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聖櫻學院的神秘女子

林小凡恍惚地看著離去消失的背影，腦中不停閃爍著破碎的記憶。像拚圖般緩緩接起。一副巨大的卷軸開始在腦海中浮現，往昔的記憶。

那年的少年少女，總是最最浪漫單純。初入學的林小凡，背著洗的水洗白的雙肩包，走在初中部校區的路上。

憑借一個額外的名額，她獲得了隻有貴族才能進的“聖櫻學院”。並以優異的成績，獲得全額獎學金。

正如所有戲劇裡出現的畫麵一般，她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韓子軒，經過韓子軒的推薦進了江憶寒的咖啡館“伊莎貝拉”，成了伊莎貝拉終生的兼職會員。也成了江憶寒的朋友。更如預料般地成了“寒派”的人整頓對象。

那一天下午放學後，學校教學樓女生洗手間，男男女女聚集在洗手間門口，將樓梯口堵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此看熱鬨。“寒派”的人將林小凡推進女洗手間，開始動手打她，讓她離江憶寒和韓子軒遠一點。林小凡臉頰被扇地腫了半邊，卻還是不吭一聲，毫不卑微地不低頭，不認錯，不說一句。她們罵她，罵她“貧窮”，“不要臉”。她沒有反駁，也沒有還手。就那樣直直地站著，一身傲骨。

在趁他們不注意時，她逃出洗手間，卻發現，所有人都看著她。

那天的那個場景，估計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在洗手間裡，無論怎麼被打，她隱忍。然而出了外麵，感受到所有看熱鬨人的目光，她在那一刻覺得恥辱，那樣破敗不堪的自己，出現在眾人麵前。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示眾。之後，江憶寒與韓子軒出現在她麵前，韓子軒將她拉至自己身邊，並且大聲宣布，以後誰敢動她，我跟她沒完！

眾人驚嚇，那名打人的女學生又恨又妒，又無奈又害怕。躲在洗手間裡不敢出來。

林小凡看著這兩個高大的男生，明明長得很稚氣，明明臉上掛著陰暗的表情，可是心底的溫暖，開始如水韻般蕩漾開來。

她很開心，有兩個人保護著自己。她又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最幸福的人……

林小凡將洗手間裡的水用力潑在臉上。看著鏡中模糊的自己，水珠隨著發絲輕輕滑落，貼著臉頰，冰涼的感覺透到心骨，複雜的心緒卻如開始在腦中盤旋。

江憶柔是江憶寒的妹妹，段澄楓的女友，韓子軒與林小凡的好友。段澄楓，玩弄女人的手段在“聖櫻學院”廣為流傳。幾乎人人都知道，段澄楓身邊的女人，不計其數，一天換一個。當初江憶柔飛蛾撲火想和段澄楓在一起，江憶寒和韓子軒絞儘腦汁，阻止他們在一起。仍是拗不過江憶柔的任性。無法阻擋悲劇的發生。

更可惡的是，即便已經和江憶柔在一起了，段澄楓仍是本性難改。這讓他們急在心裡，卻又無計可施。

林小凡深吸一口氣，轉身。

“砰——”

女生廁所的門被重重撞開，林小凡被嚇了一跳。隨即進來四個高大的女學生，穿著高筒襪，高筒靴，斜挎著背包在肩上，一臉奸笑地走了進來。

帶頭的女生身高高大，染著火紅的蛋卷發，姿態傲慢地看著林小凡。不屑問道，“就是你一直在學校裡說段澄楓的壞話嗎？”

原來是“楓派”的人，林小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瞥了她們一眼，沒有理會，想跨過去，被另一女生拉住重重推向了牆壁。力度大得驚人。

疼痛很快從背部蔓延至了全身，林小凡咬緊嘴唇，看向她們，強硬地不說一句話。

“臭丫頭，段澄楓是你能說的嗎？江憶柔又算什麼東西，根本就配不上段澄楓。還有什麼江憶寒和韓子軒，拽的樣子看著就不爽。乾什麼，你敢瞪我！”

