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頓悟

端如意依舊是坐立於馬背之上，並沒有翻身下馬，而是一雙美眸，帶著絲絲淡淡的光芒，看著那沒有著儘頭的黑暗之處，或許是著一種對於前景的期待，或是著一種淡淡的憧憬，又或許是在沉思著什麼，幽幽的聲音，便是，傳入了站立在馬下，拉著韁繩，一直注視著端如意的呼延慶。

“平凡嗎！？那樣就一定能夠確保一生安寧嗎！？一味的刻意去尋求平凡，就一定是你所想要的平凡了的嗎！？沒有人知道，下一刻究竟會發生什麼，該來的總是會來，倒不如順其自然了，有時候，平凡是一種心境，如意這般刻意的去歸避，心中不會覺得不自在嗎！？”

呼延慶抬首注視著，依舊是如之前一般的，坐立於馬背之上的嬌美麵龐，溫潤如風的聲音，隨著夜間清爽的涼風，傳入了端如意的耳畔，也刮起了他身側一縷黑色的發絲，這樣的一個畫麵，無論是怎麼看，都顯得了一種極其的和諧，讓人不忍去見它打破分毫。

將馬下之人的話語，一一的聽入了耳中，不自覺的愣了愣，端如意落在呼延慶身上的一雙眸子，似乎是有些意外的閃動了一下，轉瞬即逝的時間。

在這似乎是以黑夜為背景的時刻，似乎是不曾被人，察覺到分毫，誰都沒有著絲毫的動作，好似，時間都在兩人之間，停止了一般，端如意的一雙眸子，帶著淡淡的沉靜之色，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

一瞬間，似乎又不得其解，可是，呼延慶卻是清晰的看到，隨著時間的流逝，那雙原本似乎是，帶著些薄霧的美眸，逐漸的有些煙消雲散的感覺了，好似，猛然間的想通了，頓悟了一般。

那一刻，呼延慶覺得，那雙原本就美麗的雙眸，似乎是，一瞬間的染上了，某一種異樣的神采，甚至是，讓他移不開眼一般，果然的，下一秒，就聽到了馬上人兒的，那清新淡雅，似乎是，還夾雜著一絲淡淡愉悅的聲音。

“枉如意也是讀了許多書的人，到頭來，終究是沒有世子，這般想的通透呢！如意當真是有些的自愧不如了，今日聽了世子一席話，這心中便是，也有些的豁然開朗了，一瞬間的也明亮了許多，倒是多謝世子了！”

端如意的話語，幽幽的聲音，便是，傳入了呼延慶的耳中，剛才聽了他的一番話，此刻，她的身心，確實覺得渾身上下，都通暢了許多，似乎是，有些什麼一瞬間的想通了，心中，也不是那般的芥蒂了。

是了！誰也不知道，明天究竟是會發生著什麼，那始終的都是著一個，未知的界限，她自己又是怎能肯定，找一個平凡的男人，相伴一生，就一定會是一生平凡嗎！？她如何去肯定，一切就真的能夠如她，所想的那般的一帆風順嗎！？

心中似乎一直以來的一個大石頭，緩緩的落地了，甚至是，連她都不知道那是什麼，她知道，之前自己是有些的鑽牛角尖了。

想她，總是想著遠離皇宮，遠離著那些皇宮中的人，或是，位高權重的人，想要將一切置身事外，竟是不曾想，竟也是被這些逐漸的，迷失了心智了，有些的事情，終究也是躲避不及的呢！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誰也無法躲避著什麼，便是也，唯有去麵對了，一切順其自然，隨心而動，不再去刻意的追尋著什麼，或是，這是著最好的方式了吧！？不過，此時此刻，想通了，似乎，也不晚呢！

這個世間，終究是著一個俗世罷了，又如何能夠期望著，遠離這世間的俗世呢！？最終的，都會被一些自己不願的事情，所驚擾了一顆平靜的心湖，沒有什麼人，是真正的脫離著這個世間，能夠獨立存在的呢！？

