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公子要出國

從**房地產公司回到住處，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中午，小蓮在一般情況下是不回來的，舒鬱簡單的吃過午飯後，很舒適的在家裡呆了一下午。正在她無所事事的時候，手機上過來一條短信，是鄭興發過來的：“這些天你還好嗎?工作的事怎樣了?”於是，他們用短信開始聊天。

“我這些天一直都在找工作，工作一點也不好找。”

“彆急，慢慢的找。相信你會有一份好工作的。”

“是啊，我必須自信多一點、樂觀多一點、耐心多一點，也許這樣我才會找到一份適合自己的工作。”

“我不在的時候，你最好堅強多一點、對自己的愛心多一點，這樣我就放心了。”

“……”

就這樣，他們一直互發了一個多小時的短信。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舒鬱起身打開了燈，開始到廚房做飯，兩個小時過去了，小蓮依然未回來。她走到窗前，整個小區已經燈火通明，站在這個角度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見穿梭在樓下的人們。忽然，她在來往的行人中發現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一個是王旭升，另一個是小蓮，他們倆麵對麵站著像是談論什麼事，在樓上可以看清楚他們談話時的麵部表情與手勢，看上去他們的談話並不輕鬆，因為小蓮正不斷的擦著眼淚。然後，王旭升把手放在小蓮的肩上，將她擁入懷中，雖然，舒鬱不知道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她卻清清楚楚的看見，王旭升的眼睛同樣是濕潤的。王旭升，這個從小養尊處優的男生到底是一個怎樣的人呢？

舒鬱回到床邊坐下來，想著他們倆的事卻又想不出什麼結果來。幾分鐘後，小蓮上樓了。她的眼睛紅紅的、腫腫的，她看見舒鬱正望著她，又看了看桌上已經做好的飯菜，苦笑著抱歉地說道：“對不起，舒鬱。我已經吃過了。”

“小蓮，你——”舒鬱望著她卻不知該和她說些什麼。

“王旭升不準備留在省城了，他要去加拿大。”

“怎麼會這樣呢？”舒鬱輕輕的問。

“他隻是說，不想再在省城待下去了，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小蓮答道。

“哦——”王旭升的家事，舒鬱略知一二。

“讓我接受不了的事是，他若是去了加拿大，我怕我沒有勇氣呆在省城。”

“小蓮，我——你——，哎！”舒鬱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剛才，你們在樓下，我無意間全看見了。”舒鬱為小蓮剛才的話感到十分驚訝，但不知道該怎麼說，小蓮平時有什麼事總是會告訴她的，可是這次，小蓮傷心的樣子很讓舒鬱心疼。她的反應讓舒鬱不知所措，說話也變得語無倫次，她知道小蓮深愛著王旭升，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不，舒鬱，我和王旭升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愛他是真的。但是，我們的關係隻是很要好的朋友，就像我和你一樣！”

王旭升站在父親的樓下，徘徊良久，他抬頭望了望樓上，心想：那個年輕的女人在，他還真不想上去。但是，無論如何，外公和母親都吩咐他出國前無論如何也要和父親說一聲，畢竟，他是自己的父親，同樣也是愛自己的。王旭升輕輕的上樓，立在門前，猶豫了片刻，終於抬手敲了敲門，很快保姆微笑著的臉出現在他麵前。她看到王旭升後問候了一聲，隨即高興的向屋裡喊道：

“局長，旭生回來了！”裡麵立刻傳來了爸爸的回應。

王旭升走進客廳，他向客廳裡張望了一眼，隻見那個年輕的後媽手裡握著遙控器在看一個娛樂節目，她光顧自己看得高興，王旭升進來，她也沒和他打招呼，當然，王旭升也懶得理她。父親在沙發上看報紙，看見王旭生進來，他扶了扶眼鏡，不滿意的說道：“臭小子，還知道這是你的家啊？”

王旭升站在沙發的一邊也不坐下，一雙眼睛望著父親開門見山的說道：“爸，我要去加拿大了！特意過來和您說一聲！”

王局長丟開報紙，吃驚的抬起頭望著年輕的兒子，疑惑的問道：“什麼，去加拿大？你媽同意？”

“嗯，”王旭生冷冷的說道：“這也是外公的意思，外公在那邊的生意很忙，老人家年齡也大了。舅舅一個人忙不過來，聽說我今年畢業了，就一門心事想讓我過去。”王旭升心想，雖然母親舍不得自己去那麼遠，但是母親始終是通情達理的，不像父親一天隻知道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來教訓自己。

