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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櫻花雨中的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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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城高中的校園種滿了櫻花樹,隻因為校長從日本留學歸來就愛上了櫻花。

正值春天,滿校園的櫻花樹隨著風輕輕搖擺,時不時地抖落幾片或粉色、或白色的花瓣,如同一場雨一般,澆灌在每個豆蔻年華的少年少女心上。當然,被這粉色的分為渲染的也包括十七歲的少年鐘男。

作為市長的兒子,鐘男從小不愛美人愛推理,家裡的推理小說摞滿了整個房間。他爸爸請來的保姆一推開鐘男臥室的門,總感覺自己走錯了房間。那滿屋子的書,好像恨不得把整個書房都搬進來。

在學校裡,鐘男也懶得理會其他的同學。因為凡是想要和他講話的人,不是想和他套近乎,就是想占他便宜。他起先還不習慣那些巴結的眼神,後來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每到下課的時候,就是拿著一本推理小說坐在座位上看。時間長了,一般很少有人跟他再說話。他也落得清靜,有時候上課甚至還會把推理小說蓋在頭上呼呼大睡。但因為他聰明過人,成績一直很好,又是市長的兒子,因此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班上的男生看他不慣也不敢得罪,班上的女生各個因為他長得帥又冷冰冰地對他心生愛慕。他一概不去理會,沉浸在自己推理小說世界中不可自拔。

“你為什麼不當偵探啊?”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他把眼睛從書本裡抬起來望向她,上學這麼多年第一次遇到用澄澈的眼神看著他的人,還是個頭發有些卷卷的黃毛小丫頭。

他伸了個懶腰,難得開口道:“因為太麻煩了,每次偵破案子就會被人記恨,也沒什麼好處。”

她眨巴眨巴眼睛,嘴腳噙上一個神秘的笑容道:“那,我們打個賭,如果你以後成為了偵探就算你輸,如果你沒成為偵探就算我輸。”

鐘男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的女生,問道:“賭注是什麼?”

“賭注?”她眼睛轉了一圈,“如果你輸了就要當我男朋友!我輸了你隨便說個願望,我儘量幫你滿足。”

“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鐘男來了興致。

“紀薇。”她的頭發在陽光下金燦燦的,仿佛被鍍上了一層寶石般耀眼,“紀念的紀,薔薇的薇。”

鐘男點點頭,把頭又埋進了書裡,聲音悠悠地從書後麵傳出來,他說:“我叫鐘男,一見鐘情的鐘,男人的男。”

“你對男人一見鐘情?”紀薇睜著大眼睛問道。

鐘男額角的青筋跳了幾下,“啪”的一聲把書摔在了桌子上,很無奈地看著一臉無辜表情的紀薇道:“我喜歡女人!”

因為聲音太大,引得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地繞著他身邊走。他揉著突突直跳的額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心裡對麵前這個小女生的沒留下什麼好印象。

第二天,鐘男繼續坐在教室看書,因為昨天紀薇和他搭話他回應了,今天很多小女生也躍躍欲試地想要找他搭話。他無奈地盯著書上的字看,耳邊不斷回想起女生嘰嘰喳喳叫自己名字的聲音。他皺著眉頭,索性拿著小說走出了教室。

教室外的小女生也想和他搭話,他幾乎就是無處可躲。他的心情越發急躁,手裡的書被他捏的變了形。

突然,一隻溫暖的手一下子拉住了他握書的手,他的情緒頓時平靜下來很多,仿佛這隻手有什麼神奇的魔力,將他的心一下子牢牢抓住。他轉頭去看那隻手的主人,恰好對上紀薇大大的眼睛。

“我帶你去個地方!”紀薇說著拉起鐘男的手就向著一個方向跑去,走廊上響起的上課鈴被兩人不管不顧地甩在了身後。她的頭發觸動到了他的鼻尖,淡淡的香氣撲麵而來,騷動著他的心房。他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直跳,並不是因為跑的太過劇烈,而是她頭發上的香氣加速了他的心跳。

“我們要去哪裡啊?”鐘男半晌才想起來兩個人已經不停地跑了好久,而拉著自己奔跑的紀薇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紀薇突然在一道門前停了下來,掏出口袋裡的鑰匙就插進了門裡。門“啪”的一聲打開了,紀薇推開門,一縷陽光便穿破黑暗的禁錮射了下來。

