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烏崖之行

機會總是給做好準備的人提前留有位置，再過幾天，就是人族傳統的百日祭奠。

在人族的風俗中，死去的至親好友，在死後的第七天叫頭七，需要祭拜，事後過一百天，要燒黃紙，祈求上蒼能讓死去的人的靈魂早日轉世，將來投胎到好人家。可因為獸族妖族肆虐，人族疲於奔命逃亡，頭七已經錯過。如今在精靈領地生活近三個月，大家總算安定下來，便相約過幾天，公開祭拜人族中，所有慘死獸族，妖族爪下的冤魂。

人族數量眾多，分散在精靈各大領地，要是直接在精靈領地內祭拜，顯不出誠意。但也沒辦法，遠距離離開精靈領地，前往人族事前各自生活的村落。

經過人族各大村落領袖的協議，決定在靠近烏崖這塊地方，由各大村落派出幾名公開代表，帶上祭拜器具和黃紙，在這裡焚燒黃紙散白酒，來告慰三個月前慘死的亡靈。

要是按照這個比率計算，人族此番出動的代表人數也不在少數。烏崖距離布魯斯所在的精靈領地比較近，但水藍星上依靠精靈庇護的人族數量非常多，很多領地距離烏崖太過遙遠。如果長途跋涉，不分遠近的人族都趕來，路上的安全又成了一個大問題。

領地內的人族，雖然公開訓練，練習精靈五輪秘術和弓射，但實力還是太弱。布魯斯算是目前人族中最強的戰士，可他依然無法使用精靈族的精靈弓箭，也意味著無法直接射殺獸族和妖族。

精靈戰士可以擔負路上的護衛，但遠距離的跋涉中，突發情況太多。萬一途中遭遇埋伏，即使精靈戰士在凶猛，也難保人族中不受到傷害。

最終烏崖相聚祭拜被擱淺，除了距離此地路途較近的幾個領地派出人族來祭拜，水藍星上的其他人族，不得不另外尋找合適的祭拜地點。

按照約定，布魯斯所在的領地內，派出幾名年長者前去烏崖祭拜。人少便於精靈戰士保護，頭尾各有一名精靈戰士守應，途中還有一名精靈戰士做後援。

算下來，附近還有五處領地內的人族要來。這樣等大家彙合在烏崖時，就有近二十名精靈戰士保護。這可是一支戰鬥力強大的小分隊，除非獸族和妖族提前得到消息，埋伏重兵，否則一定會被打的死無全屍。

