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被放出獄

“就是那位說我長得像荔妃娘娘的宮中畫師，他畫這幅畫像，說是要給皇上看的，還說若是這畫像到了皇上麵前，皇上一定會龍顏大悅，接我進宮封妃，而他，自然也會得皇上稱讚……”尼瑪這種話自己都說的出口，宋紅袖在心裡暗罵自己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不過，這還不都是為了活命麼，眼下的情形來看，那顧儒飛其實還是蠻靠譜的，一切都在朝著當初顧儒飛設想的那個方向發展，順利得讓人想哭。

劉大人心裡明白，那幅畫下頭的個人私印上的標記在這祝國也隻有一人可用——那就是當朝聖上，祝韞。

依照此理論來推測，就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幅畫不是彆人畫的，而是當朝皇帝，那所謂的宮廷畫師，恐怕也是皇上有意隱瞞身份用的。

這麼一想，劉大人心中就有數了。眼前這眉眼頗似荔妃娘娘的女子，恐怕早已深得聖眷，隻是她自己還不得而知罷了。若是如此說來，那眼前這女子莫說是不是殺人犯還有待考證，就算她真的就是殺了人，那皇上喜歡，還打算接她進宮去給她一個名分，他若是讓這女子被斬首，皇上知道了，必然會龍顏大怒，這樣一來，他非但討不到一點好處，還會影響他自己往後的錦繡前程加官進爵……如此思來想去，劉大人已然決定以證據不足為由無罪釋放宋紅袖了。

宋紅袖坐在那裡喝完了一杯茶，自己又倒了一杯，百無聊賴地盯著自己的鞋麵發呆。這位劉大人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半天都不說話，讓她心裡很是沒底。

終於，劉大人笑眯眯開口打破了沉默：“這樁案子，的確是本官手下的人誤查誤斷了，有話說相由心生，本官看姑娘這樣花容月貌的女子，如何也不可能是能狠心奪人性命之人，況且，齊王大人方才也派人來為姑娘作擔保，本官如今沒有理由不放了姑娘了……宋姑娘，你可以回你的紅香院去了。”

齊王？宋紅袖暗驚，齊王又沒有見過自己，這件事情，怎麼會惹得齊王也出麵了？可是聽那劉大人的言外之意，自己現在已經安全了，她已經被無罪釋放了。齊王是不是知道了她和宋柒鬱的關係？或者，也許……是紅香在齊王麵前替她求情，讓齊王派人來相助的？這一切的真相，宋紅袖都不得而知，她能做的，隻有先回到紅香院裡，見到紅香，問個清楚。

宋紅袖謝過了劉大人，正打算離開，劉大人卻在身後叫住她，“宋姑娘，若有一日姑娘能得聖上青睞，可不要忘了為劉某美言幾句啊……”

“大人清正廉潔祝城百姓無不交口稱讚，紅袖若真能得見天顏，定不忘記為您美言。”

反正她宋紅袖這輩子也不會和那宮牆裡頭坐著的皇帝有半分交集，她應下這話，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壞處。

宋紅袖在劉府下人的帶領下走了出來，外麵的空氣比牢裡的要好多了，碧空如洗，天高雲淡，怎麼看心情怎麼好。她站在劉府的大門外，心情愉快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真好啊，自由真好，這個世界真好，嗯，最最重要的是，活著的感覺真好。

“喂，回家吧。”顧儒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他從後門拍了一下她的肩，嚇了她一跳。

“人嚇人會嚇死人好不好！”宋紅袖也隻是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而已，這次顧儒飛算是還了她一個人情了，當初他盜香，是她救了他，才沒讓他被齊王的人帶走。而這一回，他救了她，才使她免於一死。

這樣來說，兩個人如今倒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的了呢。

“誒，話說，你是怎麼知道我會在這裡出來的？”

“咳咳，你忘了這個能讓你從牢裡被放出來的好主意是誰出的了？”祝韞勾唇一笑，在陽光的籠罩下，有一種雕塑一般的完美。

“我原本還不相信呢，你這一會兒大盜一會兒又變成宮廷禦用畫師的，哪個是主業哪個是副業啊？你小子不簡單啊，還能拿雙份工資呢……”

“你說什麼？”

“哦，沒什麼，沒什麼，上次的事情是我救你一命，如今你也救了我一次，我這個大人情，你也就算是還上了！”兩人走在回紅香院的路上，街市熱鬨非凡，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人多嘈雜，祝韞沒有聽清楚她的話，宋紅袖也知自己失言，趕忙打著哈哈把這個話題給掩蓋過去。