鐘男在紀薇的帶領下走進了門,這才發現兩個人居然來到了天台。紀薇找了塊石頭站了上去,張開雙手對著鐘男道:“我就喜歡這裡,因為平時沒有人來打擾到我。這裡沒有人在乎我的家庭背景,不會因為想要攀關係而滿臉堆笑。”她的身子在陽光下仿佛泛著金色的光芒,“我覺得我們很像,都是渴望自由的天使。”

渴望自由的天使?鐘男的心臟露跳了一拍。他看著和自己擁有同樣煩惱的少女,心裡有什麼地方像那扇通往天台的門一樣“啪”的一聲被打開了。他覺得他找到了同伴,在這個紛繁虛假的世界,一個同樣渴望真實的同伴。

於是,他也站到了石頭上,如同為自己的自由歡呼一般地放生大喊道起來。紀薇笑著看著他釋放自己的情緒,跟著也大喊起來。

天台上,兩個逃課的人,一起對著天地大喊,抒發著心中的憤懣。

後來他們兩個經常一起逃課,他也知道原來她是校長的女兒,按照她的話說,學校裡明令禁止的事項她都觸犯了。她一頭卷曲泛黃的秀發就是在對校長宣戰。她說,她討厭她爸爸給她製定的人生目標,就算是正確的,她也要走彎了給他看。

“你還有什麼禁令沒有觸犯過?”鐘男坐在天台的石頭上,眼神迷離地望著天空。

紀薇很認真地想了想,最後抬起頭眼神閃爍地看著鐘男道:“我還沒有談過戀愛。”

鐘男看著她眼神閃閃地望著自己,心頓時一動,臉靠近了紀薇的嘴唇,輕輕地吻了下去。紀薇閉上眼睛,感覺到空氣中布滿了花香。那種感覺仿佛是深冬的早上起床,看到窗外銀裝素裹的世界,以及鋪滿整個雪地的陽光一般,溫暖、感動。

鐘男慢慢將臉轉開,他的臉上浮上了一片緋紅。他躊躇了半天,終於說道:“我決定當偵探了。”

紀薇眨巴著眼睛,是在不明白他這時候說這句話有什麼意義。鐘男看她竟然不理解自己的話,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是說,我陪你來觸犯這條禁令。”

紀薇這才反應過來,眼神立刻閃亮起來。她看著鐘男一字一句道:“鬨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有風吹來,幾片櫻花瓣落在紀薇的頭發上。他抬起手為她輕輕地撫掉,心裡琢磨著又是一年春天了。明年就是在高中的最後一個春天了。他想著,如果可以,大學一畢業就結婚。

隻是,命運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們在一起一個星期,紀薇的屍體就在盛開的櫻花樹下被人發現了。他瘋了一般衝到櫻花樹下,看著身上落滿了櫻花的紀薇,大腦一片空白。他把她把在懷裡,眼淚滴在了她的臉上。她的表情安詳,閉著眼睛嘴角輕輕上揚,仿佛一會兒就會睜開眼睛對他開玩笑。

她身上的鮮血已經完全乾了,整個身體冰冷僵硬。根據他看推理小說的常識,紀薇的死亡時間被定在了昨夜。

他咬著嘴唇,對著她的屍體發誓,一定要查出殺害她的凶手究竟是誰!

他抱著她的屍體一步一步走出去,圍觀的同學們都自覺地讓開了一條路,看著鐘男的臉,仿佛也被他的悲傷感染,一個個陷入了沉默。

隻是鐘男還沒有抱著紀薇走出人群,校長就擋在了他的麵前。他從鐘男的懷裡一把抱過了紀薇,又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他抬起頭茫然地看著老淚縱橫的校長,心裡有些微微顫抖。

校長額前的頭發已經泛白,眼角的皺紋也宣告著他並不年輕了,如今遭受了女兒之死,對於他來說是個重大的打擊。

他感覺臉還火辣辣的疼,但他還是走上前去,對著校長目光堅定地說:“我一定會把殺害紀薇的凶手揪出來!”校長並沒有搭理他,自顧自抱著紀薇的屍體轉身離開。

當天的課鐘男並沒有去上,他徒步跑回了家,跪在父親的書房門前,請求父親讓自己以偵探的身份參與調查紀薇被殺的案件。

他父親直到晚飯的時候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著跪在地上一整天的鐘男,搖頭歎息道:“起來吧,明天你隨我去警局吧。”

