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狼精出沒

“小慧，戒躁戒惡。”月如煙感覺到身邊的小慧情緒不滿，擔心她因此造成心魔，連忙勸她。

她們雖然是妖，卻是一心求道，修行滿了之後可是要做仙人的。但是妖修比人修難上太多，修行期間的考察更是嚴格，在最後的度劫時考驗更為嚴酷。若是平時有點心魔，到時候影響到了心態，將會是被天雷劈的魂飛魄散，屍骨無存。

小慧被月如煙的聲音拉回了神智，有些驚慌的應了，但是心裡那股恨意和懼意卻留下了痕跡。

莫言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客棧便將自己關進了屋子。他覺得自己真的是瘋了。之前不知道月如煙是妖精的時候，被月如煙的容貌所吸引已經是不對的了。他怎麼說也是道士，參透紅塵，看破生死情愛的道士。居然會因為一個女子的容貌而擾亂心神。而現在，明知道月如煙是妖精卻還滿腦子都是她的一顰一笑，她說的每句話都在耳邊縈繞，一字一字地刻在了腦子裡。那柔軟的不慌不忙的聲音，每每想起來都覺得耳根子要燒起來似的，紅的滾燙。

從未有過情愛經曆的莫言不知道自己這是喜歡上了月如煙，至少是迷上了她的模樣。在人事上一篇空白的莫言隻好將精力放到彆處，企圖引開自己的注意力。隻可惜，不管再怎麼胡思亂想著總會回到月如煙身上，然後在沉沉的失神之後突然醒過神來，再次懊惱地拍著腦袋，繼續走神。

結果一晚上都在這循環裡頭，根本沒能合上眼休息。第二日清晨，失眠一整夜的莫言卻是毫無倦意的從房間裡出來。他滿腦子都是渴望，迫切地想要知道這些居民知道月如煙是妖精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是說的壞還是吃驚她的好卻是個妖精。

不知道為什麼，莫言心裡隱隱地希望他能夠聽到第二個說法。

裝作漫不經心地在街上逛，兩隻耳朵卻支楞著，毫不放過街上任何提及月如煙的話題。而這消息也真想是長了翅膀似的，不過是一個晚上，卻已經是傳的人儘皆知了。大街小巷全是在小聲談論著月如煙成了妖精的事情。

“哎，你聽說了嗎？那流連閣的第一花魁月如煙是個妖怪！昨兒個被道士給打出原形了！”一個小販對邊上人咬耳朵，聲音卻一點不小，瞬間便吸引了一群人過來。

“啊？真的嗎？我沒聽說啊！太可怕了！”一個顯然消息不太靈通的婦人吃驚的捂住嘴，“天啊，她竟然在我們這裡呆了那麼久。我還和她說過話呢！這，真是，真是！”

“哎，聽說月如煙身邊那個丫頭也是個小妖呢。當場就露出尾巴了！”又是一個道聽途說的。“這城裡幾乎沒幾個不知道的了！”

“什麼？是狐狸精麼！怪不得長得那麼漂亮，全城的男人都給她迷了心智！”這是嫉恨的女聲。“就該把她們給收了！按我說這西街就不該存在，你看看，什麼妖精都給招去了！現在走了個月如煙，鬨不好又來個李如煙，王如煙的妖精！”

“不是，據說是貓妖。”一個渾厚的男聲反駁了，“而且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你家男人要去找旁的女人，你自己不管牢，又怎麼能賴彆人。更何況人家月如煙可是從來不出來站台找男人的。而且說是妖精，她們在我們這裡那麼久，從來沒做過什麼壞事。而且還幫了我們不少忙呢！她們這妖怪，我可不怕。要都是這麼好的妖怪，巴不得她們都來呢！光是看看就高興！”

“你是瞧上人家的相貌了吧！”一個不正經的聲音接過話茬，“哎，如今她們現了形，怕是不會再來了。我還沒見過第一花魁長什麼樣子呢！真是可惜了！”

“哎，你們男人能不能正經一點啊！她可是妖精！會吃人的！”

“吃什麼人啊！她們主仆二人是我店裡的常客，對人禮貌也從來不挑三揀四，看看其他姑娘，哪個不是趾高氣昂往雞蛋裡挑骨頭的。給他們做的衣裳，這個說難看，那個說布料不好。要付錢的時候就各種壓價。嘖嘖，這人做的真是讓人看低。而且街尾的李大爺全靠了她們主仆二人才能活到現在。她們啊，肯定就是說書先生說的那些懂得報恩心善的妖精！”

這話一出，大家開始絮絮叨叨的講起月如煙主仆做過的善事。莫言一直就在邊上聽著，也不插話，心裡卻是越來越高興，同時也越來越迷茫。

高興的是，月如煙是個好妖，和師父說的不同，是向善的救助世人的好妖。迷茫的是，自己到底該怎麼做才對。麵對妖怪，難道就不抓麼，可是抓了，她們可是好妖！但是誰能保證她們一直都善良呢？妖精和普通人不同，她們有妖法，若是想要作惡，隻消動動手指頭就能掀起腥風血雨。人族根本無力與他們抗衡。可是……

