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湖四海小餐館

想著想著，蘇珊娜睡意就上來了，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一夜無夢，睡到自然醒。蘇珊娜看看梳妝台上的手機，還好沒有睡過頭，今天一天都有課，她絕對要當個好學生。

蘇曉英是這樣跟蘇珊娜說的，沒有完美的人，有些地方你不及他人，但是，你也有能力讓他人在某些程度上不及你。

是的，蘇珊娜也是個乖巧聰明的孩子，所以，她立誌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一番梳洗之後，拿著個麵包和一支酸奶就出門了。時間還早，她要步行上學去，可以吃早餐的同時還可以晨運，一舉兩得。

其實，蘇珊娜來到B市也有好一段日子，從來沒有好好欣賞過附近的風景，今天一看，覺得還不錯。雖然沒有桃花村的自然之美，卻也有一種園藝之美。花草樹木、建築都是清一色的，整齊得來不失美感。初升的太陽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種柔和的光線裡，微風乍起，江麵光影斑駁起伏，就像一麵反光的鏡子。

水分子充足的空氣迎麵撲來，蘇珊娜很享受地吸了一口氣。一路上，欣賞著這些細微的美麗，原來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並不缺乏美。

不知不覺，就到學校了。蘇珊娜還沒有走到自己班級門口，就看見前麵已經是人頭湧動，各種香水味迎風撲鼻而來。蘇珊娜條件反應般用手將香水味揮散，她很厭惡香水味，這個李蓉知道，也說過她是怪胎。

不用看，就已經知道這個人群是清一色的女生，蘇珊娜捂著鼻子從人群中穿梭而過，很不容易順利進入教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她發現，龍一揚的課本在，桌麵上還放有十幾封折疊成各樣的信，蘇珊娜覺得這不合常理，誰將信放到桌麵上的？蘇珊娜低頭一看，果然，龍一揚的抽屜已經上鎖。

這群女的也太瘋狂了。蘇珊娜心裡歎氣，往窗口看過去，並不缺乏貌美如花者或溫婉如水者，這是為何呢，這是？蘇珊娜百思不得其解。還有龍一揚跑哪裡去了？

蘇珊娜的團團疑問被鈴聲擊碎，掉了一地，人群也終於散去。龍一揚也終於從後麵的工具房裡帶著一臉的倦容出來。

蘇珊娜第一眼看見龍一揚的反應就是，媽呀，你昨晚偷雞摸狗去了？

“我不是你媽。”龍一揚雖然有點不堪，幽默也仍然還在。

蘇珊娜沒有心情聽他打岔，繼續追問下去：“你昨晚乾什麼勾當去了？”

“你猜？”

“······”

“啊！你個暴力狂。趕緊鬆手，我說。”

“快說，彆婆婆媽媽。”

說話的功夫，老師已經走到講台上，大家都自覺地起立。

“同學們好，我叫李輝榮，是你們語文老師兼班主任。”李輝榮首先做了自我介紹。他的聲音溫潤好聽，雖然看起來已經將近四十，炯炯有神的雙眼在眼鏡下絲毫沒有受到壓製，也許是因為是教文科出身的，也許是因為眼鏡的作用，更或者是兩者的綜合，看起來就一活生生的文藝範。

“老師好。”大家齊聲說。聽著這樣整齊的聲音，蘇珊娜覺得，人真是種了不起的生物，大家可以在毫不相識的情況下自然而然達成一種團體效果。

“好，下麵的時間就由大家分配，相互認識下。”李輝榮說完這話就走下講台，出了教室。

整個班級就此進入一種放羊狀態。隻有蘇珊娜和龍一揚是規規矩矩地坐著的。

“好了，說吧。”蘇珊娜看著龍一揚，直奔主題。

龍一揚是聰明的，所以他知道蘇珊娜的意思，也不打算繼續糊弄下去，說，昨晚，我從你家回到學校，剛好遇見一位校友，女的。龍一揚故意申明一下對方是個女的。

“然後你就勾引人家？”蘇珊娜故意這樣問。

“不是，是我們聊了幾句，她說她認識我。”龍一揚繼續說：“可是我不認識她，然後我就借口回宿舍去。我走之前，她問我要電話號碼。”

“你給了？”蘇珊娜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猜想著今天的事跟那個女校友是跑不了關係。

“嗯，你都知道我善良......，我不忍心傷害一個姑娘。”龍一揚很不知廉恥的說。

“你善良，個屁！”蘇珊娜很不屑地說：“彆給姐打岔。”

“我剛回到宿舍，電話就接二連三地來了，每個電話都是不同的人打來，剛開始我還接，到後來，我就乾脆不接了。”龍一揚停頓了一會，“我發現那些姑娘真是當特務間諜的好料，我的宿舍房號，我的QQ她們居然都知道。”