“啪——”紅發女子伸手重重打在了林小凡的臉上，她靠著牆壁支撐，臉已撇向一邊。熾熱的疼痛感再次蔓延。心中仇恨的雜念開始漸濃。但她握緊拳頭，將不甘深深咽了下去。

好像是一種似曾相識的屈辱感。

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咚咚咚——”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四人相視一看，不以理會。

“有人嗎？開下門好嗎。”

是個柔弱的女聲。

這讓她們倒是放鬆了。四人中個子稍矮的短發女生朝門口大聲嚷道，“洗手間壞了，拉屎去彆的地方！”

“我就洗下手。”

“說壞了就壞了，滾遠一點。”

外麵沒了聲音。

幾個女人輕蔑地笑出了聲。

這裡本來就是恃強淩弱的地兒。

“砰——“

幾人的笑容還未散去，黑色木門被華麗地撞碎破，發出巨大的聲響。震地整個洗手間裡的人，大驚失色。眾兒慕地看向來人。

纖瘦的女生出現在她們麵前。

剪裁合體的白色薔薇裙凸顯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如瀑布般的長發對比出她寧白如雪的肌膚。清新脫俗的角色臉蛋此刻正一臉安然地站在原地，但這絲毫不損她拿渾然天成的逼人之美。

傍晚的暮色緩緩覆蓋著偌大的玻璃窗，狹小的洗手間裡黑壓壓擠滿了人。屋內人被吸引走的目光，久久徘徊在她身上。她看著她們，心中又掀起一縷煙波。

林小凡額上掛著不知是汗珠還是水滴，隻覺得這女孩子逼人的氣質和冰冷的瞳孔，讓人覺得可怕。

是可怕。

紅發女生憤怒地走到來人麵前，不說一句伸手揮向她。速度快得驚人。

可惜……。

長發女生抓過她伸來的手臂，轉身撐過她的身體，給了一個過肩摔。紅發女生重重摔倒在地，其餘人麵麵相覷。

“我隻是進來洗手而已。”她掃過一眼地上的人，又看向緊貼著牆壁的林小凡。徑直走去洗手。

沒有理會任何人。

“西錦，你好了嗎？”洗手間外有人叫她。

霎時，這幾個氣勢洶洶的女生們沸騰了。“是段澄楓嗎？剛剛在門口的是段澄楓嗎？”

“好像是，那聲音太像他了。”

“是他是他，我看到他的背影了。”

“讓我看看，快讓我看看！”

“……”

西錦轉身離開，身後一群女生跟了上去。

“真的是段澄楓，哇，好帥。太帥了。”

“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幾人擠在門口。不敢上前，又不忍離去。

穿著深藍色校服的段澄楓，最鮮亮的，竟然是他那兩道濃眉配著純淨的大眼。他長得很乾淨，眉目清明。相較於江憶寒的淡漠，他的乾淨裡，帶著世俗的抗拒和深不見底的霸道。他的表情桀驁不羈，眼神總是不屑。

如果不說他是黑道的兒子，他的外表，似乎更接近平常人家的孩子。

“怎麼這麼慢？”他皺眉。他從來不是一個溫柔的人。

“裡麵有人打架呢。”西錦朝他詭異地笑。

段澄楓朝門口看了一眼，見是“楓派”的幾個人，有些不耐。“你們幾個，彆在這裡挑事。”他向來不喜歡學校的“江湖幫派”，正如他痛恨父親的幫派。那些依靠拚殺爭鬥而建立起的王朝，總是需要犧牲太多的人。他覺得他們很愚蠢，愚蠢到不知在爭奪著什麼。想到此，他皺眉往裡一吼，罵道，“瘋子！”

紅發女生們訕訕地麵麵相覷。

段澄楓和西錦隨即離開。

林小凡看著段澄楓和西錦的背影，眼神無限飄渺。

“伊莎貝拉”

“神秘的女孩子？”

角落窗口的座椅上，韓子軒驚訝地看著一臉嚴肅的林小凡。手邊的咖啡因這突如其來的訝異而濺了出來，弄得身旁穿著服務員裝的林小凡尷尬不已。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韓子軒抽出一堆紙巾擦拭桌角。話題還是盤旋在那女生身上。“她是新來的嗎？”

