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陳年矛盾

之後的幾天，在趙有生這幾日的事情刺激下，陳丹的老朋友提前光顧她了。這為興趣正濃的趙有生大大的潑了一桶冷水，可也不能說些什麼，隻好放陳丹回學校，等結束了以後再讓她回來。之後的幾天裡麵，趙有生則繼續他的夜店生活。陳丹倒是因此獲得了一個小小的假期，開始小小的享受下自己的大學生活。

這幾日，日子就這麼過得風平浪靜。

到了夜色迷人的夜晚，華燈初上，燈紅酒綠，外麵一切都寂靜了，隻有一個地方夜夜進行著一場場熱鬨非凡的盛宴。那便是趙有生經常光顧的老地方，那些男男女女瘋狂的地方。

“趙董，好久不見了，今天又來光臨本店，真是本店的榮幸啊。”領班滿臉堆笑和趙有生打招呼。

趙有生則無視了領班的客氣。

“林總他們呢？”

“在包廂裡呢，一直等著趙董您呢。”領班回答道。

“帶我去他們的包廂。”趙有生嚴肅的命令道。

“好的，好的。”領班點頭彎腰地為趙有生指著路。

趙有生在領班的帶領下，來到他許久沒見了老朋友們的麵前，這些大老板們幾日不見還是如此風流。在昏暗的燈光下，敲著二郎腿，聊著天，喝著小酒。見到趙有生時，還不忘調侃下他。

“喲，趙董，好久不見呀。最近是不是遇到了個絕世美女，啥時候帶給兄弟們享受享受呀。”

“孫總，你胡說什麼，趙董可是管理如此大規模的公司，最近肯定做了一個好的case，又要橫發一筆財了吧，所以才忙得沒空理我們這些閒人啊。”

“趙董不愧是商業界的精英人物，動不動就一個大案子，有空還是得好好提拔提拔小的們啊。”

眾人連連稱是，表示讚同。

這幫損友，還是一如既往的損他，都是一家家的大公司老板了，心性還是跟小孩子一樣。趙有生滿臉黑線。

“最近有些心煩，專注於公事上了，怎麼，才幾日不見，你們一個個尾巴都翹到天上去了？還來嘲笑我，小心我一句話就削了你們的皮。”趙有生微帶怒意的說。

“哪敢，哪敢，我們怎麼敢在趙董您麵前猖狂，我們的生意還是得靠趙董您的提攜的啊。”

“知道就好。”說完，趙有生就瀟灑地躺在沙發上，拿出一根雪茄，抽起煙來。旁邊的老板連忙為趙有生打火。這幫人，就是欺軟怕硬，懶得和他們廢話就是這副德行。

“趙董幾日不見，日子真的過得越發滋潤了，如今連我們兄弟幾個的調侃都不以為然，不愧是大集團的老板。有魄力，有氣度。”林大公子又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每次趙有生聽到他的話總是要冒身冷汗。

“哪裡，哪裡，幾日不見，是不是林大公子又想我了？好歹兄弟一場，我敬你一杯。來！”林大公子表麵上還是很不屑的樣子，但還是陪趙有生乾了這杯酒。妹妹的事情，始終是他的心結，就算和趙有生關係再好，見到了也是無法克製自己的情感。

喝得幾分醉意，做些似乎是這些大老板約定俗成的事情了，一個渾身贅肉，啤酒肚都快把襯衫爆開的老板開始叫服務員。不忘詢問大家，“各位老板們是想找些新鮮的呢，還是原來的那些。”

各個老板們七嘴八舌的點名自己的獵物。而趙有生，對此也樂得自在。陳丹雖然來了老朋友這件事得把趙有生憋幾天，最近自己真的是興趣正濃，怎麼肯舍得自己寂寞一個晚上呢。

趙乾皓的斯諾克比賽結果不錯，又取得一次新的進步，摘得聯賽第二，就在趙有生的包房隔壁幾個房間，他們幾個比賽結果不錯的選手們正在喝著慶功宴。

而趙乾皓，舉著酒杯，獨自一個人喝著悶酒，修長的手指優雅的拿著酒杯，眼眸看著遠方。看起來滿懷心事，不像是一個成功者該有的姿態。

王哲武看到這些就跑去和趙乾皓說起話來。

“嘿，乾皓，怎麼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樣子。得了個第二也不開心嗎？”王哲武拍著趙乾皓的肩膀說。