如若是那般，終究會有一天，被那無儘的孤寂，所淹沒呢！？不知是否有人知曉，曾也有人死於那，沒有著儘頭的孤寂呢！？

她所向往著的平凡生活，又究竟是著一種怎樣的姿態，呈現在她的眼前，那樣的生活，究竟是否存在，她竟是不想要再去思索了，一瞬間的，好似，都沒有了它所存在的意義一般，這世間，哪裡會有著真正的悠閒自在，說白了，也不過是著一個人，心靈的高低境界罷了！

聽了端如意這番，似乎是，帶著明顯的誇獎似的言語，呼延慶的心中，竟是，不受控製的快速的跳動了幾下，畢竟，說出了這番話語的對象，是著自己所喜歡的女子，心中多少的，都會有著些異樣的感覺，甚至是，他都覺得自己的臉，都有著些許的灼熱了，此刻，他想著臉頰，也一定紅了吧！？

如此想著，那本就手指分明的右手，不經意的撫了撫自己的臉頰，心中竟是慶幸，幸好這是在晚上，不然若是，讓眼前的女子看見了，不知又會是著一種，如何尷尬的場麵呢！

同時的，卻是也覺得有些的奇怪，想他也不是這般容易臉紅的人，如此，又是為了那般呢！？是因為她是著自己所喜歡的女子！？

很快的呼延慶也回過了神來，此刻，已然是鬆開了，一直被他拉在了手中的韁繩，“嗬嗬！如意是聰慧的女子，想通了便好，不必言謝，我也是隨意言說，不必太過的在意！”

心中卻是由於，她因著自己的話，想通一些事情，為她由衷的覺得開心的。

彼時，呼延慶已然是，熟稔的躍上了馬背，那動作，依舊是一如往常的瀟灑自如，流暢，依然是讓端如意自愧不如的，畢竟，人家是在這裡出生的，在漠北生活了十幾年的人，馬技也自然是，讓外人驚歎不如，她自然的也是，無以比擬的，便是，沒有著絲毫的奇怪呢！

“嗯！我知道了！”

端如意的唇角，微微的輕揚，綻放了一抹美麗的微笑，看著那已然是，坐立在馬背上的人，渾身上下，多了一絲瀟灑的肆意，如那些江湖兒郎，一般的快意恩仇，與他沒有在馬背上的時候，君子如玉，溫潤儒雅的形象，多少還是有些的不同的，這一點，她之前就知道了！

一片的星空下，兩個人，駕著馬，一對馬兒也很是乖巧，並排而走，踏著柔軟的草地，極其悠閒的漫著步，若是，在白日，也是讓人覺得，極其的愜意的，馬上的人兒，也是時不時的，聊著一些的話語。

“如意會在這裡住多久呢！？”

呼延慶坐立於馬背之上，裝作漫不經心的問著身旁的女子，其實，心中卻是帶著一些緊張的，他是怕從端如意的口中，聽到帶著一個期限的話語的。

心中卻還是又有些異想天開的想著，如若是，這個女子，嫁給了自己，那麼，他們去哪裡，便是都能夠相伴了，他也就不會有著這般的憂慮了。

儘管，是這般的想著，但是，似乎將它，變為真的，似乎又讓他覺得，有些的遙遙無期，心中自是有著一番的懊惱，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哪裡，不招身旁女子的喜歡了呢！？

想他是也是堂堂的世子，論背景，亦或是相貌，都是這北漠之中，所少有的存在了，自己也曾被不少的女子，所追求過，隻是不知是為何，對於那些女子，他的心中，如清水一般的，總是，沒有著什麼特彆的感覺，便是，從未曾答應過。

