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回首

“爹，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到青城？”

“快了，快了，今日午時應該就能到青城的。”尹老爺回答道。

“那就好。我怕娘熬不住這樣的勞累，這一路一直都在顛簸。”尹天峻有些擔憂自己的母親，這一路上，他們行進的速度，雖然有些緩慢，但是畢竟她母親很少出遠門，加上馬車的條件不是很好，路不好走的時候，馬車一直在顛簸這讓尹天峻非常的憂心忡忡。

清晨的陽光普照著大地，樹林裡有太陽就著縫隙照射下來，尹天峻感覺到一種說不出來的愜意，這種感覺，不是在青樓妓院裡所能感受到的，他是發自內心的覺得很開心，不知道是多久沒有這樣的經曆了。

阿彥說道：“老爺，少爺，我覺得雖然我們失去了很多的財產，但是我們也得到了很多的東西。至少我們知道莫慧蝶不是好人，段小生也不是好人，我們一家人更加的團結了，雖然要重頭開始，但是少爺決定改過自新，這都是好事不是麼？”

“是啊，你說的沒錯，都是好事。”尹老爺說道，“如果是你家少爺真的改過自新了，老爺我就是真的傾家蕩產，無家可歸都沒有關係。錢財乃身外之物，人要是本性變好的話，還怕沒有錢麼？什麼都不用怕！”

“爹，你說的是，以前我不明白爹為什麼總是逼著我學這學那，現在明白了。不知道現在才後悔，才開始改過，還來不來得及。”尹天峻有些後悔的說道，真是有些悔不當初，現在看來，泡在青樓妓院裡那些時間真真正正的是浪費了，什麼都沒有做，就在那裡尋花問柳的，一點好處都沒有沾上，惹了一大堆的麻煩，連自己真心對待的女人都沒了，害的爹娘這把年紀了還要跟著自己吃苦。

“改過自新了，什麼時候來不及，你若是真的要改，沒有來不及這一說法的。”尹老爺說道，“若是真要改的話，不嫌晚的。”

“恩，孩兒知道了，以後請爹爹多多指教。”尹天峻說道。

“好，這樣才是我的好兒子。”尹老爺很是高興。

一行人倒是沒有因為我家財沒了的原因而垂頭喪氣的，阿彥一番話，讓幾個人都精神振奮了起來，有了新的奮鬥目標，幾個人心裡麵都清楚，錢財確實是身外之物，並沒有那麼重要。

將近中午十分，一行人就到了青城的門外，尹老爺笑道：“我回來了。”

“我也跟著爹回來了！”尹天峻釋然道，幾個人笑吟吟的，說說笑笑，倒是並不因為自己的落魄而覺得失魂落魄的，反倒是重獲新生了一般，並不計較過去的事情，反倒是都在往前看。

當然一進城之後，幾個人就開始犯難了，他們進了一家酒樓吃了些東西，尹天峻是鋪張浪費的習慣了，點了太多的東西了，結果六個人吃完了之後，付了帳，發現身上的錢財所剩無幾，接下來的日子恐怕有些難熬了，就連做生意的本錢都沒有，甚至於沒有地方去借錢。

“看來接下來，我們都得找活乾，來養活自己了。”尹老爺說道，“尹天峻啊，你這小子以後不能再鋪張浪費了，你要改過自新，第一點就得將鋪張浪費這個習慣給改了，你若是長此以往的話，我們全部都得餓死，今時不同往時啊，你往日裡隨便那個一萬兩去送人，但是現在我們身上的銀兩，加起來連五十兩都不到。五十兩能做點什麼，什麼都不能做，我們恐怕租個院子都租不起了。”

“這，那我們怎麼辦？”尹天峻是從來沒有獨自生存過，一開口就文自己的父親該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先看有沒有地方可以租到便宜一點的房子，總得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對吧？”尹老爺說道。

“是啊，得有休息的地方，我已經累的不行了。”尹夫人捶打著自己的腿，長久不運動的腿，因為今天過度的運動，疼的不得了。

十裡街上，季曉曦心神不寧的做著生意，總有一種不大好的感覺，好像自己會遇上什麼麻煩似的，季曉曦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想道，“不能胡思亂想，這個時候誰能找自己的麻煩你呢，都說了自己的臉上是燒傷，誰也不敢看的。最近老是夢見尹天峻，難道是因為尹天峻出了什麼事情？”

“姑娘，你沒事吧？”旁邊的老板娘看見季曉曦在發呆便問道，今天看著季曉曦都沒有往日裡活潑，心裡不禁擔心季曉曦是不是生病了。

“哦，沒事。”季曉曦回過神來，笑了笑說道，“隻是想一些事情，想的入神了，我已經盤下了店鋪了，過幾日就可以開張了，在想這個事情。”

胡亂的扯了一個理由，季曉曦控製住了自己的思維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了，她現在不能想東想西的。

“沒事就好，今天的生意怎麼樣，還好麼？”老板娘問道。

“還好啦，跟往常差不多，稍微少了一點，不過手裡有做其他的東西，也不怕生意少了。”季曉曦將手中的刺繡給老板娘看了看，然後說道，“等什麼時候有空了，我做個刺繡枕頭給大娘。”

