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確認病情

一大早，熟睡的陳丹慢慢睜開眼睛，想去上廁所。卻發現周圍的環境不是自己的房間也不是宿舍。而是四壁雪白的地方。視線往下，看到李欣守在床旁熟睡的樣子，眼角還有點乾了很久的淚痕。陳丹內心感到既心疼又感到十分溫暖。媽媽很久沒這麼陪她了，這次怎麼會守著她，真的像太陽打西邊出來一樣。小時候還守在她的床邊跟她講故事，做完家務就陪著她，自從爸爸死了以後，媽媽就一直忙著掙錢，忙的時候連跟她說句話的時間都沒有，回家後就倒在床上睡覺，有空也隻是嘮叨幾句，這麼多年來，都是自己一個人。一晚上的陪伴，這對陳丹而言是簡直是無法想象的。剛想起身動彈的時候，李欣醒了。

溫柔地說：“醒啦，要什麼嗎？”

“我想上廁所。”陳丹毫無力氣的講。

“可以過會嗎，等會醫生就要查房了，要不忍忍吧。”李欣小心的詢問道。

“好吧，媽媽，我得了什麼病啊。”陳丹問。

李欣聽了微微一怔，眼眶一熱，勉強地講：“醫生說你可能得了白血病，不過應該不是很嚴重，你隻管自己好好休息就是了。”

陳丹聽了之後微微一怔，白血病。。。。不就是傳說中快死的病嗎？治愈率也不高，這種絕症要花費很多錢，媽媽不是剛還清房貸，車貸嘛。家裡哪裡還有錢給自己看病。

“媽媽，你還有錢給我看病嗎？”陳丹問道。

“你放心，我一定治好你的病的。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解決，你安心養病就是了，還有，你儘量躺著啊，彆累著了。增加點抵抗力病才好得快。”

陳丹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一群醫生浩浩蕩蕩地來查房了。詢問了陳丹床號姓名之後，開始問陳丹的有無通便情況，有無有血友病史，查看了下全身上下有無出血點。看到陳丹病情不重便她加強營養，多飲水，多食蔬菜水果，注意保養，避免受涼。洗澡時水溫以37到40攝氏度為宜。還說明天早上要做骨髓穿刺術來加強診斷，因為醫生覺得陳丹體溫隻是略升高，貧血症狀可緩解，出血症狀也不明顯，血象治標飄高，所以明天要進行骨髓穿刺術，如果治標正常的話，可能不是白血病，隻是缺鐵性貧血，隻要做幾個療程就能出院了。等會護士會來做普魯卡因和利多卡因皮膚過敏試驗，還有做血小板，出凝血時間測定（抽個血）。叮囑陳丹做好心理準備。然後和李欣簽署協議，交代檢查目的，檢查過程，以及可能出現的反應。確認一切囑托完畢後，這群醫生又浩浩蕩蕩地走出病房了。

雖然醫生說可能不是白血病，但聽到要做骨髓穿衣術的陳丹有種心理無法接受的感覺，陳丹沒有學過醫，但聽聽骨髓穿刺術這個名字就明白要抽骨髓，不禁雞皮疙瘩起來了。那得有多疼，平時靜脈輸液倒也還好，骨髓穿刺術可是把骨髓抽出來，那得多可怕啊。還是做一次檢查保佑沒有白血病吧，陳丹真的覺得自己經不起折騰了。

醫生剛走後，護士也很麻利地走進病房，不愧是特級病房，醫護人員的配備就是這麼充足，要是普通病房，估計要等個兩三個小時才輪到陳丹打針。

護士核對好床號姓名之後，開始為陳丹做皮試，準備好藥物之後，用針頭輕輕挑起皮膚，打入注射液，形成一個皮丘後才抽出針頭，護士囑托陳丹不要碰那個皮丘，十分鐘後來查看，接著測量體溫脈搏之後。確認皮試無陽性反應後護士就離開了。

忙完這些事情後都十一點了，陳丹的肚子也早就開始咕嚕咕嚕叫了。倒也湊巧，趙有生站在門口敲了敲門，李欣立馬把趙有生迎進房間，趙有生帶了中飯來到病房給大家吃，帶給陳丹清淡容易消化的粥，對李欣是噓寒問暖，怕她累著了，說這些護工乾就好了，自己不用動手。

