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記得啊，阿姨，您怎麼會。。？”

“方便去找你嗎？”

“什麼？”

“我有話，要對你父親講。”

“我父親？”

“對，就是李建業那個混蛋！”

“阿姨，您這是說什麼？”

“彆廢話了，你不是什麼都知道嗎？一直瞞著我們家林菱，不肯告訴她，”

“阿姨，您都知道？”

“廢話，這麼多年，我們家真是被那個混蛋害死了！”

“阿姨，可是我爸他現在。。”

“臥病在床。嗬嗬。真是報應。我怕如果有些話再不跟他講，以後就要到他的墳前哭訴了。”

“您這是說什麼！”

“怎麼？他一個人混蛋做這麼些，害的林菱的爸爸死去，害的季唯和她的父親接連自殺，害的你和林菱就算相愛卻一直都不能在一起，難道不該死嗎？就因為他生了你嗎？莫非你以為他就你一個兒子嗎？知道他還負了多少人的心嗎？”

“阿姨。。”劉睿在一旁疑惑了。

“劉睿，你彆問我為什麼這樣說。你現在隻管把我帶到李建業那裡去，剩下的，自然就會都知道。”

“子高。我該怎麼辦？”

“劉睿，帶阿姨來吧。”李子高掛了電話，卻遲遲不動，不知是怎了。

劉睿帶著林菱的母親來到了李子高的家。李子高已經在門口久候了。

“阿姨，您來了。”

“彆廢話了，帶我去見李建業。”

“有什麼話，您能跟我說嗎？您知道的，我父親現在不能受什麼刺激。”

“難道我能直說我來就是給他刺激的嗎？”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個兒子，雖然父親做的有很多不對，我也不能置他於死地而不顧啊。”

“他顧過他兒子的死活嗎？”

“這是說什麼？”

“不要老是問我在說什麼，你什麼都不知道，自然就要問，待會兒你什麼都知道了，自然也就不用問了。”

“阿姨，彆這樣，如果是因為幾年前，他間接害死了林菱的父親，我願意替他贖罪。”

“替他贖罪？會怎樣？讓林菱從小就失去了父愛，我失去了丈夫，她的爺爺奶奶又死的早，我一個人撐起這麼大的家業，你要怎樣贖罪？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變賣了林菱爺爺所有辛苦攢下的家產，帶伊琳回到家鄉，你要怎樣贖罪？你贖罪，能換回林菱的父親嗎？你贖罪，能換回伊琳的死嗎？你贖罪，季唯那孩子，就會活過來嗎？”

“阿姨！你說我媽。。”

“對啊，劉睿，你不知道吧，當年害死你媽的，就是李建業這個混蛋！就是他，他拋棄了你的媽媽，選擇了榮華富貴，又生下李子高。現在李子高活的那麼好，而你呢？你又有什麼？你們還一直做朋友。說什麼上輩人的恩怨不關乎自己，李子高，你從父親的罪孽裡出來了嗎？你沒有，你一直沒有勇氣跟我們家林菱在一起，而林菱也何嘗不是呢，就算她愛你愛的深切，她更不想，每次見到你想到自己的父親，每次你見到她，又滿是抱歉。”

“您是說，林菱她早就知道？”

“嗯。在回家鄉的飛機上，我和她都說了，因為我不想讓她恨你，雖然她還是恨了，她恨你沒有勇氣跟她在一起。哦不，是恨你有勇氣追求她，跟她在一起，卻沒有勇氣跟她廝守。她那麼單純，怎麼會在意那麼多。都是你，你的心太累，所以也讓她累了。”

“夠了，智容。彆說了！”李子高的父親在傭人的攙扶下來到了客廳。

“爸。你都聽到了？”

“我聽了很久了。”

“老狐狸，還真忍得住。”

“智容，乾嘛要把我們的恩怨全都講給孩子聽，你要他們以後怎樣相處？”

“呸，你也配跟我說這些？你這個殺人的惡魔，你折磨我們折磨的還不夠，還要去繼續折磨孩子們嗎？你說，身邊這些孩子，哪一個沒有活在你的陰影下？”

“夠了，當初害死林菱父親的不是我，是季程！”

“你也不過是借刀殺人罷了！”

“那也要有人願意借刀給我啊！如果不是你，，”

“你閉嘴！你拿劉睿的安全來威脅我，拿伊琳的生命來威脅我，我怎麼可能不管不顧她們，所以隻好答應你，借那麼多錢給你，我又怎麼會想到，你竟如此禽獸，害的我們家，財產流失，林菱的爸爸本就是正義的人，跟他相處過的人都知道，就算偶爾發不出工資，大家自然也都能理解，可你，卻到處散播謠言。不然季程也不會慌了手腳！去做那樣愚蠢的事情。導致後來，荒廢了一生，也丟掉了女兒的生命。”

“你彆說了！彆讓孩子聽見！”

“我彆說了？我還要說很多。我就是要讓孩子知道，你是個多麼混蛋的人！”

“讓他們知道又怎樣？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把所有的都拿出來，隻會搞壞他們的關係，你讓以後劉睿和子高怎樣做朋友。”

