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求婚

前麵的一片光讓兩人找到了希望，廖凡辰拉著安穆嫻的手狂奔而去。看上去不遠的燈光兩人足足奔跑了二十分鐘。

大汗淋漓讓她們覺得心情舒暢，大口的喘息將一天的驚慌排泄出去。

"安，這裡是個村莊。"廖凡辰指著前麵的燈光處說道。

安穆嫻抬起頭向前望去，顯然這裡是個山村，彎曲的渣滓路，粗壯的楊柳樹，披著草葉的矮土房，四方的柴火垛，雜亂的籬笆、、、

山村晚上燈火輝煌？讓人覺得詫異。按常理這裡的人們早該睡去了，難道今晚有特殊活動？

"我們進去看看吧，不行就在村民家將就一晚。"安穆嫻拉了拉廖凡辰說道。

兩人邁步走進村口，這裡麵非常安靜。靜的讓人感到恐慌。安穆嫻感覺自己到了另一個世界，這裡的房屋古老而陳舊，家家戶戶的門口插著一個大大的火把，不知道火把用了什麼料，竟然一直燃燒著。這個村莊似乎沒有狗，竟然聽不見一聲狗吠。

兩人走進第一戶人家，籬笆門是開著的，院子中有著四五個雞窩，兩邊土草房的門框上掛著串串辣椒。這家屋子打著燈，家門也是開著的。

"他們不怕鬨賊嗎？"兩人疑惑。房間內非常乾淨，該有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個人影。同樣，連續走了五家，都沒發現一個人。

"這裡的人都乾什麼去了？"安穆嫻咦道。她忽然感到一陣恐慌，心裡萌生一種酥麻，腦皮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廖凡辰搖了搖頭，他也感到害怕，雖然他是個大男人，如此夜深人靜，家家無人駐守，卻是讓人匪夷所思。

兩人繼續往裡走著，火把和燈光將街道點的很亮。一陣微風吹過，山中發出呼呼聲響，兩人緊緊抱在一起，四處張望，生怕有什麼不搞出現的東西出現。隻是這個村莊，依然寂靜。

長時間的平靜是等待暴風雨的來臨，這話一點不假。正當兩人往前摸索的時候，村莊內爆炸般的響起一聲長長的號角。猶如荒山裡的野狼哀嚎，綿延萬裡，揪人心肺。

"啊！"一聲驚呼，安穆嫻鑽進廖凡辰的懷裡，她幾乎被這恐怖的場景和聲音嚇暈了。廖凡辰抱著安穆嫻，他的手也在顫抖，腿肚子不由自主的打顫。

感受到廖凡辰的恐懼，安穆嫻更加的將他抱緊。

"安，不要怕，有我呢。"身為男人，廖凡辰一直安慰著安穆嫻。

安穆嫻瑟瑟的抬起頭，緊緊的趴在廖凡辰的肩上，她感到心臟激烈跳動，感到晚風吹進她每個毛孔。

"啊！"一聲驚呼，安穆嫻惶恐的道："凡辰，那，那是什麼？"

一道黑乎乎的影子在廖凡辰的身後慢慢升起，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尤為高大，黑色影子似乎張牙舞爪，似乎張大嘴巴，似乎舉起一條長長的木棍、、、

"啊！"安穆嫻閉上眼睛，暈了過去。

安穆嫻再次醒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十幾名穿著怪異的女人正圍著自己，目光灼熱的看著，她們看上去像是村姑，可又有著異族風範，頭上戴著用花和草編織的帽子，衣服也是紅綠分明，像是古裝劇中極為罕見的少數民族。

廖凡辰站在不遠處，正焦急的看著自己，當看到自己睜開眼睛看他時，臉上滿是喜悅，擠過身旁婦女們，來到自己麵前。

外麵是勁爆的音樂，有長號，有二胡，有嗩呐，有吉他，有、、、混亂的聲音讓安穆嫻覺得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安，你醒啦，今晚這裡過神節大家都出來慶祝，所以才沒人的。"廖凡辰儘量大聲喊道，但安穆嫻還是沒有聽清。

