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百裡溪歸來

身中兩種奇毒的夏安墨昏死過去，因為在五個時辰內便得到了解藥，所以中毒症狀有了明顯的改善。原本眼角出血嚴重的她，眼球開始由紅轉白，嘴角出血的現象也慢慢停止。一切都仿佛在向好的方麵轉變。隨著毒性的排出，白玄靈看到自己女兒的額頭漸漸顯出的特殊印記。

“森羅萬象？！”白玄靈不禁叫了出來，“居然叫自己女兒練這種武功，百暮嵐，我真是看錯你了。”

森羅萬象是一種秘術，從上古時代便流傳下來的絕世武功。到了現在這一代，很多人都不知道森羅萬象的存在，森羅萬象的失傳使得這部絕世武功隻存在在古書之中。沒想到百暮嵐竟然有這部武功秘籍。修煉森羅萬象的人能以天地靈氣增加自己的武功修為，即使不吃不喝，也能存活整整一個月之久。很多還知道這部秘籍的老一輩的人都想修煉它。隻不過修煉者必須長時間服用三神草這種毒藥來增強自身的免疫力，很多人承受不住三神草的毒性而逐漸死亡。森羅萬象一旦修煉不可停止，要整整修煉十五年之久，方成大器。修煉者額頭會出現三葉草標記，以顯示體內三神草中毒的程度。看百裡溪的額頭，想必是百暮嵐從兩歲開始就教她修煉了吧。森羅萬象雖然是曠世奇功，修煉此功便能稱霸天下，但也有副作用。譬如，有些記憶會流失，有些感情會流失，有些五官表情會流失。以往的人不介意，所以爭相修煉此功。但隨著修煉的年份增加，森羅萬象所帶來的身體負擔會加大，有些人會駕馭不了森羅萬象而英年早逝。雖能稱霸天下，卻也不是永久的。這也是森羅萬象被稱為秘書的原因之一。

百暮嵐從小讓百裡溪秘密修煉森羅萬象，卻不讓她使用。因為每一次使用森羅萬象都會給身體產生巨大負擔。久而久之，隱藏在百裡溪體內的森羅萬象沉睡了。頻繁的毒藥使得百裡溪體內的森羅萬象又蘇醒了，之前塵封的記憶也隨著兩種毒藥的混合反倒將他們記了起來。百裡溪仿佛做了場很久很久的夢。夢到自己在現代長大，度過了二十四個年頭，而後跌入天坑，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一切是那麼的虛幻不真實，可就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了。兩個靈魂的互相衝擊讓百裡溪頭疼，交錯在一起的時空記憶讓她抓狂，拚命地敲著腦袋讓裡麵的思緒能夠組合完整。

百裡溪睜開眼，“我居然還能活下來？”

缺失了十七年的靈魂又重新回歸肉身，兩種靈魂完美的融合，這種脫胎換骨的感覺讓百裡溪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鬆。起身，下床，眼前坐著喝茶的人，有些眼熟。

“若是沒猜錯，你便是我母親口中的夏雨西，我的親身父親。”百裡溪坐下，看著他。

“你現在全都恢複過來了，兩種記憶混合得還算清晰麼？”白玄靈問。

“感覺體內有兩種人格，不過這種感覺也不錯。我在未來長大，之後跌入天坑，回到了現在。我覺得我在未來了解的曆史足以讓我在這個時代好好生存下去。”百裡溪回答。

“你有什麼東西還沒記起來麼？”白玄靈問，“你服用了忘憂散，真的沒有忘記一些事嗎？”

“有的，不想回憶，有的，寧願忘記。”百裡溪頓了頓，“譬如愛情，是我這生最大的敗筆。不如舍去，落得個輕鬆自在。”

“既然什麼都想通了，便離開吧。我在臨死前還能見到自己的孩子一麵，已經頗感欣慰了。對了，森羅萬象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使用，這裡有些武功秘籍，你拿回去練練，有了森羅萬象護體，你練起來也會格外簡單。”

“恩。多謝父親。”百裡溪拿著秘籍離開。

“對了，彆跟你母親說我還活在這個世上。”臨了還不忘帶一句。

“恩。”

