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脆弱的小五

話已傳到，逛街的目的完成，幾人回了王府，當晚，北冥幽就帶了神醫來看落紫雲。

神醫也是跟隨北冥幽多年的忠實下屬，拿藥給落紫雲服用，又針灸片刻，最後下結論：要完全恢複可能要進行長達一年的治療。

落紫雲倒無所謂，淺笑道：“治多久都沒關係，等我找到住處，定期來府上打擾一下，一定不會給王府帶來太多麻煩的。”

“那麼麻煩作甚，直接住下來，我說過話，全都算數。”北冥幽柔聲道，他指的是正王妃的事。

神醫見機退下，留下北冥幽和落紫雲母子。

“紫雲……”北冥幽款款深情，牽起她的手。

落紫雲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把手掙開，哂哂道：“你還是不要走這種路線了，太嚇人。”

從來沒有女人會這樣對他，北冥幽淺淺一笑，說道：“我那時救了你，把你帶回來，的確是存了私心，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人，嬉笑怒罵，隨意灑脫，沒有半點氣質可言可又偏偏很惹人注目。你就像……天上最璀璨的星辰一般，初見你是好奇，再見是驚奇，再往後，就是喜歡了。”

落紫雲瞧著他，目光如炬：“那你可知道做我的男人，要有什麼條件？”

“你說，我都能做到。”

小五立刻清清嗓子，開始背誦：“做我娘親的男人，小五的爹爹，要完全做到以下條件——第一，娘親說的一切都是對的；第二，我說的一切都是對的；第三，如果我和娘親產生分歧就由劃拳決定；第四，如果我和娘親都錯了，請參考第一第二條。”

“這有何難？”北冥幽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幽王府的主人。”

他倒是乾脆！

落紫雲抿唇一笑，或許是太簡單得來的東西總是不珍惜，她對北冥幽有一點點好感，但這好感完全和喜歡掛不上邊。

但自從小五懂事以來，他嘴上雖然沒說什麼，但作為母親，落紫雲知道自己虧欠兒子太多，而對一個父親的期待，是她怎麼也彌補不了的。北冥幽和小五相處十分和諧，為了小五，她也決定一試。

思忖片刻，她意味深長的瞥北冥幽一眼，道：“好，給你一個月的試用期，一個月後，我給你最終的答複。”

北冥幽溫柔點頭，退出房間，片刻以後，就聽見外麵隱隱傳來了各種哭聲。

落紫雲本在靜心運氣，可那哭聲越來越大，而且是很多人摻雜在一起，嚎哭哀叫不斷，吵的她越發頭疼，終於不耐煩道：“小五去看看，怎麼回事？”

小五出去看了一眼，道：“外麵有好多女人一邊哭一邊朝咱們這邊過來了。”

好多女人？哭？來找她？

落紫雲正詫異著，房門就被叩開，隻見鶯鶯燕燕跪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那天被小五整治了一番的海棠。

海棠聲淚俱下，無比淒慘，代表眾女發言：“落姑娘，求你大發慈悲，放我們一條生路！”

“怎麼？”落紫雲莫名其妙，沉吟著。

海棠哭道：“王爺要把我們全都遣散！我們無依無靠，身無傍身之技，外麵的登徒子、惡人又多，出去了根本活不下去！落姑娘，你做王妃，我們心甘情願臣服，為何還要趕儘殺絕？”

落紫雲現在聽明白了，北冥幽進入試用期，第一件事就是把王府裡的女人都趕了出去！這些女人不去求北冥幽，現在竟然把帳都算在了她頭上。

她有些不耐，道：“你們在王府裡住多久我都不管，想留下來就去找北冥幽啊！”

海棠暗暗咬牙，隱忍著怒氣道：“隻消落姑娘一句話，王爺就能留下我們，求你發發慈悲，幫我們一次吧！”

“我為什麼要幫你們？”落紫雲櫻唇含笑，反倒問出了這一句。

海棠語噎，前兩天還是她主動來挑釁，現在叫人家幫忙，是個什麼道理？

少許後，她才咬牙道：“你搶走了我們所有人的寵愛，現在還要把我們都趕出去，此等行為，簡直就是下作！”

落紫雲不怒反笑，道：“寵愛是搶不走的，他要是真喜歡你，就是來一千個一萬個落紫雲也沒用！趕你們走是北冥幽的命令，與我無關！彆說我不能幫你，就算我能，我也不肯！”

一看請求無效，海棠也氣急敗壞，厲聲尖叫出來：“你這個毒婦！你這麼見死不救，會遭報應的！”

做特種兵這麼多年，什麼樣的詛咒沒聽過？落紫雲麵帶微笑，居高臨下睨視著她：“我見死不救的人多了，你排老幾？想報複我，還是再等幾年吧。”

