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了解

“我哥才不會在乎這些，我也不在乎。”沐辰想都不想就說。袁墨涵本來也隻是隨口問問，不過聽沐辰的語氣似乎和他這個哥哥關係很好，沐辰提到這個人的時候語氣裡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豪。

“你有個哥哥？親哥哥麼？”反正還有一段路，袁墨涵便拉著沐辰閒聊。

“是啊，親哥哥，不過他被我媽媽發配到美國去了。”沐辰不悅地回答。

“去國外讀書不是很好麼，怎麼是發配？”

“又不是他願意的，是我媽強迫的。”

…………

並不算很長的一段路，袁墨涵卻在不知不覺中和沐辰聊了很多。在這些沒有主題的對話裡，袁墨涵知道沐辰雖然從小到大都不滿父母的控製，但是隻要不是特彆過分的要求，出於孝順，他都會聽父母的。除了出國練書這件事情，本來沐辰的媽媽李雪蕊是想等沐辰高考結束直接送兩兄弟一起去美國的。沐辰的哥哥比他大一歲，那個剛剛考上S大。兩人都不願意去美國，沐辰甚至因為這件事情連高考都沒有參加。最後沐辰的哥哥妥協了，沐辰則靠著李雪蕊的關係上了S大。

“等一下，你哥哥是不是叫沐哲？”袁墨涵腦子一閃，突然想到了這個名字。

“是啊，你認識？”沐辰驚訝地停下了腳步。

袁墨涵拍了沐辰一下示意他繼續走，邊回答：“嗯，認識啊，他是我高中同學。那個時候我們剛上S大，兩人在競爭學生會會長的職位。你哥哥剛到學校就虜獲了大批女孩的心啊，我把他PK掉的時候好多女生罵我來著。”袁墨涵不痛不癢地說著，還很奇怪地問：“你不知道你哥競選學生會會長的事麼，我們認識也不奇怪啊。”

“我那個時候在上高三啊，他大學的事情當然不知道，而且他回家也不會說大學裡的事情。”沐辰撇撇嘴。

“這樣啊。”袁墨涵點點頭。

“這裡怎麼還有這麼多民屋？”轉了個彎展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與周圍的高樓大廈不同的低矮房屋，沐辰吃驚地回頭想看袁墨涵，卻反應過來自己離袁墨涵出乎意料地近，立刻乾咳了一聲轉移了目光問：“這裡的房子肯定很貴吧。”

“嗯，還行吧。”袁墨涵指指遠處的一棟房子，“那個就是我家。”

沐辰走了幾步停在袁墨涵所指的地方，遲疑地看著隻到腰部的低矮木門，回頭看袁墨涵，“我能踹開它麼？背著你貌似跨過去有些難度。”

袁墨涵白他一眼，“好了好了，放我下來吧。”

沐辰小心翼翼地把袁墨涵放下來，還不放心地扶著她的胳膊。袁墨涵越過矮矮的木門，迅速地摸到裡麵的門栓打開了門。沐辰借著路燈左右看了看，屋前有一個不大的院子，兩邊有一些花花草草，不過那些還沒他腰高的欄杆以及袁墨涵剛剛打開的隻相當於擺設的門真的是一點實際的用處都沒有。

“你這破門擋得住誰？不怕彆人來偷東西？”沐辰一臉懷疑地拍了拍來回晃蕩的門。

“院子裡又沒有值錢的東西，誰愛進誰進。”袁墨涵無所謂地說，單腳跳了進去，回身對沐辰招招手，“進來吧。”

沐辰原本隻是打算把袁墨涵送到小區門口就行，他原本想的是如果有電梯的話，那到樓下就撤了，沒想到她住的是民屋。在現在寸土寸金的情況下，這一片居民屋，按照袁墨涵家的占地麵積絕對相當於一個彆墅的價值。

沐辰還沒從袁墨涵讓她進屋的驚喜中回過神來時，就聽到袁墨涵歡樂地喊了一聲：“木木！”

沐辰的大腦徹底死機了，心裡瞬間翻起驚濤駭浪，袁墨涵竟然叫他“沐沐”，感覺好親密啊！沐辰本能地跟著袁墨涵走了進去，還沒想好要怎麼回應袁墨涵那一聲親熱的呼喚，就看到袁墨涵正抱著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大型犬用力地揉著，嘴裡還念著：“木木，對不起！那麼晚才回來，等很久了吧。”

沐辰的大腦又一次“轟”一下停了，過了一會兒才不確定地指著那隻狗問：“它叫木木？”

“是啊。”袁墨涵隨口答到，連頭都沒抬。過了片刻，她又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抬頭看沐辰，就見沐辰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眼神複雜地看著自己懷裡的木木。看了沐辰一眼，袁墨涵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道，“哦，你也是沐沐。”

沐辰立刻苦了臉，看著木木的眼神更複雜了。袁墨涵無奈地看著沐辰，這人竟然幼稚到跟寵物較真。“進不進來？”袁墨涵拉著木木站在門口，已經拿出鑰匙打開了門。

沐辰連忙點頭，“進！”

隻是沐辰跟在袁墨涵後麵剛踏進一隻腳，已經跑到沙發邊的木木突然跑了回來，碩大的身體擋住了沐辰的去路，挨著沐辰的腿仔細地聞著。沐辰怨念地看了袁墨涵一眼，“它為什麼不讓我進去？你教的？”

