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抗

疼，真的很疼，疼得我無法說出話來，但麵對一向很‘公平’的勢利眼，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開口說話！“因為王浪該打！”我用儘全身力氣說出這句話來，說完之後，我的肚子疼得翻江倒海，我感受到頭上的虛汗蹭的一下就冒了出來。

在平時，我不會說出這樣‘張揚’的話來，更多時候，我就是一個好好學生，不惹事，話也不多，但是，今天，王浪侮辱了我的爸媽！

“你你你！”勢利眼對著我連說了三個你字，提著我的手也在不停的顫抖，我猜想，此刻他一定非常氣憤吧，肯定沒有想到我敢這麼說。

知道勢利眼在生氣，我非常高興，真的，我一點都不後悔說出這句話來，哪怕接下來的懲罰會很嚴重，我也不在乎。

“張揚，你態度太惡劣了，不僅打人，還毫無悔過之意，跟我去辦公室！”勢利眼沉默了幾秒接著道。我不知道是因為厚厚的鏡片讓勢利眼看不清楚，還是他的眼睛原本就隻是擺設，我是打人了不錯，但曾劍他們也動手了，我受傷明顯比王浪多，難道勢利眼看不見？

我知道，進了他的辦公室，將會成為針對我的一場批鬥會，同時也是曾劍他們的一場安慰會。

“放開我！”緩了一點時間，我的身體沒有那麼疼了，我便一把將勢利眼的手打開，勢利眼這雙充滿銅臭味的手不配摸我！

“張揚，你是不是不想讀書了？再這樣下去，你絕對會後悔的！”勢利眼囂張的食指在我鼻子邊上下顫抖，我狠狠瞪了他一眼，朝教室外走去。

在走的同時，我看見了曾劍和他的一群狗們給我投來的輕蔑眼神，我知道他們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但這又如何，我在心底暗暗發誓，儘管現在的我是卑微，弱小的，但總有一天，我會讓那些輕視，小看我的人付出代價，一定會！

我很快走到了勢利眼的辦公室中，此時的辦公室中，還有不少其他班的老師在，他們紛紛愕然的看著我，可能是我的鼻青臉腫嚇著他們了吧。我站在勢利眼的辦公桌前，等待即將到來的懲罰。

勢利眼和曾劍他們姍姍來遲，我不知道勢利眼又背著我和曾劍他們說了什麼。

“太過分了，沒想到張揚竟然是這麼一個虛偽的人，曾劍，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人還沒來，我就聽見了勢利眼的聲音。

很快，勢利眼和曾劍他們走了進來，曾劍一出現，我發覺，辦公室當中的氣氛立即變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反正這些個老師，看待曾劍的眼光很奇怪。

“張揚，你什麼都不必說了，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勢利眼見我看了他一眼，可能覺得我想給他求情吧。其實，我根本沒有打算說一句話，我說的，全部都是錯的，而曾劍說的，自然而然都是對的。

勢利眼風風火火的走到我的麵前坐下，猛地一拍桌子，大吼道：“張揚，我告訴你，你的麻煩大了！”

我索性將眼睛望向窗外，不去理他。

“曾劍，很不錯哦，你這次的物理考試成績進步挺大，繼續保持，老師相信你能夠在中考取得好成績，來來，快喝水吧。”聽見我們班物理老師的聲音，我回頭一看，他端著一杯剛從飲水機當中接來的一杯熱水遞給曾劍。

物理老師也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接著看向勢利眼，“老徐，張揚這是怎麼了？平時他挺乖的吧。”

“哼！”勢利眼冷哼一聲，眼角斜了我一下，“老錢，你有所不知啊，張揚平時的乖，都是裝出來的，你知道他這次做了什麼好事嗎？”

物理老師搖了搖頭，“什麼事？”

“他竟然說我們中學的所有老師，包括校長，都是廢物，垃圾！”勢利眼道。

勢利眼的這句話深深的震驚了我，我難以置信的看著勢利眼，質問道：“我什麼時候說過這句話了？”

“彆不承認！”勢利眼嘴角一挑，一副一定能把我弄死的樣子道：“張揚啊張揚，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考試沒考好，你竟然誣陷曾劍將你的卷子換掉了，做人，首先需要的就是誠實，我是怎麼教你的？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你卻硬要怪給曾劍，曾劍將你的卷子換掉了，作為老師的我們會看不出來嗎？你們每個人的字跡，答題方式我們都是知道的，你說曾劍換了你的卷子，不就是說我們學校的老師無能，連這種小事都看不出來嗎？”

