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生日宴

暴風雨過後是難得幾天的清閒，戴夢妮遵循之前聖女的生活習慣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小翠的話不是縈繞耳邊，戴夢妮想不通祭司大人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她不聽話還說即便祈雨成功神殿上下依舊會被她連累。所以在沒搞清楚在她穿越前聖女和祭司大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聯之前，戴夢妮變得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這日，戴夢妮正在潛心研究古代瓷器的價值，小翠突然慌慌張張的推門進來，戴夢妮抱著琉璃淨瓶把玩，看到小翠有些驚訝的問道:：“出什麼事了？”

戴夢妮自以為已經很乖很乖，乖到即便沒有任何人命令，她都不曾再邁出神殿半步。

“聖女，無雙公主的生日宴到了。”小翠避重就輕。

“到就到了吧，那又如何？”戴夢妮想不通，公主無雙的生日宴跟她有半毛錢的關係？戴夢妮甚至都沒有好好的跟公主無雙聊聊。

“聖女，這種皇族宴請從來不曾叫神殿的人參加，你說，這是不是大大的不妙？”小翠已經被祭司大人嚇成了驚弓之鳥，點滴的不妥都能讓小翠驚恐萬分。

”所以呢？”戴夢妮好笑的看著小翠不知道她在緊張什麼。

“聖女，你說會不會是要趁機把我們給……”小翠說著身體不禁打了個冷顫。

“你的意思這是一場鴻門宴？”戴夢妮總結小翠話裡的意思，說完她見小翠一臉的茫然樣又補充道:“鴻門宴的意思就是說這場宴會表麵上看起來好像是無雙公主的生日宴，事實上是借此機會把我們一網打儘。”

“對對！聖女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意思，鴻門宴，聖女你說這會是一場鴻門宴嗎？”小翠的模樣看上去擔心極了。

可是戴夢妮卻答非所問的抓著小翠的手問道:“參加無雙公主的生日宴不需要帶禮物吧？”她可沒有錢買！

“啊？”小翠混亂了。

戴夢妮突然神秘兮兮的湊到小翠的跟前問道:“有件事我得問問你。”

“聖女你今天怎麼變得怪怪的？”小翠有些怕怕的問。

“我哪有怪怪的。”戴夢妮自己感覺非常良好，於是把話題一轉打斷小翠接下來想講的話繼續問道：“好了先不說這個了，我問你件事情，這當聖女有沒有工資的？”

“工資？”這個新鮮名詞讓小翠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戴夢妮解釋：“工資就是薪水，就是，哎呀，在你們這個時代應該怎麼稱呼，響銀？反正就是你乾完活每個月發給你的銀子，當聖女有沒有？”

“原本你問得是這個。”小翠捂著嘴巴竊竊地笑著打趣道，“聖女以前可是從來不關心這些事情的，有次小翠提起說內務府拿來給聖女的月用似乎多了一兩，聖女你還教育小翠說錢財乃身外之物不應該看得太重，怎麼現在聖女竟然自己提出這樣的問題來。”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可是在生後死前這段時間裡，錢還是非常管用的，你說對吧。”戴夢妮很讚同小沈陽的話，眼一睜一閉就是一天，要懂得及時行樂，人生在世什麼事最痛苦，那就是人在世錢沒了，所以戴夢妮現在最關心的就是她穿越到樓蘭國以後的生計問題。

小翠被戴夢妮說得一愣一愣的，偏著腦袋仔細想想又覺得戴夢妮說得有幾分道理。

“你剛才說內務府定期會送月用過來，有多少？”戴夢妮急迫的詢問著。

“三兩銀子。”小翠弱弱的伸出三根手指。

“三兩銀子有多少？是多還是少？”戴夢妮對樓蘭國的錢幣流通沒什麼概念，放在她生活的那個時代銀子是不值錢的，一兩銀子不過十塊人民幣的樣子，還是黃金比較誘惑人，好幾百塊錢一兩的，以前戴夢妮的靈魂還沒有穿越的時候就特彆想要買套黃金首飾，可惜每個月的工資攢來攢去還是沒能達成心願。

