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片狼藉

暴雨，狂風，閃電，雷鳴，地震，一直沒有消停過。好在這些都是在洞外發生，隔著一個洞口，仿佛兩重世界一般。加上女人們快煮好了飯，年輕的小子們，又聚在村長身邊聽故事。精壯的男人們，則在洞裡忙著整理剩餘的物質，大家倒也沒太當回事。

布魯斯倒是想左右幫忙，可他畢竟體力有限，和村裡的壯實勞力比體力活自然不如人家。加上他剛才自告奮勇離開倉庫，探明這裡的情況，村長拉著布魯斯坐在旁邊，讓他一邊耐心聽故事，一邊等飯煮好了下肚。

吃過了晚飯，布魯斯站在洞口，就算天空的烏雲散去，也估摸著快到了傍晚時分。天空的雨水嘩嘩落下，途徑洞口垂直向下，沿著山腰的小路淅淅瀝瀝的朝山腳下流淌。

也多虧早些年村長帶著人，把這山上修繕過一遍，否則今天絕不會這番景象。

原來住的村子已經不存在了，多想也於事無補。布魯斯早早回到洞內，找了一個僻靜乾燥的地方躺了下來。

這一番折騰，布魯斯沒少受罪。可村裡那些男人們，又是拉運糧食，又是把糧食扛到山腰，現在自己睡下了，可還有人在洞內忙乎著。

“明天早上我早早起來，下山去四處看看。”布魯斯自然不願意光看著大家受罪，迷上眼睛睡覺前反複告訴自己。

一覺天明時分，布魯斯從石板爬起來，看著周圍躺下的村民還沉浸在夢想裡。害怕打擾大家休息，連忙輕手輕腳的起來，慢騰騰的走到洞口。

此時天色已經放亮，可惜昨晚自己睡得早，也不知道暴雨狂風地震是何時停止的。

布魯斯的鞋子早就不知所蹤，光著腳行走在山路上，不時被隱藏在泥水中堅硬的小石頭嗝的發疼。

不過時間一長，腳下的泥水凝結乾了，到像是腳底下穿了一層厚厚的靴子般。

隔壁的村子距離這裡不遠，按照平時也就半個鐘頭的路程。可因為一路上，凹陷的地麵，加上混合著泥水掩蓋，有幾次布魯斯差點不小心掉落看似淺淺的泥水坑實際下麵已經完全塌陷。

雖然有驚無險，但布魯斯昨晚晾曬乾淨的衣服，又重新被泥水弄的臟兮兮。

爬過一個小山頭，布魯斯看著隔壁村的景象也是目瞪口呆。

自己所在的村子，雖然屋倒牆塌，但好在還有個舊址。可隔壁村就好像人間蒸發一樣，偌大的村落，隻剩下一個麵積上百米寬的深坑。

“看來是凶多吉少。”布魯斯心裡涼了半截，順著小山頭馬慢慢朝前走去。等距離大深坑還有幾米的時候停了下來。

深坑裡到處是破敗的房子，加上雨水下來一天，裡麵早已灌滿，不時從裡麵漂浮上些雜物。

“鞋子。”布魯斯突然眼前一亮，看到從深坑底部慢慢浮上來一雙黑色的雙筒靴。要是自己沒猜錯，這一定是黑牛皮縫製而成。

在炎熱的夏季，可以把整個雙筒靴拆解下來，隻穿下邊露出腳趾的涼鞋部分。到了冬季時，還能重新組合起來，穿在裡麵保暖禦寒。

“唉，可憐的家夥。”布魯斯用一根樹枝打撈起靴子，翻轉過來傾倒乾淨裡麵的汙水，對這個靴子的原主人表示沉重哀悼。

隔壁的村落麵積也不小，單是一個麵積百米左右的大坑，顯然不能完全裝下整個村落。

布魯斯穿上涼鞋部分，手裡住著木棍，繼續朝前探路。

走了十幾米遠，又陸續看到一些陷入大小不等深坑裡的倒塌的房屋。

一陣陣惡臭隨著太陽的升高，開始從泥土裡不斷散發出來，對那些毫無生還希望的人，布魯斯毫無辦法。

隔壁村落是距離布魯斯所在村落最近的一個村落，如今他們全村無一幸免，對自己村裡來說，也不是好消息。

布魯斯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是繼續走下去，走的更遠，看看更遠村落的情況，還是直接返回去。