“以前沒見過。”

“叫西錦？”為什麼這個名字這個熟悉？

“我聽段澄楓這麼叫她。”

“長得怎麼樣？”

林小凡瞥他一眼，回答道，“很漂亮。”

“漂亮？比孫茜茜還漂亮？”孫茜茜是“聖櫻學院”裡公認的校花，也是“伊莎貝拉”裡的兼職員工。更是林小凡的好友。

“是的。”林小凡有些不耐煩。

“果然，段澄楓這家夥，身邊的女人總是換不停。也不知道那些女的怎麼想的，怎麼會喜歡這種人渣。”

“要告訴憶寒嗎？”

“當然要說。”韓子軒心想，或許段澄楓身邊出現一個新的女生，能讓江憶柔放棄想與他在一起的心。無論怎樣，他都要阻止他們。“對了，從剛才都沒看到憶寒，他去哪兒了？”

林小凡漫不經心回答，“可能……是去教堂了吧。”

又是教堂。韓子軒有些失魂，看著林小凡的臉，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近幾日，江憶寒去教堂的次數，好像比以前多了。

……

“轉學生——”

一大早，關於“轉學生”的消息，像一團巨浪一般地席卷了整個“聖櫻學院”校園內，為炎熱的夏日帶來一絲絲清涼，也帶來了驚天的八卦論點。

“段澄楓的班裡轉來了一個轉學生，據說……長得非常漂亮。”

在“聖櫻學院”，任何能與江憶寒，韓子軒或者段澄楓扯上關係的，通常都會出名。更何況，這位轉學生，今早是和段澄楓一起，坐著他的私家車來上學，還和他進了同一個班級，與他坐在了一起。

更甚者，這個轉學生，據說長得非常好看，比“聖櫻學院”校花孫茜茜還要好看。

而且對於這個“轉學生”，有人調查過她的底細，根本無從下手。她就是一個神秘人。

這讓處於癲狂狀態的“楓派”們又羨慕又嫉妒。因為段澄楓對她的特殊對待，讓她們立刻陷入了無儘的恐慌。

很快，不理智的女人們，在段澄楓暫離的時間，“邀約”了西錦，去了隱蔽的地下工作室——女生洗手間，來做個短暫交流，並且希望能借此談話，能端正西錦的思想，包括她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簡而言之，她們隻是想告訴西錦，段澄楓是大家的。獨享者，將會萬劫不複。

西錦應邀去了幫派“常駐地”，那群女生一上來，不由分說便將她扯過按在了牆上。西錦眉宇深鎖，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暴力讓她目眩，讓她無法理清自己的頭緒。但她們不友好的態度，還是勾起了她一直強壓的怒火。

顯然“聖櫻學院”是個小型的娛樂圈，圈中有絲毫的風浪便會有大批的觀眾觀賞。這不，教學樓中狹小的女生洗手間門口，已經黑壓壓擠滿了一堆人。

男男女女，各式各樣。將樓梯口圍得水泄不通。他們在看一場熱鬨，一場久違的熱鬨。他們想看到，任何意圖染指“男神”的平凡女生，都會是這個下場。自己得不到，於是想看得到的人慘淡的下場。這樣的感覺，似乎建立在，我得不到，你也彆想得到的快感之上。

因此，這樣的新聞題材，才更吸引人。

也吸引來了另一敵對派，江憶寒和韓子軒。

他們兩人出現在樓梯口，讓更多的人流通向了此處。這樣的場麵，誇張到無法想象。連辦公室裡坐著的老師，都蠢蠢欲動，想加入那些行列。

洗手間裡站著的幾個女生，麵對著柔弱目光卻帶著邪氣的女子，竟然是充血的惱怒。她們喜歡聽到被打者的求饒聲，她們恨極了那些強裝鎮定並且高傲的人。這再一次激怒了她們。

一群女生圍了上去，將穿著深藍色校服的西錦壓在了牆上。

門外，開始出現繁雜的吵鬨聲。聲音細碎又強大。

“打了打了，現在開始打了。”