“聖女你這樣問起來小翠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聖女，你平時住在神殿裡麵吃穿不愁根本也沒有什麼機會用到錢呀。”小翠不明白聖女今天怎麼會突然問起這些來。

“以前的聖女連離開神殿的機會都不多自然是用不到什麼錢了。”戴夢妮小聲嘀咕著，眼睛咕嚕咕嚕一轉眼神在屋裡掃視兩圈後發現了目標。

“聖女——”小翠沒聽清楚戴夢妮剛才說了些什麼，正準備問清楚卻被戴夢妮打斷了。

戴夢妮把小翠支出屋去以後，立刻飛奔向玉石砌成的梳妝台，在那裡有個做工精致的盒子蓋上還掛著一把小巧的金鎖。戴夢妮抱起盒子感覺裡麵沉甸甸的，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戴夢妮把金鎖放進嘴裡用牙咬著，心裡開心瘋了，是黃金，貨真價實的黃金，發財了！

上次為了從神殿逃出去，戴夢妮把屋裡麵能打包帶走的小玩意都卷進床單裡，誰料到沒走開不說，打包的值錢貨還消失不見了。還好平時聖女的房間其他人是不允許隨便出入的，也隻有小翠曾不經意地問了幾件不在原位的小玩意，戴夢妮胡亂解釋說收了起來，那些個東西本來就是皇上賞賜給聖女的，聖女想要擺出來還是收起來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小翠也便不再多問。

搖晃著沉甸甸的盒子，戴夢妮心下一動忙拿了金鑰匙打開盒蓋一看，兩顆眼珠都快要飛出眼眶。想來以前的聖女是極為節儉的，否則以她每月三兩銀子的工資要存到什麼時候才能有這麼多白花花的銀子。

“抱著這麼一盒子銀子逃跑的時候多麻煩，不行，還是等哪天找個借口出宮都換成黃金比較好攜帶。”戴夢妮捧著白花花的銀子自言自語著，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她本來還在擔心二次出逃計劃沒有資金的支撐即便是成功的逃出皇宮在外麵也是沒有辦法生活的，這下子好了，老天肯定是聽到了她的祈禱，才會讓她無意中發現了以前聖女的寶藏。

“聖女——”剛才被戴夢妮趕出房間的小翠毫無預警的又闖了進來，一眼看到捧著盒子出神的戴夢妮怔愣了片刻，有些結結巴巴的說著，“聖女，剛才被你問問題問得我都忘記正事了，那個，那個，無雙公主的生日宴會，皇上下旨由左王爺全權負責，左王爺派人傳話說請聖女到時記得出席。”

“在樓蘭國王爺還得管著給公主舉辦生日宴會？”戴夢妮覺得這事挺新鮮的。

小翠擺了擺手連忙解釋道：“以前這些事情都是交給楚辭楚公子去辦的，在樓蘭國誰不知道楚公子新鮮點子最多，由他負責的宴會每次的效果都會出奇的好。這次本來無雙公主的生日宴皇上原也是打算交給楚公子做的，可是不知道最後是因為什麼突然召了左王爺進宮說是交給他辦了。”

戴夢妮小心翼翼的把裝滿銀子的盒子收起來放好，把黃金鑰匙當作項鏈的墜子懸於頸間，一切都弄妥當後才挪了地方問小翠，“知道這是誰的主意嗎？”

“小翠不知道，但是小翠覺得這是件好事，以前左王爺跟聖女一樣都是深居宮中不與旁人接觸的，如今因為祈雨的事情成了真龍之身，又被皇上委以重任，那不是極好的嗎？”小翠說得話不無道理，從表麵看起來似乎事情的確是這個樣子，但是戴夢妮總覺得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時候其中必定有詐。

對鏡梳妝後戴夢妮起身匆匆要走，小翠在後麵急急跟上追問著：“聖女，你這是要去哪裡？”以前聖女私下裡一年都不會離開神殿超過兩次，現在倒好，每隔二三天聖女就要往外跑上一趟，雖然隻要聖女不離開皇宮就不需要向上通報，但是昏迷後蘇醒過來的聖女怎麼感覺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難道說大腦休息的時間過長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格？

