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

放學後，侯俊楠果然爽了約，一早溜之大吉了，林星莫隻能望著個空空的座位，乾瞪眼。

蘇哲羽走過來，望著臉色不太好看的林星莫，安慰道：“星莫，我們兩個掃也很快掃完的。”

林星莫憤憤不平地說：“明明都跟他說了，他怎麼就走了呢！分明是故意不擔當責任嘛。”

蘇哲羽連忙拍拍林星莫的肩，說道：“好了，明天我再跟他說說，今天就我們掃掃，彆不忘記了，我可是掃地能手啊。”

林星莫說：“明天我說他！”

“好，好，彆生氣。要不，你彆掃了，我全包，很快的，你等我一下。”蘇哲羽說完，拿起掃帚就要從第一排開媽掃起。

林星莫責任感可是很強的，又怎麼會讓蘇哲羽一個人全做呢，於是她就和蘇哲羽一起把教室掃了個遍。兩人掃完了，準備回家。蘇哲羽把林星莫的書包拿在自己手上，林星莫就不用拿了，兩手輕輕地在半空中甩來甩去，好不自在的樣子。

“哲羽，謝謝你。”林星莫說道。

“謝我什麼？”蘇哲羽不解地問道，對於林星莫突如其來的道謝，還是感到有點意外。

“謝你這麼挺我，又幫我拿書包！你看，像那個侯俊楠，真是一點也不聽我的話。”林星莫說道，好像又要生起氣來了。她長這麼大了，還從沒這麼被人無視過，家中父母一向對她管教很嚴格，但也是對她很好的。蘇哲羽一向都順著她的意思，現在上高中，她已經習慣了有朋友。所以對於侯俊楠的對待，雖然她不太習慣，但是還是忍下了。

“可能他是剛轉校，暫時還沒適應新學校的生活，過一段時間就會好了。老師不是要你輔導他功課嗎，你們要好好溝通才行。”蘇哲羽溫和地說道，始終如一地柔情似水。

林星莫看了蘇哲羽一眼，心中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於是不再鬨脾氣了，說道：“哲羽，幸好有你在我身邊，要不然，我就會像他一樣，變成那麼冷酷的人了。也許我去到彆的學校，也會像他一樣，那麼孤單。”

“放心吧，你不會到其他學校的，我不會讓你孤單的，要是你去其他學校，我也轉去。你就不會孤單了。”蘇哲羽說得那樣認真，與林星莫四目相對。

隻是一秒鐘，兩人便笑開，他們太熟悉了，這種感情，牽引著他們的內心。若果說要分開，那好像讓人覺得不可能會發生。所以他們安全地呆在這種關係中，像同學兼兄妹。

林星莫回到家裡，發現林母在廚房準備著晚飯。於是林星莫自己把書包放在長椅子上，就跑去廚房門口看了看媽媽，問道：“媽，要不要幫忙？”

林母扭頭看到林星莫走進來，放心地說道：“不用了，你自己出去玩或者做作業吧。”廚房裡到處都是煙霧彌漫，把林母熏得看不清鍋裡的飯菜，鍋裡正炒著土豆絲呢。

“媽，下次買個抽油煙機吧。”林星莫心疼地說。

“行了行了，你趕緊出去吧，彆防礙我做事。”林母愁眉苦臉地說著，專心盯著鍋，一隻手在空中擺動，像趕瘟神一樣趕林星莫走。

林星莫趕忙朝林母做了個鬼臉，就自顧自跑出廚房。她正想繞過大廳的屏風，走上二樓，卻發現大廳裡有動靜傳出來。於是她好奇地探過頭去，忽然發現林凡窩在長沙發上看電視了，正播著新聞呢。

林星莫一臉的錯愕，驚訝地問：“爸，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我剛才一進來也沒看見你啊。”

林凡抬起半個頭，望一眼林星莫，就又窩回沙發上了，新聞時間，林凡一般都在專門看電視，甚少理會林星莫他們幾個。即使是林星莫叫他，他也隻不過是聽見罷了，也不會回頭和林星莫搭話。

林星莫覺得自討沒趣，既然爸爸對自己沒興趣，那就回房吧！林星莫想。

他們父女一般是這樣相處，在林星莫看來，已經習以為常了，所以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雖然她也想過，假如自己父親對自己親近一點，會不會好點呢。但是想，隻是想，這對於林星莫來說，甚至連想也是不敢想的。這麼多年來，已經習慣了。林星莫想！

於是林星莫自顧自跑上樓，經過旋轉的樓梯，腳下踏出一陣陣震動石階的聲音，似乎異常的大聲量，伴隨著林星莫走上樓梯。

林星莫上到二樓，跑到旁邊的飲水機前麵，按上了飲水機的藍色開關，又從下麵的櫃子裡拿了一隻紙杯出來，放在飲水機前麵盛滿了半杯水，一口氣喝了一半，直到解渴了，才停下來，又盛滿了半杯水，就拿著水杯走向自己房間門口。

