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到底是怎麼了

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剛麵對完宋安安的摧殘，就要見到這張夢裡罵了無數次的臉。昨晚夢話說要宰了這個千殺的人時，室友們都懷疑一向“彬彬有禮”的她是否精神失常。

蘇顏兮走到幾人旁邊，笑裡藏刀地看著冷木熙，如果可以，她一定衝上去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丟進長江裡喂魚。

“冷木熙，你說誰呢？”蘇顏兮幾乎是咬著牙把“雷公電母”四個字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誰接下句，當然就是說誰了。”冷木熙攤開雙手，一副理所當然。可是當他看到她手上拎著搖搖欲墜隨時會灑下的墨水，與臉上的不經意形成鮮明對比時，就沒法淡定了。

看了一眼女生，冷木熙即使不想輸了顏麵，也無奈於這武器的殺傷力。要知道，此刻他穿的可是一件純白的襯衫。要是沾染上了墨水，而且還是一片，那麼就真的是出了大糗。

“嗬嗬，你聽錯了，我什麼也沒說……”思考片刻，冷木熙終究妥協。

“是嗎？”女生一臉不相信。看著他臉上的心不甘情不願的， 心裡開心到了極點。

“不信你問他們好了。”冷木熙懶得多作爭辯，乾脆臨時拉這些跟班來做證人。與他所預想的一樣，所有人全部齊刷刷地搖頭，就像經過排練似的。

“那就好。”知道他是故意為之，並且也扳回一局，所以蘇顏兮決定這次就大度地放過他一馬，，徑自走回座位準備研讀手中這得來不易的四大名著之一。

簡直讓她看得頭都大了，真佩服那些古人的才華，寫出來的東西也是難以懂得，即使有部分注解，卻也煞費其事。焦頭爛額的蘇顏兮仰天長歎，剛剛一合上，沈佳佳

那黑黑的小腦袋就跟著她一屁股坐下來的身體一樣直往她身上蹭。

“你跟冷木熙的感情進展得挺快嘛，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嘛……”

他進行人身攻擊，嘲笑她是雷公電母哎！！！

她捍衛自己的尊嚴而與之口水交戰，難道。。。這樣也會被誤會？“那是你看錯了，嗬嗬。”以其人之道緩解問題根本，這招應該會有效，蘇顏兮笑得一臉燦爛。

隻是沈佳佳

仍然一副“你就自欺欺人吧”的樣子：“你確定不說嗎？”

完蛋了完蛋了，看來這次又是在劫難逃。蘇顏兮正在苦惱怎麼使用金蟬脫殼之計，耳邊卻忽然傳來溫軟如玉的聲音：“顏兮，要不要去走走？”

我得意兒地笑，我得意兒地笑。蘇顏兮心裡樂開了花，不愧是她心心念念的陸離辰，關鍵時刻發揮作用，這就是鐵證如山。哈哈，天生就是來拯救她於水深火熱的天使啊。

哈哈。

哈哈。

咦，不過，這是哪隻大猩猩的手，怎麼這麼粗？蘇顏兮腦袋瞬間冒出N個泡泡，等她一抬頭看到冷木熙那張囂張的麵孔不知道什麼時候陰魂不散地出現在自己身後，“……”先是猶豫，然後思考兩秒鐘過後，果斷地撇過身去，連“哼”都沒留下一聲。

“蘇同學，這樣對待同學未免太沒有禮貌了，是吧？”冷木熙修長的身子斜倚在門框上，一臉悠閒地望著她。

蘇顏兮左顧右盼望穿秋水的眼球不論如何也不會把焦點聚集在他身上的時候，聞言定定地看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他絕對是故意的。太過分了。不知道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嗎，既然誠心要挑戰她的耐力，那麼就休怪女王發飆了。三秒鐘的緩衝時間，深呼吸，準備開戰……

