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不要忘記

已經接近夏日，為了避免學生中暑現象，下午上課推遲了兩個鐘頭。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在海奈高中的遊泳館內，晴紫在水裡一圈一圈地遊著，金色的魚尾在水中十分歡暢地遊動著。花千偌揚起左臂數著分針一圈一圈地劃過，最後忍不住還是對著那金燦燦的小腦袋大吼道：“鮫人，你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個小時了，我已經不想在這裡呆下去了！”

三個小時了嗎？晴紫一臉迷茫地從遊泳池裡抬起頭，白白的牙齒閃著光地對著花千偌笑道：“彆叫的那麼不文藝嘛，人魚需要補充水分嘛！不然會乾枯而死的。”

說道這裡，晴紫突然抱住自己的小臉拚命地在水裡使勁掙紮一番：“晴紫會乾枯，真的會死的好慘好慘，阿刑會見不到晴紫的，晴紫會變成難看鮫人，天啊好恐怖。”

“你彆裝了。你和墨刑把我困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花千偌捂著額頭，如果不是她不會遊泳，而麵前的這丫頭剛好是遊泳界的奇葩，她一定跳下去把她暴揍一頓。

晴紫嘟著嘴巴不再做聲，仰天四十五度角看向遊泳館的天花板，然後吹著泡泡。

“咚。咚。咚。”

時針剛剛指向晚上八點點，海奈高中的大鐘再一次遵循著每個小時一次響一次的規律，響徹整個學院。花千偌站起身，便打算往門口的方向走去，便聽到那細弱的聲音伴隨著空靈的氣場，晴紫用著人魚的魔力把威脅送進花千偌的耳內。

“你若是離開了，lack會很生氣，如果lack很生氣就不會給你渡冥氣，你就沒辦法幫助我的阿刑了。”

“小黑為什麼讓你們守著我的？”

花千偌立在了原地，拚命地忍著怒氣指向站在門口的墨刑，他淡漠的臉從上到下掃描著花千偌，然後將視線放了晴紫的身上之後，便沒有了動作。

似乎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了，晴紫一臉童真地看向墨刑，而墨刑似乎也表示不知道所以然，然後搖了搖頭。花千偌再一次啞然，lack沒有原因地就派這兩個家夥把自己關在這裡？

“藍雅星你記不記得曾經那群女生說你喜歡翼子炎的事情？”晴紫嘟著嘴巴問道。

花千偌點了點頭。

“可能是今天所有同學都去迎接翼子炎以及他的小女友，所以lack怕你傷心，所以就拜托我們把你留在這裡了，哈哈，我的講解是不是很有說服力？”

啪。似乎是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花千偌捂著那疼痛不已的心臟，藍雅星回來了嗎？

晴紫在水裡歡暢地遊了一圈之後卻發現，花千偌瘋了一般地朝著“手無寸鐵”的墨刑跑了過去，墨刑似乎在感受到自己會有生命威脅之後，迅速地閃開了。晴紫微微歎氣，幸虧沒有撞壞她的阿刑，不然又要心疼好一陣子了。

砰的一聲。花千偌撞在了遊泳館的鐵門上，墨刑站在一旁啞然。

臉上有著隱隱約約的痛楚，花千偌打開鐵門便朝著黑夜中跑了出去。

“阿刑，快去追她！”

花千偌聽到晴紫在後麵緊張地對著墨刑說道，連頭都不敢回，拚命地往前跑著。翼子炎如果回來後，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遠離他的身邊，她要每分每秒都看著翼子炎，等契約完成後，變成隨時跟在他的身邊了，便能永遠地離開這個地方了。

沒有lack，沒有藍雅星，也沒有墨刑，沒有晴紫。就快了吧？為什麼lack不讓自己跟著所有人一起去迎接翼子炎以及那個人。lack，你為什麼總是想暗自操控我的事情？！