“好啊。”老板娘笑吟吟的說道，也不跟季曉曦客氣，兩個人每日裡這樣聊著，已經變的非常的熟悉了，兩人之間也沒有什麼客套不可客套的，老板娘要香囊的時候可以直接從季曉曦這邊拿，季曉曦想要吃包子的時候，也是直接從老板娘那裡拿的。

當季曉曦以為不會有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的時候，麻煩卻越走越近了，不遠處的四爺一邊搖著扇子一邊緩緩的走著，遠遠的就看見了季曉曦，正巧微風拂過，季曉曦的麵紗被吹了起來，而正巧四爺就看見了季曉曦下麵的臉，看上去並非有燙傷的樣子。

四爺眼睛一亮，心裡尋思著這女人看來是在隱藏點什麼。

煙柳之地去的多了，四爺也從有些妓女的口中聽說，這個香囊西施長的非常漂亮，就是那第一批買香囊的妓女，都說季曉曦比妓院裡的花魁還要漂亮。原本四爺還不大相信，以為大家隻是在稱讚季曉曦的手藝罷了，現在這麼遠遠的看見季曉曦的那半張臉，四爺就有些懷疑了，也許真是跟那些姑娘們說的一樣，那個女人真的比西施還要漂亮呢！

季曉曦一直感覺有什麼人在看自己，回頭一看，隻看見不遠處四爺正朝著自己款款走來，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就好像是看見了什麼獵物一樣。

季曉曦打了一個寒戰，但是她有種想要拔腿就跑的衝動，但是深知自己跑了才是露餡了，所以沒有跑，而是站在那裡，鎮定的轉回了自己的頭，也不去看四爺，隻管招呼著自己的客人。

“看看這個吧，這個味道很好聞的，我身上掛的就是這個百合香味的香囊呢。”

“是麼，很好聞呢，姐姐，要不要買一個？”

“買一個吧， 你喜歡什麼味道的？”

“百合味道吧。姐姐呢？”

“茉莉味吧！”

兩個姑娘分彆買了一個香囊，季曉曦笑著說道：“兩位姑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好的，下次一定會來的。”兩位姑娘走了。

季曉曦一邊繼續擺弄自己攤上的東西，心卻跳的厲害，她感覺到四爺靠近了，越來越近了，不一會兒四爺就在季曉曦的攤前停住了腳步。

“四爺，還想要香囊麼？要不買一個去送給公子的心上人吧？”季曉曦拿著香囊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非常的平和，就跟普通做生意的人一樣。

“你知道我是誰？”四爺愣了一下。

“四爺的大名早就聽說過了，如雷貫耳呢。”季曉曦說道。

“恐怕不是什麼好名聲吧。”四爺倒是也清楚自己的身份，笑嗬嗬的說道，撿起了一個香囊說道，“我買這個，送給你。”

“四爺，這是什麼意思？”季曉曦愣了一下。

“沒什麼意思，想看看姑娘的容貌，這第一次經過的時候沒感覺，第二次經過的時候，忽然之間好像愛上了姑娘，哎呦，我的心跳的那個小鹿亂撞。”四爺油嘴滑舌的說道。

季曉曦乾笑了兩聲說道，“四爺都不曾看見我，就這樣花言巧語，若是讓四爺看見了我的容貌，我怕會將四爺給嚇死的。”

“本爺最喜歡驚嚇了，不妨讓本爺看看？”四爺伸手用扇子挑起了季曉曦的下巴。

“四爺請放尊重一些。”季曉曦往後退了一步說道，“我既是用麵紗遮著麵，必然是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容貌了，四爺不要為難我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退一步海闊天空。”

“可四爺從來不知道 退步是什麼呢！”四爺有些強詞奪理的說道。

季曉曦有些緊張，知道自己這下還真是惹到麻煩了，這不看還好，若是看了自己的容貌之後，真正真正的想要玩弄自己，自己就更加的麻煩了。

轉娘一下，季曉曦慌忙說道：“四爺，小女子是有夫君的人，夫君著實不喜歡小女子拋露麵，希望四爺網開一麵，往後四爺要香囊的話，在小女子這裡隨便拿就是了。就當小女子欠您一個情了。”

聽見季曉曦這樣說，四爺就更加的感興趣了，四爺的眼神非常的貪婪，毫不掩飾自己對季曉曦的興趣，四爺說道：“無妨，我不告訴你夫君便是，姑娘一直想要隱藏自己的容貌，我猜姑娘不是長的太過於美若天仙，那便是太過醜了。四爺我對這兩種樣貌的人都非常的感興趣，怎樣，給我看看麼？”

季曉曦緊張的不知如何是好，想要找人幫忙，又找不到人。

而街道的那一頭，尹天峻幾人正緩緩的走來，一邊走，一邊聊著天，正巧看見了季曉曦正在遭男人騷擾，阿彥看著男輕佻的四爺說道，“公子，你看，那就是你以前的德行，就喜歡這樣欺負姑娘家家的，那人倒是跟少爺很像呢！”