人族在尋求精靈戰士的庇護中，也借此機會，想鍛煉一下自己的戰士。每個領地除了派出祭祀的代表外，還挑選了領地內最強的人族戰士一同前去。

這對於人族戰士而言，是莫大的榮耀，但限於每個領地隻有兩名人族戰士的名額，所以大家都擠破了腦袋，想要爭取到這份殊榮。

此番前去，對人族戰士雖然榮耀，但危險非常大。一旦途中遭遇獸族，妖族伏擊，精靈戰士在掩護中，這些人族戰士將很可能和獸族，妖族麵對麵廝殺，生存下來的幾率十分渺茫。

人族中大部分戰士沒有後退，反而積極報名，按照最優秀者勝出，精靈戰士決定采用比賽的形式，從各大領地，挑選最強的人族戰士。

公開比賽這天，各大領地內異常熱鬨，大家紛紛希望自己村落能出這樣的戰士。

在布魯斯所在的領地，也不例外，雖然布魯斯呼聲最高，但人族中也有其他戰士實力非同小可。

多紮和莫思，這兩名看起來後來追上的人族戰士，其實早年也是打獵的好手。搭弓射箭，跟蹤獵物，隱藏等技能十分出色，絲毫不比布魯斯差。

此番前去，精靈戰士是主要戰鬥力，他們也不希望遭遇埋伏。所以在選拔人族戰士時，還是采用比賽射箭，看誰的射箭準確作為判斷標準。

第一輪比賽下來，生手被淘汰下去。

第二輪比賽後，沒有滿靶紅心的戰士也被刷了下來。

到了第三輪，也是最關鍵的最後一場比賽，隻剩下布魯斯，多紮和莫思三人留在場內。

一番比試後，三人相差無幾，精靈戰士也判斷不出誰更高出一籌。

多紮和莫思是親兄弟，雖然也佩服布魯斯能一箭射殺四隻狡兔，還弄死了黑岩豹，但此番烏崖之行，是人族第一次派出自己的戰士同行，意義非凡，誰能不肯拱手讓出榮譽。

“我們兄弟倆，從心裡敬佩布魯斯，他基礎雖然不如我們，但進步神速，可以說現在是咱們這個領地內最強的人族戰士。”多紮看此番比試，有沒有結果，把弓箭放在背後，對著精靈戰士客氣說道。

“但布魯斯有一個最大的缺點無法克服。”突然多紮話語一轉，語氣變得尖銳起來。

“胡說，布魯斯是公認的人族最強戰士，有什麼弱點。”布魯斯所在的村落村民不服氣起來。

“他無法同時射出兩隻弓箭，這就是他的弱點。”莫思明白多紮的意思，連忙接話說了下去。

“可這成為不了淘汰布魯斯的理由，你們不也是如此嗎？”負責監督的精靈戰士不解的問道。

“尊敬的精靈戰士，那獸族體形龐大，人族的弓箭隻能射擊他們的眼睛，攻擊其他部位毫無效果。可當一名人族弓箭手，搭弓射箭時，獸族必定有強壯的手臂格擋眼部。讓人族戰士的攻擊毫無成效。同樣，當遭遇一名妖族時，他們動作迅速，很難提前判斷妖族的躲閃路線，一箭射擊不成，在想搭弓射箭，估計妖族餘孽已經竄到麵前了。可我們兄弟倆不同，從小就一起狩獵，彼此有了很強的心靈默契。當我們兄弟倆遇到獸族時，一個搭弓射箭佯裝攻擊，趁著獸族抬起手臂格擋之際，直接該射他們的肘部軟骨，令其感到酸痛，趁著他手臂放下的間隙，另一人直接射穿他的眼睛。”

“不錯，當我們兄弟倆遭遇妖族時。一個射箭控製妖族的躲閃幅度，另一個可以有效的攻擊。雖不能一擊射殺獸族和妖族，但如果我們兄弟倆有一人被淘汰，那剩下的那個人和布魯斯一同前往烏崖時，萬一遭遇獸族和妖族伏擊，將無法發揮最大的攻擊威力。”

多紮和莫思說的言辭鑿鑿，一時無法從三人分出勝算的精靈戰士也陷入苦惱中。

“各位可能不理解我們兄弟倆所說的意思，不如我們公開表演給大家看看，就一目了然。”多紮和莫思互相看了一眼，並肩再次站到十幾米外，搭弓射箭對著靶子。

“嗖。”多紮一箭放出，羽箭沒有射中靶子的紅心，反而把懸掛靶子的麻繩直接射斷。

正當失去重心的靶子，在缺少麻繩的牽引下，要掉下來時，莫思緊接著又放出一箭，命中靶子的紅心，將靶子狠狠釘在樹上。

“連環射，這兄弟倆配合的天衣無縫。”精靈戰士也讚歎不已。

換做一個人，連續搭弓射箭，在射斷麻繩後，在射擊靶子紅心，其難度則是翻倍增大。

“這兄弟倆，是組隊合為一人，欺負我一個人啊。”布魯斯心裡明白，自己連續射出兩箭時，手腕會因為上次的射箭產生短瞬的抖動，無法及時調整過來。等調整過來後，在射出第二箭必定錯失良機。要是不調整，連續射出兩箭，必定影響第二箭的準確率。

布魯斯雖然憤憤不平，可對方說的也有道理。此番烏崖之行，雖掛著人族戰士第一次出行的榮耀，但也伴隨著危險。一旦遭遇獸族，妖族伏擊，多紮和莫思兩兄弟聯手的威力，必定要比自己大的多。

