孩童稚的聲音，猶如耳邊的細語。花千偌聽到突如其來的聲音，明顯有些害怕地抱緊了lack，而他卻隻是搖頭，銀色的眸子冷靜而又魅惑。花千偌剛剛張開口想要詢問的聲音卻在下一秒閉上。

“你在海裡，他到不了。”

墨刑毫無感情的聲音與其對這話，lack看向花千偌，嘴角微微上揚。鮫人為了讓墨刑跳向大海，便釋放了山海的結界，所以剛剛才一直找不到墨刑的影子。

花千偌順著lack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懸崖之壁，墨刑坐在懸崖的邊緣，黑色的碎發被風吹的有些散亂，他的周圍遍布著血紅色的曼珠沙華在風中慢慢搖曳著，死亡而又令人羨豔的彼岸之花。墨刑似乎是聽到了腳步的聲音，轉過頭看向lack與花千偌的瞬間，神情之中竟然出現了微弱的變化，雖然隻是瞬間，花千偌還是有些驚詫。

“lack。你是lack？”

墨刑的唇角不知為何出現了緩緩上揚的弧度，那表情與lack如出一轍。就像是雙胞胎克隆出來的一般，漆黑的眸子之中竟然還帶著一絲憐憫的神色望向lack。常年麵癱的墨刑竟然看到lack有了新的表情，而且竟然還認識他？！

花千偌捂住自己的嘴巴，就怕開口說錯話一般，而lack卻提前開口了。

“靈魂缺失了太久，墨刑體內的僅有的殘魂已經開始有了部分自己的意識，隻是時間還不足以殘魂的成長。”lack蹲下身，將花千偌放在了地上，“他是第一次見到我，第一次。”

“小黑，你害怕墨刑嗎？”花千偌想了許久，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lack不再說話，隻是看著那坐在懸崖邊緣的少年，他緩緩走向前去。花千偌注釋著那修長的背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銀色的長發在懸崖邊不斷地被風吹起，他是死神，是不可能出事情的，想太多也是多餘啊！lack讓她幫助墨刑恢複靈魂之體以及記憶，不就是幫墨刑的嗎，為什麼墨刑會用那麼憐憫的樣子看他？

墨刑的神情已經恢複了之前的淡漠，看著lack對著自己越來越近，他便從懸崖口站起身，神色注視著的卻是那懸崖之下澎湃的大海：“從出生後我便沒有記憶，lack這個的名字總是會出現我的夢裡，夢裡有人告訴我，一定要活著找到你。彆人的存在與我無關，我嘗試過各種辦法去找你，晴紫告訴我，隻要在我危險的時候你便會出現了。”

“晴紫？上一次群毆事件也是那鮫人教你的？”lack看到墨刑如此的話，慢步走向他，“我一直以為死神之子缺少了魂魄便是一個行屍走肉，現在我才明白鮫人隻是為了引誘我而非你，是不是有點晚了？”

lack在說什麼？！那海底與墨刑對話的鮫人竟然是為了引誘lack？！如果lack的力量沒有鮫人的力量大，那麼是不是就會被抓？花千偌啞然，揉了揉已不再疼痛的腳踝，便站起身緩慢地跑到了lack身邊，伸出手便攬住了他：“墨刑說的話你也聽到了，你身為死神之子的引線人，你在幫他，而他卻在設計你！”

lack似乎是聽到花千偌如此關懷的話，轉過身定定地看向花千偌，然後揉了揉她的卷發，笑道：“死神之子如果可以存在自己獨立的意識，那麼就證明，或許不到百日便可以結束冥氣的過渡，藍雅星。”

藍雅星。他竟然叫自己這個名字，是為了不被墨刑發現嗎？花千偌咬緊下唇，她推開了lack的手，下一秒便擋在了他的麵前，衝著墨刑吼道：“小黑與你無怨無仇還想幫你恢複靈魂體，你現在與鮫人勾結想要害他嗎？我本來以為你是一個好人！”

“阿刑不是壞人！”

女孩稚嫩的聲音再一次響徹整個山海，伴隨著巨浪拍打在花千偌的心底。就像是精靈一般的聲音，帶著輕靈與婉轉，深入人心的好聽，那便是鮫人嗎？

lack拉住了花千偌的胳膊，示意她向後退，以保證她的安全。甚至是墨刑都低下頭看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似乎是在等待著她的到來。花千偌捂著拚命跳動地心臟明顯有些害怕，她的確膽小的有些令人發指了。

天空依舊那麼明朗，吹動的風也緩緩停了下來，花千偌看到山崖邊突然跳出來的嬌小身影時，明顯是震撼的有些無可奈何了。

金色的卷發濃密而又柔順地包住了那張有些嬰兒肥的小臉，閃著一雙湛藍的瞳孔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姿態對著花千偌狠狠地瞪著，小小的嘴巴嘟的很高。此時此刻被墨刑稱為“晴紫”的小女孩正八爪魚一般抱著他，長長的金色魚尾不停地甩著水漬。

這就是lack一臉擔心墨刑會被殺害的鮫人？而現實確是，這看起來隻有七八歲的可愛小女孩為了保護墨刑不顧一切地向前衝。

“那個醜八怪，不許你用那花癡的神色看著我和阿刑！”

晴紫的手指準確無誤地指向了花千偌，花千偌東張西望一番後，便知道了那女孩說的是自己，便是一心委屈地看向同樣傻掉的lack，她是這個世界上第一個說自己長的醜的人！

“我說的就是你，美人魚很了不起嗎？美人魚就是最漂亮的嗎？沒有聽說過蛇蠍美人嗎？”似乎是警報解除，花千偌挺胸抬頭地凝視著晴紫，用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我現在就不問你和死神之子有什麼關係了，為什麼想見到lack？”

