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醫務室裡的刹那芳華

“咳咳。”又一咳嗽聲想起，接著一個喇叭閃動著，是有人加好友的信息。

論壇帖子上關於顧安晨的資料是他讓淩落透露出去的，隻是上麵的企鵝是他新申請的，故意留下的。

不知為何他確信這個會是林若惜。

蕭若風的嘴角勾起了抹笑容，“魚兒上鉤了”，得意的看著加自己的企鵝資料，是新申請的企鵝。

蕭若風在心裡冷哼了聲，“想不到你竟然會這樣裝。在他看來這個企鵝是林若惜新申請的，而他不相信林若惜以前沒有企鵝的，初中生都有企鵝，何況她已是步入大學校門了。

點了同意添加好友後，蕭若風並未發任何的信息而是等著，雖然確定這個企鵝會是林若惜，但卻不是百分百相信。

“咳咳”企鵝傳來咳嗽的聲音，林若惜看到對方同意了欣喜的露出了笑容。

打開對話框，林若惜想了想打了幾個字發送過去。

你不會孤單：沒有休息嗎？

發送時間是八點半，林若惜想著顧安晨在醫院裡是會覺得很無聊的吧。

“滴滴”蕭若風打開對話框。

幽香：猜猜我是誰？

蕭若風眼睛眯了眯，回複了一句，“你是誰？”

他知道了，這個企鵝絕不會是林若惜，而這個企鵝卻隻有淩落知道，淩落我不會讓你好過。蕭若風的心裡憤憤的。

“我是李燕啊，你在乾什麼？”

“滾，彆讓我看到你。”看著文字就能感受的蕭若風的憤怒，李燕打了個冷顫，她想不到會是誰惹他這麼生氣，卻不會聯想到自己，苦苦哀求淩落給自己蕭若風的企鵝，故意新申請了一個企鵝，卻沒想到會是這般情況。

蕭若風刪了李豔，隱了身繼續等待著魚兒。

好幾分鐘過去了，林若惜邊繼續瀏覽著帖子邊等待著，以為顧安晨不會回複了，卻意外的耳機裡傳來的清脆之聲。

顧安晨：恩。

沒有問自己是誰，林若惜有些失望也有些欣喜，如果他知道自己是誰估計不會理自己了吧！

而顧安晨躺在病床上在接受到有陌生人加他，隨意的同意了，在看到發來的信息時他本不想理睬，卻在看到網名時愣了下，你不會孤單這五個簡單的字讓他心裡一動，而企鵝沒有說你好，你是誰之類的，隻是發來沒有休息嗎？

他覺得企鵝主人是認識的，而腦海裡也浮現了一個麵孔，臉色柔和了很多，回複了恩。

你不會孤單：晚上吃的是什麼？

林若惜想知道顧安晨在醫院裡吃的好不好，於是便問了。

顧安晨：泡麵。

林若惜不確信自己看到的，盯著那兩個字，的確是泡麵。他原以為顧安晨會說在外麵買的晚飯，他竟然吃泡麵，她也知道醫院裡的夥食多多少少有些吃不慣，可是他還受著傷啊，泡麵是最沒營養的，想著顧安晨偏瘦的身影，難道他經常吃沒營養的泡麵嗎？心裡希望自己猜錯了。

然而她卻是猜對了，顧安晨的家庭背景不簡單，他的父親跟蕭若風的是同一個父親，隻是他是私生子，是他的父親和媽媽在外偷情有了自己，而他們也認為是自己害死了她，一大家的人都疏遠他，就連傭人也會給他臉色看，原本他和蕭若風如同親手足，可是一切都變了，他是父親的一顆棋子，母親的累贅，他想過自己存在有什麼意義，可是耳邊卻時常回想著她說的話，你們要好好的活下去。

因為這句話他努力的生活著，孤單生活著，他的生活如今是一片灰色，直到一個人的出現，雖隻有幾麵之緣，卻倔強的闖進到他到生活中。

“滴滴”

