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霧氣

像錄音棚這種特殊的地方，椅子這種東西是隨傳隨到的，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神經突然抽了的製片大人，比如說韓大神會突然間靈光一閃，然後整個團隊便要坐下來好好談談接下來的發展了。

於是，司馬薏仁特意找了個距離韓大製作差不多一米開外的地方，找來一張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了。

韓大製作有些無奈地笑了：“我看起來就那麼嚇人嗎？”

“嗯！”司馬薏仁特嚴肅地點點頭：“帥到不像人，太嚇人了！”

韓千影被逗樂了。

“你知道嗎，你真的很特彆。”韓千影給了司馬薏仁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說實在的吧，“很特彆”真的是一個和特彆的形容詞。為什麼哩？因為好像每一部愛情或言情小說，每一部青春偶像劇，英俊多金又能力超強的男主角會愛上平凡無奇的女主角的理由大多都是因為女主角“很特彆”，或者是“很傻很天真”所以“很善良”。可是，司馬薏仁總覺著，那一定是作者腦殘，或是本身就太愛幻想了，實在找不到女主角身上可以讓男主角愛上的亮點，所以便隨意找了這麼兩個既模棱兩可，又戳中大部分平凡少女觀眾的心。

司馬薏仁始終覺得，現實生活中，高富帥都會選擇白富美的，因為男人都愛麵子，而且自尊心超強。至於灰姑娘嫁入豪門的故事，司馬薏仁想說，那是因為灰姑娘本身就有特彆閃亮的地方，要麼很漂亮，要麼很聰明。

所以，當韓千影跟她說，你很特彆的時候，司馬薏仁就分外確信，她所處的夢之都絕對隻是她腦海深處臆想出來的一個分外美好的夢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我們的司馬薏仁同學太過自卑了，在認識自我的道路上不夠自信，所以不認為自己的閃光點足以吸引好男人的注意。

言歸正傳，司馬薏仁在聽到韓千影的一句“你很特彆”的時候，不可抑製地心跳加快了許多，心裡暗道，還好坐得距離韓千影比較遠，不然，這可怕的“咚咚咚”恐怕就要被人笑話了。

司馬薏仁表麵上力持鎮靜，稍頓了幾秒，便回了一句：“謝謝你的誇獎！”

韓千影又忍不住笑了。

“咳咳。”韓千影右手輕握成拳，放在性感的嘴唇邊遮掩了假裝的清咳，“我們談工作上的事吧。”

工作時候的韓千影特彆認真。看著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副黑框眼鏡戴上的韓千影認真講解的模樣，司馬薏仁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句地球的名言：“男人最帥的時候是他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

順道一提，夢之都的科技是足以消除近視遠視各種在地球上不能治愈的不會要你命的不治之症的。

所以，無論是韓千影的眼鏡，還是司馬薏仁那副沒有鏡片的黑色眼鏡框，都是用來搭配衣著耍帥的。

韓千影將《小蘋果》改編了，歌詞基本不變，隻是旋律上更富動感一點，連帶著將那個廣場舞的幾個動作也改成了比較帥氣的一氣嗬成的連續動作。換言之，一句話概括，那就是帶點廣場舞氣息的《小蘋果》經過韓大製作這麼一改編，立馬高大上了起來。

當看到韓千影製作的概念MV時，司馬薏仁情不自禁地用怨念的眼光矜持地掃了他幾眼，眼神裡傳達出的是這樣的意思：“大哥！既然你這麼牛，為什麼當初不將俺滴《最炫民族風》一並改編了啊？”真是的！

這裡可能必須得聲明一下，司馬薏仁絕對沒有任何丁點看不起以上這兩首“神曲”的意思，隻是，她本人比較喜歡那些廣場舞表達不出來的歌曲。

“我必須跟你提一點要求，這也是我所有歌曲MV的要求。”韓千影突然向司馬薏仁正色道：“那就是必須邊跳邊唱，我不喜歡跟著背景音樂跳，然後後期插上錄音棚製作出來的所謂歌曲。除非你的MV是一個動人的故事。明白嗎？”