嘰裡咕嚕的話語在安穆嫻的耳邊交雜著，那些身穿衣服異裝的女人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安穆嫻感到腦袋發大，眼睛發花，躺在地床上的身體用力的掙紮坐起。

廖凡辰衝到了安穆嫻的身邊，扶住了暈暈欲倒的安穆嫻，扯著嗓子喊道："今天是神節，這裡是侗族的山寨！"

"啊！"安穆嫻有些發蒙。

"走，我們出去看看。"在安穆嫻發愣之際，廖凡辰一把拉起她向外麵跑去。

這是一個寬闊的院子，院中有四五百人，有老有少。他們身穿奇特的衣服，頭上戴著花手中揮舞的彩帶，跟隨著雜亂的音樂翩翩起舞，他們手連手，圍城一個大圈，邊跳邊唱。歌詞不是漢文，安穆嫻聽不懂。這些人圍攏的圈子中放著一個高大的架子，架子上擺著十二顆巨大的牛頭，牛頭滴著鮮血，顯然剛剛被宰殺。

"看見沒？他們在祭神呢。"廖凡辰指著人群和高高的獸台說道。

安穆嫻有些發傻，她非常認真的盯著那十二顆牛頭，他感到牛頭上大大的眼珠正盯著自己，從牛眼中能看到自己不安的神情，看到膽怯的內心，她有些害怕，這些牛頭似乎是上天的眼睛，盯著她，懲罰她的罪過。

"大家安靜了，安靜了。"突然，有人用普通話高聲喊道。

安穆嫻向那人看去，他站在高高的獸台上，她的身旁就是十二顆碩大的牛頭。這人穿著綠色衣服，腰和肩膀處掛著長串的紅色辣椒，臉上不知抹了什麼東西，七八道顏色。頭發長長的垂下像是貞子，手中握著一顆有些發亮的長骨，晃來晃去。這人很瘦，苗條的身材像是個女人。

音樂和人群都靜止了，如他們剛到這個村莊般寂靜。苗條男人對著大家高喊道："今天是偉大的神節，是神創造了我們，作為最忠實的神子，我們感謝神的偉大，為他送上最為珍貴的禮物！"

他說完後走到牛頭麵前，用手中長骨在牛頭上敲打，一個一個。

每當他敲過牛頭，那些牛頭的眼睛便會閉上。安穆嫻站在那裡有些發抖，她似乎看到牛頭在燈光的照耀下緩緩升起，笑著，哭著、、、

當儀式舉行完畢，那人高聲道："讓我們一起迎接神的來臨，唱起神曲！"

音樂響起，每個人變得無比虔誠，他們口中念念有詞，安穆嫻聽不懂，但她能感到這些人的認真和誠懇。

她跟隨著人們，閉上眼睛，她不會唱這些民族的歌，但她在禱告：小吉，你在天堂好嗎？那裡一定有很多的玩具，有好多的夥伴，好多的山珍海味。小吉，媽媽想你，爺爺奶奶想你，姥姥姥爺想你、、、祝你在天堂每天都過得開心。

長達十五分鐘的神曲吟唱完畢，大家開始歡呼，開始跳躍，火把像是閃動的螢火蟲四處飛舞。

"大家先安靜一下，我再說幾句。"站在台上的那人高聲說道，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沉重，變得嚴肅。

"大家請看！"他伸手指向安穆嫻和廖凡辰。

"剛才神告訴了我，他今天特意派來兩位使者來陪我們祝賀，我們盛情的邀請他們好嗎？"那人高呼道。

所有人把目光轉向兩人，十幾個露著肩膀身材魁梧的男人跑過來，將廖凡辰托起，向獸台走去。與此同時，安穆嫻被七八個女人推送上台。她們嘰裡咕嚕的語言她聽不懂，但她感受到這裡人們的熱情。

