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人之心

龍華輕工廠的一線工人，都是計件工資。平時訂單多了，會臨時加班，訂單減少就會適當放一部分工人休息。為了公平處理這些事情，基本都是采用輪替方式，來減少內部的摩擦。

湊巧唐曉友返回龍華輕工廠時，廠子的訂單多了起來。這對於唐曉友而言可是好事，她不在像過去那樣，隻是為了多賺些錢而加班，更多是想遠離李晗和他的父母。

同一個車間那些結過婚的女工，也算是過來人。但凡是人，都有好逸惡勞貪圖享樂的一麵。在一線做普通女工，大都也是家境一般的人家。誰家要是有些多餘的存款，也會想辦法離開工廠投資些小生意。所以當唐曉友，還和她們一樣，在晚上來加班時，很多人第一時間就猜測出唐曉友和李晗之間，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唐曉友表情依舊淡然，無論這些人怎麼旁敲側擊，她都委婉的否認。

這些閒言瑣語自然也傳到夏琴的耳朵裡，彆人詢問唐曉友此事，大都是本著好奇和八卦之心，而夏琴則是更有目的性。

當晚上的加班結束，唐曉友明顯感覺很勞累。作為唐曉友的好友楊洋也沒有回家，而是跟在唐曉友身旁一起返回了女工宿舍。

“孩子讓他爸帶回老家了，一個人回去也沒意思，來回還折騰人。”楊洋和其她女工一樣，也認定唐曉友和李晗之間一定是出了問題。唐曉友能嫁入李家，楊洋從心裡感到高興，可如今唐曉友出了問題，她也有心想幫助唐曉友一把。

兩人洗完了澡，唐曉友正想返回宿舍休息，卻被楊洋以閒聊為名拉到附近轉悠起來。

楊洋先是聊起了自家的家長裡短，都說貧窮夫妻百事哀，柴米油鹽醬醋茶哪一樣不需要花錢。從孩子的奶粉錢，聊到上學的各項開支，再到日益飛升的物價，多年不變的工資。楊洋在間接讓唐曉友明白一個道理，她唐曉友現在是李家的少奶奶，就算李晗有了什麼不對的事情，為了大局著想，也要采用忍氣吞聲的做法，把緊張的關係緩和下來，而不是單純的逃避。

“楊洋姐，我和李晗很好啊，沒你說的那種事情。他平時在公司很忙，最近又經常出差，我一個人閒在家裡很無聊，所以才來工廠上班。”唐曉友聽出了對方的善意，隻是微微一笑。

“這裡就咱們兩個，你彆拿我當外人。”楊洋還是不信，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唐曉友。

“要不，我明天請假回去繼續當少奶奶，這你總算放心吧。”唐曉友開起了玩笑。

唐曉友和楊洋坐在龍華輕工廠生活區的花園台階上，她們本來聊得都是家長裡短的瑣碎小事，也不介意周圍偶爾有其她女工走動。不過唐曉友沒有注意到，當夏琴在路過和她們打了一個招呼後，並沒有按照原先的路徑返回宿舍。而是偷偷繞了一個大圈，躲在她們身後繼續偷聽她們的對話。

唐曉友為了讓楊洋放心，自己在李家生活的很滋潤，把婚前唐凝塞給她二十萬銀行卡，還有等過段時間，自己要進入李家的公司，學著打理家族的生意，輔佐李晗的事情也簡單透露出來。

唐曉友說者無意，楊洋作為她的好友，隻有替她感到高興，但落在夏琴的耳朵裡，卻是變了性質。

夏琴固執的認為，這些東西原本都應該屬於她，是唐曉友奪走了這一切。憤怒的火焰在夏琴心裡燃燒，加上嫉妒和仇視，夏琴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和唐曉友廝打在一起。可片刻之後，夏琴又冷靜下來，她也明白自己和李晗分手的事情和唐曉友毫無瓜葛。但心裡就是不服氣，眼睜睜看著唐曉友嫁入李家，而自己還是一個工廠的工人。在工廠裡麵，她也隻是一個小組長，算不上什麼領導。唐曉友雖然還是原來的女工，但身份已經大變樣。夏琴離開工廠，沒有了收入來源。可唐曉友要是離開工廠，仍然是李家的少奶奶，李晗合法的妻子。

