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該怎麼辦

恍惚地走出茶水間，無視周圍的風言風語，看著那些實習生的眼神裡的厭惡，顧曉心裡宛如針刺。不過又能怎樣呢，解釋固然不會有用，經過全城報紙的熏陶，現在誰還會相信自己呢，如今啊，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這樣，顧曉滿臉疲憊地走到了boss辦公室門前，還是如往常那樣的敲門，還是如往常那樣的進入，改變的，也許隻是自己。

“boss，您找我有什麼事？”顧曉努力挺直腰身，讓自己顯得精神一些，聲音裡的疲憊卻掩蓋不掉。

“顧曉啊，你來了。你看，其實也沒什麼大事。隻是怎麼會鬨那麼大呢？你也知道最近這情況，報紙上全是那些關於你的事……我想，要不你先會去休息兩天？千萬彆多想，你的能力我都看在眼裡，隻不過，我總要顧及事務所的形象嘛。這些天就委屈你一下，等過了這陣子你再回來，你看怎麼樣？”

顧曉看了看boss，咬咬嘴唇，努力地忍住沒有閃出哪怕一滴眼淚，低聲答應後便飛快地離開了辦公室，隻留下boss在辦公室裡一陣沉默。

顧曉快步走出辦公室，簡單的收拾一下東西，沒有和任何人告彆，也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如舊，仿佛自己隻是臨時離開一樣。這次，顧曉也沒有在意其他人的指指點點，也沒有細聽其他人的竊竊私語，隻是自顧自的離開了事務所。

有到門口的時候，老劉出來叫住了顧曉。

“顧曉，你，這………”看著顧曉疲憊的神色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老劉急得從鼻頭冒出了汗水。顧曉他是一直看著的，顧曉性格堅韌，在工作室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都是兢兢業業，沒想到啊……

“沒事，我沒事。”顧曉強撐出笑容，又覺得自己笑的特彆難堪，低下了頭。推推老劉，說，“進去吧。”

老劉退讓了幾回，顧曉都說自己沒事，最後老劉無奈的說，“有事一定要給我電話。”

顧曉點點頭說，“好。”

在事務所門口，顧曉抬頭望向天空，那裡是灰蒙蒙的一片，就連往日耀眼的太陽今天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它的光芒再也無力衝破厚重的雲朵。於是顧曉莫名地感到有些沉悶與壓抑，仿佛體溫也隨之下降。

“我可不是冷血動物啊，可最近，為什麼總感覺到冷？”顧曉搖搖頭，用力的想把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最後發現隻是徒勞。

走過熟悉的街道，行道樹在沙沙作響；穿過美麗的花壇，嬌花在隨風飄搖。也許在這發生這些惱人的事之前，顧曉還會發現美好的事物都在不停地向顧曉招手，可是如今她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他看到的那些，早已偏離了世間的美好。那些追逐打鬨的小孩子的笑容在她看來仿佛就是放肆地嘲笑，那在一起親昵的戀人仿佛是在嘲諷她破碎的愛情，那緩步前行的老人嘴角的那一絲慈愛在她的眼中，就像是鋒利的尖刀。行道樹的聲音從來沒有如此地刺耳，花朵的芬芳也從未有過如此地刺鼻。

恍惚間，她仿佛感覺到世間的一切都在和她做對，而她所能做的隻有越來越快地前行，越來越快。也許隻有見到豆豆，他的心靈才會平靜下來。

終於來到了豆豆的幼兒園，顧曉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也就在這時，他才發現額頭那點點冷汗。周圍亂糟糟的，都是來接孩子的家長，顧曉從旁邊斷斷續續的聽到家長在討論今天報紙上的頭條。說的是自己……顧曉抓緊衣角，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她開始在人群中來回走動。不管走到哪裡，顧曉都覺得周圍的人都在議論著自己，對自己指指點點。

“這個是不是報紙上麵的女人，沒想到啊，看著這麼漂亮的，心裡麵端著的卻是這樣的心思。”

“現在的人呐，不都是這樣的，誰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她是過來接孩子的？沒想到她還有孩子？”