“你這第一名怎麼調侃起我這個第二名起來，有你在，我這輩子都拿不到第一名，我能開心嗎？”趙乾皓捅了捅王哲武的胸說著。

“我們從十九歲開始就一起練球，這麼多年來，你心一直像這樣不定，能怪得了我嗎？”王哲武撇了撇嘴。對此表示十分無辜地說道。

“好啦，兄弟，要不是有你這幾年的陪著，我斯諾克早就廢掉了，我隻是想到一些傷心事罷了。讓我靜一靜好嗎？冠軍大人。”

“好吧。好吧。本冠軍還是很深明大義的，放你小子一個人待一會吧。明天記得來一起練球哈。給我認真點，彆整天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王哲武命令似的說著。

“是是是，冠軍大人教導得是，小的謹遵教誨。”

“少給我貧。”說完王哲武就去和那幫人喝酒去了。

旁邊把酒言歡，無不歡騰，而在這燈紅酒綠下，趙乾皓像是虛脫了一樣。靠著沙發上想著一些事情。

十六歲那年，母親在電視上看到許成歐的一場斯諾克比賽，對這位大師十分敬佩。

“小皓，快看，許大師出場了。”林靜姝興奮地講。

“媽媽，我在做作業呢，高一很忙的呢。”

“你啊，整天悶在書裡，也不出去走走，在這樣下去身體會弱掉的。”林靜姝慈祥的說。

“等我把書讀好了，以後就可以拿回趙氏集團好好孝順媽媽了啊。”

“說雖如此，可小皓你身體要緊啊，沒有強健的體魄，以後就算是得了江山也無福享用啊。”

“好的，我知道了，媽媽。我以後會抽空好好鍛煉身體的。”

母親的音容笑貌還在趙乾皓的腦海中浮現，揮之不去，在趙乾皓眼中，母親一直是這麼溫柔，善良的包容著父親，疼愛著自己。可是，誰來好好疼她呢，父親這個負心漢，娶了母親之後就不管不顧，一門心思在外麵野。枉費了母親的一往情深，枉費了母親苦心經營的這個家。所以趙乾皓一定要對母親好，趙乾皓真的奮鬥一輩子來好好對待母親。

十八歲那年，因為漂亮的一球，巧勝穩居球壇大神之位的許成鷗一局，讓他在斯諾克球壇上聞名。各界人士都對這位斯諾克界這位年輕的新星表示讚賞，稱其大有前途。趙乾皓對於比賽贏了這件事也很開心。

趙乾皓高興的回到家，告訴母親，通過他兩年的努力，自己已經超過她心目中的大神許成鷗了。

林靜姝聽到這個好消息，感到十分欣慰，自己的兒子還是很優秀的。拍了拍趙乾皓的肩膀說：“不愧是我的小浩，一直這麼厲害，是媽媽眼中的驕傲。”

趙乾皓笑了，看著母親滿意的笑容笑了，這麼多年來，母親一直沒有這麼釋懷地笑過。從那以後他就知道，隻要自己變得更加優秀。就可以給母親帶來快樂，排解母親的煩惱。

可在十九歲那年球技陡然下降，因為。。。他不敢想象那年他是怎麼樣渡過的。

那年林靜姝死了，這輩子最疼愛自己的人離開了。

那時候，在充滿消毒水味的醫院裡，林靜姝渾身cha滿了管子，帶著呼吸機，麵容十分憔悴。那時，她已經奄奄一息了，她使出最大的力氣，緩緩地舉起，試圖想抓住趙乾皓的手。發出虛弱的聲音說：“小浩。。小。。。”