站在台上，下麵一片歡呼，掌聲不斷。安穆嫻看到這些人善良而誠懇的表情，他們對自己和廖凡辰非常的虔誠，真的就如剛才那人說的一樣，她們成了神的使者。

"我們邀請使者為我們講話好嗎？"那人來到安穆嫻和廖凡辰麵前對大家說道。

歡呼聲像是洶湧的海水，綿綿不斷。安穆嫻被這種情景帶動了情緒，身為大作家的她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好的素材體驗。

此時，廖凡辰不得已的邁出一步，攤開雙手，鞠了個躬，對大家說道："很高興參加你們的祭神儀式，相信神會保佑你們，平安幸福。"

廖凡辰說完，台下響起大片掌聲。

接下來便是安穆嫻的祝福了，看著台下人們對她崇拜的目光，安穆嫻閉上眼睛，使自己心神投入，對大家說道："神一直在，在我們每個人的心中，用心感受，神就在你們的身旁。他會給你幸福，健康，快樂，帶走你的憂傷，痛苦，煩惱，我和你們一樣，盼望神的存在，來洗禮我慌亂的內心，如果神真的在，我們用心的祈禱吧。"

和她一樣，每個人閉上眼睛。在這些人的眼中現在的安穆嫻就是神，雖然大家都清楚這隻是外來的客人，但這個時候，他們站在台上，就會代表偉大的神而存在。

歡呼過後，兩人走下台。那個手拿長骨的男人走過來說道："歡迎二位，你們表現很好。"

"謝謝，你們這裡每年都過這樣的節日嗎？"廖凡辰笑著說道。

"不是的，我們這裡三年才舉辦一次。哥們，剛才沒嚇到你老婆吧，這裡是侗族，他們的語言你們可能聽不懂，但普通話他們都懂。"那人解釋道。

"老婆？"疑惑的口氣，廖凡辰看向安穆嫻。

安穆嫻臉色發紅，低下頭沒有說話。

廖凡辰盯著安穆嫻，片刻後認真的說道："安，我有個大膽的想法，請原諒我的衝動！"說完，他拉起了安穆嫻的手臂，再次登上獸台。

站在台上，廖凡辰示意大家先停止活動，然後往前邁了一步，無比嚴肅的說道："大家好，我叫廖凡辰，我身邊的這位美麗女士叫安穆嫻。我們兩人是來登山的，迷路後走到這裡，和大家相遇便是緣分，今天我要做一件人生中最大，最重要的事情。"

廖凡辰說完，不顧大家驚訝的表情，來到安穆嫻的身邊，猛的單膝跪地，望著安穆嫻認真的說道："安穆嫻小姐，我愛你！在神的見證下，我想對你說：神為我創造了你，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天使，嫁給我吧，神和他的子民會祝福我們的！"

廖凡辰說完，他的手中詭異的多了一個紅色小盒，輕輕的將盒子打開，一枚閃著亮光的鑽戒出現在廖凡辰的手中。

"親愛的，我可以為你戴上嗎？"

這是夢嗎？安穆嫻嚴重懷疑自己在夢中，祭奠神的牛頭台，燈火閃爍的古樸寨，衣著怪異的異族人，經典的以神名義見證的求婚現場，突如其來的神奇鑽戒，這是巧合嗎？還是早有預謀？

無論如何，這樣的場景讓安穆嫻的淚水流出，濕潤了臉頰，她感動了，被徹徹底底的感動了。浪漫，激情，神秘，智慧。廖凡辰像是一個閃著光亮的寶石，讓安穆嫻無法自拔。

"呼呼！"台下的人們開始歡呼跳躍，音樂再次響起。

"答應他吧！答應他吧！"手拿長骨的那人在台下高聲喊著，會說漢語的侗族人也跟著呼應。

情不自禁，安穆嫻伸出了左手，中指上套上了一個白色的圓環，鑲嵌鑽石。

"你願意嗎？"廖凡辰傻傻的問道。

時間仿若靜止，安穆嫻似乎看到了幸福的光芒閃爍，照亮了整個山寨，照亮了每個歡呼跳躍的人們。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