晴紫在聽到花千偌一係列的諷刺以及質問，明顯氣的有些發抖，抱著墨刑的身子便更為緊了：“我第一次見到阿刑便知道他魂魄不全，阿刑說隻有lack才可以幫到他，所以隻能找到他，阿刑才能恢複七魂六魄以及記憶！”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少女戀愛急迫的心理了。花千偌默默地搖了搖頭，卻在下一瞬間看到晴紫高高舉起來的手臂，以及圍繞在她手心的銀色光束，毫不留情地朝著lack的方向打了過來。也僅僅是這一秒，lack隻是揚起嘴角微笑的瞬間，那些光束便瞬間散開了。

“鮫人，你若是殺了我，你深愛的墨刑便無人可以解救了哦。”lack歪了歪頭，眼角裡盛滿了笑意，邪魅的讓人無法直視。

晴紫咬著下唇，正打算還擊鬥嘴的時候，墨刑便將她護在了懷裡，就像是哄孩子一般說道：“在見到你之前，那個女生給我的身體渡了一些東西，雖然剛開始很疼，但是現在卻沒有了以前的乏力了。而她似乎是與lack是一起的，幫我的。”

那個女生？我是有名字的好不好！花千偌徹底對墨刑無語了，她一直以為墨刑是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對誰都是三言兩語，現在好了，花千偌終於發現墨刑隻對兩個人有話可說，一個便是對他有用的lack，另外一個就是喜歡他的人魚晴紫！

“那我就不殺他了，為了阿刑把他留下來！”晴紫在墨刑的懷裡蹭了蹭，滿臉希望地看向lack，“我不管你是誰，怎麼去幫阿刑都無所謂，但你一定要幫我的阿刑恢複七魂六魄！”

晴紫的聲音很小，擲地有聲地教訓著lack的樣子倒是讓花千偌為之不開心，為什麼幫了墨刑卻換來了這樣的回複？有時候花千偌真的不知道身為死神的lack為什麼會幫助墨刑，甚至是從未謀麵都要去幫助？為什麼？或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墨刑以後在海奈高中讀書的每一天，都需要藍雅星在身邊為她渡冥氣，而我不允許你再讓墨刑來到山海這種結界之地。”lack仰起頭看向那越來越黑的天空，“這裡太危險了。”

“他可以不來這裡，但是不可以讓這醜八怪每天陪著我的阿刑！”

晴紫聽到“藍雅星”這三個字的時候徹底抓狂了，花千偌長長久久的深呼吸，最終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撒開lack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墨刑以及他懷裡的晴紫。墨刑隻是看著花千偌，但是卻沒有說話，甚至是懶得開口的表情。

“你再說我是醜八怪試試？”花千偌握緊拳頭，“能給他渡冥氣的是我！”

“無論是誰，你就是醜八怪，難看死了！”晴紫伸出手在眼角按下，吐著舌頭對著花千偌做著鬼臉，金色的魚尾不停地甩著，“想要靠近我的阿刑，做夢嗎你是在做夢嗎豬頭！”

“你。！”花千偌想都沒有想就朝著晴紫撲了過去，甚至是連頭發都沒有碰到的瞬間，一陣呼嘯而來的風徹底打亂了花千偌跑向的角度，瞬間騰空飛下了懸崖。

耳邊是風的呼呼作響聲音，花千偌瞪著眼睛看向越來越遠的山崖，以及張著嘴巴有些詫異向下看她的晴紫，揮舞著拳頭不斷拍打著周遭的空氣，最終隨著一聲“噗通”的海浪浸入身體的聲音，沉入大海。甚至是一聲“我不會遊泳”都沒有來得及脫出口。

天空是那麼的深藍，花千偌終於犧牲了。

冰冷的世界充斥著每一片被水浸入的身體，花千偌拚命地捂著自己的嘴巴防止喝下海水，雙腳不停地掙紮著想要向上遊過去，一直等到那一抹影子像箭一般像自己遊了過來的時候，她便徹底放心了。因為缺氧而導致大腦迷亂，她緩緩放下自己的手臂，想要叫他的名字，卻覺得身體不停地向下沉下去。

深藍色的海水與那周遭滿是銀色的少年映襯起來是那麼的美好，有一瞬間花千偌還是很依賴這樣想奪走他生命的瞬間，那雙冰涼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臂，將花千偌抱在了懷裡，拚命地上方遊去。或許是因為因為山海的有著鮫人的力量，並不適應他的遊動，行動便顯得遲緩了起來。lack看著懷裡似乎已經陷入昏厥的花千偌，伸出手將那些蓋住她臉部的卷發撥開，便低下頭為她渡氣，花千偌隻是覺得眼睛很是沉重，可是那清涼的感覺傳入體內的刹那，卻讓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花千偌睜開眼睛卻發現了lack近在咫尺的麵具，以及那閉著的眸子。她揚起手解開了那黑色的麵具的下一秒，便看到lack銀色的眸子帶著驚訝以及憤怒地凝視著自己，以及那沒有任何遮攔的俊美容顏都在憤怒著。

花千偌看到他容顏的刹那，便驚訝了。

似乎是感受到那緊緊懷抱自己的人突然鬆開了，深藍色的大海中，lack一雙冷眸凝視著她慢慢跌入深淵，張著手臂卻夠不到他的手，那麼的無助。

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