花千偌偷偷看著身後已經快被甩掉的墨刑，大汗淋漓地跑著，她十項全能必須比一般人跑的快啊！

雖然已經是晚上，校園裡依舊是喧鬨的，人山人海的世界，乳白色的校園燈光照耀著，卻依舊掩蓋不住翼子炎的光芒，站在人群裡，他與她在談笑風生。

花千偌站在人群的末端，踮起腳想要往裡麵擠過去，可是卻於事無補。隻能望著裡麵的他，靜默。到處都是同學，有的女生甚至是激動地看著那中間人失聲尖叫。

少女的黑發柔順地落在胸前，大大的黑色瞳孔充滿笑意地看向身旁的人，精致而又白皙的漂亮臉蛋很是溫柔，藍雅星依靠在少年的懷裡：“他非要回國讀書的，所以我便陪他回來了，在今後的日子裡請多多指教哦。”

花千偌黯然，因為少年已經將藍雅星摟在懷裡了，與電視上看到的不同，這一次是真真切切地在她的麵前。為什麼藍雅星不攔著他回國，為什麼非要自己看到這樣的事情才滿意？

臉上的疼痛早已經變得不重要了，或許是因為訂婚那次藍雅星厭惡他的拳頭，翼子炎在她的麵前再也沒有打過她吧？現在的翼子炎將藍雅星摟在懷裡，沒有笑容，但是也是寵溺的。

花千偌轉過身，甚至是一秒都不想呆在這裡了。

“醜女，你給我站住！”

說的肯定不是自己，花千偌拍了拍胸口。

“藍雅星，說的就是你！”

花千偌已經邁出去幾步，不過。翼子炎在叫藍雅星，在叫她？！

剛剛轉過身，便看到已經大步朝著自己走過來的翼子炎。隻是他拉著藍雅星的手，一起朝著花千偌走過來的罷了。

“你的臉在流血，不會毀容耽誤了明天的話劇吧？”翼子炎皺著眉頭說道，看向身旁的藍雅星：“你應該帶的有創可貼的吧，給我。”

“你不是說不讓我說認識你，又對我說這些做什麼？”

花千偌握緊拳頭，有些震驚地抬起頭看向他，他在擔心自己？

似乎是受到了一雙冷漠的眸子的掃描，花千偌仰起臉就看到了那張應該屬於自己的臉，是藍雅星。她穿著自己最喜歡的寶藍色裙子，依偎在自己最愛的人的身邊。

“毀容也便是整容，不是嗎？”

藍雅星輕挑地說著，似乎突然想到了這是她的身體的那一刻，緊咬著下唇，有些不情願地從包裡拿出了創可貼遞給了翼子炎。

翼子炎撕開創可貼，想都沒想，下一秒就狠狠地拍在了花千偌的臉上。似乎是看到了自己的傑作，他有些興奮地揚了揚嘴角：“你看，把你的臉擋住了一半，比剛才好看多了。”

花千偌疼的有些抽氣，捂著自己受傷的臉一句話也不敢說。本來以為翼子炎會溫柔地撕開，再溫柔凝視著自己的臉，然後再溫柔地貼上去。可這些隻會對他身邊的那個人做吧？

“翼子炎，在我的麵前就不要理會彆的女生好嗎？”藍雅星對著翼子炎溫柔地笑著，從口袋裡拿出紙巾給他擦了擦額頭上隱隱約約的汗，“她可以離我們遠一些的。”

花千偌已經察覺到周圍有哀怨的眼光衝著自己刺了過來，那些女生又在拚命地瞪著自己，卻又大氣不敢出，翼子炎跟墨刑不一樣，翼子炎看到不爽的絕對會打人。

“很疼嗎？”

冷冷的質問從身後響起，溫暖的手掌不知道為什麼時候已經握住了花千偌的手臂，將她向後一拉護在了自己的身後。

花千偌有些震驚地看著剛剛跑過來有些氣喘籲籲的墨刑，他竟然跟過來了嗎？花千偌轉過頭看了看，卻沒有找到晴紫的身影，還在遊泳館嗎？

“這不是五天前在學校門口跟她摟摟抱抱的人嗎？換裝了？”