“爸，您彆吃驚了，您害死林菱的父親，借刀殺人，其實我早就知道，”

“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李建業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自己真的做的天衣無縫嗎？那您可能錯了。是我七八歲的時候吧，因為淘氣，闖進了您的辦公室。看到了一些不該看的條約，就算您放在了角落，可彆忘了，我是孩子，我隻喜歡角落。不該我，那麼小就知道這麼多，還要替您保密，去承受這麼多。知道我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帶著對您的怨恨，帶著贖罪。我從來沒有，那麼真心的幸福過，直到後來遇見了季唯，劉睿，和林菱。可是，真沒想到。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竟然。。我他媽的為什麼要這麼苟苟的活！！”李子高說完，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巴掌。

“孩子，彆這樣！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該死，我該死。”

“你本來就該死！”劉睿在旁邊沉不住氣了，“為什麼，就算你不能給我我想要的父愛，至少，你讓我留在母親身邊，互相也是依靠，連母愛我都不曾有！”

“如果不這樣做，不拿你威脅她。。。”

“你就會有危險對嗎？你真的太可怕了。李建業。”

“可我有。。。”

“你有給我很多錢，讓我過上，看似富裕的生活。可那又怎樣。又怎樣啊？我一點也不幸福，對啊。就跟子高一樣，我這一生，最重要的兩個人，就是他和林菱。可是，我真的不願意相信自己身上有你那肮臟的血，如果我可以，我真想全部都抽出來，扔給你！現在真的是能體會子高喜歡林菱的心了，想要在一起，卻因為你，而沒有勇氣，以前那麼鼓勵他去勇敢，現在看來，我真的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對不起，孩子。”李建業帶著祈求的目光看著子高和劉睿。

“彆叫我孩子，我不是你孩子。我是你拋下的垃圾。”劉睿氣憤的答道。

“對不起，劉睿。”李建業的腿開始顫抖起來，似乎真的有些悔悟，但是這一切在林菱媽媽的眼裡，都太過假象，就算真的懺悔，也抵不過這麼多年來，對這麼多人的折磨。

“李建業你真的夠了！彆假惺惺的了。那麼多年，你都那麼奸詐的活過來了，怎麼，現在不行了嗎？你像個男的一樣站起來啊！看到劉睿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嗎？真是可惜了這個孩子，眼睛跟你長的一模一樣，也難怪，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就那麼奇妙的看破了一切，不過幸運的是，還好他從小沒有放在你身邊去養，不然一定跟你一樣狡猾！”

“夠了，智容。你以為，當年我那樣對伊琳，是在為我自己著想嗎？如果我不把孩子奪過來，然後放到孤兒院，我爸怕是早就弄死這對母女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他們，我沒勇氣，我沒骨氣，我就該跟伊琳遠走高飛的，但是，你有想過，我們可以嗎？我跟林宇峰不一樣，他多麼好的家庭環境，我呢。一樣的富貴，不一樣的父親，你幸福了，你有想過伊琳嗎？你們當初一起闖蕩，她卻。。。”

“還不都是你的錯嗎？如果你不愛上她。。”

“你覺得我能嗎？如果當初換一下，是你愛上了我。。”

“放屁，我怎麼可能！”

“伊琳性格裡就是少了你這份倔強。。。”

“那你後來呢？說的那麼冠冕堂皇。你對劉睿又怎樣好了嗎？你對伊琳又好到哪裡？把兒子丟到孤兒院，固定時間給足夠的錢。自己愛過的女人被活活逼近了瘋人院，到了竟然還沒忘記你這樣的變態！”

“既然都說了這麼多，我還是全都說了得了。大家不要再怨恨。我不想，再影響孩子了。”

“嗬嗬。我倒想看看，你能說出多麼動人的話！”

“沒錯，我確實是個人渣。我沒辦法照顧自己心愛的女人，沒辦法光明正大的撫養自己的孩子，我把她送進了瘋人院，但是那個瘋人院裡，根本沒有精神病患者。”

“你說什麼？”

“不論你信或不信。還好自己有點實力，其實那是個療養院，隻是都對外宣稱精神病院罷了。不想讓伊琳在外過苦日子，又沒辦法把孩子送給她身邊。因為我父親。我沒辦法。所以隻能暗中幫助伊琳，不然會被父親害死。在裡麵的日子，過的怎樣隻有伊琳自己知道。我去看過她一次。”

“可她到死都沒跟我說。”

“可她死之前，讓你把她送回家鄉。”

“你怎麼知道？”

“我告訴她的。對於林菱的父親，我確實罪過。你一個人撐起家業這麼多年，實在辛苦，我跟林菱的父親也是好朋友，我不能看著朋友的妻子，受那樣的苦。。”

“閉嘴吧。我一切的苦，都隻有失去了宇峰這一個！”

“可我終究要懺悔，我說伊琳，在外奔波那麼久，到了一定要回家鄉去休息，不然，我也不會死的安寧。”

“你本來就不會！”

“智容你真的可以了，到底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潑辣？”