“布魯斯還能用不削尖的木杆箭，直接射穿靶子，你們兄弟倆能做到嗎？”有村民不服氣起來，繼續替布魯斯辯解。

“可途中真的遭遇伏擊，還是多紮，莫斯倆兄弟聯手威力更大。”也有人理智的回複。

既然隻允許兩名人族戰士同行，是精靈女王的命令，自然不會輕易更改。

連續測試幾輪，三人還是不分勝負，這也讓精靈戰士無法做出判斷，誰該離場失去這次烏崖之行的機會。

“各位彆在爭吵，聽我一個老頭子出來說幾句吧。”此時老村長拄著拐棍，顫顫悠悠的由同村年輕後生攙扶，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布魯斯是我們村一個很正直的孩子，他自所以拚命練習射箭提高技藝，就是希望能早一日殺到獸族老窩，救出被俘虜的村民。我們遭受獸族，妖族襲擊後，多虧了卡菲亞公主保護，才僥幸來到領地內得以安生。一路上疲於奔命，來到領地後所剩的食物和器具短缺。多虧了多紮和莫思兄弟所在的村落幫忙，我們度過了難關。你們三人今天在這裡競爭，不單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我們人族能早一日強大起來。我有個提議，可以讓你們三人一同前往，又不違反精靈女王的命令。”老村長說完，原本爭吵不休的人群陷入寂靜中。

精靈戰士也瞪大了眼睛，既要讓布魯斯，多紮，莫斯三人同行，又不違反精靈女王的命令，顯然有點自相矛盾。

“嗬嗬，尊敬的精靈族勇士，老朽不是在開玩笑。人族雖然武力不行，好在有一個靈活的腦袋。我身為村長，可以讓本村一個前去烏崖之行的人，自願退出，而布魯斯則以祭祀的身份加入。這樣既讓布魯斯參與了烏崖之行，也能讓多紮，莫思兄弟倆並肩戰鬥，又不違反精靈女王的命令。”老村長笑眯眯的說道。

“是個好主意，人族怎麼會想到這點。”精靈戰士一拍腦門，算是答應下來。

原本爭吵的幾個村落村民，一聽之後，紛紛拍手稱讚起來。

“我同意老村長的建議，為了不讓大家為難，我自動退出這次烏崖之行。”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中年男人，在村裡也算德高望重之人，他眼神凝重的看著布魯斯，用充滿信任的目光看了片刻後，繼續說道。

“布魯斯，這次你就代替我，去烏崖山，給鄉親們祭拜。如果途中，真的遭遇獸族妖族，一定要射殺幾隻算是報仇。”

布魯斯神情嚴肅的點點頭，走到多紮，莫思兩兄弟跟前，友好的伸出手臂，希望三人能在此行中通力合作。

轉眼就到了出發的日子，領地內人族一行二十多人，帶著祭祀用的禮品，朝烏崖出發。

負責守衛的三個精靈戰士，按照陣形排開，一個在前麵開路，一個負責尾部的防護，還有一個高高在上，遠距離的觀察周圍的敵情。

精靈戰士在負責守衛的同時，多紮和莫思兩人也是不敢鬆懈，稍有風吹草動，便立刻搭弓射箭做好迎敵的準備。

布魯斯走在隊伍中，同樣背扛弓箭，手中捧著祭祀用的禮品，兩眼警惕的四下觀望。

一路上還算順暢，除了遇到幾隻獵物外，沒看到獸族，妖族的跡象。

等大家來到烏崖山後，其他領地的幾隻隊伍也紛紛趕到。

六部會合後，正式祭祀開始。

精靈戰士飛舞空中做警衛，地下的人族在年長者帶領下，先向枉死的冤魂叩首，灑白酒，燒黃紙等一係列的祭祀活動結束後。六支隊伍，準備按照來時的路線原路折返。

“嗚嗚。”就當大家從烏崖山朝下走時，突然大量的獸族嘶吼著奔跑而來，把下山的道路給圍困住。

“吱吱。”緊接著上百隻瘦小的小小骷髏妖，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紛紛跳到體形高大的獸族身上，對著人族揮舞利爪叫囂起來。

“精靈戰士組成隊形，敢輕易冒犯的獸族和妖族，一律殺無赦。”