韓千影說的是“明白嗎”，而不是“可以做到嗎”，也就是說司馬薏仁現在做不到也得努力做到。

“我能夠弱弱地說一句嗎？”司馬薏仁弱弱地舉手提問，目光甚至不敢對上韓大製作嚴肅的眼神。

“說。”韓大製作雙手橫抱在胸前，整個人放鬆地靠在彈性十足的椅背上，但工作時候的那種魄力還是令司馬薏仁忍不住心肝兒撲撲跳。

“由於長期缺乏鍛煉再加上銀家是隻弱女子所以俺滴身體素質不是很好導致俺可能達不到領導的要求所以俺感到萬分抱歉！”司馬薏仁事先深深吸進一口氣，緊接著緊緊閉上眼睛，腦海裡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聽起來就像是連發炮彈似的。

因此，當司馬薏仁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對麵韓千影被唬得一愣一愣的神情，司馬薏仁覺得自己大概是鬼迷心竅了，不然她怎麼會覺得此時此刻的他竟有點萌？

不知不覺中，十點鐘到了，製作團隊的眾人準時登場，看到他們的Aoss老大韓大製作竟然在這裡，出乎司馬薏仁意料的是，他們非但沒有驚訝，更無論誠惶誠恐了，一個個神色如常地各自該乾嘛乾嘛去。

後來，司馬薏仁才知道，夢之都的人民一直奉承守時是種美德。所謂“守時”即是，說幾點就幾點，前後最好不要有超過五分鐘的誤差。

司馬薏仁還沒有經過排練，便要就這樣絲毫不敢大意地上了。

為了讓被拍攝的人能夠放鬆心情，儘自己平日裡最好的一麵上陣，所以夢之都的錄影棚設置的都是兩個區間的，一個是表演區間，一個是攝製區間，在表演區間裡邊表演的人，是什麼人和機器都看不到的，因為人被隔離在外邊的區間，而機器設備則是被巧妙地隱藏在各個你不會注意到的地方。

司馬薏仁看到的是MV裡打算采用的背景，一個特彆像未來世界未來舞台，反正以她匱乏的語言是無法描述的，任憑各位猜想的虛擬空間。

與她站在同一水平線上的韓千影在前奏響起來的時候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來了。”

雖然舞蹈動作經過改編，旋律上也做了些變化，但因為正前方有一個懸空的熒光屏幕在同步播放著韓千影剛才給她看的概念MV，所以司馬薏仁也並沒有覺得有多麼措手不及。

剛開始唱前邊的時候還好，說實話司馬薏仁還挺喜歡它的歌詞的。但當唱到興奮部分“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兒！怎麼愛你都不嫌多！紅紅的小臉兒溫暖我的心窩！點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火！”的時候，司馬薏仁莫名的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配合上舞蹈動作，她的腦海裡情不自禁會想到像韓千影那麼酷帥的人，跳這麼一支舞蹈的時候不知會跳成什麼摸樣。

當她眼角餘光偷偷瞥到旁邊的時候，刹那間，心頭仿佛被什麼撞了一下。

好帥！司馬薏仁極少犯花癡，更很少誇哪個男生長得特彆帥氣。不過，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承認，她被韓千影那分外流暢，做起來特彆瀟灑的動作表現出來的“帥氣”電到了。為什麼雖然經過改編，但總體上還是特彆像廣場舞的舞蹈人家也能跳得那麼自信，那麼瀟灑，那麼帥氣呢？

所以說，隻要認真去做，不要覺得丟臉，很多原本挺尷尬的事情都會變得很美好麼？

司馬薏仁不知不覺中看呆了，還好她的臉總體上還是對著鏡頭的，粗大的黑色眼鏡框以及特意弄的有點長的劉海稍稍遮擋住了她亂瞄的視線，不致於讓人發現她的走神。

情不自禁地，司馬薏仁就跟著韓千影跳了起來，嘴裡邊唱什麼亂七八糟的忘了去注意了。

一曲終了，司馬薏仁在最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直到韓千影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調笑道：“怎麼？被我電暈了？”她才猛然驚醒，隨即將視線乖乖挪回原位。

在看回放的時候，司馬薏仁有些心虛地在一邊低著頭，站在他身邊的韓千影麵無表情地看著錄像回放，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作為新人來講，乾得還蠻不錯的。”導演無懼於韓千影的麵無表情，發表了自己比較中肯的意見。

