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病情
商逸豫好象是從好多個世紀以前走過來的遠古人,稍稍有精神地坐立在醫院的病床上,新奇地注視著躺在她對麵病床上的佟翳,正在睡覺。那種定睛的注視,讓她感到快意:她瘋狂地熱愛著鋼琴和文學,這些都能夠微妙地撫慰她。她那雙養尊處優、追逐快樂的手敏捷地靈巧,讓鋼琴的聲音在佟翳的生命中蕩漾,激起他人生的漣漪,觸動他的心扉,完美他們彼此間的交流。也讓世界上許多陌生人,對她的婉轉琴聲花去時間讚美不已。使她也在人生的邊緣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
商逸豫熾烈的目光,投射在佟翳身上的那一段時間裡,溫度在迅速升高,直到最高溫度的發生。睡得很死的佟翳被“高溫”刺激地從床上跳了起來。他明顯感到臉部在被灼燒,原來是商逸豫熾烈的目光弄碎了他的夢,加速了他細胞的活躍度。夢雖然碎了,但是產生一個淒美的辯白:商逸豫那注視他很久的眼神,是在無奈的情況下,透射到他心境的純粹表達——露骨的愛意蘊涵在雙眼間。
“逸豫,你好些了嗎?我好擔心你哦!以後不要這個樣子了,好嗎?雖然我很願意為你擔憂而死,但我不甘心我們相遇的時間太短暫,畢竟我們都很年輕!”佟翳急切地把他的內心話告訴商逸豫,好象他馬上就要離開地球,要到另一個星球上去了。
商逸豫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一種久違的笑容,像千年難遇的奇怪紅色雪花降臨。他立即把頭伸向窗外,仰望天空,感謝上蒼地大喊:逸豫笑了,笑了。連說了幾個“笑了”,這種連續的發音是愛意的升華。
隨即轉,頭想看看商逸豫的美好表情。但商逸豫剛才那充滿笑容的表情,就像劃過天際的高速飛行物,瞬間消失於人的視線。
佟翳不願意接受這樣的現實或結局,就像人必須經曆生死輪回的定數一樣,雖然很痛苦,卻聰明的人們永遠也沒有辦法去改變這種現狀。胸口瞬時變得沉甸甸的佟翳,逼迫自己鎮定地對商逸豫說:“無論你多麼憂鬱,你都把它當作一個噩夢來對待,看著我的眼睛,你將明白我這句話儲蘊的效力。”
商逸豫隻是低著頭,隻是想著自己願意去想的東西;也許是對美好過去的回憶,也許是對她那幾次給她精神重創的厭惡,也許是對她對佟翳愛慕的牽纏體會,還也許……
佟翳一點也不明白,商逸豫到底在想什麼,他唯一的是希望商逸豫能夠說話。他千方百計地尋找適度的話語,來激發商逸豫說話的欲望,或彆的方式來表達她真實內心。
就這樣,佟翳對著商逸豫苦口婆心地說了一天的話。但商逸豫始終保持沉默,好象她的一切生命要素就在佟翳的痛心乞求中凍結。
佟翳把精神簡直要崩潰的商逸豫,帶回家治療。他把在十八層房間裡的牆上,都貼上紅色的壁紙,他認為這樣,可以用鮮豔的大紅色刺激商逸豫的視覺。
想象力和經曆豐富的商逸豫,她患的那種精神衰弱症,導致了各種各樣的令人消沉的、刺激的古怪思想。在大紅的房間裡,她真的是沒有一點辦法,去讓自己抑製這種傾向。她認為紅色的壁紙是鮮血,是裸體女孩被人奸殺後的熱血,是被人陷害死的八號病室女孩,在手術刀上留下的殘血,是停屍房地上凝固的血塊,是一些伊拉克市民拋灑在全世界鏡頭中的鮮血,是槍支下……總之那紅色是令她沮喪的血液。
紅色壁紙上仿佛有無數變幻的圖案在跳動,時而汩汩流血的人頭,時而是失去雙腿人的艱難爬行,時而是被人殘酷折磨致死的僵硬屍體,倒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擺,時而是流著血液的雙眼在凶狠地盯望著她,時而……
雖然,這些壁紙給她精神帶來了強烈的衝擊。但她卻不希望撕掉壁紙,他反而要去檢查那些地方貼得夠不夠緊。好象壁紙可以幫她報什麼深仇大恨。在一定光線下看這些壁紙,給她帶來的感覺,好象是一叢粗大槐樹下的大片花叢把她吸引,那些鬼鬼祟祟的荒唐可笑的影子在壁紙後的影象。讓商逸豫知道自己每天去乾什麼事情:在胡思亂想中,度過她恐怖的波濤翻滾的日子。
商逸豫的所有生活事務都是佟翳幫她料理。
阿高費了很多精力和時間,找到了在一個郊區的住所獨居的沁荷。已經懷孕很久的沁荷,做夢也沒有想到阿高會去找他。