火了！我真的火了，勢利眼血口噴人太狠了！“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還說什麼，曾劍就是將我的卷子換掉了，寫成了他的名字！不信可以將我們的卷子拿出來比較！”此刻的我，年紀真的太小，資曆尚欠，直到後來我才發現，我落入了勢利眼事先挖好的陷阱當中。

勢利眼搖了搖頭，“張揚啊張揚，身為老師，我真的不想看見你走入歧途，執迷不悟下去。張揚，我沒想到年紀輕輕的你，心思竟然這麼毒辣，你和曾劍的卷子都被你撕了，讓我們怎麼判彆？”

我的腦袋中轟的一聲，我算是明白勢利眼和曾劍為什麼遲遲不來，就算我再傻，我也應該明白他們做了什麼！這樣的計謀，一定不是一個初中生能夠想到的！該死的勢利眼！

敗了，敗了！卷子被勢利眼撕掉了，還給我帶了一大頂帽子，我拿什麼翻身？這就是和權勢，背景鬥的下場嗎？

接下來的我變得渾渾噩噩，辦公室中老師們給我投來的異樣眼神，曾劍和勢利眼對我的冷眼冷語，以及他們將撕爛的卷子帶到我的麵前，這一切，我都沒有感覺，我隻怪自己的經驗太淺，太衝動了。但是，如果不衝動，我還是一個有血性的男人嗎？

我的罪名可大了，侮辱了全校老師，加上毆打同學，勢利眼告訴我的是，很可能被開除，不過一切都還要等到我媽來學校。

在我媽到來之前的這段時間，我都保持在一個姿勢，一動不動，開除，不能讀書，對於我來說，我真的不怕，我深信一句話，英雄不問出路！

哪怕我以後不能讀書，我也一樣能夠活得很好！

但是，開除和不能讀書對於我媽來說，她絕對會非常傷心的，她含辛茹苦，不分晝夜，每天晚上三點起，去市場批發蔬菜，在冰冷的水龍頭下將蔬菜洗乾淨，還得趕在六點之前將蔬菜擺在攤位上，日複一日，我媽賣菜的收入就是我們全家的收入。

想到我媽即將會為了我傷心和擔憂，我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一樣，我緊咬著嘴唇，心情非常複雜。我和曾劍起衝突，傷了我媽的心；麵對曾劍的囂張，選擇忍氣吞聲，會讓我媽受到侮辱……我心中不禁發出一聲冷笑，好像無論我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受壓迫的局麵。

難道這個世界真的是那些憑關係，憑錢財的人他們的世界嗎？我到底該怎麼樣改變現在的狀況？正當我陷入無儘的爭紮與徘徊時，我聽見門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腳步聲。

我的心忽地一緊，這個腳步聲對於我來說，再熟悉不過了，我猛地轉過頭去，在那一刻，我的心被深深的刺痛，門口那位容顏憔悴的女人正是我媽！她穿著濕噠噠的水桶鞋，褲腿上掛著幾個補丁，身上的衣服我記不清楚到底是前年還是上前年買的新衣服了！

我從我媽的眼中看出了茫然，她在尋找我和勢利眼的影子，當她看見我時，神情在努力的平靜，我不是人！不是人！為什麼要讓我媽和我一起承擔我所犯下的過錯？

“徐老師，我家張揚做什麼錯事了？”我媽對著勢利眼說了一聲後，急急忙忙的走進來，可還沒走兩步，勢利眼說話了，“哎！哎！我們剛拖的地板，你彆踩臟了，外麵有拖布，擦擦鞋再進來！”

勢利眼衝著我媽招手，一舉一動充滿了高貴！

我媽並沒有再往裡進來，而是對著勢利眼淡淡一笑，點了點頭，“徐老師，對不起，聽見張揚的消息，我立即從菜市場趕過來了，沒有換衣服。”說完，我媽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應該是去尋找所謂的拖布去了。

“張揚啊，你看見沒有，你媽這麼辛苦的供你上學，你卻在學校搗蛋，你說你對得起你媽嗎？”我媽剛走出門，勢利眼就開始對我說教起來。

很奇怪，此刻的我內心當中非常的平靜，我冷冷一笑，並沒有說話，這可能就是所謂的怒極反笑吧。我說得再多又有什麼用？勢利眼，曾劍對我媽的侮辱，我一定會加倍奉還！

“你！”勢利眼被我氣得不知道說什麼了。

“徐老師，對不起，對不起！”在聲聲的道歉聲中，我媽走了過來。“張揚，你到底乾什麼了？還不快給老師和同學道歉！”我媽在第一時間就讓我道歉，我明白，她是不想事情繼續的擴大，是為了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