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新的香氣

一股清新的香氣撲鼻而來，我的筋骨隨之一陣抖擻，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小步。

“怎麼了？”倪豔見狀立刻問道。

“哦，沒事，進去吧！”我拉著倪豔的手走進了房間。

柔和的燈光映照得房間一片溫馨之色，水晶的吊燈居天花板的正中，一顆顆水晶石放射著一道道眩人眼目的光芒。一應俱全的家具陳設營造著如家的歸屬感。

“我先去洗澡了，丁可，幫我找一下睡衣好嗎？”倪豔沒作過多的休息，走到浴室門口。

我點點頭，這樣的氣氛下，我什麼也不敢多說，我們之間應該心照不宣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

聽著浴室裡嘩嘩流淌的水流聲，我倒了杯果汁，有一口沒一口地品嘗著，時間突然變得如此地漫長。

門鈴聲突然響了，我打開門，服務生送來了一盤精致的果盆。

“先生，這是酒店特意為客人準備的，祝您渡過一個美好愉快的夜晚。”服務生恭敬地將果盆遞上前，我接了過來，“謝謝……”

走廊對麵的一扇門突然打開，從裡麵走出一個我十分熟悉的身影，徐力昂，他正手舉著電話，看樣子是出來接電話的。

服務生轉身離開，我的視線於是毫無阻礙地射向徐力昂那邊。

他也在這裡住麼？那麼，與他同居的姚瑾不是此時也應該就在對麵的房間麼？我定定地呆站在門口，徐力昂沒有看見我，正在和電話裡的人發生著爭執，看來，這個電話差強人意。

我將門合上，留了一條縫隙，視線中的背影讓我原本平靜的心早已失了平衡，我不知道我這樣的變化意味著什麼，但我就是無法再安靜下來。我狠狠地扣上了門。

倪豔的聲音從浴室裡傳出來，是喚我給她送去睡衣。我連忙放下果盤，在她的行禮箱裡快速翻找，一條蕾絲的粉紫色吊帶睡裙出現在我眼前。我拿起來走到了浴室門前。

“倪豔，給你睡衣。”我敲了敲門伸手到門邊，隨後低垂下腦袋。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模樣。

門輕輕被打開，倪豔雪白的手臂從門縫中伸出來，碰到我的手時，我倆都有種觸電般的微顫。我自嘲地勾起唇角，腦海裡突然就浮現出那晚姚瑾展現在我麵前的美麗冰肌。

“給我呀！”倪豔突然輕聲道。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手正緊拽著那紫色睡裙，我急忙鬆手，可是那順滑的蕾絲立刻如同一片雲彩滑落到了地板上。

門裡門外的兩人同時都俯身去拾，我一蹲下，眼光不經意便瞟到了門裡那抹白花花的身影。一股熱浪頓時襲卷麵來。

“給你……”我拾起睡裙立馬從地上站起，隨後將睡塞到門縫裡，倉皇而逃。

我壓著狂亂的心坐回沙發裡，那一片白花花的影像依然無法從眼前拂滅。

丁可你就這點出息麼？我自我嘲笑著，不就是男女那點事麼？乾嘛驚惶失措地像個驚弓之鳥般。

我的心魂未定，倪豔已經從浴室裡飄然而出，並帶著滿身的溢人香氣挪步到了我麵前。

“丁可，你怎麼了？”倪豔熱辣辣地眼光緊盯著我。

“沒事啊，怎麼了，我像有什麼事嗎？”我放鬆地解嘲著。

當我抬起眼簾時，我的一切思維已然不再屬於我自已，眼前未施粉黛的倪豔溫婉可人，冰雪如脂的肌膚，純淨無瑕的雙眸，無可挑剔的身段，那一刻我完全如同置身一副美女圖中，身臨其境的享受著這撩人心弦的畫麵。