隻是如今的，麵對於身旁的人，他這些的優勢，似乎，也隻不過是平常了，如此一來，他便是更加的不知道，究竟是要如何了！？呼延慶從未覺得，自己有多麼的了不起，他一直都以著一種平常心，看待著這些，可是，當有一天，自己的人生，有史以來的，第一次的表白，竟是被身旁的女子，那般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不論如何，他的心中，怎麼說多少都是有著一些挫敗的，儘管，他當時，不曾表現出來絲毫，那種悵然無奈的感覺，卻是真實存在的，當真是讓他覺得出師不利，雖然，他一點都不怪她呢！

其實，呼延慶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喜歡上，身旁的女子，那些曾喜歡他的女子，外貌上，也是有著與她不相上下的存在的，隻是，自己從第一眼，見著她的時候，他就覺得她是特彆的。

或許，是因為她和他那，溫柔美麗的母親一般，是中原人，有著北漠女子所沒有的，獨屬於中原女子，所有的溫婉，小巧，實則卻性子堅韌的特質吧！？

又或許是，她不是他們的其中之一，便是顯得有些的與眾不同，她不似漠北女子的豪放，見到他大膽直白，有時候，麵對於那些的女子，他都覺得有些的汗顏，險些的招架不住，她卻是溫婉有禮，卻也不一味的墨守成規，有著一種彆樣的，獨屬於她的，由內而外的魅力，許是，有時候，喜歡上一個人，便是，這般的沒有著，絲毫的道理的。

又或許，人終究是犯賤的吧！？越是得不到的，越是不曾迎合著自己，便是，越加的覺得特彆的吧！？因為，不曾得到過。

虧得她是自己表妹長樂的表姐，那麼，他們之前，也顯得光明正大，理所應當了，便是，與他也提供了便捷了。

不知是為何，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她有著一種與他有過之而無不及的高貴，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他也曾想要，開口想要了解，她究竟是出生於怎樣的家庭，卻是害怕會唐突了佳人了，他終究是不了解她的，不過，他相信，隨著兩人的相處，總有一天，他會對身旁的人，“了如指掌”的吧！？

呼延慶是期待著以後的日子的，隻是，當他知道了身旁的人，一切的過往的時候，他卻是險些的招架不住，以至於，在以後麵對於她的時候，便是，總覺得自己生生的矮了一截了！

聽了他的話語的端如意，便是，知曉身旁的人，想來應該是期望著她能夠留下來的吧！？想必，身旁的人，對於她的心思，必定還沒有消除吧！？她也不想要再說其他的什麼話語，說多了，反倒是過猶不及了。

端如意倒是希望身旁的人，隻不過是一時的興起而已，終究是，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逐漸的淡化，最終不見著絲毫的蹤影，有時候，時光，真的是能夠讓人逐漸的忘卻掉，很多很多，曾經以為都無法忘卻的事情呢！

可是，卻不曾想，有些人的執念，卻是，她無法想象的那般的深刻，深刻的，幾乎是讓她感覺到淡淡的憂傷與無可奈何的，有些的人，有些的事，到頭來，注定是事與願違，一場任何人，都不曾想到的空歡喜呢！

“不知道呢！或許，過一段的日子，便會離開，又或許，會在這裡居住下來，終究是怎樣，如意也是無從預料呢！”

端如意坐在馬背上，一雙眸子，淡淡的注視著，那未知的前方，享受著這般夜晚的寧靜，似乎，跟隨著的整顆的心，也隨之沉浸了。

如那不遠處的，一片的湖水一般，平靜的，竟是，沒有了一絲的波動，湖麵之上，卻是有著迷人的星光，映照在上麵，看上去彆有著一番的意蘊了。

這樣的一番，帶著模擬兩可的話語，聽在呼延慶的耳中，儘管是，他不曾得到絲毫的肯定的答案，但是，她至少沒有立刻的說明，究竟什麼時候離開，至少，他知道，她不會在明天離開，他還是，有著一些的時間的，如此，他的心中，也是伴隨著一番，說不出的喜悅的。

“這樣嗎！？那麼，在不知道何時離開的時候，就安心的停留在漠北吧！？我想，你一定會喜歡上這個地方的！”

