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年回憶（二）

十年前的場景王通依舊曆曆在目，尤其是他與長公主真正麵對麵的那一瞬間，更是讓他永世難忘，回憶到這裡，王通的心中早已不能平靜，甚至可以說是波濤洶湧了。

而就在此刻，王通竟然被身後的一句“王通哥哥”叫回了現實。

在身後叫他的正是小詩，這個小巧玲瓏的妙齡女子。

王通回過頭來忘了她一眼，然後又轉了過來，連一句話也沒說。

“王通哥哥，我不知道為什麼你會不高心，但是小詩願意為你分擔，就算你打我罵我我也認為是值得的，隻要能讓你高興起來。”小詩的音調很輕柔，就像是一層蟬翼似的，讓人聽來甚為舒心。

王通原本十分惱火小詩的出現，因為他打斷了自己的思緒，更何況還是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不過聽了小詩這一番話，他倒也平靜下來，甚至於又轉過頭去，指著身邊的石頭凳子對小詩說道：“你先坐下吧。”

小詩受寵若驚，羞答答地坐到了王通身邊。

又是一陣沉默，王通說道：“陪我一起看日出吧。”

小詩心裡樂開了花，噙著笑容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那裡，沒有任何語言，隻能見到霧氣漸漸消失，那河邊的涼亭也漸漸清晰了。

王通閉上眼睛重新回到了他的記憶之中。

遠遠地望去，長公主的身姿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動人。王通走進了些，可以從身後看見長公主的秀發了，這饅頭的秀發與前些日子確乎有些不同，是更加動人了。

更近一些，公主發現了他，轉過頭來，一張清秀的臉蛋出現在王通眼前。在這張臉蛋上，王通依舊見到了憂愁，不過此時卻夾雜著些許喜悅。

公主穿得十分華麗，不過卻掩飾不住她脫俗的曼妙姿態。

“原來你是王家的少族長。”公主的聲音甚是好聽，王通聽後幾乎忘記了天地間的一切。

過了一瞬，王通反應過來，回答道：“公主你知道我？”

經王通這麼一問，公主的臉色立刻變得緋紅，回答道：“前些日子我在河邊涼亭看日出的時候，每次都會遇見你，你就在我身後。”

王通更加吃驚了，望著美麗的公主回答說：“可是我從來不曾打擾你啊！你怎麼會知道我。”

公主的臉色更加紅潤了，噙了噙嘴唇，回答道：“那時你每天都去得很早，有時我還沒到你就已經到了，所以，我記得你的背影了。”

“那時我要上學，所以隻能盼望你早點到來。”王通說出了自己的難處。

兩人一見如故，繼續交談著些什麼。王通根本就想不到公主居然會注意到自己，這真是天大的喜訊。可是為何在最近一段時間公主卻會消失呢？

王通問到了這個關鍵點：“公主，你能告訴我最近一段時間你為何不去看日出了嗎？”

王通這樣一個問題，頓時使兩人本來融洽的交談變得尷尬，公主不知如何作答，王通亦不知如何收場。

就這樣他們倆沉默著，時間緩慢的流逝。兩人四目相對，深情流露，王通已經壓抑不住自己了。

“時間不早了，王通你趕緊走吧！”兩人的快樂時光被程鳴的聲音打斷了。

王通依舊沉迷於這曖昧的時光，完全不願離去，直到程鳴走到他身旁，拽著他的臂膀，才肯罷休。

公主也走進了寺廟，隻給王通留下一個永不磨滅的背影。

“王哥，這件事情的確很難辦。”程鳴歎了一聲氣，對王通說道。

“什麼難辦啊？”王通一臉茫然。

“哎，……”

程鳴欲言又止的樣子王通還真是沒有見過，不由得心裡一緊，問道：“你是怎麼把公主叫出來的？”

程鳴回答說：“這個不是問題的關鍵，問題的關鍵是……”

程鳴又把這句話咽了下去。

“你倒是說啊，你可不是一個拖拖拉拉的人。”問題有些著急了。

見程鳴還是不說話，王通追問道：“其實剛才我和公主聊的很不錯，可是不知為什麼，當我問她為何最近一段時間不去看日出的時候，她卻沉默了，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程鳴頓了頓，回答道：“我所說的問題正在此處。”