日暮，紅香院。

宋紅袖回來已有半日，祝韞不方便與宋紅袖一同出現在紅香院，他隻送她到離紅香院還有一條街的地方，便獨自離去了。宋紅袖一走進紅香院大門，一眼看見大廳樓上的紅香正巧往下望，兩人目光相觸，便都知對方有話要對自己說了。

和紅香在紅香房裡將她被抓之後的經曆簡單描述了一番之後，宋紅袖笑嘻嘻搖頭晃腦，“紅香姐姐，我就說嘛，吉人自有天相。”

她隻是對紅香說了自己被無罪釋放是因為官府根本就找不出來充分合理的證據來證明她是有問題的，所以沒有辦法，隻能把她又放了出來。宋紅袖又不傻，怎麼會和紅香說自己是因為認識宮廷畫師而自己又長得像當朝皇帝最喜歡的荔妃娘娘才被劉大人給放出來的呢？

她和顧儒飛認識的事情，是個秘密啊。

簡單了說了幾句之後，宋紅袖便借著肚子餓了要去大廚房找點吃的而結束了兩人的對話。她端著著從廚房裡搜羅來的各種好吃的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沒想到，一推開門，宋柒鬱正躺在她的小床上睡著了。

宋紅袖歎氣，把東西擱到一邊的桌子上走過去打算給宋柒鬱拉床薄被蓋上，初秋的季節了，雖然還是一陣又一陣的悶熱天氣，但到底是一日比一日涼起來了，更何況，人睡熟的時候最容易著涼。

可是這被子剛一蓋在宋柒鬱的身上，宋柒鬱的眼睛便睜開了，看見宋紅袖的麵孔在自己麵前晃來晃去，晃得她有些眼暈，“袖兒，我知道你被衙門的人當成我抓了起來，卻也不敢再回齊王府，又沒地方去，就來你這兒呆著想辦法。娘想救你，衙門牢房守衛森嚴，我進不去，便想到要明日去劫法場……”宋柒鬱下了床榻，拉著宋紅袖絮絮叨叨說著近日來的經曆，“你猜，我在這兒遇見誰了？”

“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難不成，你被紅香院的人看見了？”宋紅袖頓時有種不妙的預感。

“當然不是——看來他沒告訴你，我還和你的那位小情郎打了一架呢，我們倆不打不相識，哈，他說他有辦法救你出來，果然，你就回來了！”宋柒鬱難得不正經又犯花癡，還說起什麼這小夥子長得真是俊朗得很，和袖兒你爹年輕時堪堪有一比，隻是，在娘心裡啊，還是你爹更帥些……

宋紅袖吐了吐舌頭，“宋柒鬱你要犯花癡一邊兒去，那顧儒飛是誰你定猜不到——此人就是偷了齊王的睹物香的那個盜香賊！”

“什麼，盜香的是他？”宋柒鬱大吃一驚，她怎麼會想到，那身手不錯又儀表不凡的年輕男子竟然是盜香之人？她看著那人聽說宋紅袖被官府抓起來之後整個人都不對了的樣子，還以為那人與自家閨女有什麼關係呢……

宋紅袖淡定地點頭，“對啊，我救了他，想著和他走得近些，往後好找機會把香拿過來啊——這件事，我早就想和你說了，可是那晚我去聞說酒樓找你，你卻不在，我又不知道其他和你聯係的方法，齊王府又是萬萬去不得的，我也就沒辦法把這件事告訴你啦。不過，那之後你就失蹤了，後來官府又貼出了抓人的告示，畫著你畫像，說你殺了人……”

她想問問宋柒鬱那位阿尼婭公主被殺害的事情到底和她這個娘親有沒有關係，可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娘和你說實話，阿尼婭的死，和我沒有半點關係。”宋柒鬱指天發誓，“我那天的確是去她住的客棧找過她，但是我去的時候，阿尼婭已經被人害了，屋子裡一片打鬥過的痕跡，還有一些翻找的痕跡。我進去的時候阿尼婭就倒在門邊，她氣息奄奄，在彌留之際，央求我替她報仇雪恨，她還告訴了我那麵鏡子藏匿的地方……”

如果不是宋紅袖親耳聽母親說，她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這麼荒誕的一件事情的，那公主與宋柒鬱素昧平生，為什麼就會在臨死的時候把鏡子的命運交給一個她從未見過，又根本就不了解的人呢？

宋紅袖疑惑，手指扣在桌子上，發出叩叩叩的聲響。她思考問題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做這個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