李欣無奈地講：“丹丹病了，請彆人我不放心，萬一有個閃失。。。”嗚嗚地哭了起來。

趙有生覺得心疼，便擁李欣到懷裡，想要安慰她。“沒事，不會有事的，我們請了最好的醫生護士，實在不行把丹丹送去美國問診，丹丹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

可李欣還是覺得很傷心，女兒可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可是自己的心肝寶貝啊。

陳丹直勾勾地盯著這場景，想說些什麼。可又不好意思說，李欣覺得場麵有點尷尬，就出了趙有生的懷抱對陳丹解釋到：“丹丹，我和你趙叔叔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以後趙叔叔就是你的爸爸了。”

“呃。。好吧。”陳丹淡定地回答，好像這隻是一件小事而已。

而李欣覺得聽奇怪的，陳丹對自己爸爸的感情很深，突然之間有個人做了自己的爸爸竟然表現得如此波瀾不驚。感到十分奇怪，不過好在女兒接受了這個消息，並沒有大吵大鬨，李欣生怕這個消息讓女兒情緒不穩定加重病情。

陳丹聽到這消息，覺得既驚訝又覺得挺正常的現象。驚訝是覺得事情發展好像太快了，讓她一時沒緩過神來，正常是覺得她早就發現她們的奸情，兩人又是單身，修成正果也是遲早的事情。可是，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她和李欣生活了這麼久，為什麼沒有發現有趙有生這個人的存在。就算是男女朋友關係，也沒必要瞞陳丹這麼久吧。趙有生陪了母女兩聊了一會天之後就說公司有事走了。

李欣說陳丹明天有骨髓穿刺術，讓陳丹好好休息，以免明天有些意外。可陳丹表示睡不著，想要李欣陪她說會話，畢竟昨天已經睡了十二個小時了，雖然早上折騰了半天，可還是沒有睡意。

經過這次深談，陳丹突然明白母親過得有多不容易。

在父親死後的那一年，全家的經濟來源全斷了，爺爺奶奶都來打罵母親，說她是狐狸精，掃把星，由於家裡人一直都看不上李欣，又出了這檔子事情，陳家決定和李欣母女倆斷絕關係。狠心到連陳丹父親下葬都不管了，老兩口終是受不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啊。當年結婚的時候還是陳家的那兩老人家付得首付，就算陳丹父親在的時候，因為換房貸，日子也過得緊巴巴的，外加上陳丹的早教，每個月都要從陳丹父親一萬多收入裡拿出個六七千來，剩下的四五千則是兩個小夫妻過日子的錢，有時候陳家的那兩老人家還貼一點生活費，畢竟是那兩人家是離休乾部，其他兒女也孝敬，退休金還是蠻高的。這樣陳丹一家才過上了還算小康的生活。可是頂梁柱走了，李欣又是大學畢業就和陳丹父親結婚的，沒有工作經驗，又三十歲出頭了，外加拖著陳丹這個拖油瓶，改嫁也找不到好人家了，女兒有事嗷嗷待哺的長身體的關鍵時期，再怎麼樣也不能苦了女兒啊。所以在陳丹八歲那年，李欣就拚命找工作，三十多歲的人，就像一個大學剛畢業生一樣替公司裡的人跑腿，乾活，做苦力，錢也很少，才兩千塊保底工資，這樣真的無法滿足女兒的營養，娛樂，教育等生活。當年為了讓陳丹受到良好的教育，把陳丹送去全區最好的小學。如此用心良苦，隻不過為了讓陳丹有個良好的學習氛圍，才能好好讀書。為此，李欣，晚上也去打了兩份工，一個月的收入也勉強到了七八千塊了。這樣的生活也就勉強維持了三個月，最終有一天李欣的身體真的受不了了，得了重感冒，可為了養家，還是得幸苦工作。那時，趙有生看到李欣過得這麼幸苦，就給了李欣很多錢接濟李欣。李欣也是個有骨氣的人，不願意接受趙有生的錢財，硬是沒有答應。趙有生覺得沒辦法，把李欣安排到公司的銷售科做銷售，這才讓李欣答應了。保底五千塊，賣出去東西還有分成，公司的福利也是不錯的。李欣得到這樣的一份好工作，工作更是賣力了，整日不分晝夜的工作，陪客戶，想著多掙點錢。讓女兒過個好日子。李欣年輕時也是一個長得很美的女人，薄薄的嘴唇，小巧的鼻子，乾淨白皙的皮膚，還有那閃亮亮的大眼睛，決定是中人以上之姿。雖然三十多歲了，可還是風韻猶存，年齡隻是給李欣添上一種成熟的味道。可是工作也是不好做的，在外麵苦了，累了受委屈了，也沒人說話，把情緒憋在心裡，久而久之，脾氣也沒以前好了，對陳丹的態度也沒這麼溫柔了。到了陳丹青春期的時候，兩個倔脾氣的人更是爭鋒相對，整日像兩個仇人打仗一樣。李欣對此隻是無奈，而陳丹卻很恨李欣。因為陳丹自始至終還是接受不了沒有爸爸的這個現實。單親家庭也讓陳丹的脾氣性格有所改變。