翼子炎仰著臉，平視這個不速來客，藍雅星站在他的身旁皺著眉頭。

摟摟抱抱？花千偌仰起臉看向墨刑這張與lack一模一樣的俊臉，那天翼子炎看到自己跟lack了？所以他便誤會了嗎？

“翼子炎，我沒有，不是——”

“藍雅星，你在緊張什麼？”

剛剛張口否認，卻被墨刑淡漠的神色看的體無完膚。

是啊，她緊張什麼？現在的她是藍雅星，不是花千偌！“花千偌”正站在翼子炎的身邊呢，她算得了什麼？

“沒，我已經不疼了，我們回去好嗎？晴紫一定等急了。”

花千偌轉過身之後便開始跑，舉起手臂狠狠地擦了擦已經克製不了流出來的眼淚。即便是墨刑在幫她，也沒有辦法幫，對啊，無論她是花千偌還是藍雅星都深深地喜歡著翼子炎，這是誰都無法改變的現實。一直到跑累了，遠離的最喧嘩的中心點，花千偌才慢慢地停下了腳步，對著身後的哭喪著臉說道：“墨刑，你還要跟我到什麼時候？”

“連你都無法認出來我，就不要責怪翼子炎認不出來哪個是花千偌。”

黑色的短發在銀輝的照耀下逐漸變長，漆黑的眸子閃耀著邪魅的光芒，慢慢地被銀色所充斥著。白色的校服襯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染成了黑色，他的身影逐漸被月光所拉長。lack揚起笑臉，黑色的麵具慢慢覆蓋在了臉上。

雖然很是詫異，但對於神出鬼沒的lack，花千偌卻還是習慣了：“是啊，連翼子炎都看得出你是那天與我接吻的人，我卻沒有認出來。”

lack看著花千偌站在原地，再一次淚眼朦朧地仰望天空，生怕那淚忍不住又出來了，她隻能一個勁地看著天空。

“小黑，如果有一天我再一次變成了彆人，你能認出來嗎？”花千偌突然問道。

“認不出來。”lack歪了歪頭，看著花千偌逐漸失落的神色，他突然笑了，“以後站在我麵前的每個女生，我都扇幾巴掌，哭的最厲害的一定是你。”

花千偌的臉突然紅到了耳邊，慢吞吞地走到lack的麵前，將手舉在他的眼前輕聲道：“手上有死神之吻的那個人一定是我，是契約，不能忘的。”

lack看著這片夜空之下，少女的瞳孔裡充斥著朦朧的水光，她高高舉起的手臂，在她的手背上是銀輝灑落的光芒，以及那點點的星光。那是他吻過的地方。

她緊張的像一個小貓，滿身充斥著膽怯的貓咪。

lack伸出手握緊花千偌的手，然後將她溫柔地圈在自己的懷裡，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就像哄孩子一樣：“翼子炎在不在你身邊都沒有關係，我說過你要自己變得堅強。”

花千偌在他的胸前蹭了蹭，想說什麼還是忍住了，最終在他的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東西是不用回答的，就比如花千偌覺得lack管太多她的事情了，可是沒有一件不是為了她好。她可以任性，但是任性過後還是要懂的認錯，她可以哭，但是哭泣過後還是要擦乾眼淚繼續上路的。最愛的人盲目的愛著彆人不要緊，因為她從未害怕過他不在身邊，她隻怕那個清晨，少年滿身是血地跌倒在她的麵前。

那樣的回憶其實一次就夠了。花千偌從lack的懷裡抬起頭，對著他傻兮兮地笑著。

此時此刻，遊泳館——晴紫在泳池裡遊泳的越發的起勁，時不時看向門口的方向，有些擔心道：“不知道阿刑有沒有找到花千偌，難道又迷路了？”

此時此刻，海奈高中的樹林——墨刑站在樹木從中，冷著一張表情朝前走著，時不時看向天空北極星的位置，確定自己所處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