“胡說八道，哪裡像了！我哪裡有過強人所難的時候？”尹天峻看向那邊的四爺，看見那男人咄咄逼人的讓一個女子不斷的退步，心道，以前他有過這樣的時候麼，總該沒有這樣混蛋吧，那個女人看著似乎已經快要被嚇死了呢！

“怎麼沒有，少爺以前對少奶奶的時候就是這樣的。”鏡鸞為自己的少夫人鳴不平，“每次少奶奶都被少爺給嚇哭呢，現在少爺還否認了。”

“是看不起以前自己的作為了吧。”阿珠在旁邊笑著說道。

“哎，當初真是我們虧待了曉曦啊，如果不是我們的話，曉曦現在還是我們家的少奶奶呢，日子過的很好，孫子可能都有了。”尹夫人傷感的說道。

“老婆子你就彆提以前的事情了，現在首要的是找到住的地方，我們現在沒住的地方，今晚可就要風餐露宿了！”尹老爺說道。

“也是，也是。”尹夫人歎息。

季曉曦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在地，看著麵前的四爺說道，“四爺是當真要看小女子？”

“當真。”四爺說道。

“小女子可以給四爺看小女子的容貌，隻是不知道四爺看了之後會作何感想，四爺以後還會為難小女子麼？”季曉曦問道。

“不會。說話算數。”四爺道。

“好，那我便給您看。”季曉曦深吸了一口氣，又道，“但願四爺您是一個正人君子，我已經碰見過很多的偽君子了，如果四爺還是那樣的人的話，小女子都不用活了。”

說話直接，季曉曦伸手拆下了自己的麵紗，直愣愣的看著四爺說道，“四爺，可看見了我的容貌了？”

“看見了。看見了。”那四爺看見季曉曦的真容之後，直接就傻了，這女子長的真當是漂亮， 風韻獨存，世間罕見，怎會有這樣的女子！四爺看著季曉曦喃喃的說道，“姑娘，你長的真好看。”

“好看歸好看，四爺您也算是半個正人君子吧，不會對我耍流氓吧，四爺剛才的話還算話麼？”季曉曦問道。

“算話，怎的不算話，非常算話，我不會為難你的，我已經愛上你了。”四爺誇張的說道。

季曉曦汗顏的看著麵前的四爺，果然是輕佻的一個人，說話的口氣居然那樣的輕浮，季曉曦說：“四爺，我是有夫之婦，勞煩四爺彆惦記我。”

“這可不行，都看見姑娘的芳容了，怎能不惦記呢！”四爺回過神來，退後一步，看著季曉曦那個高興。

而那邊越走越近的阿彥看著季曉曦的方向，嘀咕著說道：“那人長的好像少夫人哦。”

“不隻是像哦，簡直是一模一樣哦！”阿珠說道。

“是少夫人啦，是少婦人呢！”鏡鸞第一個反應過來激動地說道。

還沒有等鏡鸞的話說完，旁邊的尹天峻已經一溜煙衝到了季曉曦的麵前，不問三七二十一，一個拳頭直接招呼在旁邊的四爺臉上，四爺真的是飛來橫禍，怎麼都沒有料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揉著自己的屁股，眼看著尹天峻一個拳頭又要上來。

“你知不知道你碰的是什麼人，那是我的夫人！”

“誰是你的夫人，你已經休了我了，休書在你手中！”季曉曦一把拉住尹天峻的手，往邊上推開，深知地上的人得罪不起，立刻將四爺給扶了起來，忙問道，“四爺，您可還好？”

“我倒是沒事。”四爺揉了揉自己的鼻梁說道，“不過這小子是什麼人，連我都敢打。”

“不過是我的前夫 罷了。四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人計較。”季曉曦說道。

“既然姑娘這樣說，那我便不跟她計較了，姑娘長的好生俊俏，可惜了前夫是個野蠻人，這樣好的姑娘，怎可嫁給這樣野蠻的男人，姑娘，不如跟了四爺罷，四爺還未娶親，願娶你做妻子。”

“四爺，說笑了，四爺這等好條件，看上我什麼。”季曉曦說道，“四爺的好意，曉曦心領了。”

這個時候尹天峻的父母也走了過來，一群人都出現在了季曉曦的麵前，鏡鸞跟阿珠同時衝到了季曉曦的兩邊，拉著季曉曦袖子就開始哭天搶地了起來。

“怎麼了？你們這都是怎麼了？”季曉曦擔憂的問道，看見尹老爺跟尹夫人的時候，低聲道，“尹老爺，尹夫人好。”

她沒有稱呼他們為婆婆跟公公，是因為她認為自己已經不是尹家的人了，省的他們再誤會什麼。

尹夫人愧對季曉曦，所以什麼都沒有說，隻是低著頭滿臉的歉疚。

尹老爺說：“哎，孩子啊，是我們對不住你，真是沒有想到，在這裡能夠遇見你，看到你沒事，我們也安心了。”

“尹天峻，你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季曉曦抬頭看向旁邊的尹天峻，覺得情況有點奇怪，總不至於是來找自己的，看起來他們很像是當初一個人來這裡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