當我的眼光與倪豔迷離的水眸相遇時，我的血液已然在奔流加速地回流著……

“不可能……”就在這熱烈的氛圍之下，這一句打破我們彼此之間眼波交流的聲音終止了我們二人世界的溫情傳遞。

這是徐大爺的聲音，看樣子他是在與人爭吵，這幾近咆哮的吼聲不得不讓我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是誰在外麵大叫呀，這門的隔音效果居然都阻擋不了。”倪豔不明就裡地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地嘀咕著。

“我去看看，你先喝杯果汁吧！”我迅速地起身急步走向門口。

外麵的徐力昂此時正氣急敗壞地單手支撐在牆壁上，在我開門時，他幾乎同時張開了銅鈴般大小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你，你也在這？”徐力昂驚訝地問道，轉回身定定地看向我，臉上的怒氣未全散去，眉頭依然緊鎖著。

“你不也在這嗎？乾嘛大呼小叫地發脾氣？”我沒有好口氣地回了他一句。

徐力昂頓時咧開迷人的雙唇，向前走了兩步，離我更近了些，讓人不及防備的是，他居然伸長了脖子饒有興致地直往我的房間裡觀望。我被他這變幻莫測的表情驚得無所適從，這臉色變化得也太快了吧，好象剛才大發雷霆的人與他毫不相乾一般。

“你有應酬啊？嗬嗬……”徐力昂的臉上高高掛起一抹男人們都心知肚明的壞笑。仿佛就是直接在問，你有女人在裡麵吧？

我淡然地倚著門，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不也一樣麼？不是風流帳太多無法招架了，才發如此大的脾氣吧？”

眼見著我在嘲笑他，可他居然一副無所謂的得形，抱起了雙臂，搖晃著高大的身體在我的門前左右地晃動一番，氣得我直想勾他一拳才解恨。

“誰呀，丁可……”倪豔大概是聽我與人在說話，走到了門邊輕聲問道。

我突然發現對麵的門也被人打開了，那一刻，空氣已然不知去向，一切都因門口忽然而至的女人而終止。

姚瑾的驚愕與倪豔的啞然同時包圍著我和徐力昂。

我呆望著姚瑾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站姿，隻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擱在門把上的手心裡一片冷冰的潮濕。

“真是巧合呀，真是巧合，怎麼會這麼有緣呢？哈哈哈……”此時的走道裡隻是單純地回蕩著徐力昂誇張的狂笑聲。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眼前的姚瑾，她一如既往地憂鬱蒼白，身上的睡袍緊緊地包裹著她的身體。冷麼？她將自己包裹得如此嚴實，與倪豔身上單薄的睡裙大相徑庭，我的第一反應便是莫名其妙的疑惑。

“丁可，你也在啊……”姚瑾淡淡地輕問道。

徐力昂立刻走回到姚瑾的身邊，一手長長伸出去摟著他的女人，然後滿臉戲笑地等待著我的回音。

“姚瑾，你也在呢？大家今天還真是有緣呢！“倪豔看到了姚瑾，立刻驚喜地從門裡走出來，靠在我的身邊，開心地接上了姚瑾的問話。

我感覺自己那一刻呼吸快要被自動停止了，這樣尷尬巧合的場麵怎麼會就此出現在我眼前呢？如果我不主動開門出來，也許一切就會錯過，可是我也不明原因，自己為什麼會急於插手徐力昂打電話一事。

“姚瑾，我剛從國外回來，好久沒看到你了，還好吧，不然，我們去樓下咖啡廳坐坐吧！”倪豔的熱情讓對麵的一對“情侶”張開了笑臉，卻抹殺了我的好興致。

徐力昂垂下頭看了看懷中的姚瑾，很快，他做出了反應，“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有時間和我的老婆在這聚聚，以後吧，啊，以後有的是機會。下次我請你們。”

