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發動

他閉著眼，感覺到飛機發動起來，飛上了藍天。飛機，就象是一頭巨鳥飛翔在天空中。嗬，人類一直渴望著能在天上飛行，中國早在古代的秦漢之前就有羽人的形象;身上披著羽毛、象鳥兒一般飛翔於天空的仙人。在古代，一個名叫萬古的人甚至坐在綁滿了煙花爆竹的椅子上，手裡拿著兩把扇子，叫人點燃爆竹，企圖借爆竹飛竄之力飛上藍天；在歐洲，也有那麼多的長翅膀的天使；還有那文藝複興時期唯一的天才：達 芬奇，在五色顏料中揮灑著夢想，畫出美豔的女性與兒童、清新的峰巒溪流景象，也沒有忘記觀察天空中的鳥兒。在他保存至今的手稿裡，有一幅勾勒好了的單人飛翔器的草圖。他在沉醉，在讓自己的夢境飛翔無儘，讓自己生出一對機械的翅膀，飛翔上雲海茫茫……

而鳥兒，天空中飛翔的鳥兒，又多麼值得人們羨慕，它們依靠本身的力量去飛，去長途跋涉，環繞著地球，從不會迷失方向。它們，與地球的種種奧秘有關：電磁學，史前的冰河期，磁場的演變、尋覓……它們，多麼值得驕傲，

就在這一刹那間，他所學過的所有知識都兜上了他的心頭，互相撞擊、交彙。他的腦海裡靈光一閃：有了，有了。

他可以集中所有一切學問，去培養一個新的生命，這個生命，這個生命，將會去飛翔著探討地球上的種種奧秘，這個生命，將可以延續他的和她的一切智慧。

在月光下，我靜靜地聽著女孩的講述。

當聽到這裡時，我的心裡豁然一亮。

我這才明白了她所說的話。

呀，原來她是一個—克隆人，那位天才的胡博士，用一顆細胞、一些遺傳基因複製了他心愛的姑娘，使她的生命得以延續。

利用遺傳基因技術來複製動物，這是早已有之；複製一個人，在科學天才手裡也不會是什麼難事。如今，法律是禁止複製、克隆人了，道德輿論也在譴責這種行為，可是，扶植動物難道不是為人類服務的嗎？複製人，使人的生命得以延續，這豈不也是對人類有力的嗎？

我的心裡如亂麻一般，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當然，我不會歧視她。不會因為她是一個克隆人、有彆於正常地生育的人而看不起她如她所擔心的一樣。她，也是一個生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我凝視著她，說不出話。她，也在默默地看我。我忽然想起來，這些講述，對她來說需要多大的勇氣啊。好在，她並沒有看錯人，我會理解這一切，

從她的目光裡，我看出她內心的欣慰。她的眼裡，有瑩瑩的珠光在閃……

不過，這還不是她身上所有的秘密。

我忽然看見了她的手掌。她的手掌上的斑紋。這裡邊，也包含著巨大的謎。

果然，她又開始講述起來…..

在回到自己國家之後，胡博士加入到一家科研機構去，進行研究工作。在工作之餘，他開始考慮實，施自己的計劃。他不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計劃，以免引起外界的乾擾。他找到一間靜室，默默地收拾儀器，進行基因工程的準備工作。當一切準備完畢，他就動手實施了。

他先去到一個鳥類自然保護區，向天空中飛翔的一隻雪白翎毛的大鳥發射麻醉槍彈。麻醉的鷺鳥一動不動，躺在他麵前。他俯下身去，在鳥兒身上采集來一枚細胞，封存入玻璃試管裡，然後又向鷺鳥注射了一針。鷺鳥逐漸清醒過來，用迷惑不解的目光打量著他。他用雙手捧起它來，抱歉地說：“對不起，打擾了，請你回去吧。”說完，把大鳥捧到窗外放飛了。

有這一枚鳥兒身上的細胞，就足夠了。

他仔細地在電子顯微鏡下忙碌著。

鳥兒神奇的遺傳基因，通過她這一雙靈活的手，移入那顆人類的細胞、那顆生命的種子。

人與鳥的基因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在試管中逐漸成。然後，形成一個生命的胚胎，一天天地成長起來。然後，胚胎移入暖箱中，一個月一個月地長大。

有多少次，他在暖箱的觀察孔處仔細地觀看，心頭充滿了喜悅。而後又是反反複複的憂慮，生怕孩子不能完成生育的曆程；有多少次，他在深夜裡徜徉，久久地盼望。

終於，在一天夜裡，玻璃暖箱中的孩子發出第一聲啼哭。

他急步搶到箱前，向裡邊看過去。

啊，孩子完全發育成熟了，她的眉眼，活脫脫似與她的母親同一個模子鑄出來的，那麼清麗，那麼靈秀可愛。

她在啼哭，在揮舞著小手小腳，向這個世界表達著自己的到來。

那麼，她的另一種基因呢？是否也發揮了作用？

他的心撲撲亂跳，把目光一寸一寸地從她的小腳移到她的小手上。

啊，她的一雙小手上，已經出現了淺藍色的斑紋。

移入她體內的鳥兒基因，也已發揮了作用。

試驗成功了，他雙手捧起這一個美麗的生命，眼中流出喜悅的淚水…….

