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薑朝越似乎聽的很入神，也不說話。

“喂，笨蛋，你不會沒聽懂吧？”

“怎麼會。你想說的是，痛，說一次，就複習一次。”

“真聰明。雖然我總是活在疼痛的過去，渴望有自己的幸福，可究竟是不可能了，沒辦法在一起。所以我不想把自己的苦痛隨便說出來。”

“可這不一樣。你跟身邊的一個人說，他會知道你的喜怒哀樂，跟你分享過去。暢想未來。如果什麼都憋在心裡，遲早會生病的。”

“彆說服我了。如果你隻是想聽故事，我可以給你定故事會，定到你死去。”

而薑朝越隻是尷尬的笑了笑。“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逼你。如果有一天，你感覺自己撐不下去了，就回來找我。我會替你保守秘密的。”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你讓我感覺值得。畢竟救了我一命啊。”

“真討厭這麼容易的就被人相信。”

“這樣不好嗎？”

“後來都那麼乾淨利落的走遠了。留我一個人傷悲。”

“都？”

“嗯。所有。你也一樣吧？”

薑朝越卻不說話了。

“看來是一樣的。都一路貨色。”

“我不是那個意思。”

“薑朝越，你有沒有想過，要跟我交往？”

“啊？怎麼忽然說起這個？”

“我覺得跟你說這個一點也不算突然。”

“額。。我。。”

“千萬彆說我優秀你望塵莫及。你如果說交往，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甚至，我們明天就可以結婚。”

“嗬嗬。你這是什麼話？”

“你覺得。現在會有人為了愛情跟另一個人在一起嗎？我隻是想過一種安定的生活，有一個安定的家。我不愛你，現在不愛，以後也不可能愛。我隻是想結婚了。”

“沒有愛情，怎麼可能會幸福的在一起？”

“怎麼不可能。愛情是最廉價的東西。來的快，走的也快，隻有沒有愛情，才會一直在一起。”

“你不是根本不了解我嗎？不怕我是黑社會了？不怕我富二代啃老然後成窮光蛋了？”

“你不是不是嗎？”

“我說了你就信嗎？”

“不然要我說了然後自己去信嗎？如果你沒有要跟我交往，或者結婚的意思，那我們以後不要再來往了，我需要的是能娶我的男人，而不是玩我的男人。我沒那麼多青春去教育彆人的老公。”

“嗯。我不否認，確實被你直爽的性格征服了。如果我能夠，真的想娶你。“

“能夠？我去。你不會做過變性手術吧？”林菱一本正經的問。

“嗯。”薑朝越也是一本正經的回答。

“不娶拉到。就知道你就是為了跟我玩耍的。說什麼被我征服，玩笑。”

“我一定會為了愛情而結婚的。”

“拜托你是女生嗎？彆那麼矯情了好嗎。怎麼可能，簡直白日夢。”

“林菱對不起，如果時間可以倒流，或許我會一直在那兒等你來，跟你在一起。”

“得了。彆廢話那麼多。文藝青年最受不了了。”

“為什麼那麼著急結婚？”

“因為我確定不會再遇到一個人，會給我怦然心動的感覺了。我愛的他們都在海的那邊，我望不見，忘不了。可又不想孤獨終老。。”

“真讓人心疼。如果可以，我真的想。。。”

“麻煩你把我的手機號碼從你手機裡刪除，以後不要再在我公司門口等我，我也不會再跟你打電話，不會再跟你出來吃飯了。你心裡的小秘密，要麼換個美女傾訴，要麼你藏到心裡好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去跟一個不願意娶我的男人閒聊吃飯，我需要時間戀愛。謝謝。”說完，林菱轉身就走了。

而身後呆坐的薑朝越，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沒有上前拉住林菱。因為他知道，他愛上林菱容易，但是他給不了她一生的幸福。沒錯，又是這樣，給不了幸福。