一天晚上,沁荷剛吃完飯,就站在窗前給暮色問好。燕子掠過,烏鴉長鳴,樹枝隨風搖擺。這些每天重複的景致,讓已經不在乎這些自然美好暮色的沁荷,不得不表現出她對此審視的疲勞,垂下眼簾,一副根本就不在乎這些的樣子。她懶洋洋地問好,隻是她寂寞生活的調味品罷了,雖然不夠濃烈。
她看了看已經隆起明顯的肚皮,身上那件特大號的孕婦裝,把原本天生完美的身材掩蔽掉。頭發隨意地披在肩頭上,幾縷發絲從額頭上傾瀉而下,要試圖去遮住她的視線。她滿足地去撫摩一下自己那隆起的肚皮。用充滿隻有自己明白的期望眼神,注視著自己纖細的右手在肚皮上移動的軌跡,所蘊涵的感情魔力——商洛給她生命深層的豐富感情。
她抬起不自然的蒼白的臉,向窗外眺望,溫柔地、柔順地眺望;這種富含期盼的眺望,隻有多情的相思人,才能把對這種戀人的微妙感情展露無遺,甚至有了藝術的效果。
每天她都這樣,在窗前重複著她的這些動作和心情,目光在窗前的小路上,尋找一個像飛碟一樣神秘人影。她明明知道,商洛那個既神秘又具魄力的人影,也許永遠都不會在她絕望的視線裡閃現,她一直都這樣悲觀地認為。
就在她極端不相信她以前熟悉的所有人,會找到她現在獨居的位置。而阿高的出現,彌補了她心靈的空缺。她以為自己在跟自己開玩笑,她把頭伸向窗外,證實自己的感覺,那條通向她家門的必經之路上,確實是阿高的影子。
大概六七分鐘過後,沁荷和阿高正式交談……
“你一個人在這裡住嗎?”阿高問。
“是的!”沁荷說。
“難道你不想再舉行一次婚禮?”
“請你不要提起這件事情,我所做得所有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我的過火之舉。讓我的心不得不在無奈的情況下,靜靜地呆一會兒,隻是一會兒!”沁荷說。
“你的一會兒是多久?”阿高問。
“也許就是我的餘生!”沁荷低著聲音說。
“你不願意為你喜歡的人縮短這個時間嗎?或者是為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你知道嗎?跟你肚子裡孩子有關係的人在打聽你,你知道嗎?”
窗外的光線照在沁荷疲倦麵容上,阿高嘴裡嘣出的那些關於她的秘密,使得本應該被掐斷的心境鎖鏈,反而被阿高簡單而強有力的話語給加固了。頓時,覺得阿高很惡心,自己完全像是一個在荒蕪的野地裡巡蕩的獵人,在不能輕易找到食物之前,就莫明地覺得除了自己心裡真的需要的東西外,全都是汙穢不堪的東西。眼前的阿高,窗外亂飛的鳥,有些臟了的地板,她都感到厭惡。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沁荷竭力裝出冷靜的樣子說。
“難道你忘記商洛了嗎?你好象你處於甜蜜焦慮中的奇怪天使,你應該清楚你的感受。你明明馬上就可以得到商洛,卻懷著他的孩子離開他了。”阿高說。
“你怎麼知道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同時我要鄭重地告訴你,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沁荷憤怒地說。
“當然,我不會管,是商洛親自來求我,要我幫他找到你的。按照邏輯說,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就不用我說出來了。商洛先前不喜歡你,是因為還沒跟你上床,自從領略你的床上工夫。他就被你攝魂的不能自拔了,都為你憔悴了許多。想當年,我也被你的勾魂美麗迷惑的不能自拔。你現在背叛我了,心要去依附商洛了。我心是真的不爽快!”阿高說
沁荷越聽越感覺到她全身的血管,在隨著阿高那些低級的話語而膨脹,幾乎要破裂。她簡直要昏迷:“我到底是怎麼啦?……上天?我真的錯了嗎?阿高,我想請你馬上出去,永遠都不要見到你了!”
“我可以馬上消失於你的視線,永遠消失於你的視線。不過你不想你喜歡的愛人商洛好好的活著嗎?”阿高冷笑著說。
“你想對商洛怎麼樣?你的陰險心理太讓我害怕了!告訴我,你又想怎麼樣?你幾乎毀了我的一生,還要毀掉我真正愛過的人嗎?”沁荷的臉陰森淒慘,聲音顫抖地說。
阿高打心底第一次對眼前這個女人重新審視起來。這個曾經輕薄,甚至有些毒辣的女人,竟然開始專一地對待感情,沒有任何企圖地去愛商洛。不免感歎:這真實的感情真是奇妙!