袁墨涵白他一眼，“它沒見過你當然會警惕啊。”自顧自走進廚房，袁墨涵倒了杯水出來的時候木木還在圍著沐辰轉圈，沐辰無奈地被堵在了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袁墨涵單腳跳到沙發邊，對木木招手，“木木，讓他進來吧，那是你兄弟。”

沐辰深吸了一口氣，終於蹲下身抱著木木狠狠地揉了揉，“好歹咱倆都叫MUMU，你就不能給點麵子麼！”

讓袁墨涵吃驚的是，木木被沐辰這樣抱住蹂躪竟然沒有反應，隻是哼哼了兩聲跑到沙發邊的毯子上睡覺了。沐辰挑了挑眉先走到袁墨涵身邊看了看她的腳，“我家冰箱裡有冰塊麼？”

袁墨涵活動了一下，感覺沒有剛剛疼了，“不用了，睡一覺就好了。”抬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袁墨涵指指沐辰身後的那個房間，“你今晚睡我爸媽的房間的吧。”

“啊？”沐辰一愣，一時間有些不知如何反應。

“怎麼？”袁墨涵壞笑，“你會怕哦？”

“才不是！”沐辰撇嘴，“你之前不是死活不肯讓我送你回來麼？！”

“我那是看太晚了。”袁墨涵喝了水站起來，拍拍還蹲著的沐辰的腦袋，“既然已經那麼晚了我就收留你好了，我去睡了。你要是想洗澡的話，就自便，我爸爸的睡衣在衣櫥的最下麵一層，放心吧，都很乾淨的。”

沐辰呆呆地看著袁墨涵走進隔壁的房間，過了好久才歡呼著撲到了木木的身上，興奮地揉著木木的腦袋，“木木，你好漂亮啊。”

已經快要睡著的木木哀怨地看了沐辰一眼，哼唧了一聲爬起來晃晃悠悠地跑進了袁墨涵的房間，還用前爪關上了門。沐辰撇撇嘴，不快地嘀咕：“真不懂得分享。”

不過拍拍褲子站起來，沐辰還是喜滋滋地推開了袁墨涵剛剛指的那個房間。摸索著打開了燈，房間裡是溫馨的暖色調，所有地方都很整潔乾淨，很顯然是有人經常打掃。沐辰慢慢走到床頭，床頭櫃上擺著兩個相框，一個是袁墨涵小時候的照片，還有一個是全家福。全家福的那張照片裡，袁墨涵看起來比現在要小一些不過容貌倒是沒什麼變化，穿著白色的裙子臉上是單純的笑容。

拿著相框看著照片上的袁墨涵，又看了看乾淨整潔的房間，沐辰突然覺得有些心酸。他難以想象，袁墨涵是如何一個人度過了這一個又一個漫長的夜晚。想到那隻和她親昵的大型犬，養寵物，是因為寂寞麼？

這樣胡思亂想著，沐辰一直折騰到後半夜才睡。第二天一早便被手機鈴聲吵醒了，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卻隻是把手機放到耳邊不出聲。

“沐辰，你在哪兒？昨晚又回家了？”手機裡傳來李旭的聲音。

“沒有啊。”沐辰含糊地回答，腦袋倒是清醒了一些。

“那你在哪兒？”

“我在哪兒？”沐辰重複著問題，睜開眼睛掃了一圈，麵對完全陌生的房間愣了幾秒總算是清醒了，從床上翻了起來，對著電話匆匆地說：“我在學姐家，先不跟你說了。”扔了電話跳下床就衝了出去。

沐辰先站在客廳中間聽了一圈，木木似乎是認識沐辰了，看到他出來還衝他搖了搖尾巴。安靜的屋子裡隻有洗手間裡傳來“嘩嘩”的水聲，袁墨涵在裡麵。沐辰掛心袁墨涵的腳傷，剛想提高音量問她一聲，洗手間的門卻打開了，袁墨涵擦著頭發穿著清爽的家居服走出來，看到沐辰笑了笑，“起那麼早？那你帶木木去跑步吧。”

“啊？”沐辰愣了愣，目光還流連在袁墨涵濕漉漉的頭發上，有幾滴水珠順著袁墨涵的頸項流進了衣服內，一如那天晚上的紅色酒液。

“我以前每天都會帶著木木去晨跑的，可是今天腳傷了嘛。”袁墨涵解釋。

“哦，好。”沐辰總算是收回了視線，轉而關切地看了看袁墨涵的腳，“你腳怎麼樣了？”

“沒事了，不過這兩天還是不要運動的好。”袁墨涵指了指在門外的院子裡轉悠的木木，“所以，帶木木跑步的重任就交給你了。不用跑太遠，你繞著門口的路跑，到小公園再回來就行了。”

“知道了。”沐辰站起來走到門口，蹲下身摸了摸木木的頸毛，“走啦，去跑步。”

木木回頭看了看袁墨涵，又抬頭看了沐辰一眼。沐辰捧著木木的腦袋晃了晃，難得溫和地解釋：“墨墨腳受傷了麼，今天不能跑。”

袁墨涵挑眉，“你叫我什麼？”

沐辰笑嘻嘻地看她，“木木沐沐還有墨墨，這樣才搭嘛。”說著，伸手輕輕地一拍木木的頭，“走了。”

木木“汪”了一聲，歡快地跑了出去。沐辰跟袁墨涵揮揮手，也跟著出去了。袁墨涵看著沐辰一邊跑一邊騷擾木木，無奈地笑了笑轉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