這個矛盾一旦產生，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淤積了十年，最終形成了惡性循環，讓母女倆成為了兩個比陌生人還陌生的人。

十年了，當陳丹生病的時候才懂得母親的不容易。平時賺的錢都用在陳丹的吃喝玩用上了，還有繼續還那套房子的貸款。平時陳丹花錢還大手大腳，阿迪亞斯361，李寧，HM，這種中段品牌的衣服她從來不放在眼裡，想買就買，不喜歡就扔掉。因為她覺得這是母親不陪她的酬勞。也可以說用鋪張浪費來引起母親的注意。可當她知道錯了的時候，已經完了。她看見母親美麗的容貌上麵多了些細紋，烏黑的秀發也多了幾根白頭發。這些年，母親是有多累啊。想到這裡，陳丹不禁難受了起來。她決定以後要對母親好，來彌補由於以前的叛逆對母親的冷淡。

“媽媽，明天檢查我能通過嗎，要是。。。”陳丹的眼淚抑製不住的掉了下來，她真的不敢相信她得了白血病一個事實。

李欣安慰著陳丹：“丹丹不哭，說了一個下午的話也累了吧。好好睡一覺，明天還得做檢查呢，我幫你看著點滴，乖哈。”

“嗯。”陳丹乖乖地點頭，就睡去了。

直到李欣喊他吃完飯，晚上才折騰了一會才睡覺的。

第二天醫生查房和護士晨間護理結束以後，醫生帶好用物來進行骨髓穿刺術了。先讓陳丹平躺著，然後在陳丹肚臍眼周圍做了個標記（髂前上棘後1~2cm）。之後，陳丹感到肚臍眼周圍有種冰冰亮亮的感覺。醫生用碘酒消毒穿刺點三遍。在鋪上一張白色的治療巾。陳丹正好奇的時候，醫生拿了個小針頭出來準備打針打入剛剛做好的標記上。（在用百分之二的利多卡因做麻醉。）這不算什麼，醫生再拿一個如大鐵釘一樣粗的針頭，垂直刺入陳丹肚臍眼旁邊，一直往裡鑽，當碰到骨頭了以後，醫生左右旋轉骨體緩慢穿刺，直到醫生感到阻力減小。雖然做了麻醉，可陳丹也感到皮膚被撕裂開的感覺，即使不痛。當醫生確定已經進入髓腔了以後，就拔出針芯，放在無菌盤內，固定針體。在接上10毫升無菌乾燥注射器，在用適當力量抽吸0.1至0.2毫升骨髓液放在載玻片上準備送檢。由於醫囑上說還要做造血乾細胞培養，所以再抽了0.1至0.2毫升的骨髓液。護士在一旁處理標本，而醫生放回針芯，在用無菌紗布覆蓋周圍，拔出穿刺針。再拿個大紗布按壓針孔數分鐘，撤除治療巾，用紗布加壓固定。李欣在一旁都不忍心看了，跑到走廊那邊默默沉思。可陳丹由於打了麻醉，並沒有感到疼痛，隻是覺得很難受。醫生詢問陳丹有沒有感到不舒服，陳丹虛脫地搖了搖頭。醫生確認無意外之後幫陳丹整理好床單元。囑咐陳丹平臥休息四個小時，觀察有沒有出血，三天內不要洗澡，防止創傷感染。陳丹點了點頭，醫生確認宣教沒有遺漏後就走了。