他隻是默默的打開了手機，點開短信，然後寫了一條，

“在一起好嗎？”但是，卻遲遲不敢按下發送鍵。許久之後，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刪掉了，重新寫成“你要幸福。”

我想，就算不用說也知道，林菱看完短信之後，死的心都有了。到底是為什麼。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麼孽，那麼深愛的李子高祝她幸福，劉睿也祝她幸福，他們明明都可以給林菱幸福，卻又偏偏拱手讓人，林菱是貨物嗎？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如今又遇見一個叫薑朝越的家夥。嗯。這個到簡單，兩個人隻是偶然見過麵，林菱對他沒什麼愛情而言，但是他會很容易的喜歡上林菱，林菱一個女孩都開口說，明天結婚都可以，可他卻拒絕，最後一樣的來了一句，祝你幸福。嗬。林菱這次沒有哭，也沒有去喝酒。她的生活，似乎沒有因此而改變哪怕一點點。甚至比往常更開心了，當然。那隻是表麵，表麵而已。

這也不能怪薑朝越，就像林菱說的那樣，他們並沒有很熟。是林菱太心急。

從那之後，林菱真的就再也沒有主動找過薑朝越。而薑朝越，他偶爾會給林菱打電話，但是林菱不會接，發短信林菱也不會回。在林菱公司門口等她，卻一直都沒見到過她，她為了躲他，一直走後麵的小路。薑朝越試著聯係林菱的同事，問問有沒有知道林菱家的地址的。可誰知，林菱看似那麼開朗的性格，卻從來不主動與同事交往聯係什麼的。所以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人知道。這樣的情況，持續了大約三個月，薑朝越都沒有找到林菱。而聯係不到林菱的，並不止薑朝越一個人。還有李子高和劉睿。因為從沒想過要放下，他們經常也會想起林菱，但是不敢聯絡，偶爾鼓起勇氣給林菱打個電話，卻一直都聯係不到。林菱同樣也不接他們的電話。

直到後來有一天，劉睿因為聯係不到林菱而著急，去了她家阿姨又說不在，總是不在，他就去了林菱公司，因為公司外人不可以隨便進，所以他也在樓下等林菱，而恰巧，那天薑朝越也在，隻是剛下車。就見門口一帥氣的男人，哦，也就是劉睿，在打電話，後來眉頭一皺，把手機收起來了。薑朝越看了不禁笑了一聲，看來對方也沒有接電話嘛。

“喂，小哥，你笑什麼？”

“兄弟，你對象也不接你電話嗎？”

“啊？對象？嗯。對啊。好久都不接了。怎麼，同病相憐？”

“自然。小哥，你對象是哪個美女啊？”

“額。。這個嘛。。開什麼玩笑呢，不是對象，隻是很好的朋友，在這家公司上班，很久沒聯係了，想找她一起說個話。你對象在這上班？”

“嗯。對。”薑朝越就這麼不要臉的把林菱定義成自己的女朋友，卻不知道眼前這個他叫做小哥的人，卻是林菱喜歡的劉睿。

“她為啥不接你電話？”劉睿問薑朝越。畢竟都在門口等人，閒著也是閒著嘛。就聊了起來。

“因為我不娶她。”

“那你活該，你倒是娶了人家啊。怎麼，不喜歡？”

“哪有。唉。都是家裡事兒。不說也罷。”薑朝越無奈說，畢竟那根本不是女朋友，談什麼結婚嘛。“不過，小哥你，既然是朋友，為啥還不接你電話？”

“你女朋友都不理你，我一個女性朋友，自然，不吃香拉。”

“也對也對。”

“抽煙不？”劉睿遞給薑朝越一支煙。

“不抽不抽，謝謝，肺不好。會死的。”

“年紀輕輕，咋還有這毛病。”

“就是年輕的時候，輕狂啊~”

“什麼時候下班？”

薑朝越看了看手表，“馬上，小哥。要不要再打個電話問問你那朋友？”