呼延慶一邊說著，一邊注視著，身旁女子嬌美的麵龐，心中不由想著，如若是，自己的母親見了她，也會喜歡上她的吧！？因為，不論是從哪裡看去，呼延慶都覺得她是特彆的，獨一無二的，難道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嗎！？隻是，這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本來就是美麗的不可方物的！

正沉思著什麼的呼延慶，突然的聽見了耳邊，傳來了清透的笑聲，自己的思想，也猛然的從思緒之中，剝離開來了。

“嗬嗬！世子，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如意就已經知道，自己會喜歡上這個地方的！”是的，確實是如此的，因為這裡的民風淳樸，這裡的居民，也是豪邁爽直，讓人不自覺的酒被這裡的一切，所感染了。

來到了這裡，端如意就感覺，自己心中，長久以來的壓抑的感覺，也逐漸的如釋重負了，遠離著中原，所有的與自己有關的人和事，心中是那從未有過的輕鬆自在，就像是卸下了身上，所有的重重的擔子，就連許久的都不曾有過的愉悅，便是，也逐漸的回歸到了，她的身上來了。

如若是可以，端如意還真的是希望，自己能夠在這裡安定下來的，隻是，自己的希望，就真的能夠如她，所希望的那般的，成為現實的存在嗎！？她也是不知道的呢！

“如此，便好！”呼延慶回應道，連聲音中，也伴隨著一種淡淡的愉悅，而這愉悅，也是因著身旁的女子的笑顏。

有一瞬間的，看著身旁的人，他甚至是恍惚的覺得，就算是，她讓自己去做任何的事情，自己也是不會拒絕的，這樣的感覺，似乎是來的毫無道理，卻似乎，又是在情理之中的呢！

“世子，時辰也不早了，我怕姨母久久見不到我回去，想必會著急的，不如咱們繼續賽馬回去吧！”

端如意的話音，剛剛的落下，在他甚至是，來不及說著什麼的時候，呼延慶就已經聽見了耳邊，傳來了一陣長喝“駕”，那隻看似性子極好的，棗紅色的馬兒，便是，沒有著任何顧忌的，撒開了腿，從他的身旁，呼嘯而過了，連風的聲音，他都聽到了！

等呼延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看到了，某個人，已經騎著馬兒，跑離了數米之遠了，沒有著絲毫停留的意思，很快的呼延慶回過了神來，大喝一聲，也駕起了身下的馬兒，如雷霆之勢，追趕了而去。

“如意！你竟耍詐！”端如意身後，不遠處的地方，便是傳來了呼延慶的聲音，她聽了之後，便是回過了頭，笑意盈盈的看著身後追趕著的某人。

“嗬嗬！這可是與赫赫有名的世子，慶殿下學的，咱們彼此彼此！”

“嗬！你這妮子！”

呼延慶聽著她的聲音，儘管是，帶著些不服氣的意味，卻終究還是愉悅比較的多，因為，他又了解到了她的一麵，當真是不拘小節，嫉惡如仇，威武不屈，吃不得半點的虧，一有機會，便是會一一的討回，此般直爽的性子，便是，讓他覺得了，充滿了趣味了！

“駕……”

“駕……”

逐漸的，這般似乎是帶著寂靜的夜晚，便是，隻聽得了隱約的長短不一的，鞭撻著馬兒的聲音，還有著那，馬蹄踏在地麵上的聲音，不是的還能聽到，不是很清楚的對話，便是，逐漸的遠去了。

彼時，右賢王府，依舊是燈火通明，似乎是，有著所有的達官貴人府邸一般，透著一絲的浮華之色，門楣之上，便是有著一個大大的牌匾，上麵用著大紅的顏料侵染的字體，“右賢王府”！

字體看上去，更是，蒼勁有力，如是大鵬一般的，展翅欲飛一般，可見，有著筆下之字的人，是著如何的不凡的，也讓這棟原本浮華的府邸，更添了一分的莊嚴，似是，給人以一種不可侵犯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