“你既然愛商洛,為什麼不千方百計地拆散商洛和成樂的關係?”阿高狐疑地問。
“這個有沒有,我說過都與你無關。”沁荷說。
“我非常想知道,我好奇你的心理。我也必須知道,我不希望我曾經的戀人,有些人生步伐走得不夠正確。”阿高說。
“我不會告訴你任何事情,但我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說給你聽。那就是我厭惡你到極點了,甚至要采取一些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行動來討伐你。所以我再次嚴肅地告訴你,請你出去!”沁荷簡直要達到她嗓音的最高度。
最終,沁荷急促的呼吸,迫使阿高要從他唾棄的氛圍中逃走。他找了一個給自己台階下的藉口,在幾乎凝固的氛圍中牽強地說:“我走了。我還會找你的。”然後拂袖而去了。
看著阿高走出去,沁荷不由地回想起這麼些年來;自己不惜犧牲自己的前途,自己的青春,自己所有的一切,來為阿高這個狼心狗肺的偽君子付出。卻反到把自己推向了致命的深泥塘裡,心中不禁一陣酸楚。
“你既然愛商洛,為什麼不千方百計地拆散商洛和成樂的關係?”阿高的先前說得這句話,像腦子裡的皺褶一樣,分布於腦子裡適當的位置上。這句話把沁荷帶到她人生真理最深層的時空隧道裡去,深邃的讓最聰明的人都望而卻步。雖然是一個有難度的問題,但她必須去想:她認為她是真的愛商洛,愛他就不能給他帶來麻煩。這是她陷害許多次成樂失敗的情況下,產生的想法。雖然,她覺得這樣想有些膚淺,但她卻找不到彆的理由或借口來。證明自己到底做了些什麼。
阿高在和沁荷對話的較量中,忘了自己該說一些彆的話。在沁荷麵前猶豫的痛苦,就像去擺脫一個老妓女無休止糾纏那樣苦不堪言。覺得自己太果斷地去逼迫沁荷,為自己做一些她不願意做的事情,這似乎有點不公平,畢竟他們曾經死心塌地彼此愛過。
他有些苦澀自語道:“可現在她的心,已經不願意在自己的靈魂中逗留,她愛的是商洛!難道我以前對她真的過分了嗎?”但他的內心的某種湧動不止的欲望,使得他陡然間狂笑起來,出人頭地,他,出人頭地是他一生的願望……見鬼!他幾乎癔病地覺得隻有商洛倒下,他才可以出人頭地。嫉妒,他,嫉妒商洛的成就,無論是事業上,還是感情上。他完全感覺得到自己的火氣,是因為沁荷嗎?他曾經愛過的沁荷嗎?阿高打心底裡去承認著,一度聽他擺布的沁荷,似乎是被搖醒的嬰兒,開始不安分起來,總要給他寧靜的生活增添一些哭聲的煩躁。
阿高竭力想去證明沁荷是個婊子,可思來想去,自己有些辜負她的心意。他自言自語說:“不!她不是婊子。她是聖女,青春愛情的聖女,因為她青春中最美麗的一次愛情是給了他的。”……他腦海裡的思想一轉,降低聲音自語道:“我自始至終不應該傷害她,用虛情假意引誘她、利用她。”他悲傷的黑色大眼睛閃爍著放蕩不羈的光,光裡透射出他心底的悲傷、孤獨、厭倦……這隻因為沁荷施於世間的真愛,是給商洛的,而不是他自己。
他對自己有這樣的想法驚詫不已,他感到自己身不由己地又被沁荷俘獲。而且他非常地清楚,他要再次掉進沁荷的情網,他將萬劫不複。”
阿高好象一個剛進行了馬拉鬆比賽的人,坐在電腦前的椅子上,四肢無力,整個人鬆軟軟的。
外麵的正在落大雨,在一片空寂中,雨滴從高空中猛烈地衝下來,衝在窗台上,做了一個緩衝的動作,然後摔打在地上。摔打在堅硬的石頭和水泥地上,發出啪啪的聲音。阿高覺得厭惡、無聊。他隨手打開眼前的電腦,希望在上麵找到一些有趣的東西,彌補自己內心從未有過的虛無,像高空中的雨滴一樣消融於大地。
偶然間,他發現有人動過他的電腦,給他把一些自己平時需要的程序弄得亂七八糟。頓時怒火猛燃。他猜想是他爸爸來過,因為他的房間平時隻有他爸爸經常出入。
“爸爸!你怎麼可以把我的電腦上的重要程序弄亂呢?”阿高責備爸爸,他爸爸正作痛苦狀,思考著什麼。
阿高的爸爸圓睜著眼睛,憤怒地瞪著他,像一個凶殘的囚犯,要把監管他的人用利齒一塊一塊地嘶咬掉。
阿高覺得正麵麵對滿臉嚴肅的爸爸,很不舒服。所以他隨便找個地方坐下,擺出一副墮落的樣子,等待他爸爸發出一句令他震驚的話。他這樣無聊地想象著。
“你在責備你爸爸,是不是?”阿高的爸爸用顫抖的聲音說。
“不,爸爸,我隻是想知道,誰動了我的電腦。”
“我動了,你這個畜生。你給我跪下,懺悔你的惡劣行為。不,懺悔還不……”阿高的爸爸上氣不接下氣地罵阿高。吞吐地一句話,在也說不下去,過度的憤怒,迫使他坐在椅子上,使勁地喘著粗氣。
阿高,敏感地看著氣憤地簡直要馬上窒息而去的爸爸,驚訝地問他爸爸:“你為什麼那麼露骨地罵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阿高的爸爸試圖站起來,指著阿高的鼻尖說:“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他喉嚨被一股強大的怒氣給堵塞了,話語也被堵塞在喉嚨的角落裡,沒有任何辦法,從口腔裡爬出來。
阿高沉默著,情緒化地沉默著。本身煩躁的心情,一點兒也不願意去在乎他爸爸此時的心情。
良久,阿高的爸爸又癱坐到椅子上,自語道:“真是造孽啊!造孽啊!”
