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無微不至

莫言見月如煙終於想通了，終於也是放下心來，軟聲細語地勸她：“不要再想了，先休息一會兒？”

月如煙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身上的傷本就沒有完全恢複，現在身上更是隱隱作痛。知道自己今天是過頭了，也不再強撐著。便應下了：“嗯，你也休息吧。”

莫言看出了月如煙身體不適，索性一把抱起月如煙。月如煙驚呼一聲，卻被莫言緊緊的抱著。莫言也不低頭看她，隻是目不斜視的盯著前方看：“不要怕，我就抱著你進去。”

月如煙還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抱著，覺得很不好意思的同時，還覺得自己的臉一定是紅了，心跳也那麼快，就好像要跳出來似的。這個感覺真是從未有過，可是又是這麼的清晰這麼的強烈，讓她不能再次忽視了。偷偷的抬頭看了一眼莫言，入目的隻有莫言那堅毅的下巴，以及稍微也有些緋紅的臉色。便又縮回頭來，心裡也算有些平衡了。看來，臉紅心跳的並不隻有她一個人啊。便放鬆了身體，靠在莫言懷中，聽著他快速有力的心跳聲。

莫言走得很穩，抱著月如煙似乎一點都沒有影響到他的步伐。莫言本身看起來並不是很強壯。畢竟他是道士不是武士，看起來更像是文弱書生一般，如今月如煙才知道原來這隻是假象罷了。看莫言抱著她還能麵不改色臉不紅氣不喘的穩步如山的走，就知道莫言體力有多好了。至少身體一定是健康強壯的。不過臉應該是紅了吧……

月如煙猛地拉回思緒，羞惱自己怎麼會想都這方麵去了。

莫言卻一點都不知道月如煙再想些什麼，他現在滿腦子正想著該怎麼做才能讓月如煙走出小慧死亡的陰影。這會兒就算是抱著月如煙也一點都沒有什麼旖旎的想法。雖然臉還是紅了，不過至少因為沒怎麼想所以也不是非常的紅啦。

擔心月如煙的身體，莫言走的也比較快。幾步就到了小草屋。“你先休息下，我給你去弄點水過來。”莫言將月如煙抱進了草屋，放在床上，順手脫掉月如煙腳上的鞋子。

說實話，月如煙有些手足無措，或者說是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雖然以前在流連閣的時候多得是人把她當千金小姐那樣的服侍對待，但是像莫言這般溫柔細致的卻從未有過。

一時間月如煙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待莫言才好，以前還有小慧可以給她出出主意，現在卻是隻能靠她一個人了。月如煙不由有些低落，原先的想法也被拋在了腦後。摸了摸脖子上的墜子，月如煙在心裡默默的問：“小慧，你說我該怎麼辦啊？”

可是卻沒有任何的回應。月如煙有些黯然，小慧還在的時候，不管月如煙問什麼問題，小慧知不知道答案，哪怕是她正在賭氣的時候也絕對會給月如煙一個回應，就算是隻有一個“哼”或者“嗯”。也好過現在這樣，所有事實都沉默著提醒她小慧已經不在了，讓她努力忘記後又一次一次的記起。

正在月如煙黯然神傷的時候，莫言又推門進來了。用一個臉盆盛著一盆清水：“洗洗吧，這些天也夠累的了。我不知道這裡有沒有澡盆所以隻好用這個臉盆接了點水過來。”頓了頓，又不好意思的解釋，“因為之前你們都是直接去小溪邊上洗漱的，所以我想屋子裡可能沒有臉盆，我用的是我帶過來的。不過我沒有用過，買來的時候是新的，之後一直和你們一起去溪邊洗漱的。你放心，這臉盆我剛才洗過好多次了。絕對是乾淨的。”語氣急切，似乎是擔心月如煙不相信。嫌棄他這個臉盆不乾淨而不用。

小草屋離小溪不算很遠，但是也不算近。如果走過去也得一炷香的時間，莫言能夠這麼快回來想必是禦劍了吧。月如煙恍惚的想著，這個男人啊……

月如煙覺得這樣緊張的莫言似乎特彆的……耐看。在莫言緊張的眼神中，月如煙突然笑了。這麼多天來頭一次發自真心的那麼快樂的笑了，雖然不是大笑，但是那彎彎的眼，翹起的嘴角和沒忍住而發出聲的笑聲，真的是笑了！

莫言一時間有些發怔，他努力了這麼久都想讓月如煙笑，現在他還什麼都沒做呢，月如煙就笑了？真的假的，他是不是想看到月如煙笑想的太多，導致出現了幻覺？

月如煙見莫言一臉傻樣的愣在門口傻傻的盯著自己看，覺得莫言這幅傻樣不但耐看而且好看，總覺得他這幅樣子可比那些看著俊俏的公子哥實則道貌岸然的人渣的好太多了，讓她能夠一眼就能看穿對方的心思和意圖。這樣的純粹簡單卻是那麼的讓人窩心和快樂。