海棠麵容猙獰起來，惡狠狠道：“賤人！你也不會和王爺在一起的！又醜又老，還帶著一個野種，憑什麼要王爺看上你？！”

“我撕了你——”

“賤人！”

海棠身後的女人一起爆發，各種謾罵詛咒，這些女人不要命似的撲過來，仿佛要把落紫雲撕成碎片！

落紫雲隻淡淡的一句話：“小五，關門。”

“好！”

落小五眯起眼眸，握緊了房門，使勁往回一摔——

房門砰的撞上，女人們剛撲來刹車不住，躲閃不及，一張張臉麵對麵的拍在了門上！

一時間，隻見叫聲不斷，鼻血狂飆。

落紫雲聳肩，為個男人，至於麼。現在可好，把鼻子撞壞了，傷的厲害的，說不定要去整容了，塌鼻子多不好看呀！

“娘親你太暴力了。”聽著外麵的哭聲，小五一邊指責，一邊很享受的撇嘴。

落紫雲狡猾的笑笑：“我隻是讓你輕輕關門啊，她們受傷，和我可沒關係啊。”

小五才知道自己上當了，大叫：“娘親你太狡猾了！”

總的來說，這些女人在外麵哭哭鬨鬨，落紫雲塞了兩團棉花到耳朵裡，並且勒令小五不許學自己，最後是小五忍受不了這些噪音，隱身出去把那些女人揍了一頓，暈的暈跑的跑，最後隻有海棠留了一兩句狠話才恨恨離開。

北冥幽得知以後，忙來慰問，見心愛的女人沒事才放下心來。

“區區幾個普通女人，我哪放在眼裡？”落紫雲冷笑，側目瞥他，“倒是你，服侍了你許多年，說散就散了，真是一點感情都不講。”

北冥幽淺笑道：“都是政治上是犧牲品，除了海棠身家清白一些，其他都隻是達官貴人們送的風塵女子，她們全部加起來，也不及你萬分之一。”

說完話離開，北冥幽出了門，瞥見身旁的一抹紫光，笑而不語。

走遠了他才悠悠道：“跟著我做什麼，出來吧，你的功力練的還不到家，小五。”

小五現身出來，撅著嘴，瞪了他半天，突然道：“你知道我爹爹是誰？”

剛才海棠那一句“野種”刺激到他了，雖然已經習慣了沒爹的日子，但他不介意知道一下自己到底是誰的“種”，之前北冥幽的話裡，明顯透露出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誰，小五不得不承認，從那一刻開始，這個念頭在心裡還是有小小的生根發芽……

北冥幽怔了怔，才道：“知道。”

小五認真道：“告訴我。”

“這……我要先問問你娘親的意思。”

“你忘了？第二條，我說的一切都是對的，你不告訴我，我就去跟娘親說，你其實是得了花柳病才趕那些女人走的！”

北冥幽咬牙切齒：“小鬼！你太毒了！”

小五洋洋得意：“娘親教我的，無毒不丈夫。”

“……”北冥幽無奈，突然俯下身，神秘兮兮道，“那作為交換，你先告訴我一個秘密，你娘親胸前有沒有一枚銅錢印記？”

小五托著腮，眨眨眼，猛的大聲叫道：“娘親，北冥叔叔想看你的——！！”

北冥幽忙捂住他的嘴，逃之夭夭先。

一大一小轉戰到另一個院子裡，小五掙開魔爪，威脅道：“快告訴我，不然我就去告訴我娘親你想看她的胸！”

北冥幽流冷汗：“小鬼，不要太無恥啊！”

“娘親說的，想贏彆人，就要先臉皮厚！”

“你娘親說的也是……”北冥幽沉思著點頭，“你去告訴她吧，大不了被她當成流氓，但這件事，除非你娘親準許，否則我不能答應你。”

小五一聽，鼻子一抽，眼眶裡開始泛出淚花。

北冥幽笑著點他鼻頭：“彆裝了，你娘說過，如果你哭，那一定是為了某些目的裝的。”

小五果然收了淚花，定睛瞪了他一會兒，見他毫無反應，無奈的轉身，哼哼道：“北冥幽，我要跟你絕交……”

用寵溺的目光送走這個狡猾的小鬼，北冥幽才笑著轉身離開。

他一路行走如風，一直到書房，臉上的微笑才漸漸褪去，有人為他開門，隨後就到外麵去值守。北冥幽在書房坐下，淡淡的開口：

“把落紫雲在王府的消息放出去。”

旁邊的黑色陰影處，立刻傳來一聲“是！”

他拿起筆，在紙上細細的描繪出落紫雲的模樣，唇角無意識的勾起來，紙上的容顏，傾城明媚，唯獨少了她眼眸中的亮色。

雖然對這個女人實在有些喜愛，但他的計劃，不得不開始施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