“嗯。是得打個。你不叫你女朋友嗎？”

“她不會接我電話的。我就在這等。快打吧。”

劉睿笑了笑，又從兜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林菱的電話。哦。幸運的是，這次林菱竟然接了電話。

“你終於是接我電話了。”

“如果有什麼事，你還是快點說吧。我下班有急事。如果還想說祝我幸福，那就免了，我很幸福。”

“晚上一起吃個飯吧。有話對你說。”

“嗯。在哪兒？”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出來就能看見我。”剛說完，旁邊的薑朝越連忙打斷了劉睿的講話，插上嘴去：“大哥，大哥，讓你那朋友幫忙叫一下我女朋友吧，我怕她不從大門出來。求您了。”薑朝越滿眼渴求的目光。

劉睿也淘氣，朝他拋了個媚眼，“小意思~”然後就又拿起電話跟林菱講，“林菱，我這有個小兄弟，讓你幫忙叫一下他對象。”

“怎麼那麼多事兒。對象叫啥？”

“對象叫啥？”劉睿問。

旁邊的薑朝越卻呆住不說話了，

“喂，兄弟，對象叫啥？”

“哥，不用了，我忽然想起來，今晚有點事兒，不能陪她了。謝謝哈。我先走了。回見。”然後轉身一溜煙的就跑了。

“這小子。算了不用問了。你下來就好。我等你。”

劉睿還糊塗著呢，不知道為什麼薑朝越跑的那麼快，他不知道，薑朝越要等的人，也是林菱，可那根本不是女朋友，他也沒法交代，何況，劉睿已經約好了林菱。自己在那兒又有什麼必要呢。

林菱很快下來了，劉睿帶她去吃飯，路上隻是說一些無聊的話題，問林菱過的好不好，哪裡不順心什麼的。林菱隻一句話：“彆問我過的好不好，不好你也幫不了，好也不是你的功勞。”劉睿便不說什麼了。確實就是這樣，他又能怎樣呢。

還是忍不住的提起李子高。劉睿問：“子高他還好嗎？”

“你這是又要祝我幸福嗎？那謝了。他好。我也好。”林菱似乎生氣的回答了劉睿。她總是要在劉睿和李子高之間相互避諱，告訴劉睿，她跟李子高很幸福，讓他快點找一個新的好女孩，轉過頭來又去告訴李子高，她跟劉睿很幸福，李子高也該找個家了。而對自己，卻又說，李子高和劉睿都已經不可能，不如快點快點把自己嫁出去，嫁出去！生活真的要把她逼瘋了，可她沒有彆的路可以走，隻能選擇堅強。

“剛才在樓下等你，跟我一起的還有個小兄弟。長得也不錯，雖然跟我差了那麼點，不過一看就是個高層人物。”

“誰？”

“我不認識，隻是隨便說了幾句話而已。說在等他女朋友，多少天都聯係不到，就跟我聯係不到你一樣。身子骨大概不好，給支煙都拒絕了，說肺不好，唉，小小的年紀。。”

“啊？你們還說什麼了？”林菱或許已經猜到了，那就是薑朝越。有點緊張。

“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就是他讓我幫忙讓你叫一下他女朋友的，可是後來卻說自己有事，不用了。”

“女朋友？？”

“嗯。不是你們公司的嗎？好像經常來等，下班的時間都那麼清楚。”

“公司那麼大，也，，也不知道是誰。”

“開的那車是真豪華，弄的連我都覺得趕不上。。。”似乎有點委屈了呢。

林菱這下是真的猜到了，就是薑朝越。原來自己就算走了幾個月的小路，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短信這麼久，他還是會等自己啊。就像劉睿一樣。卻又不一樣。一個太遙遠，一個靠不近。

到了地方，倆人下車去吃飯了。林菱還是沒能忍住，問劉睿的近況。

“還沒找到女朋友嗎？”

“你還是那麼著急把我給打發了嗎？”

