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謝謝你的指點

“要怎麼樣才能算做對自己狠？”我問道。

不是我想變壞，是我被赤裸裸的現實抽打得傷痕累累後，必須變壞，不變壞，就等著被欺淩！

“這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確定你想對自己狠起來？”淩天想了想道。

“我十分確定！”我道。

“那好，我就帶你體驗一把，跟我走。”說著，淩天咬著牙從床上站了起來，流了那麼多的血，還能站起來，不得不佩服淩天的毅力。

“走。”既然我已經決定了要對自己狠，就沒有必要去問淩天會帶我去哪。淩天走到門邊，將長刀撿起，拉開了門。

我跟著走了出去，淩天問道：“張揚，拿上你家的刀！”

刀？我的心咯噔一聲，“菜刀行嗎，我家隻有菜刀。”

“行，殺人隻需要用刀刃就行，不在乎刀的形狀。”淩天淡然道。我卻怔住了，淩天要我跟著他出去殺人？空氣凝重得讓我必須用力，大口才能呼吸。

我最多也就是殺過雞，殺人？

“怎麼，你怕了？”淩天的話聲將我打醒，他沒有說得很多，但對於我來說，已經夠多了，我想，這就是對我狠的第一步吧，如果我連這一步都無法跨過去的話，還談什麼狠字？

“不怕！”為了證明我真的不怕，我很快衝進廚房將菜刀拿來，說不怕是假的，我不過是憑著一口氣，一時衝動罷了，要一個初中生殺人，想想都怕。

“走。”淩天帶著我，走出了家門。

淩晨三四點的合溪鎮，飄起了淡淡的薄霧，街頭冷清得連流浪的貓狗都看不見，周圍的安靜仿佛讓我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的心就在嗓子眼下跳。淩天帶著我走到一條陰暗的巷子內，讓我蹲在一個垃圾桶的後麵。

“張揚，你聽好了，待會兒我把人吸引過來，他跑過去後，你就從後麵用刀。”說到這，淩天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知道嗎？”

我非常緊張，肌肉緊繃，菜刀在我手中顫抖，“嗯！”

“好，你等著我！”說完，淩天離開了我的視線。

周圍就隻剩下我一人了，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深呼吸，一下兩下，越想安靜下來，我的心就越亂。嗖，一隻老鼠從我的身前跑過，嚇得我連忙舉起了菜刀，待看清楚後，我鬆了一口氣。

不知不覺間，我的額頭布滿了大汗。

時間仿佛變慢了一般，我感覺過了幾個世紀，但淩天還是沒有出現，時間越久，我就越動搖，就在我即將撐不住時，一陣腳步聲終於傳來。

越來越近！呼！一陣強風從我麵前刮過，淩天跑過去的，他手中的刀明晃晃的，非常刺眼。下麵的時刻，就輪到我了，我的血液沸騰了，菜刀被我緊緊的捏住。

一個人影從我麵前跑過，我跟著站了起來，朝他追去，高舉的菜刀向著他的頭砍去！

不！我做不到！關鍵時候，我還是沒能夠狠起來，我才十六歲，殺人二字對於我來說太可怕了。該砍下去的刀沒砍下去，我飛身踢出一腳，踹在那人的後背。

那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撲出去，在地麵搓了接近一米才停住，這時，奔跑的淩天突然轉身，隻見他揮舞著手中的長刀刺向那人的後背。

此刻的畫麵仿佛慢放了一般，我看見長刀一點一點沒入那人的後背，再閃電般的拔出。那人在地上顫抖了一下，便沒有動靜了。

我想，我的臉色此刻一定毫無血色，一個人就這麼慘死在我的麵前，我到底在做什麼？我快崩潰了，我想逃離這裡，我想做回我的乖學生。

淩天看著我，仿佛大吼了一聲，他吼了什麼，我根本聽不見，隻見他瘋狂的撲向我，握住我的手，朝後揮去，我的整個人都為之旋轉。

咚的一聲，我重重的倒在地上，淩天壓在我的身體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淩天還在握著我的手臂一通狂揮，漸漸的，一陣剁肉的感覺傳遞在我的掌心之中，我仿佛知道了這是什麼感覺。

我扭頭一看，整個人僵住了，淩天握著我的手，瘋狂的在砍一人的背，被砍的這人身子還在爭紮。猛地，一刀砍進了這人的胸腔，噗嗤！腥臭，帶有溫度的血液濺射在我的臉上。我終於明白我做了什麼事情，我殺人了！儘管是淩天握著我的手。