趙乾皓用力抓住林靜姝乾瘦的手，嗚咽了的說了一句：“媽媽，放心，我在。”

“小浩，你爸爸來了嗎？”林靜姝試探性的問了聲。

“媽媽，彆急，我已經打電話給我爸爸了，他應該很快就會來了。”

“小浩。。。我怕???我來不及了，能不能讓我聽聽他的聲音。”

“好???我馬上打電話給他。”

趙乾皓連忙拿出手機，撥打趙有生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對不起，您撥打的手機已關機。”

通啊，通啊，為什麼不通，爸爸在忙些什麼，媽媽都快死了還不接電話。

“嗬???彆打了。”林靜姝輕笑著說。“他不會來的，沒想到，就連我死了，他也不肯見我。哈哈哈~”林靜姝笑的更加淒慘了，似乎對人生絕望了。她看透了，付出了一輩子，絕望了一輩子，到頭來，隻是一場空啊。她這輩子，做得最好的就是生出一個如此優秀帥氣的兒子。

“小浩，你要好好照顧好自己，好好讀書，好好工作，一定要開開心心的，一定???”還沒說完話，林靜姝就已經閉上了眼睛。帶著滿滿的遺憾，離開了這個世界。

“媽媽???你彆走???媽媽，你快醒醒，你醒來之後，小浩一定乖乖的，再也不調皮搗蛋了，再也不給媽媽添麻煩了。我求求你。”

醫生護士見到病人已經不行了，連忙拉開趙乾皓，給林靜姝做心肺複蘇，給她進行最後的搶救。

趙乾皓早在一旁泣不成聲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骨肉分離的場景，怎讓人不傷心？

經過半小時的搶救，醫生宣布搶救無效，病人已經死亡。過了一會，搶救室裡推出來了一張鋪著白布的床。

趙乾皓到現在還沒有緩過神來，林靜姝永遠地離開自己了，他顫抖地掀開白布，林靜姝麵色蒼白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趙乾皓一個踉蹌，摔坐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前段日子還滿臉溫柔的母親變成了這樣，前一分鐘還跟自己說話的母親就這樣離開自己了。那活生生的人啊，就這樣失去了溫度。他抱著頭，沉入在一個無法排解的憂傷之中。

憂傷的哀樂在人們耳邊響起，這是林靜姝的葬禮，趙乾皓抱著林靜姝的遺照走在大家麵前。照片上林靜姝笑得很燦爛，很溫柔。可如此溫柔的女人卻永遠地離開大家了。

葬禮上，眾人都哭的十分悲傷，特彆是林父林母，哭的聲嘶力竭，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悲傷竟然會出現在他們的世界。趙有生一臉嚴肅，低著頭，完成了整個儀式。

白色花籃，莊嚴的哀樂，是林靜姝的最後一程。

趙乾皓對此十分不滿，趙有生在忙，他整日在忙些什麼，就連母親臨死時的最後一眼也不去看下。

就算不愛，有這麼鐵石心腸嗎？

就算不愛，有這麼冷漠的嗎？

就算不愛，有這麼辜負人的一世情義的嗎？

趙乾皓無法想象，這麼溫柔的母親，趙有生是如此對待她的，對她如此冷漠，讓她鬱鬱而終，充滿遺憾的死去，以前他小，他可以不知道。現在，他要弄個明白，是什麼讓趙有生如此狠心。

葬禮後的一次聚餐，趙乾皓和林大公子一起聊天的時候才得知。這十幾年的愛恨糾纏。

“舅舅，媽媽，臨死前哭的很委屈。是不是因為爸爸一直對他不好。”

“怎麼說呢。小浩，你也長大了，有些東西你也該知道了。”長籲一口氣，喝兩口茶開始緩緩說道。

當初，你媽媽很小的時候，就遇見了趙有生了，那時候林家還隻是一個小公司。有次你媽媽哭著跑過來說，她喜歡趙有生，可不敢表白。我那時候也不怎麼懂感情，就一直安慰她說，隻要你好好對他，他遲早有一天會喜歡你的。可沒想到，這一句，卻害了她一輩子。