沉浸在悲傷思緒中的顧安晨再度點開了信息，

你不會孤單：我可以送飯給你吃嗎？雖然我的手藝也不是太好，但是不會那麼難以下咽。

其實林若惜的手藝還是挺不錯的，隻是她不希望讓顧安晨以為她是一個驕傲的人而討厭她。

嘴角的笑容如同春風拂過水麵，輕柔的帶起了絲絲漣漪。

顧安晨：好啊，我不挑食。

林若惜看到這樣的回複呆住了，顧安晨會知道是自己嗎？還是他將自己當成了其他人。

“砰”房門外響起了盤子掉地上碎裂的聲音。林若惜驚的手一抖，連忙拿下耳機，而對話框中的右邊卻有著等待對方接受邀請的字幕。

顧安晨看到視頻會話邀請，皺了皺眉，但還是點了接受。

背靠在牆上看著筆記本上顯示的畫麵，疑惑著。畫麵的範圍不大，但看到的地方很整潔，而畫麵中卻是沒有人的。

以為是林若惜不敢讓自己知道她是誰所以才躲到了一邊，而他也很有耐心的等待著。

林若惜走到廚房，擔憂的問道著，“安姨你沒事吧！”

“我沒事，不小心手滑打破了一個盤子。”安慧拿起掃帚清掃著地麵。

林若惜拉過安惠的手，“安姨你的手指流血了，先止一下血。林若惜說著走進書房拿了止血藥及創口貼。

有腳步聲傳來卻又消失了，顧安晨思索著可能是林若惜不小心打開了視頻她自己也沒發覺，鼠標移動到關閉按鈕時卻沒在點下去移開了，他想看看林若惜看到和自己開視頻時的反應。

傷口不大，但林若惜還是認真處理，看著專業模樣的林若惜安慧輕輕的笑了，“沒事了，你去玩吧。”

“安姨你先休息會，剩下的我來做。”林若惜正要去拿掃帚卻被安慧趕進了書房，“我沒事，一點小傷口彆大驚小怪的。”順帶關上了房門。

林若惜無奈的再次回到電腦旁，發現了異樣，仔細看時，瞪大了眼睛，自己什麼時候開了視頻，而畫麵裡是顧安晨微笑的臉。

顧安晨：傻了？

林若惜回神。

你不會孤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點開視頻的，我現在就關了。

發過去後林若惜移動鼠標準備關掉視頻，顧安晨的信息發的很快令她停止了動作。

顧安晨：不用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不用關視頻嗎？緊接著又收到一條信息讓林若惜確認心中所想。

顧安晨：你可以直接說話，我能聽得清楚。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點開了視頻。林若惜看到信息後戴上了耳機低低的開口著。”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顧安晨看著拘謹的林若惜，聲音沒有了之前的淡漠。

耳邊溫柔的話令林若惜覺得有些不真實，看著畫麵中顧安晨微笑的臉，她想到上次顧安晨剛開始也是溫和，但一轉眼就變的冷漠傷人，突然間林若惜笑了：罷了，哪怕如同冬日裡一閃而過的溫暖她也不想錯失，哪怕顧安晨轉眼間變的冷淡她也要好好記住他溫柔的時候抓住這一刻。

這樣想著心裡也慢慢的不在拘謹了，林若惜問道著，“你好像對我加你不感到奇怪？”

顧安晨敲擊著鍵盤似是在做其它，口中回答著，“隱隱約約猜到是你。”

“萬一不是我，是想追求你的女生呢？”說完後林若惜的呼吸變的慢了，她不想錯漏顧安晨的反應更不想錯漏他的答案，仔細的等著他回複。

敲鍵盤的手頓時停下，隨後又劈劈啪啪敲鍵盤的聲音想起，“你不是。

顧安晨似乎很忙，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的跳躍著，另一隻手安靜的在一邊。

“你的胳膊是因為蕭若風受傷的嗎？”林若惜眼中流露著關切，顧安晨愣了愣，看著林若惜毫不掩藏情緒的麵頰，不答反問，“你怎麼知道的？”

“蕭若風說得。”說到蕭若風，林若惜緊抿著唇，聲音中也透著不滿。

“不是他害得我受傷，是我自己替他擋了那一棍，若風他是一個很重情誼的人。”說到最後一句時顧安晨露出了惆悵的神情，隻怕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了，可縱使如此，蕭若風對他而言是最親的兄弟。