這刀下去，淩天也停手了，他放開了我的手，我立即將刀子扔掉，四肢在地麵狂蹭，想要站起來，這時的我彆提有多麼狼狽了，我怎麼也站不起來。

倒是淩天非常容易的站了起來，“張揚，你殺人了。”

不！我不想接受這個事實，太可怕了，我一直沒有站起來，我爬到了牆角，一手扶著牆壁終於站了起來，我甚至不敢看那個被我砍死的人一眼。

不知怎麼的，我哭了。

淩天走到我的身前，“張揚，這就是叫對自己狠！如果你做不到的話，還是放棄走這條道想法吧。張揚，你是個懦夫，有種就麵對事實。”

我殺人了，這幾個字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一點都沒有映像，我不知道我怎麼回到的家，淩天又是怎麼走的。

回到家後，我睡不著，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周圍的一切都是恐怖的，天亮得太早了，在我還沒有徹底好轉過來時，我的門被推開了。

“張揚！”我媽忽地衝了進來，站在我的跟前，“張揚，這到底怎麼回事，你的房間中為什麼這麼多血啊？”

我膽怯的看了我媽一眼，想把昨天發生的事情說出來，可嘴巴卻笨得什麼都說不出來。“張揚，是不是淩天來過這裡？”我媽問道。

我點了點頭。

“他在哪？”我媽繼續問道。

這次，我搖了搖頭。也許是我媽看出了我的驚嚇過度，她跑出了房間，等到回來時，手中端著一杯白開水，她坐在我的身邊，一隻手將我抱住，“沒事了，喝點水吧。”

我接過水杯，感受到淡淡的水溫，我真的好了許多，等慢慢喝完一杯水後，我能說話了。我告訴我媽，昨天晚上淩天來了，他受了傷，處理完傷口之後，便走了，至於我殺人了的事情，我隱瞞了，沒有說。

聽完我的訴說，我媽罵了淩天一句，便讓我好好休息。

接下來的一整天，我沒有去學校，我媽給我請了假，讓我在家裡緩一緩。時間真的是最好的治傷良藥，望著窗外正午的烈日，我心中那股害怕感覺的漸漸消失了，不能說沒有，至少我能思考一些問題了。

嗚嗚！我的手機忽地響了起來，我拿起來一看，手機屏幕上竟然寫著淩天二字，我頓時怔住了，我什麼時候存的他？

我接通了電話，“喂？”

“是張揚嗎？你現在應該清醒了吧？”電話當中的聲音的確是淩天的。

“醒了。”我也沒去糾結淩天的電話號碼到底怎麼樣出現在我的手機上，估計是昨天那段我被嚇傻了的時間中，淩天存的。

“張揚，你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殺了人，沒被嚇傻，就說明你的膽量不錯。”我不知道淩天這話的意思是誇我還是損我，但是，我聽出了他的意思，昨天晚上讓我殺人，是為了鍛煉我的膽量。這樣的做法真的起到了效果，殺人我依舊不敢，但拿刀砍人，絕對敢！

人都殺了，還會怕區區的砍人？

“淩天叔叔，你在哪？”我問道。

“我已經回青元市了，昨晚謝謝你，要不然我還不知道能不能夠回來，你現在還想走這條路嗎？”淩天在電話中問道。

我默了默，“不是想，我會一定走這條路的。”

“這條路，遠遠沒有狠字這麼簡單，既然你決定了，我就給你一些忠告，除了該有的膽量之外，走這條道，靠的還有人脈和關係，我知道憑你的聰明才智，應該能理解我說的話。”淩天道。

“謝謝淩天叔叔的指點，我會慢慢靠著我的雙手變強的。”我道。

“我知道你小子的脾氣，放心吧，我不會幫一個沒有實力的人，以後如果有什麼困難，儘量打電話給我。”淩天道。

我笑了笑，“放心吧，淩天叔叔，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說實話，經過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隱藏在我體內的膽怯和懦弱，真的更少了，直到多年以後，我才明白，淩天幫了我一個大忙。

一個人站在什麼樣的層次，才能看見什麼樣的風景。在接下來的高中生涯內，我遇見的那些事情，還不能真正算得上是黑道上的事情，至少不用殺人就能解決。學生之間的爭鬥，落在我這個已經是高一級層次的人眼中，也不過就是那麼回事。

我談不上是浴火重生，也能算是大換血了，曾劍！便是我第一個要算賬的對象！我要他曾經強加在我身上的恥辱，通通加倍的還回去！

距離中考沒有多長時間了，我並沒有急著找曾劍算賬，對他還是處處忍讓，因為我決定，曾劍的仇，等到了高中再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