二樓的大廳裡什麼人也沒有，左邊是電視機以及幾張沙發。林星莫覺得自己累了，坐在沙發上休息，突然想起貓咪了，就開心地跑去沙發後麵，當她來到貓窩前，看見貓咪正在窩裡睡覺呢。林星莫輕輕踮著腳，走過去，站在貓咪旁邊，對著貓咪說：“小喵~”

隻見被稱作“小喵”的虎紋貓一動也不動，肚子裡的虎紋一上一下起伏著，似乎在冬眠，頭也埋在肚皮下麵了。

林星莫輕輕逗一逗貓的肚子上的虎紋，隻見那貓頭整個彈起來，睡眼惺忪地叫了聲：“喵~”就又醒了，但是貓臉上的毛還是亂七八糟的。林星莫用手把貓臉毛梳理了一下，覺得整齊了，就說：“看你這個懶貓，睡到現在。想變肥貓是不是？”

那虎紋貓頭也不抬，半晌嘴裡又喊了慵懶的一聲：“喵~”好像在叫林星莫似的。

林星莫對著“小喵”說：“好吧，你這個懶貓，幸好有我這麼好的主人收留你，要不然，你就流落大街上睡覺了。

隻見“小喵”又朝林星莫叫了聲：“喵~”，臉上有點憂傷的神色，好像在說：“主人，求求你，彆拋棄我啊。我可是好可愛的貓，受動物法保護的。”

林星莫見“小喵”一臉的哀憐樣兒，心立刻軟了，對“小喵”說道：“好吧，我就養到你成肥貓為止，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再吃那麼多東西。你看，肚子都這麼大了，要減肥了吧？”說著，林星莫把“小喵”抱起來，發現“小喵”的肚子鼓起來了。

小喵輕輕叫了聲：“喵~人家這是健康的，不是肥胖。”

林星莫說：“你要減肥了，看，肚子都脹成這個樣子。今晚就少吃點吧。”說完，林星莫把小喵放下，調好貓狼在食盤裡，放在小喵窩旁邊。

隻見小喵立刻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了。

林星莫也不理小喵了，說道：“慢點吃！”就走開了。她走出大廳裡，見空蕩蕩的，林惜文還沒有回家。於是林星莫推開了自己的房門，走進房間裡，“嘭！”一聲，把門鎖上。

回到房裡的林星莫，第一時間就趟在自己的床上。

今天似乎太累了，林星莫想。

她四肢仰躺，望著天花板，腦海裡又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和見到的人。

那個侯俊楠真可惡！林星莫想，在心裡暗暗叫罵了一遍，怎麼可以不負責任偷跑掉不打掃呢，明明是已經吩咐過他了，他怎麼就這樣子？這是什麼態度？

想著想著，林星莫火起了，但是又壓了下去，她現在是不打算和侯俊楠較勁了，明天回學校再好好收拾他。

這時聽見樓下有人叫她，林星莫應了一聲：“我馬上下去。”就推開門，衝出房間。一個激淩，碰上了林惜文正在大廳往房裡走去，被林星莫撞了個滿懷。幸好林惜文站穩了腳根，要不然二人就跌在地了。

“哥，你現在才回來。”林星莫說。

“跑那麼快乾嘛呢，慢點，媽在下麵還沒弄好筷子呢。”林惜文說著，就把林星莫扶穩了，自己再走回房間。

林星莫走下樓去，一邊對林惜文喊道：“哥，你也快點下來吃飯。”

隻見林惜文把腳脫在房門前，一邊應著“嗯，你先下去吧。”

林星莫抹著鼻子，說道：“哥，你鞋子很臭，幾天沒洗了吧，趕緊換了。”

“什麼嫌我鞋子臭？哪裡臭了，你聞聞！”說著林惜文把手中拿著的白色襪子湊近林星莫的鼻子前。林星莫趕緊捂著鼻子，說道：“臭死了！誰聞你的臭襪子！我下去了，你趕緊下來。”

“行了行了。”林惜文敷衍地說道，把襪子扔在鞋口上，兩條“白飯鹹魚”顯得那麼汗跡斑斑，顯然不白了。

樓下林母又催促起來，林星莫應了一聲，“噔噔噔”跑下樓梯。

林凡已經在飯廳裡坐著了，隻見林母還是圍著圍裙從廚房裡一一端菜出來，放在橢圓形紅木飯桌上，桌上已經擺著三個菜。林母又手裡捧了一個出來，說道：“剛才惜文是不是上去了？我好像聽見他的聲音。”

林星莫說道：“是啊，媽，你耳朵真靈，哥剛回來。”

“叫過哥哥沒有？”林凡說道。隻是簡單地一句話，已經很有威嚴，像是家裡的權威，不得不服從一樣。

林星莫服服帖帖地答道：“叫過了，我剛才和他碰過麵，就叫了他了。他知道的了。”

林凡沒有再出聲，隻是沉默地聽著林星莫的回答，接收到了，就安心地坐在飯桌前麵，等待著開飯。

這是多麼平常的一次晚餐！林星莫把電視機打開，調到電視連續劇的頻道，讓林凡看著。

而林母則是提著個勺子，往大碗裡盛湯。林星莫把四個碗擺齊，見到林惜文還沒有下來，就又走上去樓上叫林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