李欣看到醫生走後，聲音沙啞的對陳丹講：“丹丹，痛不痛，痛跟媽媽講，媽媽跟醫生講。”陳丹對李欣的關心雖然覺得很煩但還是回應了她。

“我可憐的孩子，小小年紀，就受這麼多苦。”李欣邊說邊傷心著。

由於做了骨髓穿刺術，到了飯點李欣也感到沒有食欲，還要平躺四個小時，所以隻好李欣問她吃些粥，吃著醫院送來的東西味如爵蠟。李欣也表示出了沒胃口，她們母女倆也是屬於第一次見到如此大了陣仗，免不了被嚇到。

第二天，檢驗報告出來了，分析跟血象相似，原始細胞增生極度明顯活躍。所以陳丹毫無疑問的確診為急性白血病。

聽到這個消息，陳丹表示十分憤怒，全世界這麼多人，憑什麼是她得了白血病。她才剛進大學，剛開學第一天，她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這個大學時光，還沒來得及好好揮霍這青春，難道就要耗在病床上了嗎？她還想好好準備英語考試，她還想在大學生活中好好學習，以後來實現當幼教的理想。為什麼就這麼難？為什麼上天就這麼不公平！

接著，陳丹每天就是過著檢查吃藥吃飯睡覺的養病生活。而李欣也二十四小時陪著陳丹在這四麵都是白牆壁的病房裡。無微不至地照料這陳丹。

李欣怕陳丹悶了，就給她手機裡定了很多流量讓她玩，沒每天給她帶一本書來看。

李欣怕陳丹吃得不好，每天翻著花樣做那些高熱量、高蛋白質、富含維生素、清淡易消化的飲食。

李欣怕陳丹休息不好，每天一看陳丹玩手機或者看書超過一個半小時就叫他休息。

漸漸地，陳丹也覺得妥協了，覺得自己已經得病已經是定數了，隻好接受現實了，她已經沒有前段時間那麼憤怒的心理了。她覺得隻要她活著的，就應該對母親好，不要再讓她為自己操心了，用剩下的時間來償還過去的不是。

半年過去了，陳丹的病總是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趙有生和李欣雖然結婚了，可李欣因為陳丹的病，也沒有心思辦婚禮，趙有生則一直陪著她們母女倆儘心儘力。

日複一日，陳丹覺得自己是個累贅，讓母親活得這麼累，為了自己，她還嫁給了趙有生這個她不愛的人。

雖然趙有生很有錢，是s市趙氏集團的總裁，擁有趙氏集團百分之七十五的股份。趙氏集團也稱得上s市商界的龍頭老大。它涉及房地產，奢侈品，服裝，食品，建材等行業。，擁有十座高端豪宅，三架直升飛機，一架私人飛機。每年淨收入十二億元人民幣。今年也就隻有48歲，正是中年雄壯時期。娶了一名妻子林氏集團的千金林靜姝，可惜林靜姝五年前就死了。林靜姝為趙有生了一個兒子，叫趙乾皓，今年二十四歲，也是一名十分優秀的後生。將來也是趙氏集團最大的繼承人。

嗬。。。陳丹輕蔑地笑了笑，她親愛的母親可真是嫁了一個好人家呢。這個男人又疼她又有錢，長得也不錯，年齡差的也不大。

如果母親沒有我，或者現在過著富家太太的生活吧，可以每天和富家太太們談論高端奢侈品，整日出入美容院，瑜伽房，有空去馬爾代夫，迪拜等旅遊的高端生活吧。陳丹對著天花板想著。或許，自己真的不該活在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