莫言見月如煙的嘴角一直是翹著的，眼睛也閃著亮光，這才有些肯定自己是真的沒看錯，不免有些好奇地試探著叫她：“如煙？”但是語氣還是小心翼翼的。

月如煙猜到了莫言的心思，索性應了：“莫言，謝謝你。雖然我還是很難過，但是已經沒有那麼傷心了。”至於原因嘛，才不要告訴這個呆子。就讓他猜好了。

莫言這才有些歡天喜地的進屋，把臉盆放在桌上，然後歡快的身體又頓了一下，回頭有些謹慎的問：“你還沒告訴我你願不願意用著臉盆呢？”

月如煙拖著鞋子下床，走過去將手伸入沁涼的水中：“當然。上次受傷身上難過的很，現在正好能擦一下，總算能夠乾淨一些了。你把這個臉盆給了我，那你怎麼辦？”

莫言見月如煙不嫌棄這臉盆已經是高興的不得了了，如今月如煙還考慮到了他更是心裡冒花，但是嘴上卻說著：“沒事沒事，我那兒還有一個呢，隨便用用就好了。你一盆水夠了嗎？我再給你打一盆過來吧。你先洗，等你洗完了，我隨時都可以去洗的。嗯，我還是去給你打水吧。一盆水還真是不夠用。”說罷，也不管月如煙怎麼反應，擼起袖子就往外跑。

月如煙本想攔住他說夠了，莫言卻已經不見人影了。無奈的看著桌上清澈的水，月如煙覺得莫言就好像這水一樣，那麼乾淨那麼的善良，也那麼的真心真意對她好。

一時間，月如煙覺得自己似乎是非常喜歡這樣的生活，被莫言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著愛護著，什麼臟活累活都不舍得讓她動手，又一心一意的把她放在所有事情之前。那麼的坦白卻又是那麼的不易。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那麼的重要，重要的對方看不得她一點傷心難過不舒服。莫言的表現太過明顯，卻不做作。月如煙終於是看明白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心意的深重。可是自己呢？她喜歡莫言了嗎？還是隻是喜歡著莫言這樣無微不至的照顧呢？她還看不穿自己的心思。麵對著莫言的示好，她隻能躲避又期待著。

“哎。”月如煙歎了口氣，將草屋門關上，脫下衣服，用沾濕了的毛巾擦身。身上還有那次大戰後留下的傷口，雖然上了藥又經過了療傷，但是現在已經結痂的傷口還是很痛，月如煙皺著眉頭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將全身擦乾淨之後又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月如煙突然覺得不隻是人，妖精也是一樣的“貪得無厭”，洗乾淨了身體就想洗乾淨頭發。歎口氣，打算把臟水倒掉。

剛打開門，就看見莫言端著一盆清水等在門口，見月如煙出來，關懷的問：“傷口痛不痛？一會兒擦一下藥吧。既然你洗完了，這水剛好可以給你洗頭發，我再給你去接一盆，一會兒衝乾淨了。啊，這麼說來還得再接一盆，還要洗臉洗腳呢。”

似乎是自言自語的考慮了片刻，將清水給月如煙端了進去，又拿起那盆臟水：“我去倒就好了。你洗吧。一會兒就叫我一聲就好了。我給你把清水端進來。”

月如煙突然伸手拉住了莫言離去的身影。還沒說什麼就被莫言給搶白了。

莫言以為月如煙是不好意思讓他這樣來回跑，擔心這樣會讓他累到。可是能為了月如煙做一些身體力行的事情，那怕隻是這樣端個水也能讓他心裡高興許久。所以索性就攔住了月如煙的話頭，直接是回頭笑笑：“沒事的，我禦劍很快的額，來去都不要時間。”

月如煙卻不放手，似乎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幫我洗頭發吧？”

“啊？”莫言這下是真的怔住了，就算是做夢也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會發生，莫言覺得自己不是在做白日夢就是有些緊張出現了幻覺。

“哦，那我先去接一盆水回來在給你洗。”毫無焦距的眼睛的，木然的身體，有些僵硬的轉身，但是說話卻是在腦袋反應之前就回複了。

月如煙見莫言答應了，才露出了一絲笑容：“嗯。”

莫言本來就沒回過神來，被月如煙這笑容又給弄得魂飛九天之外了。

直到莫言駕著劍到了溪邊換了盆清水，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和月如煙說的到底是什麼事情！洗頭發啊！莫言有些驚喜也有些惶恐。月如煙是妖精，所以不會像尋常兒女那般矜持的不會和任何男人有所親密接觸，但是要男性幫著洗頭發真的是很親密的事情了啊……

難道如煙被他的心意打動了，覺得他真的不錯，想要給他一個機會，才會讓他幫著洗頭發。

莫言想著想著，索性不想了，這樣的事情估計這輩子就一次也說不定，有機會還是抓著吧。

等莫言回到草屋的時候，月如煙將兩張椅子放在了門外，一張椅子上放著一盆水，月如煙則靜靜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見莫言回來，笑著埋怨：“去了好久啊，快點幫我洗吧。不然你就沒時間洗了。”

莫言又愣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幫月如煙鬆開束著頭發的簪子和發繩。因為從來沒有幫人洗過頭發，更彆說是個女孩子了，而且還是自己心上人。莫言覺得自己真的手笨了，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才好。

月如煙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點，就指揮著莫言動手。莫言也樂在其中，一點一點的幫月如煙洗乾淨頭發，又用梳子梳開，再用乾布擦乾，再次梳開。期間月如煙非常配合的調整著姿勢，一點都不嫌莫言下手沒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