“怎麼，還會像以前一樣朝我吼嗎？”

“不會了。追我的女孩一大把，可個個不及你啊。”

“說這些乾什麼，想把我從李子高身邊追過來嗎？”

“你知道，這樣的事，我這輩子都不會做的。隻是想你了，單純的想你了。”劉睿眼裡滿是淚光，林菱也是一樣，望著眼前這個男子，還是那樣陽光的天使，卻再也不是曾經那個天使了。她隻能忍住，什麼都不承認，什麼都不說。

劉睿又先打破了沉寂。

“林菱，許葉來找過我了。。”

“許葉？”

“嗯。”

“找你做什麼？”

“說我無情，就那麼把她甩了。她以為她轉身之後，我會在後麵給她深深的擁抱，可我沒有。卻一直待在你身旁。”

“隻說了這些嗎？”

“不隻啊。還給了我兩巴掌呢。”

“我了個去。。。沒彆的了？”

“有。。”劉睿遲疑了，

“還說了什麼？”

“說年少輕狂，饒我不死，說花季的年齡她隻深愛過我，就算我無情無義。說她知道後來留學是我替她征求到的機會，給了她很好的發展，說她工作之前的苦累，說她工作之後，還算順利，當然，這指的是事業。”

“你知道，這不是我想聽的重點。”

“你怎麼知道會有重點？”

“許葉會輕易去找你嗎？隻為了說這些？”

“嗯。她還說，再給我個機會，讓我把她追回來。她跟我分手之後，有很多男生追她，她很多都同意了，談了無數次戀愛，可心裡還是放不下我這個美男子。”

“這一定不是原話！”

“彆拆穿我。。。”

“那你繼續。”

“說，隻要我態度誠懇，追的狠一點，她會考慮重新跟我在一起的。不計前嫌。我跟你還可以是好朋友，因為大家畢竟都長大了，不會像以前一樣介意了。更何況，如果沒有李子高為你設計的留學，就算我想，她也沒有機會，她總是要感謝你的。”

“後麵的是廢話。說你怎麼回答的。”

“我。。。”

“你如果敢說你沒同意，我們以後也就彆聯係了！”

“你到底是真心為我好？”

“許葉是個好姑娘。”林菱遲疑了很久才說出口。

“我也無數次說你是好姑娘。可好姑娘，未必是我的。”劉睿卻絲毫沒猶豫的說。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好姑娘。劉睿，我求你了，彆再為當年的那些情感糾結了。我真的怕自己撐不下去。以後不要再問我跟李子高怎麼樣，會很好，但也不會好。你一直都知道，彆折磨我了。求你。”林菱差點又要哭出來了。

“對不起，林菱。其實我何嘗不是一樣，也一直在折磨著自己啊。算了，我們究竟都長大了，不該提那些了。我答應了許葉，會追求她的。畢竟女孩子嘛，總是要麵子的。”

“還好沒讓我失望。不過，如果她考驗你的時間太長，你不許不耐煩，畢竟當初是我們倆的錯。”

“知道拉。笨丫頭。”劉睿摸了摸林菱的腦袋，然後笑了。其實，他根本沒有答應許葉會重新追求她，因為，放不下就是放不下，他不想對許葉不公平。許葉自己也知道，或許劉睿是真的愛上了林菱，不然當初也不會那麼決絕的離開自己。但是，自己喜歡劉睿，沒辦法否認，就算不要麵子，也要幸福，她還是選擇自己動手，把劉睿追回來，而不是劉睿去追她。可憐的女孩。

“以後不許不接我的電話了，我們還是好朋友，不對嗎？結婚的時候，會請我吧。”

林菱苦笑著說：“當然了。怎麼說，你是我的好朋友，是子高的親哥哥。”

“說什麼親哥哥，說什麼血濃於水，知道了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之後，真的是，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了。”

“剛才不是還說了，都長大了嗎。你們還是沒能說服自己。不論是你，還是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