幾乎都是這樣的興奮感。緊貼著門沿，想探聽著什麼。

可是洗手間裡的打架聲音，並沒有大家想象地那麼轟動，反而一陣一陣輕巧而緩慢。是什麼聲音？談判聲？顯然不是。

隻是有一種陰森的詭異，開始環繞著整個洗手間，開始盤旋著整個走廊，樓梯，甚至整座教學樓。

大家出奇地變得安靜了。洗手間裡，沒有傳來任何的聲音。

有大膽的人，悄悄地上前探頭看。

這時，從裡麵走出了一個人。一個女生。

該如何形容呢，或許是“驚豔”吧。如此將清純與邪魅融合的另類神秘女子。她穿著乾淨統一的深色校服，配著藍色A字裙。長發及腰，後方挑染著幾根紫紅色的頭發，額前細碎劉海時而飛舞，時而垂掛著，讓人看了有迫切想保護她的衝動。她將兩邊頭發繞至耳後，露出小巧的耳朵，琥珀色雙眸，稚嫩粉唇，仿佛隻要她輕輕一笑，到處都會鮮花怒放。

在場的男士倒吸一口氣，竟被這逼人的外貌，開出了一條窄窄的道路。

她像一個公主一樣，冷漠地走在了為她鋪設的“地毯”上。而地毯上連接的那一端，竟是一位舊人。

當她看到他的刹那，有瞬間的欣喜與躍然。

當他看到她的瞬間，是驚訝，是不解，甚至是連他自己都不了解的情愫。

一種怪異的感覺，在此間蔓延。

一點一點，撥動人內心的弦。

然而，她不做停留。即使眼神裡有千絲萬縷的留戀，她仍是選擇高傲地離開。

在眾人的矚目下，小靈貓像是公主一般地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洗手間裡的人，已經迷迷糊糊，東倒西歪。在同學的幫助下，被快速地送入了醫務室。

至此，“西錦”這個名字，出現在“聖櫻學院”的校報頭條。成為眾人爭先恐後追捧的對象。大家都說她是功夫少女，一人對抗十人，輕輕鬆鬆。又說她是神秘家族的女兒，身份顯貴，輕易碰不得。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西錦這個女同學，成了“聖櫻學院”的另一個神話。

寂靜的大堂裡恭恭敬敬站著幾位墨鏡西裝的筆挺男人，各個臉色肅穆，不敢有一絲怠慢。日式的木質推門，關地嚴嚴實實，仿佛裡麵的人物不能有分毫的褻瀆，屋外偶爾傳來水缸裡流水的聲音，才知曉，這裡的人煙。

房屋設計如日本漫畫般精雕細琢。彩色吊燈精致華麗，恍如照耀著這座巨大的迷宮，深不見底。鬱結的空氣提醒著此刻的故事，窗外有幾許淡淡徜徉的蒲公英，漫漫飛舞。

房間裡，簡單沙發上，坐著一隻緊鎖眉頭，閉著雙眼的男子。和一位坐在他身旁，不敢出聲的少年。麵前的茶幾上，冷久未嘗的咖啡，已失去了那帶苦，帶甜，帶香的味道，隻留給餘人慘白的回憶。

良久，一直緊閉著雙眸的男子，緩緩睜開雙眼，出聲：聲帶有些渾厚，帶著沙啞。“你和江憶柔現在怎麼樣？”他像是邪惡力量俯身一般充滿霸氣。

眼角鎖上雙重落寞的男子，透出深深的憂愁。他輕聲回答：“我們很好，請您放心。”

“很好是怎麼好。”沒想到那男子反而重重哼出聲，大聲吼道：“我要你做的事你有沒有去做，說是有進展，現在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你是怎麼辦事的！”

“父親，你讓我去追江憶柔，我已經追到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辦？”原來這個帶著怒氣的男子是這位少年的父親。但是他們之間的溝通，卻不似普通父子間毫無雜質，他們似乎彼此之間的關係，存在一種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