“你媽這是瘋了，你不呆在省城給我好好考公務員，去什麼加拿大？你以為在國外做生意有在省城做公務員舒服？就你小子這一副倔脾氣，一個人出去總要吃虧，你以為在你老爸身邊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外公也真是的，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安排你出國去……”王局長一聽說自己唯一的兒子要離開自己去那麼遠，心裡好不痛快。最氣人的是，老丈人也太不把自己當回事了，即使與他女兒的婚姻破裂了，畢竟自己還是他視若掌上明珠的外孫的父親。他這做事也太……

“您就不要埋怨外公和媽了，這還不是他們讓我過來和您商量的嗎？再說離開省城，也是我主動要求的。”王旭升最不願意聽到的就是父親滔滔不絕的教訓他。

“還商量什麼呢？都定了這也算是商量嗎？你小子就這麼不想在省城呆著，不想看見你老爸？”王局長站起身來，一雙眼睛嚴厲的盯著王旭升責問，這些年來，他一直在為自己與兒子之間的矛盾而痛苦，從內心深處來講，他感覺自己是對不住兒子的，一段婚姻的破裂或多或少會給一個正在成長中的孩子帶來性格上的缺陷。雖然，兒子在物質上有著優越的條件，可是，他的獨來獨往的個性與內向的性格總使他不放心兒子離開他去工作，更何況這次是要去加拿大。

“我已經大學畢業了，以後的路，希望爸爸您讓我自己選擇吧！再說，我一個學金融的最好的出路就是去舅舅的公司裡發展，我自己也渴望有這樣的機會去充實自己的專業。”王旭升的舅舅一家人一直在加拿大料理著外公的建材生意，他一直渴望王旭生可以成為他的助手，在他畢業的這一段日子裡，舅舅給他打過無數個電話，在一開始，出國並不是王旭生人生之初邁向社會的第一步，他也曾經想聽從父親的意思考取省城的公務員，隻是，在長時間的思考中，他卻改變了這想法，苦戀的失敗使他急於要逃到一個陌生的環境之中，而遠赴加拿大恰好給他提供了這個機會。

不愉快的談話使得客廳裡的空氣變得壓抑起來，一時間，父子之間沉浸在一片沉默之中。

這時候，那個年輕的“官太太”看到高興處，竟然噗噗的笑出聲來，王旭升很不屑的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心想這樣的節目也隻有這種人幫忙提升收視率。他真懷疑這個女人的品位，也不知道父親當初看上她什麼？父親很明顯的發現了王旭生的不滿，他偏過臉同樣望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女人，卻沒有說什麼，隻是望著王旭升，為他的即將離去而低聲的歎氣。

“你小子——真是翅膀硬了！”許久，父親感歎的說，他明白自己的兒子從小性格就倔強，去加拿大已經是鐵定的事實。再阻攔下去也無濟於事，甚至他們的父子關係恐怕更不太好緩解，想到這裡，他也就不再說什麼。隻是背著手在客廳裡來回踱步，許久才問道：“什麼時候走？”

“正在辦理簽證，快的話一個星期就會下來！”王旭升望著父親陰沉著的臉，感覺父親似乎蒼老了許多。在他的心目中，父親一直是個好官，每當逢年過節，有人求他辦事送禮什麼的，父親總是概不收納，也很少為親戚朋友走後門。本來，在他記事起，由於他十分崇拜父親，而使得他最喜歡纏著父親與他一起玩。可是不知道從何時起，父親和母親總是吵個沒完，每次吵架都是以父親甩門而去，母親在家裡一個人可憐兮兮的哭泣結束。那時候母親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父親是有了彆的女人了，不再要他們母子，王旭升一直不肯相信，他從小崇拜著的深愛著他的父親怎麼會不要他們母子呢？可是，直到有一天，他終於相信了母親的話，因為，他曾經在一家餐廳發現父親帶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吃飯，接著父親與那個女人的事情，就鬨得滿城風雨的，一陣風暴後，這個女人竟然就成了他現在的後媽……王旭升覺得不可思議，沒有那一個政府官員像父親這樣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結發妻子離婚的，所以父親的形象漸漸的在自己心中大打折扣，心裡對父親也就有了另一種看法。但現在，此時此刻，也許是自己要遠離這個家的緣故吧，心裡突然很不好受。王旭升靜靜的望著父親已經不在年輕的有些佝僂的背影，突然覺得父親也很孤單……自從剛才自己進來，那個女人始終沒和王旭升說一句話，一副官太太的樣子讓王旭升很不屑也很為父親覺得不值。他不知道父親的生活是否真的很幸福？但這是父親自己選擇的生活，幸福不幸福隻有他自己知道。王旭升走上前，扶著父親坐下，對父親說道：“爸爸，您放心吧，我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您讓我自己處理吧！”

王局長終於點點頭，意味深長的拍了拍兒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