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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墨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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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趙玄奕提議的比武選一事,皇上很快就準了,並且,還準了榮牧天可以乘此機會從民間挑些身手好的人來充實禁軍實力。

街道上熙熙攘攘,幾個侍衛撥開人群,重重地在那經年立在那裡的木牌上貼上皇榜告示。

人群中,一個頭戴鬥笠身穿布衣的男子正透過層層攢動的人頭冷冷地看著,那黃紙上的黑字:比武招賢。

在看著那行行黑字的時候,他的雙眼微眯起來,若有若無地透著一絲危險的氣息。然後,在那些張貼皇榜的侍衛準備走出人群的時候,他壓了壓頭上的鬥笠,也走開了。

偌大的茶樓二層,擺滿了桌子,此時卻隻有靠窗口的地方坐了個人。桌上擺了一整套的茶具,茶香四溢開來。身著墨衣的男子一邊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邊目光深沉地看著樓下張貼皇榜告示的地方。

一陣腳步聲傳來,二樓的樓梯口上來了一個人,卻是之前在下麵看皇榜的布衣男子。他徑直走到了那窗邊的墨衣男子麵前,卻不打擾還在看著窗外的男子,隻是靜靜立在一旁等著他回過神來。

一直到那墨衣男子回過神來,他才摘下了頭上的鬥笠,朝著他微微欠身行了個禮。

“少主,你回來了。”

如果此時皇闕在這裡,她就會看到,這布衣男子不是彆人,正是那個她曾在皇宮中遇到的刺殺了趙玄奕的阿布。

那墨衣男子微微頷首,點了點頭。

“恩。阿布,好久不見。說說吧,下麵的皇榜說了什麼?”嘴上雖然說著寒暄的話,可他麵上卻依舊冰冷冷的。

阿布把在皇榜上看到的太子欲招得力侍衛並乘機充實禁衛軍的皇榜內容跟那男子簡要說了。那男子勾了勾嘴角,像是想到了什麼,笑得有些邪佞。但很快又恢複了冰冷的麵無表情狀。

“倒是個送上門的機會。”接著便不再提這件事,隻是又喝了一口茶。

阿布無法捉摸少主到底在想什麼,也沒再說什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隻是兩年的時間沒見,他覺得,這少主變得更加難以捉摸了。

“對了,阿藍怎麼樣了?”那墨衣男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麵上的表情突然緩和了些,轉頭問阿布道。

“她。這次我去宮裡刺殺趙玄奕的時候遇到她了。隻是……”

“隻是什麼?”

“隻是她好像不久之前出了點事,說是從屋頂摔了下來。如今,好多事不記得了。就連我也不認得了。”

阿布的話音剛落,一聲清脆聲音傳來,那墨衣男子手中的茶杯被突然捏碎。茶水從他的指尖滑落,幾片茶葉也黏在他的手上。他的眼裡透著危險的氣息,一股寒氣散發開來,令得阿布也是一顫。

比武的擂台就設在皇宮東門。比武進行了已經有兩天了,現在,已經進行到了最後階段。但因為來參加比武打擂的人太多,打到現在也還剩了幾十個人。趙玄奕每天都抽空去看,趁機也出宮放鬆一下。

皇闕那天也把這個消息聽到了耳裡,卻並未放在心上。再者,就算她放在了心上,以她的身份,又怎麼能夠那麼容易地出宮。隻是,因為玉清城也經常趁機出去湊熱鬨,樂府練舞的時間也更少了些。這麼一來,她倒是閒了下來。

從樂府練了舞回來,皇闕徑直就回了房。她讓玉清城給她查身世,可是卻毫無進展。如今,她也不知道這皇闕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身份,又怎麼會來到這皇宮,整個就像個謎一樣。她從枕頭底下拿出那麵從玉清城手中拿來的銅鏡。

那把小小的銅鏡,剛好可以握在手上,背麵雕刻著鏤空的繁複花紋,鑲嵌了一圈琉璃色的寶石,閃爍著柔軟祥和的色彩。比起初見時的那把把她帶過來的銅鏡來說,唯一的區彆就是少了幾分歲月的氣息。不過,顯然玉清城之前也是極愛這麵鏡子的,光潤的手感昭示了主人對它的經常把玩。

皇闕手裡摸著那麵銅鏡,坐在床邊呆愣愣地陷入沉思,並努力回憶著腦海裡所有的回憶。

“皇闕姐姐!”門突然被推開來,蔓兒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喜悅之色躍然臉上。隻是,進門後看到坐在床邊摩挲著那麵銅鏡的皇闕時,微微愣了一愣。心裡微微咯噔了一下,突然覺得有些不大舒服。

隨即,接著笑著說道:“姐姐,清城公子來了。他說,要帶我們出宮去呢!”

“出宮乾什麼?”皇闕把手中的銅鏡又放回了枕頭下,起身來問蔓兒道。看來,又被誤會了。

“清城公子說,他要去看太子哥哥設的比武擂台。”

“去就去,來這裡乾什麼?”還沒等蔓兒說完,皇闕就淡淡道。

蔓兒被打斷了話,漲紅了小臉小跑到皇闕身前接著說道:“皇闕姐姐你聽我說完嘛。今天正好輪到我跟著嬤嬤出宮去買一些樂府所需的內需物品,碰上了清城公子要出去,他就突然說他可以跟嬤嬤說一聲,然後讓我們兩個跟他一起出宮去買就好。姐姐,姐姐,我好久沒有出宮玩了呢。平時去買內需,都是很快就回來了。你說,這次清城公子會帶我們去哪玩啊?”