“生日宴這麼熱鬨的事情我們怎麼都要去摻合一下吧。”戴夢妮其實心裡是放心不下左葉，隻怕剛剛脫險不久的他再次身陷險境。什麼時候開始她對左葉的生死這麼關心了？戴夢妮悶悶地問自己，答案她不想深究。

左葉的王爺府裡除了聖女的光臨外，早早就迎來了另一位貴賓楚辭楚公子。往年皇宮裡麵大大小小的宴會基本上都是交給楚辭辦的，所以左葉這個門外漢隻能臨時抱抱佛腳場外求助一下經驗豐富的楚辭了。

戴夢妮對楚辭的印象除了覺得他的長相對得起樓蘭國四公子的名氣之外，其他都是不屑一顧的。仗著還有那麼點兒姿色就沾花惹草的花花公子毛病還敢稱什麼風度翩翩風流倜儻。風流是真，風度未見！當初聯手救左葉的時候，戴夢妮對楚辭的壞印象是有所改觀的，可惜之後不久發覺偶爾的正經不是楚辭的本性，經常的風流才是楚辭的真麵目，於是黑轉路之後又轉黑。不過這次無雙公主生日宴的事情，讓戴夢妮對楚辭的印象又有些加分，大概是因為以前這類的宴會都是交給楚辭來辦，所以今年楚辭對於如何安排無雙公主的生日宴早有打算，這不戴夢妮才敢進了王府大門就聽見屋子裡麵楚辭正抑揚頓挫的發表著他的企劃案。

戴夢妮從來不知道策劃一場生日宴是這麼複雜的工作，先是要列出一張宴會賓客名單供皇上挑選，然後再根據參加宴會的賓客各自不同的口味準備菜品，每個人的偏好不同要求不同，如何能夠做到顧此又不失彼還真是一門學問。戴夢妮突然覺得自己來得有些多餘，因為在這裡她隻有做聽眾的份，什麼有技術含量的建議都提不出來。

百無聊賴的戴夢妮打著哈欠看楚辭原先列好的菜單，在上麵看到了熟悉的兩個字立刻又來了精神問道：“藍莓，樓蘭國也能吃到藍莓的嗎？真是太好了，我喜歡這個，不對呀，怎麼被劃掉了？為什麼？”

“你也喜歡？”楚辭驚訝。

“也？還有誰喜歡？”戴夢妮半點兒蛛絲馬跡都不放過。

“無雙公主。”左葉替楚辭解釋著，“還是楚辭細心知道無雙公主偏愛吃藍莓，可惜這個季節並不是藍莓的收獲期，千裡迢迢弄來一點兒是沒問題，可是要兼顧所有賓客就有點兒力不從心，所以我們最後把藍莓從菜單上剔除了。”

是這個樣子，還真有些可惜。戴夢妮垂下頭來悶悶地想著，楚辭不愧是花花大少，就連無雙公主最愛吃什麼都了解地一清二楚。

生日宴會的前期準備工作在楚辭背地裡偷偷的協助下進行的異常順利，這讓等看左葉笑話的人大跌眼鏡，也讓一直憂心重重的戴夢妮懸在嗓子眼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一些。

無雙公主的生日宴會在眾人的期待下揭開了帷幕，生日宴會當天戴夢妮還是以一慣的蠶絲白衣亮相，還好樓蘭國的人再迷信對於聖女還是非常尊重的，否則換了在戴夢妮生活的那個年代，穿著素白素白的去參加生日宴還不被認為是故意觸彆人眉頭的不吉利行為。

自然，敢這麼穿的人除了戴夢妮也實在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其他的人無一不是盛裝出席，顏色也是挑選五彩繽紛極為亮麗的色調，金黃龍袍的皇上、大紅鳳袍的皇後，其他來賓粉色紫色藍色五彩斑斕，猶如爭相鬥豔的禦花園，讓人看著賞心悅目。

主角總是壓軸登場，戴夢妮不是主角又不喜歡早是過來與人寒暄攀談，便尋了個不早不晚的時間混跡在賓客裡。卻不想還是在剛進琉璃殿的時候被楚辭攔了下來，隻見楚辭邊不斷打量著戴夢妮嘴裡邊不斷嘖嘖出聲道：“還是左葉了解你，說你即便是在這種場合也必定還是一襲白裳。樓蘭國禁忌白色，大概也隻有你是個特例，還真像左葉形容的那樣白衣袂袂，嬌美難言，宛如夢中仙人。”