好在讓他給搪塞回去了，我悶悶地懈了口氣，真與他們兩人相對喝咖啡，我無論如何也不能安下心來的。

兩扇門就此關閉了，可是我的心就像被夾在了門縫裡，一半在外一半內，我鬱悶地走到陽台上，點燃了一枝煙，倪豔拿著未喝完的果汁走到我身邊。

“今晚的月亮真美，特彆的像我前天剛買的耳環。”倪豔綻放的笑臉在我眼中放大。

“是麼？月亮不是最圓的時候最美麼？現在的月牙形狀你也喜歡麼？”我深有不解地問道。

“當然了，月亮就隻有一個，不管它圓還是如鉤，都還是它啊，正如一個人一樣，不可能時刻都是完美的呀！”倪豔的話意味深長卻似乎透露著十分的哲理，我聽完點點頭表示讚同。

“倪豔，剛才那個男人叫徐力昂，是姚瑾的男朋友，也是我們未來的同事。”我吐出一口煙霧淡然道。

“啊？是麼？什麼時候的事？難道我爸告訴我的公司新聘的海外銷售市場的總監就是他麼？”倪豔睜大了明亮的雙眼看著我。我依然點著腦袋。

“真是沒有想到啊，姚瑾的男朋友竟是他。這世界真是太小了。”倪豔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和訝然，也同時帶給我一份不安。隱隱地不安全感。

“你累了先睡吧！”我體貼地對倪豔說道。

“倒時差，我還睡不著。”倪豔噘起粉嫩的小嘴深情地望著我，那一汪秋水中包含的訊息我不是不懂，隻是這會，我滿腦子居然都是姚瑾與那徐力昂糾纏的情景，完全無心去迎合倪豔的深情款款。

“你累了麼？你今天有應酬喝了酒吧？”倪豔精明地發現了我身上輕微的酒精味，抿著嘴笑說道。

“是啊，喝了點。”我低聲應道。

“想我麼，丁可？”倪豔的問話開始白熱化，我感覺到了來自她周身的清香氣息，一種最為原始的衝動在我的體內蔓延。

“怎麼會不想呢？”我扭過頭凝望著倪豔。

倪豔如同一隻溫順的梅花鹿依偎進我的懷中，我無法拒絕她情義綿綿的溫香玉體。雙手攬上她的腰肢。

“丁可，可以再抱我一次麼？”這一句突然從腦海中浮現出來的屬於姚瑾的請求立刻打亂了我的思維，我煩躁地咬了咬牙根，這種花前月下的美好時光我居然心裡在惦記著另一個女人我的前女友。真是可悲可恨。

可是人終究逃脫不了心魔的折磨，我輕推開倪豔，“我的頭有點暈，想先躺一會，你先在這看看夜景好麼？”

倪豔的身子略微僵硬了一下，但還是滿臉的笑容，“好吧，你先睡。”

曖昧滿屋的房間竟然一個在陽台獨自欣賞夜景，一個夜不成眠滿心不悅被情所困。這種滋味也許有人會罵我不懂憐香惜玉，花癡一個，放著如此的良辰美景不好好享用，庸人自擾，兩個字，活該……

而我卻不知，對麵的房間裡，全然不是我所想的景象。

姚瑾靜靜地躺在床上，雙眼空洞地數著天花板上吊燈的水晶顆粒。那個徐力昂則呆望著她，輕佻道，“都看見了吧？死心了吧？人家一對鴛鴦正快活戲水呢！”

見姚瑾不言語，不理睬，徐力昂自顧繼續說道，“我是答應給你三個月的適應時間啊，可是我可不希望我白等一場。我已經與老頭子斷了關係，除了那輛寶馬車，其他的我都會靠自已的實力去爭取的，我可不是紈絝子弟。”

姚瑾看了看他，眼中的複雜與不信任讓徐力昂立刻信誓旦旦地揚起了一個拳頭。似乎是在向她保證般。

“我不值得你這樣浪費心力，你為什麼要幫我？就算三個月後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真心對待你的感情。”姚瑾落寞地眼神掃過徐力昂的臉龐。