途徑一條河流前，看著岸邊幾塊石頭下殷虹一片和旁邊丟棄的魚叉漁網，布魯斯明白八成是昨天有人來河邊想撲魚，結果被地震蹦來的石頭砸中當場殞命。

布魯斯走到近處，看著石頭縫下已經發黑變乾的血跡，不忍心看那可憐人的模樣。加上石頭的重量不輕，布魯斯一個人也沒力氣獨自抬起石頭來埋葬對方。

撿起漁網和漁具，布魯斯沿著河流走到淺灘，想著總不能空手回去，多少要抓住幾條魚帶回去，好給大家夥帶去更多的希望。

“嚓嚓。”地麵又開始劇烈顫動起來，布魯斯不敢大意，連忙蹲下來雙手放在腦袋上，防止被濺射的石頭打中腦袋。

好在隻是餘震，沒一會的時間就停了下來，可卻讓布魯斯沒心情繼續滯留下來撲捉魚類。

坐在河邊布魯斯休息了一會，放眼望去，四周不是被掀翻的土地，就是被雷劈斷的樹木，一片狼藉慘不可言。

“啊，救命啊。”就在布魯斯準備返回去時，突然隔著小一片樹林，從那裡傳來一聲微弱的求救聲響。

“還有人活著。”布魯斯猛地站了起來，朝小樹林方向快速跑去。

“人在哪裡，彆著急，我來救你了。”布魯斯一邊高聲呼喊著，一邊在小樹林四周反複尋找，可除了對方剛才呼喊的那聲外，再無任何動靜。

“你說話啊，我來救你來了。”布魯斯明明記得是這附近的方向，可就是找不到人，任憑在泥水裡跑來跑去，就是毫無一絲發現。

“救我。”那聲微弱的喊聲，在次從布魯斯背後十幾米的方向傳來。

布魯斯連忙一轉身，四下打量，沿著剛才那聲音的方向急匆匆尋找過去。

可一路上大大小小的泥水坑不計其數，根本毫無進展。

“救我。”布魯斯又聽到這微弱的求救聲，來回奔波間，才發現人早就被陷落的泥土掩蓋，隻剩下半個腦袋，而深坑裡又有不少泥水，對方掙 紮喊一聲，那泥水就順著他張開的嘴巴灌了進去。

“我來救你。”布魯斯心裡著急，可手裡除了撲魚用的器具，也沒有鐵鏟來鏟土。在用雙手拚命挖泥土的時候，那被埋入泥土中的那顆腦袋，也隨之泥土的下陷，最終被淹沒到頭頂。

“為什麼會這樣，該死的老天爺，你睜開眼睛。”布魯斯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麵前消失不見，自己卻毫無能力救助對方，失落沮喪的心情一下擊倒布魯斯，讓他跪倒在泥水裡嚎嚎大哭起來。

等布魯斯眼淚哭乾，從地上爬起來時，決定先回去，把這個消息及時告訴村長。

洞裡的糧食存儲不多，這四周的土地破壞的嚴重，就算田裡可以播種，等到來年豐收這麼長的時間大家夥可等待不起。

“必須讓村長儘早拿主意，離開此地才行。”布魯斯擦擦眼角的淚痕，轉身朝回走去。

在路過河邊時，布魯斯又用魚叉抓了兩條肥美的大魚，這沮喪失落的心情才逐漸好轉。

回到山洞時，布魯斯強裝笑顏，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大家夥看到布魯斯打到了魚，中午的午飯，可以多一道魚湯，臉上紛紛喜笑顏開。

布魯斯把魚給了做飯的村民，來到村長旁邊，小聲把自己一路上看見的景象說了出來。

老村長皺著眉頭，半天沒說話。村裡剩下八十多人，一般多都是老人和婦女孩子。隻有二十個不到的精壯勞動力。如果貿然全體帶著家夥，四處漫無目的的尋找棲息之地。萬一路上遇到暴雨，地震等，豈不是一下子就把這點家當全部報銷掉。

“村長大人，你看這樣如何。我一個人出去探路，要是遇到合適的地方，我及時趕回來通知你們。洞內的糧食至少夠吃一段時間，這段時間，可以讓村裡的男人，下山去附近的河裡捕捉魚蝦來作為輔料。先暫時瞞著大家隔壁村的情況，謹防影響大家的情緒。”布魯斯獻計策道。

老村長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兩頭開花，如果布魯斯能僥幸在外尋到合適的棲息地自然好，這邊也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布魯斯，你是個好孩子，可你一個人出去我不放心，還要在找個人跟著才行。”老村長示意布魯斯先休息一下，自己還要重新考慮一番。

老村長走到做飯的村婦旁，小聲低頭交代幾句，又在洞內四處轉悠，準備給布魯斯找個合適的幫手。

到了晚上時，老村長把布魯斯和另一名三十多歲的漢子喊道洞口外，小聲交代起來。

“明天你們二人，去四處找找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棲息之地。此地算是徹底毀了，隻能暫且逗留並非長遠之計。如今天氣熱，乾糧準備的多，也怕路上吃不完就壞了造成浪費。但也夠你們倆吃半個多月，如果行走一個星期毫無進展，不用猶豫趕緊回來大家在做進一步的商量，路上安全要緊，這地震，暴雨，狂風來的實在太蹊蹺，總感覺要發生大事。”

布魯斯和那漢子連連點頭答應下來，為了不讓洞內其他人察覺，三人短短聊了幾句，就各自回到洞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