一……

二……

時間尷尬在那裡，隻有滴答滴答的聲音擾亂著人心。

“嗬嗬，顏兮，算了我們走吧。”最後一秒未到之際，陸離辰打破僵局，笑笑。

哪知冷木熙轉換目光望著他，卻忽然變回不屑的口氣:“我們的事不需要你來插手。”隨後大搖大擺地退到一旁抱胸而立，還不忘回頭以帥氣的姿勢朝著蘇顏兮揮揮手：“一路好走。”

這可惡的家夥，“你才一路好走呢，不送。”女生頭也不回，然後對著陸離辰說：“你彆理他。”

“嗬嗬。”

“嗬嗬。”

望著相視而笑的兩人，冷木熙撇過頭，嘴裡發出清晰可見“哼哼”的氣息。

“嗬嗬……”兩人一路走著歡笑不斷，蘇顏兮掩著嘴笑個不停，小腦袋頂在頭上就像一隻可愛的兔子。純真無邪。

“接下來要去哪裡。”

“我……我也不知道。”完了完了，剛才被冷木熙氣糊塗了，這下可好，拽著他就出來，現在也不知道下麵該往哪裡走了。

“跟著感覺走。”

“往南……”

兩人同時開口，然後會心一笑。

“為什麼往南？”陸離辰疑惑，他很少會有不明白眼前女孩的心思的時候。

“因為，南方溫暖啊。”蘇顏兮敞開雙臂往前飛奔，用力貪婪地允吸著大自然所賜予的新鮮空氣。好像天使般美麗善良。

“等我。”看得發呆的陸離辰眼前浮現短時間的夢境，然後緩過神來追了上去。

“快點啊，嗬嗬。”蘇顏兮笑著回過頭，腳步卻不做停留，忽而一個踉蹌就仰麵摔在了泥土之中。驚起一灘飛蛾。

“顏兮，沒事吧。”陸離辰看著一動不動的蘇顏兮納悶。

“噓……你看，我們去那裡吧。”

小山坡，楓葉歪歪斜斜地掛在枝上，映亮了人的瞳孔，仿佛火燒雲般殷紅。這般詩情畫意，卻被蘇顏兮濃重的喘息聲很好的打破寧靜。

“剛才看著沒多遠，怎麼走了這麼久還沒到。”女生悶悶地嘀咕著，她的體力實在不堪一擊。

“嗬嗬，累的話慢點走吧。”陸離辰想到她興許是方才摔疼了，於是放慢步子，回頭伸出手。

“嗯？什麼？”蘇顏兮遲鈍的大腦在這個時候死機，下意識地問出來之後懊惱極了。隨後不好意思地吐吐秀舌，一連串的豐富麵部表情被很好的收容在陸離辰眼裡。

“要想站在巔峰之處，總是要先付出些什麼的。”望著最高點，蘇顏兮腦袋歪在了一邊。不知道又在想些什麼。

“我扶著你走。”男生笑，像是想到多麼美好的回憶一般情不自已：“姐姐她就經常這樣被我扶著。”

“什麼？你還有姐姐？”本來精神萎靡的蘇顏兮聞言立刻來了勁，豎著耳朵聽。

陸離辰卻愣了片刻才將注意力收了回來，搖搖頭笑著，不再肯透露隻字片語。

“為什麼你從來不提起你的家人呢。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們是朋友，告訴我好嗎？”蘇顏兮眼中仿佛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她的真誠動搖了男生從小到大的決心。

不，還是不能說。

“如果一個人從小就生活在與大家不同的世界，狹小的空間憋得他透不過氣，而這些已然隨著時光成為一種習慣，那麼該從哪裡開始敘述呢。”陸離辰低語。眉頭微微皺起，似在凝思。

好深奧，完全不知所雲。“嗯……”蘇顏兮顯然聽不懂，卻竭儘全力運轉著腦瓜子思索這番話的含義，以便想出下文來回應。猝不及防地，額頭就被人輕輕敲了敲：“彆想了，走吧。”陸離辰收斂心緒，笑了笑。