莫言非常迷茫，不想再聽，便悄悄的退出了人群，默默的往客棧走。

還沒走出幾步，莫言突然聽到了“狼精”這個詞，頓時停下了腳步，折回去扒拉這人群外圍的一個漢子問：“什麼狼精？”

那男人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確認沒什麼不妥，才小聲地和莫言說：“這裡啊，本來就有妖精存在。前些年，這裡來了個狼精，每個月都出來興風作浪，殺人搶奪。我們請了好多道士都沒用。近些年突然就沒怎麼見到狼精出沒了。我猜想啊，搞不好就是那如煙姑娘的功勞！”

說著還點點頭，肯定地說：“一定是如煙姑娘攔住了狼精，不然怎麼她來了以後，這狼精就出沒次數少了呢！哎，隻不過這月如煙現在被那不長眼的道士給害了，以後那狼精還指不定怎麼傷人嘞！”搖搖頭，歎氣。

莫言聽著那“不長眼的道士”稍微有些臉熱，但是還是有些奇怪地問他：“那怎麼不是狼精走了呢？”

那人給了莫言一個白眼：“那還用問麼？這狼精還是有出來作亂啊。隻是每次都铩羽而歸。咱們還隻以為是請來的道士厲害了。沒想到是有如煙姑娘幫忙。”

莫言有些茫然，不過還是張著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是這樣。那看起來這如煙姑娘還是個好妖了？”

“那是！”那人理直氣壯的說了句，又摸摸腦袋笑，“嘿，這我還真說不好。反正呢，我是覺得如煙姑娘不壞，至少沒見過她做壞事。雖然我沒去過流連閣，卻也知道如煙姑娘性子好，知書達理，不像其他姑娘那樣看不起人。”

莫言點點頭，謝過男人，這才轉身回客棧了。

說是回客棧，其實是去找狼精才對。按著剛才那人的說法，如果狼精真的還在這城裡，又是月如煙幫忙壓製的話，如今月如煙離開這裡，他一定會出來作亂。到時候一看便知道是道士的厲害還是靠著月如煙的壓製了。

嘿嘿，莫言不知為何突然傻笑了起來。心裡竟然覺得又找到了妖精是多麼美好的事情，似乎自己就有了理由可以不去想月如煙和小慧的事情，而把精力放在捉拿狼妖身上。而且這樣就能證明月如煙真的是個好妖了，那麼他是不是就能夠把好妖壞妖區彆開來對待？

莫言料得不假。入夜不久，莫言就察覺到了一股濃重邪惡的妖氣彌漫在空氣中。這個妖氣的感覺和之前月如煙給莫言的感覺不同。上次察覺妖氣雖然濃鬱，卻並不是非常的陰狠，這個妖氣如此的黑暗陰森。想來當初就是這狼精的妖氣和月如煙主仆倆的妖氣混雜在一起，各自影響了吧。那麼月如煙的妖氣怕真是比較純淨的了。不然當初這妖氣的陰狠程度怎麼會降低如此之多。

又找到了一個可以放過月如煙的理由，莫言更加高興了。隻不過眼前這狼妖可顯然是不好對付。看著妖氣，幾乎是不用想就能夠判斷這個妖怪的善惡和修為。

莫言覺得自己似乎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一個兩個的都顛覆了他以往的所學所知。也終於知道了自己之前在路上收服的妖精並不是他實力強大，而是運氣好罷了，遇到的全是些半吊子的小妖。彆說月如煙他打不過，這個狼精，他也沒有勝算。

不過，如果將自己身上所有的降妖物件都拿出來加持一下的話，估計有險勝的機會。至少在氣勢上就能壓製住妖氣。

莫言身上的法器不多，但是件件都是寶貝。不說他師父交給他的指路靈器，就是平日裡用的桃木劍，符紙還有什麼羅盤之類的全是有著強大的作用，就算莫言本身實力不夠和狼精拚，靠著這些器具，倒也有種厲害的錯覺。就算無法打退狼精，倒也能鎮住對方，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莫言一邊快速的拿出東西放在身上，一邊偷偷出去。靠著指路靈器的指引，一點一點的靠近狼精所在的位置。

因為路線太長，莫言便拿出了自己的劍，禦劍飛行。因為擔心會打草驚蛇，莫言在離目的地還有好幾條街的時候便停下了腳步。卻不想自己身上那些器具散發出來的正氣和強烈的修道者的氣息早就出賣了他的存在。

狼精被月如煙打壓的厲害，已經有多時沒有采補新鮮的血液和魂魄了。好不容易等到月如煙離開，本想今晚動手，殺了人吃了魂魄補充修為，卻沒想半路殺出個道士！惡狠狠的盯著莫言所在的方位，綠油油的眼神裡充滿了殺意和恨意，咬著一口尖利的牙齒，考慮了一下自己和那道士的本事以及利弊，終於還是狠狠的壓下自己體內蠢蠢欲動的殺意，轉身消失在夜色中。

莫言敏銳的發現狼精換了個方向，還想去追，卻被路過的一個老婦人攔住：“哎，年輕人，怎麼大晚上的還在這裡晃蕩。要知道這裡可不安全啊。還是早點回吧。你這樣的年輕人，最是危險喲！”說罷，搖搖頭，匆匆地往自己房子走。

莫言被這一打岔，便失去了狼精的蹤跡，隻得回客棧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