“嗖。”話音剛落，一個皮膚棕黃，身高達兩米的獸族剛邁出一腳，想挑釁人族，就被精靈戰士一箭狠狠從頭蓋骨射穿，死死的釘在地上。

布魯斯此刻也拿起背部的弓箭，和多紮，莫思會合，三人早已搭弓做好準備。

“再次警告你們，不後退這就是下場。”在半空的精靈戰士齊聲厲喝後，頓時箭如雨下，不但是直接射殺獸族和妖族，而且那飛舞的精靈箭，在射穿目標後，還伴著陣陣的爆裂之音，直接把目標體內的臟肺器官轟炸的支離破碎。

人族被困在山上不是辦法，眼下情況緊急，不能在讓大家回到各自的領地，隻有突圍出去，統一返回最近的精靈領地。

獸族和妖族被這一陣勢嚇得趕緊退後十幾米，布魯斯，多紮，莫思三人搭弓在前，後麵的人族緊緊跟隨。

不到二十個的精靈戰士，在空中排列成陣形，地麵確有上百個龐然大物的獸族，和更多的小小骷髏妖，一旦雙方糾纏打起來，人族肯定會有死傷。

精靈戰士剛才的震懾起到了作用，他們原本想就這樣慢慢拖延下去，讓人族慢慢靠近領地。

“切斷後路。”突然獸族中一個高達三米的怪物暴喝一聲，成群的獸族立刻散開，有條不絮的排列，開始把人族圍在中間。

“縮小包圍圈。”

緊接著獸族紛紛朝前踏了一步，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獠牙，揮舞強壯的手臂炫耀武力。

原本獸族是聚集在一起，烏壓壓的一片，誰貿然進攻，在半空的精靈戰士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如今獸族改變作戰計劃，把自己的隊伍擴散開來，精靈戰士數量有限，哪裡顧得過來。

人族在不斷的緩緩前進，獸族的包圍圈在不斷的縮小，和人族一樣也在移動。

精靈戰士又連續射殺了幾隻獸族，但弄不清對方要耍什麼陰謀詭計。

“投擲。”突然獸族中的領袖一聲命令下，包圍圈的獸族紛紛把趴在肩上的小小骷髏妖放在掌心，身體後傾，後肢退了一步。

“不好，獸族是準備要把小小骷髏妖投擲到咱們這裡。”布魯斯算是明白過來，八成這些小小骷髏妖剛出生不久，沒有太大的戰鬥力，又急需吸食人族的精血。

“嗖。”眼看一隻小小骷髏妖被投擲過來，布魯斯連忙搭弓射箭，直接擊穿一隻小小骷髏妖的腦袋。

“啪。”被擊中的小小骷髏妖應聲倒地，直接氣絕身亡。

“精靈戰士，你們對付獸族，我們來射擊小小骷髏妖。”布魯斯連忙喊道。

布魯斯猜的沒錯，自己剛才一箭雖然輕易殺死了一隻小小骷髏妖，但接下來連續射了兩箭，都命中獸族的腦門，結果又被獸族直接把箭拔掉，顯然沒有重傷對方。

“看來獸族是想雙管齊下，投擲小小骷髏妖，來分散精靈戰士的注意，而精靈戰士攜帶的精靈箭數量有限，一旦大規模射擊小小骷髏妖，那剩下的獸族就可以堂而皇之的進攻。不過，他們沒想到，我們人族中也有優秀的射手。”布魯斯對著多紮，莫斯小聲說道。

獸族第一輪投擲結束，被布魯斯，多紮，莫思射殺的小小骷髏妖不計其數，但也有漏網的竄到人族中間引來一陣騷動。這些前來祭祀的，大多是年長者，體力虛弱毫無戰鬥力可言，轉瞬間，就有幾人被小小骷髏妖吸食掉體內的精血倒地身亡。

吸食完精血後的小小骷髏妖，動作更加迅速，力量也明顯強大起來，而在半空的精靈戰士，有無法對混跡人族中的小小骷髏妖動手，生怕不小心誤傷人族。

“撤回。”

獸族中的領袖一聲令下，得逞的小小骷髏妖立刻閃電般退了回去。

但更多的小小骷髏妖，又爬在獸族的肩膀上，眼看新一輪的投擲要開始，布魯斯等人的弓箭消耗非常大，眼看滿滿的箭袋變得越來越少，心急如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