“你那麼珍惜跟他的情誼，我相信那個混蛋遲早會明白的，你們也會好的。”

說完後林若惜驚覺自己說漏了嘴，顧安晨那麼在乎蕭若風，聽到自己說他混蛋一定會不高興吧，小心翼翼的看他的臉色，見他表情沒什麼變化，心裡輕籲了口氣。

“其實若風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隻是因為他恨我，自從那件事過後他就變的暴戾，他的內心還是善良的。”顧安晨看著電腦屏幕，回想到了以前的點滴。

那件事？林若惜疑惑著，“哪件事？”這個問題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被她硬生生的止住了，而顧安晨說蕭若風善良，她一點不覺得，抬起頭他被顧安晨流露出的悲傷刺痛，她很想擁著他對他說，“不要悲傷，我會在你身旁。”隻是她沒有立場說這些，他們的關係連朋友都不能算是，所以她懂得，自己不能逾越，今晚這樣的狀態已經是很好很好的了。

兩人沉默著好一會，顧安晨沉寂在悲傷氛圍中，而林若惜隻是陪伴著，即使不是在他身邊隻是通過視頻麵對麵，林若惜就那樣安靜的與顧安晨一起保持沉默，直到安慧推門進入書房。

“小惜，時間不早了你該睡覺了，要多注意休息。”

林若惜回身應著，“我知道了安姨，我馬上就回房間了。

安慧點點頭，視力不錯的她看到了視頻中的顧安晨，微微的對林若惜露出了笑容退出了書房。

林若惜的臉因為安惠的那抹笑容而臉紅了起來，在燈光的照射下並不明顯。

“你手機號是多少？”顧安晨今晚不想安靜，想有個人陪著自己，而剛才和林若惜雖然都沒說話，但是他能感覺到林若惜給自己帶來的溫暖，他也感覺到了她在伴著他，所以他想今晚能夠多聽聽她的聲音，她的聲音清清淺淺的，溫柔卻不做作，聲音傳進耳裡延續到他的內心，讓他覺得自己不是孤單的。

林若惜微低下頭，“我沒有手機。”林祁安不想林若惜受到任何對心臟的危害，哪怕是一點點他都不允許，所以他並沒有給林若惜買過手機，林若惜也明白，所以看到周圍人人一部手機時，她也沒有向林祁安要過，而這一時間她很想很想有一部手機，這樣就可以繼續聽到顧安晨的聲音了。

顧安晨聽到林若惜的回答感到驚訝，現在的初中生有的都有了手機，而看著能看到的房間擺設，林若惜的家庭並不像是買不起手機的。看著林若惜有些懊惱的樣子，顧安晨的聲音還是很溫和，“快去睡吧，明天記得去學校醫務室帶著你的手藝讓我品嘗。”

“醫務室？不是醫院嗎？”林若惜抬起頭看著顧安晨很是不解。

“是學校醫務室不是醫院，我不喜歡待在醫院，明天會去醫務室換藥的。”留在清冷的醫院，顧安晨寧願去學校的醫務室，至少學校裡還有一個淩落可以陪他說說話。

“好，明天見。”

“明天見。”

林若惜依依不舍的關閉了視頻關了電腦，她要養足精神明天做有營養的餐給顧安晨補充營養。

淩晨五點半的時候，林若惜就已在廚房熬米粥，裡麵還煮了雞蛋。

安慧站在廚房門口怔愣的看著林若惜認真的模樣，想到昨天看到的人有些隱隱的擔憂。

“安姨你起床啦，等下早飯馬上就好。”林若惜看了眼安慧又將注意力放到粥上。

“怎麼不多睡會，早飯我來做就可以了。”