蘇珊娜大概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哈哈哈大笑三聲後說，哦，你可以不說了，我想我已經知道。

龍一揚也是不想說了，既然蘇珊娜自己開口，當然也就巴不得。

“你知道她們其中的名字嗎？”兩人安靜了一會，蘇珊娜開口問。

“她們是說了，但是沒一個我能記住。”龍一揚很認真地說。

“你這麼善良，你看看你桌麵上這些情書該怎麼處理吧。”蘇珊娜臉上露出得瑟的表情。

龍一揚看桌麵上千形萬狀的情書一眼，表示很無語，他就是為了躲避它們的主才往工具房裡鑽。對於此時的蘇珊娜，他表示不說話為妙，將情書一攬，全都推到蘇珊娜那邊去。

蘇珊娜看著龍一揚，龍一揚也看著蘇珊娜，進行眼神的交流。

最後，蘇珊娜說，好，我幫你保管，哪天你想通了就問我要。

龍一揚說，不用，你直接幫我扔就行。

蘇珊娜說，好，我幫你保留最後一點善良，哈哈。

說話的功夫，一節課就去了。蘇珊娜和龍一揚一樣，沒有跟班上的其他同學交流，蘇珊娜昨天就看出班上的女生對她已經是沒有那顆純粹的心，即使是成為朋友又怎樣？還不如不相識。

而龍一揚從來就不是個主動搭訕的主，不論是女還是男。當然，蘇珊娜是個例外，至於為什麼是個例外，龍一揚自己也無從得知。

這一天都是這樣晃悠著過，龍一揚和蘇珊娜說說蘇曉英的事，從而扯到更遠的去，龍一揚知道蘇珊娜的父母已經不在，知道很多關於蘇珊娜的，比如說李蓉。而龍一揚卻極少提及自己的家人，隻說自己不是這座城市的，父母都在家鄉，有一個關係很好的姐姐。

蘇珊娜也沒有進行追問，這樣的家庭多著是。龍一揚說，我有個很有趣的室友，改天約他出來也讓你認識認識，龍一揚接著將他和祁陽的事說一遍，聽得蘇珊娜咯咯直笑。

蘇珊娜說，好啊。

剛好，已經是全部課程結束。龍一揚給祁陽打一個電話，龍一揚說，祁陽，有空不？出來我請你吃飯。祁陽一聽有免費的晚餐，剛好也沒有什麼事，所以很爽快就應了下來。

龍一揚將地點定在校園內的小餐館裡，掛了電話就轉過頭來對蘇珊娜說，走吧，我已經幫你約好人了。說完，龍一揚就起身走在前邊，蘇珊娜隻好跟上。她沒有想到，龍一揚的辦事效率居然這麼高，才說就行動起來了，執行力絕對是高。

“你看，那個就是龍一揚。”

“他身後那個女的是誰？”

“不知道。”

“不會是他女朋友吧？”

“不會吧，她長得這麼一般般，龍一揚怎麼會看上她呢？”

“這可難說，你沒聽說過醜女配美男嗎？”“可是，她也不醜啊。”

“不是也不漂亮嗎？”

自從龍一揚和蘇珊娜走出教室，身後就聚集一群各有千秋的女生你一言我一語地八卦起來。

蘇珊娜一路想著一路跟著龍一揚出了教學樓。蘇珊娜似乎沒有聽到身後的紛紛議論，臉上一臉的平靜。龍一揚聽著身後漸漸隱去的議論聲，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奇異地大好起來。

兩人各懷鬼胎，不知不覺就來到龍一揚說的小餐館。蘇珊娜有個習慣，每到一家店麵，都會首先抬頭看看它的招牌。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名字，是為了讓人區分，店麵也一樣，這家小餐館叫五湖四海。

“真是貼切的名字。”蘇珊娜對著龍一揚的背影說。

龍一揚回過頭來，一頭霧水地看著蘇珊娜，等著她的解釋。蘇珊娜看著龍一揚，自然是知道他不明所以，說，五湖四海，我說它貼切。

龍一揚終於領悟過來。看著蘇珊娜說，那是，在學校裡的，多少也會沾上點特色。那語氣就像他就是店主一樣，這名字是他起的一樣。

蘇珊娜看著龍一揚，認認真真地看著，她想看看他知不知道臉紅或者臉皮厚到什麼程度去。龍一揚感覺背後有一道強光直直射著他的脊梁，但是，他告訴自己，堅決不回頭。他倒是想看看蘇珊娜的定力去到什麼程度。兩人繼續一前一後地進了小餐館，找個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就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服務員已經迎了上來，龍一揚說，你先忙去，等人齊了我就會叫你。

服務員隻得有點不舍地忙去了。

蘇珊娜背對店門口，坐在龍一揚對麵，繼續看著龍一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