“啊，真好。”站在小山坡的最高處，蘇顏兮情不自禁被美景所吸引，將之前的疑問全部拋到了九霄雲外。況且，她看得出陸離辰並不願多說。那麼，自己又何必去充當一個咄咄逼人說出心中秘密的惡人呢。

看著高出她一個頭的男生站在坡頂，她竟有種踩踏在雲朵上的那種輕飄飄的感覺。這一刻所有的煩惱都好像隨風流走離她遠去了一般。有美景，有那個人。還有什麼好求的呢。

太陽當頭照，可惜再溫暖美好的陽光也比不上昨天的紅霞。

“啊，這是什麼？”一聲驚呼，瞬間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沈佳佳

剛準備來找蘇顏兮，站在陸離辰背後，掀開帽子的一刹那顯然也看見了那傷口。

“沒什麼。”陸離辰飛快把帽子遮得嚴嚴實實，神情有些怪異。他今天為什麼這麼奇怪？到底發生了什麼。蘇顏兮的腦袋上冒出好幾個問號。

“有什麼秘密藏著掖著啊，快讓我看看。”林墨西倒是來了興趣，不由分說就直接拿掉那黑色的鴨舌帽。隨著帽簷的離開，那青紫色的傷口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無餘。

“啊——”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陸離辰怎麼了？”

“為什麼會受傷？”

“跟人打架了嗎？”

“不太可能啊……”

……

“不是這樣的，你們不要亂猜。”怎麼可以這樣隨便就定論彆人呢，事情的真相他們都還不知道，不可以這樣隨便亂說，不可以。蘇顏兮站到人前，望著陸離辰，擔憂地說。隻是她的聲音在中八卦人群中顯得有些勢單力薄。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了，怎麼是亂說呢。”

“蘇同學，你跟他一向關係比較好，當然是護著他了……”

……

什麼？關係好？

“不是的，我跟他隻是同學……”蘇顏兮慌忙地要去解釋，不知道為什麼，她非常害怕有人明目張膽地把她們之間的關係擺在台麵上眾所周知。

“那你說的話就更沒有信服力了，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去打架了？”

“是啊是啊， 你說啊……”

“我……”麵對眾人的逼問，蘇顏兮隻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一時間竟忘了作出回答。不管怎麼說好像都不對，她忽然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聰明，甚至很笨。

那些唏噓的聲音不絕於耳，陸離辰“謔”地一聲忽然站起來，凳子也被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衝擊到了一旁。

“哎……”

“他生氣了？”

“難道他真的是去打架了嗎？”

“彆走啊，陸……”

……

七嘴八舌的議論停留在走出教室門口的陸離辰背後。

街道，日頭的光照耀著，空氣在此時卻仿佛並沒有升溫。

一路小跑，追上他的時候，蘇顏兮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再跑下去，估計她就要直接趴下了。

“他們說的話……你彆介意。”拍拍胸脯，她斷斷續續地說。

“沒有。隻是……”隻是，不能讓人知道真相是什麼，不能！陸離辰緩緩道，看著她，眼裡是無限的深邃。話說到一半就沒了下文，顯得這句話的前奏是多麼突兀。

“隻是什麼？”蘇顏兮好奇，期期艾艾地盯著他的臉，希望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隻要解開謎團，就可以封住眾人管不住的大嘴巴。她才不要讓他也陷入流言的困擾中。

“沒什麼，嗬嗬。”

“哦。”蘇顏兮憋著嘴，失望極了。雙手不停在身側回擺，忽然觸碰到四四方方的手表時才猛然醒悟。

“該去吃飯了，走吧。”

“嗯。”

一路無話，兩人安靜得就像默契十足一般，淡然優雅卻不會尷尬。雖然蘇顏兮心裡依舊十分好奇，卻也不會莽撞到直接去揭開彆人不願意開口的秘密。

“顏兮，你真幸福啊，羨慕死了呢……”