鐘男眼神閃爍,心裡百味陳雜。自己和紀薇打賭將來會不會成為偵探,結果真的輸了。隻是贏了賭注的紀薇再也不可能一臉得意地望著自己道:“鐘男,你輸了哦。”他好恨,恨那個將一切的幸福美夢打碎的人。他一定要將那個人繩之以法,替紀薇報仇。

第二天,鐘男隨著父親去了警局,局長看著鐘男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然後看了看一臉認真表情的市長,最後無奈地答應了下來。

幾個警察和鐘男一起去了學校,那顆櫻花樹下的屍體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白線。鐘男咬著嘴唇,拚命讓自己的情緒沉澱下裡,然後一步一步走到櫻花樹下,看著那觸目驚心的血痕,心都揪在了一起。

“死因是背後被捅了一刀,失血過多而死。隻是凶器現在還沒有找到”一位警察道,“推斷死亡時間為前天的淩晨到清晨六點之間。”

鐘男圍著櫻花樹轉了一圈,看到櫻花樹的一個地方落著一根絲線。櫻花樹乾上一道道血痕一直延伸到地上。

“嫌疑人鎖定了嗎?”鐘男感覺一切都很奇怪,但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裡。還有紀薇嘴角的那個笑容,是在想不到原因。

警察看了一眼手中的記事本,回答道:“嫌疑犯鎖定在三個人身上。分彆是王先生,張先生,和李先生。”

“把他們叫來挨個審問。”鐘男道。

幾個警察麵麵相覷,這個看上去隻有十幾歲的少年,為什麼可以在案發現場到處晃悠,並且還可以任意調配他們?雖然有局長的命令,幾個警察也不覺得鐘男有什麼能耐,但為了不得罪局長,幾個人最終還是叫來了三個嫌疑人。

鐘男的眼神在三個男人身上來回打量,李先生五年前曾經被校長開除離開了學校,也有可能一直懷恨在心殺了紀薇。隻是據網吧老板說,他前天一整夜都在網吧打遊戲,期間根本沒出過網吧的門。也就是說,有不在場證明。

王先生倒是前天晚上沒有不在場證明,隻是他一直和校長關係很好,不可能無緣無故殺了校長的女兒。也就是說沒有作案動機。

最後一個是張先生,他和校長隻見過幾麵,關係稱不上好也稱不上不好,隻是在紀薇校服的扣子上卻采集到了他的指紋,所以他的現已最大。

“我都說了嘛,前天我來找校長,恰好看到一枚扣子掉在了地上,於是撿起來給了校長,誰能想到正好就是紀薇的啊!”張先生一臉無奈,“扣子上麵一定也有校長的指紋啊!”

鐘男覺得張先生並沒有撒謊,因為扣子上也檢驗到了校長的指紋。最讓他在意的還是李先生,雖然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但還是給人感覺怪怪的。一直沒從正門離開,難道不能從廁所窗戶翻出去?他盯著李先生左手食指上的創可貼,感覺也很是可疑。

這樣想著,他又想到了那根落在櫻花樹旁的絲線。一切關鍵點就在那裡。如果大膽假設李先生就是殺人凶手,那麼,那根絲線,還有幾位嘴角的微笑是什麼呢?

突然他的腦子裡閃過一絲靈感,頓時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他突然想通了紀薇嘴角笑容的一絲,也明白了李先生不在場證明是怎麼一回事了。隻是……那根絲線怎麼也想不明白。

他繞著櫻花樹走了一圈又一圈,想著紀薇的屍體緊緊靠在樹上,眼睛一亮,一切都說通了!

他打了個響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的身上。他看著麵前三個嫌疑人,目光灼灼道:“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凶手就是李先生!”

李先生聽到鐘男指著自己大喊凶手,臉色蒼白地嚷嚷了起來:“你一個毛頭小鬼,這是破案不是過家家!你知道凡事要講求證據嗎?拿不出證據小心我去告你!”

鐘男自信滿滿地看著李先生,道:“證據當然有,就在你的身上!”說著就一把拉過李先生的手解開他左手食指上的創可貼,一條細長的傷口露了出來。

鐘男拿出一根細長的絲線比照著李先生的手指上的痕跡,完全吻合!李先生立刻把手抽了回去,對著鐘男道:“你拿那根絲線乾什麼?”