“舅舅，不要太過於傷心。”趙乾皓說。

“沒事，我還好。我繼續說下去吧。當林家的企業初具規模的時候，她去和趙有生表白，卻慘遭拒絕。那時候她跟我講，趙有生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她已經不可能了。可我還是鼓勵她去追。當趙氏集團麵臨危機的時候，她做出了一個讓我們都無比驚訝的決定。她想要以幫助他們集團的名義來達成聯姻。當初我警告過她很多次這個舉動十分危險，但她還是十分執著。不顧我們的勸告來懇求我爸媽來完成這件事情。”

“沒想到，媽媽還是這麼一個癡情的人。可惜???愛錯了人。”

“是的，對於她的執著，我們也表示無奈，可也衷心的希望她能夠幸福，最終還是幫她達成了這件事。”說到這裡話鋒一轉，“小皓，如果，你在趙家遇到什麼困難，或者是遇到什麼事情不方便在趙家完成，儘管來找舅舅，舅舅幫你，畢竟當年我沒能好好的幫靜姝。”

“我知道了，舅舅，你也不要太傷心，媽媽有你這麼好的哥哥，也是她的福氣。”趙乾皓安慰道。

夜色入深，酒過半飽，眾人也一起嚷嚷著要回家了，王哲武跑來叫趙乾皓一起走，也順便幫忙來抬抬這幫子醉貨。

一行人半醉半瘋、吵吵嚷嚷地走在過道上。途中，趙乾皓無意間在門縫中瞥見趙有生在包房裡左擁右抱的喝著老酒，耍著流氓，調戲著身邊的女人，而他身邊的女人呢，則在他身邊撒著嬌。真是一副和諧的場景啊。趙乾皓有一種莫名的火氣上來。

這個趙有生，媽媽在的時候老在外麵鬼混。以前單身鬼混也就算了，現在有老婆了還這麼風流。真是可忍孰不可忍，難道他新娶老婆沒有管他嗎？他新娶的老婆不是他追了很多年了嗎？為什麼還在外麵混夜店？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想到這裡，趙乾皓就衝到門內。

一雙眼睛直瞪著趙有生，瞪得讓人汗毛都豎起來了。

趙有生打了一個飽嗝，充滿酒氣的說“小皓，你怎麼來了，好久不見了，是不是想爸爸了。”

“虧你還做得出來，你不是結婚了嗎？為什麼還在這裡？”眼神再一掃，“還有你，舅舅，為什麼還陪他在這裡。”

“趙大董事長想做什麼，我能攔得住嗎？”無奈的擺了擺手說。

“嗬???趙大董事長，你不在家好好陪你的嬌妻，怎麼在外墮落。”

“小皓，是這樣的，我跟幾個大老板談生意，所以才在這的。”

“談生意？談生意需要抱著這麼多女人嗎？”趙乾皓說，“你彆為你的風流找借口。以前母親在時候，你也是這樣的，就是因為這樣，她才鬱鬱而終，你知道嗎？”這時的趙乾皓由於太過於思念母親早就失去了理智，言語過激的趙有生說到，已經毫不忌諱趙有生是他父親，是他長輩這件事情了。

“小皓，我跟你媽媽之間，是我們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是你們之間的事情，但你讓她傷心難過就是你的錯。你這個做丈夫的錯。”

“好吧，我的錯，小皓，我們這麼久沒見麵了，剛見到，能彆說這件事嗎？”

“那我就對你無話可說了，再見。”

自從林靜姝死了以後，這對父子的關係也開始變得僵硬。當年趙乾皓已經十九歲了，已經是成年了，所以他決定在外租房子住，趙有生會叫秘書每個月打錢給他，從此不管不問，繼續追著李欣。

趙乾皓對趙有生失望透頂，對他能不見到就不見。就算是見到了也是冷嘲熱諷，沒有好臉色看，一改平時的貴族氣質。

就這樣，兩人的關係整整僵持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