他辭掉了研究工作。好在，這些年他因為開發新科技產品，已經有了積蓄。他帶著孩子隱居起來，所有熟悉他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那裡。

孩子一天天地長大。他在她身上傾注了無限的心血，精心地教育她，撫養她。他常常搬家，等到她稍長大了，又帶她遷居到彆處去。他怕周圍的人問起孩子的情況，問起她的母親。因為他一個人帶著孩子，太可怪了。他要顧及到周圍的人的好奇心。

然而，對於來自孩子的詢問他是逃避不了的。孩子慢慢地長大了，她請來照顧孩子的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她也已明白媽媽的含義了。保姆畢竟不是媽媽。

在她的小嘴裡吐出來簡單的問題：“爸爸，媽媽在哪裡？”

他眼裡流出苦澀的淚水。但他強自壓抑著：“你要找媽媽嗎？將來你會找到的。她就在我們身旁，就在我們腳下的大地上。隻是她難以尋找，太難太難了。不過，隻要你長大了，你就去找吧，你會找到她的。”

小孩子點點頭，強忍住淚水，好像聽懂了。

在孩子十來歲的時候，他又完成了一件事。他的又一件科技新發明—單人飛行器研製成功了，他的仿生技術得到充分的發揮。

這飛行器，外形完全是仿照鳥兒流線型的身體造成的，可以最大限度地減輕空氣的阻力，迅速飛翔。它宛若一件巨大的羽裳，有著一雙巨翅。而且,它的外表是以能高度吸收太陽能的特殊金屬材料製成的，可以不斷地從太陽中、從宇宙裡獲得飛行的能源。那雙翅膀，則是仿照鳥兒羽翎的高度仿真製品。鳥兒的羽毛,本是天造地設地為飛行服務的。如果我們以顯微鏡來觀察，就會發現每一片羽翎都由千萬根羽枝組成。而每一枝小羽枝又都布滿更細微的柔羽，即小羽枝。小羽枝上又還長有數不清的一根根細微的羽突和羽突上的無數小勾，正是這麼精細的構造，才使得鳥兒可以以羽翎劃動空氣，上浮下降；當鳥兒飛上天去，空氣就會通過羽枝間的空隙，減少空氣的阻力；鳥兒下降，羽枝間的空隙閉合，就會產生把鳥兒往上托的上浮力。這一來，鳥兒就可以就可以克服地球的引力，在空氣的阻隔之中上下自如了。而這一件飛行衣正是完全采用了這種天然技巧，以金屬般堅韌、羽毛般輕盈細微的材料製成了翅膀，若以顯微鏡看是無限的細微羽枝,合攏來卻是天衣無縫的堅牢的巨翅，與彆的飛行器笨重的、厚實的翅膀完全不一樣。所以，這翅膀可以象魚兒穿過水濤一般自由地穿過、劃動空氣。任何一個人，隻要穿上這一件羽裳，擁有這一雙翅膀，就可以飛翔在空中。

當然，要想熟練掌握它，就必定要經過長時間的練習。她要向鳥類中的飛行藝術最高明的蜂鳥學習。蜂鳥是世界上體型最小的鳥兒，它的翅膀一分鐘可以拍動五百多次，快得使人看不清。一般的鳥兒隻能往前直飛，而它卻可以向後飛，還能上下、前後、左右隨意飛舞，團團轉，,還能垂直升降，來去自如。當它飛起來，人們隻能看見一道灰色煙塵，看不清它的身體……而她，就似蜂鳥一般練習用手臂控製翅膀，展翅、撲翅，升起，降落；用雙腳縱躍、踩踏；還要在天上盤旋、滑翔；要象真正的鳥尾一樣利用尾翼，把類似於舵的尾巴前後左右搖晃，來控製飛行的方向……她要像一隻小小蜂鳥一般自在，自然，她還需要有超乎常人的強建體力，才能適應劇烈的飛行運動。她也要不斷地進行常規鍛煉。

於是，他帶著孩子，遷到了那一個鳥類自然保護區深處隱居，開始艱苦的鍛煉。苦練體能，苦練飛行技術。他們朝夕相對著那麼多的鳥兒，正好是孩子學習的老師。她學得非常快捷。很快，她就可以高飛在天宇中了。她是多麼高興啊。她感謝她的父親，給了她這麼好的禮物。

這時候，胡博士已是今非昔比了。十幾年過去了啊，日夜不停的科技研究、照顧女兒的辛勞，再加上年年月月對往事的追憶，都使他提前蒼老，白發蒼蒼了。但她仍然辛勤地工作著。為了女兒，為了他所追求的，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為了便於他與女兒之間的聯絡，他製作了一支特殊的笛子。這實際上是一件聯絡器，隻要用口吹響了笛聲，就會有高斌率的超聲波發射出來，傳遞到高空中的她的耳中。笛聲，可以傳出約十公裡遠，並可傳達很繁雜的訊號。這樣就可以避免繁瑣的對話，能夠迅速提高她在飛行時的應急能力。

她的耳朵，如同鳥兒一樣，可以傾聽超聲與次聲波，可以感覺到遙遠的暴風、雨雪等即將來臨的訊息，與常人的耳朵也有所不同。這一種神奇的聽力也正是不少鳥兒的防身本領之一。

還有她的眼睛，也是如鳥兒一般神奇。有些鳥兒眼內的視錐細胞極為繁密，瞳孔極大，所以在黑夜茫茫之中也能看清彆人的行蹤。她的雙眼也正是這樣的一雙夜視眼，在夜裡飛行時不用借助夜視儀器。

她的雙臂也是細長、有力的。全身體型也是纖長的，更適合飛行、跳躍。她身上，幾乎集中了運動健將的一切優點。

而更重要的，卻是她手掌上的斑紋。她可以從斑紋中感受到彆人無法擁有的奇妙的感覺。

每天，當她飛行在天空中時，她的手掌會感受到大地上無處不在的一種力量，會感受到這種力量的不均衡分布：有的地方強烈，有的地方微弱；有的地方會產生強大的乾擾力量，順著她的手掌，一直傳入她的大腦，傳入她的四肢百骸…….

這種力量，就是磁場，地球上的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