鐘男瞪著李先生將絲線遞給一旁的警察道:“這就是你作案的手法。首先,你在入夜全校學生都走光了之後,把紀薇騙進學校,給她看了絲線,說用絲線可以弄一個惡作劇。紀薇是個喜歡惡作劇的孩子,因此你說這句話她就欣然接受了。她接過絲線,你手一用力,她的手就被劃破了。你立刻拿出含有麻藥的水給她衝洗傷口,然後又騙她喝了幾口。”鐘男走到了櫻花樹下,“她不知道水裡有麻藥,喝了幾口就暈了過去。但因為麻藥量很少,所以驗屍的時候根本檢查不出來!你把她綁在樹上,然後趕到網吧開始上網。當然你隻是計算著時間,趁著網吧老板不留神的時候從廁所爬出去,趕到案發現場殺死了紀薇,然後再返回網吧。這樣你的不在場證明就成立了!”

鐘男看著李先生越來越蒼白的臉,皺著眉頭道:“但是你的手被絲線劃破了,著就是致命的證據!”

經常看到李先生並不反駁鐘男,走過去把手銬銬在了李先生的手上。李先生抬起頭來,對著鐘男情緒激動地道:“你不明白,我被逐出學校,一無所有,到處找不到工作!我隻是想要報複他!是他,害了我的一生,所以我要害他一生!”

“那就可以殺害無辜的生命嗎?”鐘男衝上去一把揪住了李先生的衣領,幾個警察見狀趕忙把他們兩個分開。鐘男的情緒還沒有平複下來,對著李先生道:“隻要活著,一切還有希望!可是你把她殺死了!我們兩個才剛剛開始!我的一生誰來賠呢?”

李先生看著激動的鐘男,眼淚突然流了下來。他對著鐘男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道:“真的很對不起。”說完就被警察帶上了警車。

鐘男的心情慢慢平複下來,他看著開遠的警車,腦子裡一片空白。自己現在終於成為了一個偵探,隻是沒有想到卻是紀薇用生命換來的。他看著天空,眼淚慢慢流了下來。

鐘男躺在床上,睜著空洞的眼睛望著天花板。儘管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八年了,但自己還是感覺一切仿佛發生在昨天。

他歎了口氣,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她?隻因為孫美美給他的感覺和紀薇很像,還是和那時的自己很像?他不知道自己幫助孫美美是要拯救自己還是要拯救那時候的紀薇。隻是他想要看到她能笑起來,不再沉浸在悲傷中。

他伸手摸過來放在床邊的手機,自己給她名片到現在已經過了兩天了,她還是沒有給自己打電話。是放棄了嗎?鐘男皺起了眉頭,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變得空蕩蕩的。

突然,手中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他愣了一下,手機一下子掉下來砸在了他的腦袋上,疼的他的眼淚都快流下來了。他捂著額頭,盯著屏幕上那個陌生的號碼,心不自覺地狂跳起來。

他顫抖著雙手接起來電話,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孫美美的聲音。

“是鐘男嗎?”孫美美的嗓子有些發緊,顯得略有些緊張,“我想去見識見識你說的那個偵探社。”

鐘男笑了笑,一個翻身從床上坐了起來,對著電話那頭的孫美美道:“那你明天有時間嗎?我可以明天帶你去參觀一下我們的端木偵探社,保證讓你過目難忘。”

孫美美聽到他的話,緊張感頓時減少了很多,她提著手機嘴角輕輕上揚,道:“你說的過目難忘不會是驚嚇吧?”

“不會!”鐘男很無奈她的四位總是那麼具有跳躍性。

孫美美笑了起來,又和他調侃了幾句才掛了電話。

她將手機放在一邊,躺在巨大的床上腦子裡有些混亂。想到明天之後自己有可能成為一個偵探,心裡就五味雜陳。她翻了個身,把枕頭捂在頭上,哼唧著在床上左右滾動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心情平複下來,她抬起頭看著掛在窗外月亮,幾片薄薄的雲朵遮住了它的光華,把它襯托的更加神秘。

周成,我一定會找到你!孫美美捏著拳頭看著月亮默默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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