“我想自己做。”林若惜露出了甜美的笑容，郭裡粥的香氣肆意飄散開來。

安慧沒有多問，她準備找個時間問問，她不想林若惜受到傷害。

約過了半個小時，濃鬱香美的米粥被熬的差不多，林若惜撈出裡麵的雞蛋用手將雞蛋冷卻，轉身去拿已洗淨的保溫桶，盛好了粥又剝了兩個雞蛋放了進去。

“放點鹹菜進去吧。”安慧在一邊說著。

“我差點忘了。”林若惜接過安慧遞過來的鹹菜，用筷子夾了些進去。

當兩人坐在桌旁遲早飯時，林若惜也是匆匆的吃完一碗米粥，放下碗筷，“安姨我去學校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不知道顧安晨在不在醫務室，林若惜卻是想碰碰運氣，她心裡在想顧安晨是不是早飯也會吃泡麵，或者他不經常吃早飯的。

當走進校園時，林若惜的額頭上已布滿了汗珠，沒有停歇的向醫務室走去。

醫務室裡，顧安晨看著手上的吊針，唇抿緊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的傷？”淩落坐到顧安晨的身旁，他本來是在找林若惜的，確是看到顧安晨在吊水。

“沒大礙。”顧安晨抬起頭看向門外，像是等著誰。

“還沒吃早飯吧，想吃什麼我幫你去買。”淩落歎聲問著，他知道顧安晨會說什麼。

“泡麵。”沒有意外的答案，卻有另一道意外的話語，“不可以吃泡麵，我帶早飯來了。”

林若惜的聲音微帶喘息著，因為有著期冀，她的步子並不慢。

看著越來越近的林若惜，顧安晨的心裡有著微微的溫度，他的心早已被寒冰所凍傷，早已經失了知覺，而林若惜突然的闖入，帶著灼熱的溫度靠近他。

嘴角連自己都沒發覺的揚起了大大的弧度，“你來了。”

淩落睜大了眼睛緊盯著顧安晨的嘴角，從認識他以來從未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呆呆的轉過頭看著抿緊嘴站定腳步嚴肅表情看著顧安晨的林若惜。

“以後不可以以泡麵當正餐。”林若惜說的很認真。她猜對了，顧安晨吃泡麵是經常性的，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對他這樣說，可是她就是不允許他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我餓了。”顧安晨沒有回答而是做可憐兮兮狀看著林若惜手中的保溫桶，幽黑的眼睛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林若惜立即走到一旁的桌子旁，擰開保溫桶的蓋子，頓時濃濃的米粥香氣滲進了空氣中。

林若惜拿出勺子將保溫桶放到顧安晨手中，“快吃吧。”

一直以木頭狀的淩落終於找到了聲音，“你們？”他們怎麼認識？

林若惜側頭看到一旁的淩落時又瞥過頭看向顧安晨，見他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著，心裡有著滿足。

“若惜這是你親手做的？”見沒有人理會他的疑問，淩落看著顧安晨手上的保溫桶咽了咽口水湊近林若惜問著。而顧安晨卻是皺了皺眉，抬起頭看著兩人，“你們很熟？”

他不喜歡聽到若惜二字，就好像叫著的人跟林若惜很熟似的。

“不熟。”林若惜給出了答案。

顧安晨聽到林若惜的答話繼續低下頭吃著粥。

“若惜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可比顧安晨帥多了，你看這個蝴蝶結。”淩落用另一隻手指了指昨天林若惜故意打的蝴蝶結，也故意在顧安晨眼前顯露，接著便又說到，“我保持的可是很好。”看了眼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顧安晨，“你是不是不餓了，不餓給我吧！”說話的同時淩落的手已經伸向了顧安晨手中的保溫桶。

之後便是苦著臉，“顧安晨強盜來了嗎，你竟然吃的這麼乾淨。”

聽到淩落的話林若惜走過去拿過保溫桶，的卻都吃完了，心裡很開心，看向顧安晨再次說道，“以後不許再吃泡麵。”

“好。”顧安晨立即答應著，這到讓林若惜有些聽不真切，傻傻的看著他。

“好，我以後我都不在吃泡麵。”顧安晨再次重複了一遍，聲音裡，看向林若惜的眼神裡，甚至連他的心裡都是滿滿的溫柔。

林若惜笑了，笑的很滿足，即便顧安晨的溫柔如同盛放的煙花，稍縱即逝，她的心裡也要記住這刹那芳華，而她在不覺不知中原先的方向卻已小角度的緩緩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