“爸爸,我想知道,什麼事情令你這麼激動。超過一般的激動。”阿高不冷不熱地說。
“你……你怎麼……可以糟蹋成樂啊?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啊!”阿高的爸爸全身發抖地說。
阿高聽爸爸這樣說,比遭到古代的酷刑還要痛苦。他為了找到自己被冤枉的理由。他極力為自己辯駁道:“爸爸,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事情,成樂既不是我親妹妹,我也沒有糟蹋她。”
“你還狡辯,你這個無恥的東西,你竟然還把糟蹋她的過程拍下來存在電腦裡。你這個壞東西,你簡直要把我氣死……。成樂確實是你妹妹,你脖子上那項鏈是祖上傳給我的,一共兩串,你和你妹妹每人一串。”阿高的爸爸提高嗓子說。並試圖站起已經老得失去平衡的身體,要伸手去抽阿高的耳光。
阿高眯著眼睛,去“迎接”他爸爸的耳光,嘴裡還不忘說一句:“你今天要打我,其實是在打你自己,是成樂不應該流有你身上的血液。”好久,阿高都沒有感覺到巴掌落到他那有些發燒的臉部。他眼皮縫隙裡看見爸爸的右手在他臉的前方,無法控製地顫抖著,而且枯乾的雙唇也在不斷翕動著。
也許是因為阿高的話,觸動了他爸爸那原本已經老去的記憶,感化了他靈魂蘊藏鐵石心腸。最終,為年輕時產生的那一段荒唐的孽緣痛苦不已。他慢慢地放下手,並移動佝僂的背,向角落的一張圈椅走去。並用老化的聲音對阿高說:“錯了,我們都錯了。我曾經傷害成樂的媽媽,我的兒子你現在又去迫害成樂。她們兩母女真是太可憐了!”
“爸爸,我不太明白你的話。可以告訴我,我的生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現在煩亂不堪,我簡直不願意花任何心思去思考你說話所留下的……”阿高說,“留下的疑惑!那樣會花去我所剩無及的經曆。”
“我不想對你說我太多的過去,我隻想你明白,我們父子都愧對成樂和她的媽媽,也就是你的小嬸嬸。我喜歡她,並強製占有她。她生下我和她的孩子成樂,你還不知道,成樂一直承認的爸爸,根本就沒有生育能力。而你現在也成了成樂一生背負的陰影。”
“這太令人難以置信了!這是巧合?還是成樂和她媽媽的宿命?”阿高從鼻孔裡艱難地擠出這句他也無法明白的話語。
外麵高空中的雨滴,還在不停地向地麵滑落著,滑落在急速奔跑的沁荷身上。原來她正要進阿高的家門,詢問關於商洛的事情,因為她心裡實在放不下商洛,心窩裡放不下。隻有在可能的視線範圍內把他縮小,甚至用多情的原生質把他的整個身心融化,然後吸收到她的骨髓裡。所以她放下對阿高的各種不可原諒的成見,親自來找他,但令她感到失望。
她不小心聽到她不應該聽到的對話,雖然成樂是阿高的親妹妹,與她的關係不大,應該說是完全沒有。可這涉及到商洛,商洛的存在就像她每天必須麵對黎明那樣,不然會在永久的黑暗中摸索、徘徊、苦惱。讓她不得不在極端矛盾的情況下,來見曾讓她幾乎踏入歧途的阿高。這都攪得她心神澎湃難抑。
她大口吸著很濕潤的空氣,在雨中奔跑著。像要向孤寂的牧場跑去,向錯誤的愛情跑去,向混沌的人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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