“不行！必須得重拍。”韓千影卻是麵無表情地轉過頭去看身邊莫名心虛的司馬薏仁，一臉嚴肅地問：“剛才你明顯走神了。”

“對不起。”司馬薏仁知道是自己不對，馬上乖乖道歉。

“我要的是你把事情儘力做到你的最好，而不是你沒有儘力的一句‘對不起’。”韓千影卻是沒有像往常一樣和顏悅色地對待她，工作時候的韓千影，嚴肅認真得可怕，“當初看中你，是因為你的身上有一種夢之都人民少見的瘋狂的活力。我要的是那種可以帶動一切的活力！”

“……”KAO！搞了半天，難不成她不是以偶像身份出道，而是以諧星身份出道的嗎？司馬薏仁心裡特彆難過，難過的不是以諧星身份出道，而是被一個嚴肅認真的人因為自己的不嚴肅不認真而批評自己。而如果她按照他的“嚴肅認真”去做，那分明就是一件特彆不嚴肅不認真的事情。繞了半天，連司馬薏仁也有點暈了。

“你一個人在裡邊試一次吧。”韓千影最後決定道，“撤掉我的概念MV。”

“……”那她怎麼跳啊？司馬薏仁有些莫名的委屈。

最後，在進去錄影棚內間之前，司馬薏仁突然向韓千影提出了一個要求，“可以給我一把太極扇麼？”

雖然夢之都如今會耍太極扇的人不多，但在幾乎啥都能買到的愛麗絲購物廣場找一把太極扇並不是什麼難事。不過十幾分鐘，便有機器人送來了一把紅豔豔的太極功夫扇。

“謝謝！”雖然知道對麵的機器人未必能聽得懂，司馬薏仁還是十分感激對方的“貼心”服務，拿到太極功夫扇後，全身上下都仿佛充滿了力量，於是司馬薏仁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錄影棚。

太極功夫扇跟廣場大媽們的舞蹈扇很相似，隻是沒有了那一圈多出來的軟綿綿特彆飄逸的布，顯得更加乾練，更加有氣勢。

韓千影不在身邊，周圍又看不到人，司馬薏仁特彆讓對方給她弄了個好像異太空一樣的神秘空間。隨著熟悉的音樂響起，緊握手裡的太極功夫扇，司馬薏仁整個人都放鬆了起來，突然有股莫名的興奮湧上心頭，讓她特彆想放開心情，放開手腳群魔亂舞一把。

第十四章 就這樣山寨吧

在這樣一個逼真的模擬空間裡，仿佛一個人獨自登上了泰山絕頂，四周靜悄悄的什麼人都沒有，有種“大地就在我腳下”的特彆豪邁的情懷在胸臆間噴湧而出，讓司馬薏仁有種特彆想要呐喊的衝動。

就在這時，熟悉的勁爆的，動感十足的音樂響起，手裡還拿著學習和練習了差不多一個學期的體育課，已經十分熟悉了的太極功夫扇，司馬薏仁瞬間就不淡定了。

“摘下星星送給你，摘下月亮送給你……”一邊無所畏懼地笑著唱著，一邊跳著剛才跟著韓千影學習了的歌曲，在長得特彆嗨的時候司馬薏仁情不自禁地“啪！”的一聲巨響，亮起了她的絕活——亮扇。要說學習太極功夫扇的那幫人最喜歡乾哪個招式，那一定是“白鶴亮翅”，“金雞獨立”，“翻花舞袖”等等可以“啪！”地一聲亮扇的招式了，小小的扇子居然可以發出如此豪邁響亮的聲音，感覺特彆的帥氣。

“……不離不棄！”“啪！”配合著興奮和重音，司馬薏仁亮扇亮得不亦樂於，連著四肢的動作也跟著流暢了起來。有彆於韓千影的帥氣逼人，司馬薏仁自是有一股特彆歡樂，特彆瘋狂，特彆活力四射的氣勢。

韓千影的眼睛緊緊地盯著熒光屏上那個仿佛“She is the king of the world”的女生，眼底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慢慢醞釀，發酵。他要的就是這種感覺。

