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手段

甘棠並沒有正麵回答沈南的問話，而是靜靜看了一會兒那個人影之後輕笑問道：“能讓王爺看重，想必沈大人絕非尋常，這位囚犯之前便應當是沈大人來拷問的吧。”

沈南順著她的目光落在那名囚犯身上，淡淡的嗯了一聲。

“大人用儘手段，卻也沒能撬開這名囚犯的嘴。”甘棠說到這兒頓了頓，隨後偏頭看向沈南，眉眼彎彎，帶著幾分笑意的道：“沈大人認為，人性的弱點是什麼？”

沈南靜默了一會兒，淡淡吐出兩個字：“恐懼。”

甘棠繼續反問：“那麼人為什麼會恐懼呢？”

沈南微微皺眉，“因為弱小。”

“那麼一個弱小，任人宰割的人，在什麼情況下才不會感到恐懼呢。”

沈南目光落在那團人影身上，“是人，就不可能不會恐懼，即便他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麵對死亡，沒有人可以淡然處之，慨然赴死。”

甘棠點了點頭，笑盈盈的說道：“你說對了，這名囚犯他不怕死嗎？他當然怕死，但是為了守護秘密，他寧願去死而又是什麼讓他能夠如此堅定的去執行，是因為他有信念。”

“國家便是他的信念。”

“可這種靠信念支撐著活下來的人才是最容易被擊敗的，一旦將他的信念給摧毀，他便會徹底的崩潰。”

沈南似有所悟，“那又如何摧毀他的信念？”

甘棠沒有再回答他，而是舉著火把緩步走向那個蜷縮在角落裡的身影。

走得近了，火把的光亮，將那身影周圍一切黑暗驅散，露出了他真正的模樣。

此人身上白色的囚服早已經變得烏黑，頭發更是如同雜草一般糾纏在頭上，幾乎蓋住了他整個腦袋，裸露在外的雙手和雙腳，能清楚的看到手筋腳筋皆已經被挑斷，背部琵琶骨的地方也穿入了兩根鐵鉤。

整個人乾瘦的如同一個十幾歲的孩童。

甘棠緩緩蹲下身將火把又照近了一些，可也仍舊看不清楚他的模樣，隻能看到烏糟糟插滿稻草的頭發。

“他叫什麼名字？”

沈南靜靜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舉動，聽到甘棠的問話淡淡道：“趙童。”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這是他在魏國使用的名字。”

言外之意便是，這可能不是他的真實名字。

甘棠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隨後扭頭看向他笑著說道：“能否麻煩沈大人著人將他清洗乾淨，換一身乾淨的衣裳。”

聽到甘棠的要求，沈南下意識的微微擰眉。

從進入牢房到現在，甘棠一直沒有任何的動作，本就對她心有懷疑的沈南此刻覺得她更像是在胡鬨。

他隻覺得甘棠根本就不懂得審訊，而能夠讓王爺同意她進來審問這個犯人，不過是她投機取巧，不知使用了什麼辦法才讓王爺被她所蒙蔽，認為她有這個能力。

然而事已至此，王爺的吩咐他不能不聽，即便心有不滿，卻也隻能全力配合。

沈南深深的看了甘棠一眼，一言不發的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