戴夢妮臉頰沒來由的一紅，為了楚辭剛才那句左葉形容。隻是這句話聽上去極為耳熟，細想起來像極了金庸筆下對小龍女的描述“豐姿端麗，嬌美難言，衣袂飄飄，姿神端嚴，宛如神仙中人。”金庸是偏愛小龍女的，才會將她寫得人間難得一見的清新脫俗，可這話出自左葉之口，對象還是她，戴夢妮臉頰的溫度持續升高，心頭有種躁熱感襲了上來。

楚辭正要開口逗弄戴夢妮，琉璃殿內的燭火突然被熄滅了大半，隻留下距離皇上和皇後很近的幾盞，防得是有人趁機行刺。

悠揚的笛鳴聲，然後又加上了低沉的琴音，沒有多餘的樂器，隻一琴一笛相得益彰。這樣優美的音樂比起祈雨慶功宴上聽到的樂器大雜會要舒服悅耳許多。原本喧鬨無比的琉璃殿頃刻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回到自己的座位等待著即將開始的歌舞表演。

與以往的歌舞表演不同，這次拋棄了宴會上常見的排舞形式而改為以獨舞開場，鵝黃色的舞衣包裹著舞姬玲瓏有致的身體曲線，看不清楚長相，一張薄如蟬翼的麵紗遮擋住舞姬的臉龐，但是戴夢妮看得出舞姬似乎已將這舞蹈練習了千萬次，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自信與魅力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敏銳的戴夢妮在舞姬跳舞的過程中察覺到一絲彆樣的風情，舞姬那一雙晶瑩含水的大眼睛總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楚辭的身上，戴夢妮開始還以為這不過又是一個被楚辭的假象迷住的女子，後來將意外的發現楚辭看向舞姬的眼神裡也閃爍著讓人心動的光芒。有問題，戴夢妮的嘴角泛起一絲俏皮的微笑，若她猜測的沒錯，跳生日宴開場舞的舞姬應該是無雙公主本人，因為就在剛剛，戴夢妮聽出琴笛合奏的樂曲正是流傳千古的名曲《鳳求凰》。

一曲舞罷，舞姬已經是香汗漓漓，她在結尾動作完成後停頓了一會兒才氣息不穩的走上前向皇上皇後叩拜道：“女兒給父皇母後請安，願父皇母後身體康泰，佑我樓蘭永遠昌盛。”

皇上聽了這話才笑眯眯地轉頭衝皇後說道：“還是無雙這孩子有心，明明是自己的生日，倒祝起你我來了，剛才的舞跳得不錯，很不錯。”

“我就說剛才怎麼瞧著這舞姬舉手投足間散發著不一般的氣質，沒想到居然是無雙公主，真是讓人驚豔。”皇後臉帶著慈詳的微笑，手一揮旁邊伺候的宮女便上前遞過來一個大紅色的鑲金邊的錦盒，“公主看看這生日禮物可還喜歡。”

晶瑩剔透的上好翡翠手鐲，皇後果然大手筆，戴夢妮瞟了一眼楚辭，見他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無雙公主身上，嘴角的笑意更甚。

皇後的禮物是貴重，但是終究比不上一國之君的皇上，光聽著太監宣布皇上給無雙公主的賞賜就讀了不下兩分鐘，有個有錢的爹果然非同凡響，戴夢妮想起她生活的那個年代，每次過生日的時候充其量也不過是有塊蛋糕有碗長壽麵。

“這創意極好，是左兒想到的吧。”皇上此時心情極好笑容可掬的。

左葉慌忙起身上前，“都是無雙妹妹自個的想法，左兒不敢居功。”

“賞，兩個都賞。當初皇後推薦左兒策劃無雙的生日宴，朕還擔心你沒有經驗，沒想到還是很不錯的。”皇上的話無意中透出一個訊息，換掉楚辭改用左葉來策劃籌辦無雙公主生日宴的人果然是皇後，這讓在座的戴夢妮不禁臉色一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