“好浪漫哦……”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剛回校後聽到這些莫名其妙的讚歎的蘇顏兮拉住一個經過的朋友不解地問。旁邊的陸離辰也揚起眉毛，饒有興致地看著那個女生。

“你回去看就知道啦。”說完，那個女生就嬉笑著跑開了。

怪哉，居然跟她玩起啞謎？蘇顏兮心裡更加好奇了，腳步也不禁加快。隻是等她和陸離辰剛踏到教室門口，就看見宋安安沈佳佳

等人把自己的座位已經占領得水泄不通。

等等，那是什麼？

蘇顏兮快步穿越人群的包圍圈跑到自己的座位，目光一下子就被宋安安正在對著愛不釋手的一條精致的手鏈流口水的場麵所吸引。紫色透明的珠子裡麵還摻雜著一些類似草本植物的瑣碎，顯得雅致美觀，而且這樣的材質在夜裡還可以發光……簡直太特彆了。

“這是什麼啊。”蘇顏兮忍不住好奇地問。

“啊，還裝傻呢，諾，這是有人送給你的，不過顏兮啊，你不會怪我私自剝奪了你拆包裝紙的權利吧？”宋安安賊嘻嘻地看著她，絲毫沒有愧疚之意。

蘇顏兮白了她一眼，心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會是誰送禮物給她呢，望著那堆被拆的慘不忍睹的包裝紙，蘇顏兮的眉頭迅速擰成一個奇形怪狀的疙瘩。

“是陸離辰嗎？”

“不對，應該是冷木熙……”

……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漸漸擴散開來，可最後誰也沒有猜得準，於是就這樣在你一句我一句中不了了之。蘇顏兮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陸離辰，心裡有些緊張。他卻隻是對著蘇顏兮笑了笑，“確實挺好看的，就一直戴著吧。”

就一直，戴著吧。

這句話像電影一般在蘇顏兮的腦海不斷放大，重複。就這麼戴著吧，一直戴著吧。難道真是他送的嗎？蘇顏兮心裡也不太確定，但是她也不願意去深究，不管如何，既然陸離辰開口了，那麼她戴著也是沒有什麼損失的吧。

不自禁地伸手去觸碰那幾顆晶瑩的小珠子，透過陽光泛著異樣美麗的光芒，蘇顏兮開心地笑著。隻是在看到冷木熙驚訝的表情以後，迅速收斂笑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就轉身打斷宋安安的口若懸河的演說。

冷木熙略微愣了愣，看著她不經意間向陸離辰投去的目光，表現得有些不爽，自言自語一般不屑道：“掛彩都成那樣了，真是……”

蘇顏兮聞言自動忽略，無視掉他整個人的存在。繼續把玩著手上的鏈子。

倒是鐘曉捷善於觀察他們二人的細微，暗自思量著些什麼。

“最近學校的管理越來越嚴了，不僅弄了個什麼黑板報通報批評專欄，還設立了什麼檢舉信箱。真是讓人無語，這有什麼意義啊。”

高年級的學長經過窗前，鐘曉捷聞言眼珠子不停地轉了轉，然後便隻剩下迷人而又極具危險的笑容。

“啊，驚天大新聞，勁爆頭條，我們班榜上有名了。”早上。蘇顏兮剛頂著一頭乾燥的長發趕到教室上早自習，就聽見滿大街的呼喊宣傳。隻是等她看清楚圖片以及內容以後，就再也無法淡然了。

這是一封公開的檢舉信。信件內容僅僅隻有一句話：高一二班陸離辰惡性鬥毆，望予處罰。以及陸離辰額頭上觸目驚心的那些傷痕的照片。

嘶——

空氣在這一刻瞬間達到沸騰點。

所有人都麵麵相覷地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卻說不出誰是誰非。沒有人猜得出會是誰這麼狠毒作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隻是忽然從人群外弱弱地傳來一句輕微的女聲：“冷木熙怎麼可以這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