司馬薏仁唱完出來的時候，還覺得意猶未儘，想著要是可以在王家的閨房裡弄一個這個設備就好了，然後她就可以每天儘情地宣泄一點一點壓抑在心中的情緒。

周圍響起了“啪啪啪”的讚賞的掌聲，導演甚至是一把抱住了她，顯得分外激動：“Arilliant！實在是太Perfect了！連我都要愛上你了！Eason，你一定會像千影一樣大紅大紫的！”

“謝謝！”司馬薏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心裡暗道，就她這貓樣還大紅大紫呢！估計是夢之都這麼高大上的地方缺少早期芙蓉姐姐，鳳姐一流的角色吧？不然，就她這樣頂多算是唱歌走音的小女孩來講，又哪裡可以吸引彆人的注意力？跳舞瘋狂？比她瘋了去的人都不知道可以排幾條街了。

看了司馬薏仁獨自一人時候的精彩表演，韓千影跟導演商量了一下，決定修改方案，由原先的二人舞變成兩人獨自solo，後期剪輯的時候再加些兩人在一起的畫麵進去。

司馬薏仁當然沒有意見，她巴不得就這樣呢！在韓千影大帥哥麵前那麼不要形象地舞動身體，司馬薏仁即使不是那麼注重形象的人，也會感到不好意思的。

接下來是錄製韓千影solo的那一部分，司馬薏仁在外間看著攝影大哥是怎麼操作的，學著個不會影響他工作的時候偷偷問了一下怎麼樣可以在房間裡弄一些這種設備，攝影大哥很是熱情地告訴她，“愛麗絲購物廣場就有賣啊！很方便的，店裡有熟悉專門技術和操作係統的機器人可以幫忙安裝的，也出售熟悉整個係統的機器人軟件可以幫你控製。”

司馬薏仁聽了就放心了，她一個外行的，什麼都不懂，雖然王正曦看上去什麼都懂，但她不太敢去請教他老人家。

攝影大哥就她很感興趣，便熱情地教她怎麼操作這一係列的機器，“這套設備還有‘隨心所欲’模式呢！你站在裡邊，腦海裡想些什麼，空間裡便會呈現出怎樣的畫麵，很有趣的哦！”攝影大哥沒有說的是，因為每個人的心中多多少少會有些雜念，所以幾乎沒有人會啟用那個開發公司做來好玩的係統，要是不小心被看到了自己腦海裡連自己都覺察不到的，不能被人窺見的不堪入目的畫麵那不是糗大了嗎？

韓千影獨自solo的部分也相當的精彩，無論是迷人的嗓音還是帥氣的動作，都散發著閃閃發亮的明星氣質。

當韓千影出來的時候，司馬薏仁也靜靜拍起了手掌：“前輩好棒！”

韓千影接過他隨身的私人助理機器人“小千”遞過來的水，對司馬薏仁點了點頭。

已經差不多是午飯時間了，眾人決定先移步到公司的餐廳裡用餐，然後再繼續投入工作。

司馬薏仁還不餓，對剛才學習到的設備很感興趣，邊上的攝影大哥注意到她對設備的渴望，於是便摸了摸她的小腦瓜，笑道：“想要玩一會兒嗎？”

司馬薏仁眼巴巴地點點頭，其他人都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司馬薏仁有些不好意思地踮起腳尖，附在攝影大哥的耳朵上，悄聲說道：“可以開啟‘隨心所欲’模式嗎？”

“你確定？”攝影大哥驚訝地微微瞪大了眼。

“嗯嗯。”司馬薏仁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像小狗一樣眼巴巴地看著攝影大哥。

攝影大哥搔了搔頭，給她開啟了“意念模式”，一邊自言自語道：“難道是我已經老了麼？怎麼都搞不懂現在的小孩心理想什麼啊！”明明自己才二十多歲好不好！現在的小孩真瘋狂。

“不要被自己腦海裡的畫麵嚇到哦！”臨走前，攝影大哥壞笑著提醒道。

“好！謝謝李大哥！”司馬薏仁乖乖應道，一臉迫不及待，躍躍欲試。

攝影大哥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剛走到走廊的時候，居然碰上了不知道為什麼往回走的韓千影，於是打了個招呼，“喲！怎麼回來了，不是去吃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