顧曉焦急的等待著，急切地想從人群中找出豆豆，急切地想要感受到來自豆豆的溫暖，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顧曉還是沒有找到豆豆，他的心仿佛墜入深淵，再也無法呼吸。

“媽媽，今天老師又表揚我了，我今天很乖呦。明天就是周末了，欣舞告訴我有家新開的遊樂園超好玩，帶我去好嘛。”

豆豆突然出現在顧曉身後，親昵的抱住她，興致勃勃向顧曉說著。

顧曉驚喜之餘隻能尷尬的笑笑，迅速地調整自己的狀態，佯裝開心的說道，“豆豆，你真棒！但是，這周末媽媽有事，沒辦法陪你，我帶你去找麗瑩阿姨玩好嘛？讓麗瑩阿姨帶你去要。”

豆豆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嘴角落了下來，委屈又不開心的攪著手指。不過懂事的豆豆也知道媽媽很忙，不能耽誤媽媽工作，還是乖乖的跟在媽媽的後麵離開了幼兒園。

城市的道路如同顧曉的心一樣地堵，不過還好有豆豆在，等待的過程中逗逗豆豆，這些天的不快在這一刻都被顧曉拋到腦後。

終於到了鄭麗瑩家，也終於能卸下防備。顧曉讓豆豆先去書房玩，客廳裡隻留下了她和鄭麗瑩兩個人。

“麗瑩，這兩天會發生什麼我也不好說，也許就顧不上照顧豆豆了，我能想到能幫我的人也就隻有你了，能幫我帶兩天豆豆麼？我實在是找不到其他值得信任的人了。”

鄭麗瑩歪著頭，奇怪地看著顧曉，“當然可以，何必這麼說，就憑咱倆的關係，這種小事不足掛齒，至於這麼說麼？不過相比於這件事，我更想知道的是，你準備怎麼辦？豆豆總有一天會發現爸爸不見了，你想好怎麼告訴他了麼？”

顧曉擔憂的望著豆豆所在的方向，眉頭緊縮。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不到合適的方法讓豆豆接受這一切，甚至連我自己現在也無法走出這件事的陰影。聽天由命吧，現在也隻能這樣了，我是沒什麼好的想法了，我隻想保護好豆豆，讓他繼續得到他這個年齡應該得到的快樂，我不想我們的事影響到他的生活。畢竟他還小，我不想因為我讓他受傷。算是我求你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彆讓豆豆知道太多，好嘛。這份透骨的悲傷，我不想讓他感受到。”說到最後，顧曉的聲音參雜著哭腔，聲音十分壓抑。顧曉不想讓豆豆聽到。

鄭麗瑩抱住了顧曉，拍拍她的後背，鄭重的答應了下來。“你放心，顧曉。豆豆在我這裡，我一定照顧好他。”

過了一會兒，鄭麗瑩拉著讓顧曉去臥室，低聲說道，“顧曉，我知道你不容易，以前的你是多麼的璀璨閃耀，每次見到你，我都能看到自信在你的眼中閃耀，可是現在，你的憔悴都寫在臉上，好好休息下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早晚會垮掉，你讓豆豆怎麼辦？”

顧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照了下鏡子，要是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相信鏡子中的那個女人會是自己。

是啊，自從那天過後，自己的確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可是自己又怎麼可能睡得著呢，那麼多的事還在等著自己去做，況且，未來還是一片灰暗，又怎麼能夠休息呢。

“麗瑩，放心，處理好這件事，我會讓自己恢複以前的狀態的。”

顧曉握著鄭麗瑩的手，一字一句的說道。

雖然去這樣說，顧曉眼裡的堅定已經被迷惑攻占。這件事要怎麼處理，怎麼保護豆豆，以後要怎麼辦，現在她全沒了頭緒。

鄭麗瑩也握了顧曉的手一下，顧曉看著鄭麗瑩，咬咬牙說，“儘全力！”

不管怎樣，她都要走下去，為了豆豆，為了麗瑩的關心，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