王通實在忍不住了，停下腳步，大聲問道：“什麼事情，你倒是說啊！”

程鳴見王通這樣的表現，於是乾淨利落地說了句：“公主就要嫁人了！”

什麼？

公主嫁人？

看什麼玩笑？

這真是一個晴天霹靂，王通被振住了，連腳步也動彈不了了。

“王哥，我一定會幫你的！”程鳴看到王通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心生同情，好不容易愛上一個女子，卻沒想到，竟是皇室公主，而且還是有了婚約的公主，實在是造化弄人。

王通沉默了一陣，突然又朝著沉默問了句：“那公主到底要嫁給誰？”

“這件事情還沒有公布出來，不過皇帝已經下定了決心，打算將公主嫁給張將軍的兒子，張禮礤。”沉默回答。

“張將軍？就是那個兵馬大元帥？”王通疑惑道。

沉默點點頭，表示王通說得對。

“可是，我聽說他已經快要出兵打仗了啊？”

“正是因為如此，皇上才打算將公主嫁給他的兒子。”程鳴定定地回答。

15歲的王通根本就理解不了這個邏輯，於是說道：“不行，我一定要娶她，一定要娶她。”

離開龍行廟以後，王通沒精打采地行走在那條平坦的大路上，程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後來王通請程鳴吃了頓飯便徑自朝家裡走了。

傍晚時分，王通回到家裡，剛準備回房便被父親和母親攔了下來，向他詢問道:“你今天去哪了？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其實王通的父母親從來就沒有在意過王通的回家時間，今天隻是沒事找事，編出來這麼一個理由而已。

王通本就心情不好，聽了母親這樣的問話，於是大聲叫嚷道：“我不要你們管！”便衝進了房間。

後來父母再次找到王通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床上抽泣了。

再後來，王明聽了眼線的敘述，大概知道了情況，又把程鳴叫來，才算徹徹底底地了解了事實。

可是王明也沒有辦法。畢竟這場婚禮事關重大。

日子一天天過去，王通再也沒有見過長公主一麵，即使連公主大婚的日子他也沒有見到她，不是他見不到，而是他不願意。

程鳴也因為這件事情而感到自責，畢竟自己曾答應王通說要幫助他，儘管他早就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與艱難性，可他還是低估了這場政治聯姻。

公主成親之後便居住在張家，偶爾回一趟皇宮，也不知日子過得怎麼樣，但是問題知道，根據她那些日子裡的憂傷臉色就可以判斷出它內心的真實想法了。

一年後，張家添丁了，是公主生的。

又過了兩年，張將軍凱旋而歸，張家的勢力更加強大了，甚至已經超過了他們王家。

而王通，卻依舊沉浸在他的幻想之中，每日每夜地想念著美麗而哀愁的公主……

“王通哥哥，你看，太陽出來了！”小詩的聲音把王通從回憶中拉了回來。

問題睜開眼睛，看見朝陽已經露出了一塊小臉，今天的第一縷陽光正照耀在小詩的臉蛋上。小詩舉起雙手，遮住自己地眼睛，煞是可愛。

這樣的場景讓王通又想起了什麼，一切顯得那麼迷離，十年間的事情恍若隔世。

“小詩，對不起。”也不知為何，王通竟然從嘴裡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小詩驚訝道：“王通哥哥，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我不該對你不理不睬，我知道你是對我好的。隻是……”王通欲言又止。

“王通哥哥，我不會介意的，不管你怎樣對我，我還是會一直喜歡你的。”小詩的臉開始泛紅了。

王通望著小詩紅潤的臉龐，竟把她攬入了懷中。

小詩也溫順的貼在他的胸口。

“也許我不能娶你，甚至不會納你為妾。”王通補充道。

小詩沉浸在幸福之中，抬頭望著王通，努著小嘴對王通說道：“王通哥哥，我不會介意的，這輩子隻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是當一輩子的丫鬟我也願意。”

王通也釋懷了，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

朝陽已經完全跳了出來，陽光金燦燦地照耀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