“你害死了宇峰！”

“算了，隨你，我繼續。我說那是我最後一次去看她，以後都不會了，希望她安心的過完餘生，我實在無能為力，對於愛上她，我從未曾後悔過，但是，我沒辦法跟她廝守，就是沒辦法。因為，畢竟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會儘如人意。我告訴她，我們的兒子過的一切都好，我給了他足夠作為闊少爺的金錢，他有一個特彆特彆要好的朋友，他會接受良好的教育。我答應他，我死後，會把自己的財產平分，一半給子高，一半給劉睿。把她送回家鄉，這件事，我隻相信你智研一個人。而且，我相信，你也累了，也該休息了，你賣出的宇峰的家產，我間接買下了，我不會舍棄的。我找了很好的人去經營，以後全都會很好的還給林菱。所以你不必再為賣掉她爺爺辛苦掙得的家產而懊悔什麼了。後來，我找人很好的安置了你跟林菱，不過也真是湊巧。沒想到世界這麼小，劉睿跟子高都遇見了林菱，還有那之前的，季程的女兒。我實在。。。”

“你為什麼要讓我從小跟子高有那樣好的關係？”劉睿不解的問。

“我沒法給你父愛，但是我想看著你成長，知道你的消息，因為有你這樣很好的朋友，子高偶爾也會開心的向我提起。我從來沒有用什麼尖銳的方式去教育子高，隻是想讓他過上自己的生活，以至於他一直那麼浪蕩。但是我知道，我的兒子，不會差，他會有自己的愛人。後來，我不再插足，隻是默默的關注著他們的訊息。那是之後，才知道，子高喜歡上了林菱，或者，季唯？不記得了。當時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不知道子高知道當初的那件事，本想讓他跟林菱就那樣相處的，沒想到後來他卻自己放棄了。因為要管理好兩個頂級的公司，我真的無暇顧及他們的生活了，我罪孽太多，後來的一切，我都不曾知道，我常常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終於，現在熬不住了，也沒幾天活頭了。他們後來的生活，我再也沒有打聽過，隻是想有一天，他們能夠告訴我，他們長大了。”

林菱的母親向後退了幾步，扶住旁邊的桌子，問道。

“李建業，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快要死掉的人了，你覺得我真的還有必要繼續欺騙你嗎？伊琳你最了解，真的那麼不相信她的眼光嗎？我這一生，最無力最無能的事情，就是無法征服我的父親，所以才有了這所有的悲劇。害了那麼多人，我一直在想辦法彌補，季程和他的女兒我實在沒有辦法，因為季程藏的太深，我根本沒辦法找到他。可我一直在努力彌補，不論是對你，對林菱，還是對伊琳對劉睿，甚至，對我的子高。”

“那當年為什麼要騙我去救你的公司，最後卻害死了宇峰？”

“宇峰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會去騙你而害死他？當時我真的什麼都不知情，我父親的公司確實資金周轉困難，所以他想利用我跟宇峰的關係，去向你借錢。那筆錢真的可以挽救我們公司的危機，到頭來還你們也真的可以。但是，沒想到我爸卻在這玩了心思，他想借機搞垮你們的公司，而當時的我，怎麼可能會打敗我的父親？當然，我也是在宇峰死之後才知道這個的。可我沒辦法麵對，也不想全世界指責我的父親，隻好把一切罪名都擔在我身上。萬萬沒想到，子高竟然會發現這個。而且，孩子記恨了我這麼多年。以至於後來放棄自己心愛的林菱。”

“你為什麼不早說？”

“要我怎樣早說？如果真的打算說出來，或許當初就不會那麼堅定的選擇沉默了。”

“那你為什麼現在要說！你知道你這樣一說，我他媽想死的心都有了嗎？我最好最好最好的哥們！最好的哥們！你今天，，你今天竟然，竟然告訴我說，他是我的哥哥！我喜歡的女生，因為她的父親被利用而犯錯，最後自殺。我親眼看她跳的海！親眼你懂得嗎！我最愛最愛最愛的女孩，我就因為一直以為是你害死的她的父親，而沒有勇氣跟她在一起！她為此受了多少苦你知道嗎！你知道嗎！”

“對不起，兒子，我真的不知道，你會。”

“不知道我會知道對嗎？可現在又能怎樣啊，害死林菱父親的是我的爺爺，不是我的父親，嗬嗬，也沒多大區彆嗎！我還是不能跟她在一起，因為羞愧！因為自責！”

“子高，彆這樣了。至少，我們知道，你的父親並不是一個無心的人。你也長大了，知道有些東西真的身不由己，就像，你想愛林菱卻又沒有勇氣一樣。建業他，承受的也夠多了。”林菱的媽媽安慰子高。

“難為你們恨了我這麼多年，早該散架的一把骨頭了。是時候去陪伊琳了。”

“是什麼讓你愛了她這麼多年卻都隻字不提？”子高托著淚眼問爸爸。

“嗯。確實隻字不提。但是你不知道，我一直藏著伊琳的照片，在你爺爺不知道的時候，偷偷的思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