“我說了三個月，我就一定會在這三個月內爭取你對我的好感。讓你愛上我。”徐力昂自信地挑起黑幽幽的雙眸，炯炯有神地望著姚瑾。

依然是一片長久的沉默，姚瑾這幾天能給徐力昂的就是這長久的沉默和不斷的拒絕，可是她舉目無親還是不得不投身到這個男人的身邊，他既給了她曾經的恐懼感，卻又在她最為失落的時候為她撐開了一把保護傘，她拒絕不了，回避不了更逃脫不了。真不知是幸運還是罪過，這個男人就這樣賴上了她。

徐力昂突然走近姚瑾的身邊，高大魁梧的身體從頭頂上方壓了下來，姚瑾害怕地拉緊被子，驚恐道，“你要乾嘛？不是說好了，不這樣的麼？“

徐力昂火熱的目光定睛在姚瑾驚慌失措的臉上，猛然伸手撩撥開她前額的發絲，聲音嘶啞地溫柔道，“我喜歡你，沒有任何的理由，給我時間，我會證明我比你心中的丁可強一百倍的，等著瞧。”

說完，他立馬起身，抽離了身體，從姚瑾失魂落魄的眼神中消失了。

陽台上的玻璃門被拉開，一股清爽的風撲麵而來，姚瑾輕鬆地咽了一下喉嚨，剛才那樣的場麵，她已經承受不起這般的驚嚇了，她也不明白，自己還在堅持什麼，可是依然一味地堅持著某道防線，期待著某種契合。

翌日的陽光透過了兩間房間的窗簾，照射在了各自的房間內，一片明亮光鮮。

各懷心事的人早已蘇醒，平靜流逝的良宵就這樣在陽光中消散，難覓蹤跡。

我輕輕抬起放在我胸口的那條柔軟的玉臂，一夜未能成眠的我就這樣默默不安地等待著黎明陽光的來臨。

昨晚的一切都在我的假寐中進行著，我知道我的猶豫逃不過精明的倪豔，也許我們之間的那道牆紙還不是時候捅破吧，至少我覺得我好象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再次成為一個女人的依托。

那張熟睡的粉臉上，我悄悄地印下了一個輕輕的吻，這是我虧欠倪豔的。

臨出門時，我給倪豔傳了一條短訊，告訴她我先去公司了，房費我已經結清了。

走道裡一片寧靜，我鎖上房門的時候努力克製自己不去觀望姚瑾所在的房間門。可是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向那緊閉的木門瞟了一眼。

也許時間還早吧，沒有任何的動靜，我加緊了離開的速度，踩著柔軟的地毯一路向前疾走而去，生怕會有一隻無形的手伸出來拖拉住我，牽絆住我。

“丁經理早……”一道我避之不及的聲音在我走到一樓大廳時立馬就傳到了我耳裡。

不用回頭我就知道是那個神氣活現的徐力昂，可是我萬萬沒猜到他會這麼早呆在大廳裡，這會他應該懷抱美人正睡得香才是，怎麼會比我還早一步出來呢？

我提著公事包，邊向大門邁近邊應付著那個靠近我的人影，“你不在房間享受美夢，怎麼這麼早在這呢？”

“我這人脾氣不好，瞌睡蟲都不敢惹我唄，五個小時的睡眠時間足亦，倒是你，丁大經理怎麼也不多抱著美女多溫存溫存呀！”徐力昂得意地調侃著走在我邊上。

我冷哼一聲不再答話，一大清早的帶著這樣的心情，彆扭地走出了賓館。可是接下來的區彆就是他風一般的寶馬車呼地停在我麵前，而我，卻打算招攬出租車。

徐力昂快活地從車裡探出半個腦袋，滿臉的壞笑，“走吧，一起，我也去上班。”

作夢也沒設想過他會與我同在一個公司共職，我原本就想遠離他，昨晚他和姚瑾在另一個房間沒準怎麼瘋狂呢，我忽然發覺自己小心眼似乎過了頭，這個怪圈我是陷得不淺了，見到這個徐大公子就會鬼使神差擔心姚瑾，擔心他會不會折磨弱不禁風的姚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