夏雨西沒死，那麼李珊珊還要不要殺？殺吧，如果她沒把夏雨西打成重傷，那夏雨西也不會提前將她生出來，她也不會剛出生就被喂毒藥。即使她是李暮然的母親！隱藏了額頭三神草標記，百裡溪先回了府。來勢洶洶，比以往更雄姿英發，也比這幾個月更凶狠淩厲，缺失了幾分軟綿可愛和平易近人。

“母親，我回來了。”百裡溪說道。

“恩，去休息吧。”百暮嵐說道，一直低頭看書。

百裡溪明白為什麼李珊珊這麼想殺死自己的母親，原因都是一個情字。而至於為什麼要啥百暮瑾，估計隻是因為不爽吧。如今，先在家裡練好武功，再慢慢找她算賬吧。

鳳思羽沒有和他們一起走，直接回了有鳳來儀。他想師傅應該有能力救治他， 如果百裡溪承認他這個朋友，她便會來看他。正當鳳思羽撐著頭發呆的時候，百裡溪果然來了。

“鳳老板。”百裡溪作揖，“彆來無恙。”徑直走到鳳思羽麵前。

“師傅果然能解毒，我就知道師傅一定能治好你。”鳳思羽拍了拍百裡溪的肩膀。

“恩，陪我喝幾杯酒吧，我可從未與你一同喝過酒呢。”百裡溪邀請道。

“好啊，看來要拿出我藏了好幾年的佳釀了，那可是我自己釀的，絕對好喝。”鳳思羽興奮地從後院酒窖藏了六年的好酒，吩咐廚房做了幾個小菜，慢慢和百裡溪喝了起來。

“師傅是怎麼救你的。”鳳思羽問道。

“他喂我吃下了伏金散的解藥。”百裡溪不緊不慢地開口。

“忘憂散呢？忘憂散不用解藥？”鳳思羽追問。

“忘憂散根本沒有解藥，有些事，你忘了就是忘了，再也記不起來。”

眼前的百裡溪沒有了前幾日的歡樂，臉上帶著鳳思羽猜不透的憂傷，鳳思羽以為百裡溪是在對李暮然神傷，便沒有繼續問下去。中毒之後的百裡溪，多了一份成熟，好了一份天真，不知道這對於她來說，是好是壞。鳳思羽看著與平日裡不太一樣的百裡溪，渾身散發著不可預知的神秘感，不像之前那麼容易親近。仔細一看，百裡溪的瞳孔居然變了色？

原先茶色的瞳孔變成深褐，泛著紅光，跟她對視，仿佛自身的一切都會在她眼裡一覽無餘，有種赤身裸體的感覺，這到底是為什麼。

“百裡溪，你，有些不一樣了。”鳳思羽開口道。

“是不是少了一份天真，多了一份不可預知呢？”百裡溪淡淡地開口，“可能我經曆了太多，心智一下子成熟了吧。有些讓你捉摸不透對不對。其實，我自己也捉摸不透我自己。”百裡溪對鳳思羽陳述著事實，卻讓鳳思羽感到可怕。

“百裡溪，你是不是又失憶了。”鳳思羽盯著百裡溪的眼睛。

“不，我沒有失憶，相反，我記起了很多東西。”百裡溪拋下這句話便離開了。“多謝你的好酒，改日請你吃飯。”

“難道每次喝下忘憂散的百裡溪，都會變得和以往完全不同麼？這個百裡溪，倒是和幾年前第一次相遇時一樣呢。那麼淡薄，那麼使人不可靠近。”鳳思羽搖了搖頭，繼續一個人喝酒。

百裡溪就在府裡默默練功，不管外界的一切事物。不聞，不說。

“小姐又不正常了。”一幫小廝議論紛紛。

“是啊是啊，才變得平易近人幾天啊，又變得冷冰冰的了。”

“對啊對啊，我一直不敢看小姐的眼睛，總覺得她一下子就把我看穿了，我都不好意思靠近她。”

“恩，我也注意到了，小姐的眼睛顏色好像變深了，看上去有點凶。”

“小姐到底怎麼了啊，出去了一趟，怎麼又變了呢？”

“你們議論些什麼！小姐也是你們可以議論的嗎！”百蒼年嚴厲喝止了那群人。

下人們四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