“其實想想也能明白，為什麼李晗一家會選擇你。”楊洋和唐曉友認識多年，對她的性格很了解。在楊洋眼裡，唐曉友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喜歡和彆人爭，這同時也是她的缺點。工廠裡麵做工，不是個個都是善良之輩。大家又都是計件工，有時遇到好做的產品，都擠破腦袋想多拿一些。遇到技術難度高，價格又不高的產品時，都想推給其她人來做。

唐曉友一直認為是自己和李晗不小心，弄巧成拙惹怒了雙方的家長，被迫走到一起。她哪裡清楚，唐凝的想法和李開的顧慮。

“為什麼，因為我是剩女沒人要，她們可憐我嗎。”唐曉友沒心沒肺的輕聲說道，如果真是那樣，自己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

躲在一旁的夏琴，也想聽聽究竟是什麼原因，讓李晗最終選擇了唐曉友，而不是她。

不過此時天公不作美，響起了轟隆隆的雷聲，緊接著刮起了大風，卷起了地上的塵土四處飛揚。

唐曉友和楊洋被風吹的差點迷住了眼睛，更是被雷聲嚇得哇哇大叫，兩人擁蹙著嬉笑朝宿舍跑去。

沒有聽到最後答案的夏琴，顯得很不服氣，她認為一定是唐曉友人前一套人後另外一套的做法，才迷惑住李晗一家人。

夏琴想挖些唐曉友的醜聞，可回憶這些年和唐曉友的接觸，卻怎麼也尋不到半點蛛絲馬跡。

夏琴不甘心就這樣放棄，趁著唐曉友還在工廠乾活，自己手裡有點權利之際，一定要狠狠懲罰唐曉友一番才甘心。

第二天一上班，夏琴到辦公室領取新的訂單，意外發現很早以前趕製的產品數量很大，引起了她的興趣。

這種產品製作難度大，工藝要求高，費時費力動輒就返工處理，是工人最討厭頭痛的，誰都不願意接取。

以前都是拆成小單，平均分配給工人們去做。因為每個工人都會領取到，所以不存在公不公平的問題。

“這種產品不著急，時間還很長，和其他訂單攙和一起，發給工人做吧。”車間主任隨口說了一句。

夏琴可不這麼想，唐曉友隨時會離開，可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在把訂單拆成小單後，夏琴像往常一樣，把任務發放下去。可輪到唐曉友這裡，夏琴故作神秘的把唐曉友拉到外麵開始忽悠起對方。

“以前難纏的產品又來了，時間緊數量多，我怕彆的工人做不來，不過這一次客戶的要求不算太高。”

唐曉友沒吭聲，她是有逆來順受的性格，可也不是喜歡被虐，沒事給自己找麻煩做。

“這個車間的工人，大都是來賺錢的，你可是例外，隻是來沒事找些事情做而已。要是把這些產品發下去，讓大家都做，肯定會耽誤大家夥賺錢，你包攬下來，不是在幫我，是在幫助大夥而已。”夏琴哄騙唐曉友道。

這句話倒是事實，雖然李晗和唐曉友是貌合神離的假夫妻，但還是每個月給她一筆不小的費用。

“我試試吧。”唐曉友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當唐曉友正式接手之後，夏琴很快就變了嘴臉。經常督促唐曉友要趕時間，又時常在大家麵前挑三揀四，當眾指出這些產品的不足之處，借此來嘲笑唐曉友。

唐曉友麵對夏琴一次次的挑釁，也是強行壓住怒火。她隻是覺得自己和夏琴無冤無仇，對方頂多是嫉妒自己嫁入了李家，心裡不平衡才會如此。

當夏琴指出產品有缺陷，唐曉友就儘量重新做好。雖然也有其她女工看不下去，替唐曉友出頭。但這些訂單，卻是唐曉友自己主動攬下的成了夏琴最好的借口。

唐曉友是有苦說不出，隻想著趕緊把這些產品弄出來，以後多防著夏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