聽蔓兒那麼說,皇闕皺了皺眉。心中想著玉清城真是閒,沒時間幫她調查,卻又時間到處亂逛。“他在外麵?”

蔓兒點頭。

門外不像樂府的小院,種了梅花,有著濃濃的梅花香氣撲鼻,但當那玉麵的公子站在那裡的時候,卻依舊讓人覺得有一股梅香撲鼻般怡人。

皇闕再次歎了一聲他生的妖孽,一副禍害人的樣子。又把蔓兒那小丫頭迷得團團轉了。

皇闕走出門來,他朝她笑了笑,將手中提著的東西遞給了皇闕。

“換了衣服,帶你出去玩。”

皇闕本想拒絕,可轉念一想,她從穿越來到這裡以後就一直在這宮中,無可奈何地接受著這舞女的身份,卻忘了這世界除了這皇宮,可還有宮外的大千世界的。隻是,在這裡待得久了,若真要她出宮,那她還真不一定舍得呢。如今這宮中,除了那個自以為是的趙玄奕外,說不定她也是有了牽掛的。但好不容易能出趟宮,去看看也沒什麼不好。

皇闕和蔓兒換了一身男裝,便屁顛屁顛跟在玉清城身後出了宮裡。隻是皇闕實在生的太美,就算是換了男裝,眉間那片鳳羽朱砂也昭示了她女兒身的身份。

來到了比武擂台的地方,看著台上打的熱火朝天的比賽。玉清城隻是笑著看著,臉上一副看熱鬨的樣子,一邊把玩著腰間掛著的玉簫。而蔓兒顯然沒見過如斯熱鬨場景,一邊看著台上激烈的打鬥,一邊攥緊了小拳頭,緊張地看著。台上的人時不時的一個大動作,也會驚得她小小地尖叫一聲。皇闕隻在電視上看過這種比武,此時親臨其境,也倒樂的看個新鮮。

三人在台下看著,突然軍官模樣的人走到玉清城身後,正想拍他的肩膀,卻被他用手中的玉簫一抬,擋住了。來人不怒反笑,“來啦!”

“來湊個熱鬨”,玉清城回頭對他慵懶一笑,“你也看得手癢了?”

來人正是榮牧天,聽玉清城如此調侃,榮牧天哈哈大笑了幾聲。剛剛他想要拍他肩膀時,那力道可確實不小,確實是想要試探下他,和他過個兩招,卻不想被他以柔克剛地輕輕化解了。他不禁感慨他依舊功力不減啊。彆看玉清城長得秀氣,當年年少時,健壯的榮牧天卻是常常做了他的手下敗將的。

他聳了聳肩,“是看的有些手癢了。我們也好久沒切磋過了,什麼時候,來一場。”

“嗬嗬,那麼費勁兒的事,我可不乾。”

榮牧天看他笑得隨意,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自從到宮裡當了樂官以後,他可是當閒人當得稱職得很,除了弄弄舞樂,卻是很少顯露其曾經的高強武藝了。如今竟是一場切磋也難求咯。

他再轉頭,看到了站在玉清城旁邊的蔓兒和皇闕。蔓兒還好,他沒什麼太深的映象,皇闕他卻是眼熟地很。畢竟也是個宮中小有名氣的舞女,又是個讓趙玄奕傾心的人,他又怎會陌生。而皇闕眉間的那點鳳羽朱砂也讓他更加毫無阻礙地認出了她。

榮牧天愣了愣,朝皇闕點了點頭。

皇闕沒想到,這位軍官還認識自己,愣了愣,也朝他點了點頭。

趁著玉清城再與他說話的空檔,皇闕偷偷問了身邊的蔓兒那人是誰,這才知道了這就是那位幫助趙玄奕緝拿刺客的禦前侍衛指揮使榮牧天。

她朝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趙玄奕的身影,倒是鬆了口氣。倒不是怕了他,隻是遇見他總歸是件煩心的麻煩事。

又在比武擂台的會場呆了一會兒,皇闕見天色不早了,就跟玉清城說了一聲,拉了蔓兒去買那些要買的樂府內需。

玉清城本來也想和她們一起走的,可是卻被榮牧天纏上了,隻得讓他們先走。對於皇闕提出要離開,蔓兒顯得有些不滿地撅了撅嘴,可是也沒辦法,她知道,東西還是要買的,不然,他們這次出來可就師出無名了。

正要離開,皇闕突然看到了人群中一個身著布衣頭戴鬥笠的男子在比武侯戰區的地方和一個參賽的人側身低語了些什麼,很快走開了。那男子臨走開的時候,抬頭看了看四周。這一看,卻讓不遠處的皇闕看清了這男子的麵貌。

這男子不是彆人,正是那天晚上她在宮裡遇到的阿布。雖然那晚很黑,但因為當時兩人離得比較近,他又沒有蒙麵,她還是看清了他的長相的。皇闕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還在跟玉清城談笑著的榮牧天,竟也莫名地替他緊張起來。

她想要跟上去,問問他皇闕到底是什麼人。但這場合顯然不大合適。畢竟見過他的真麵目的,可不止皇闕一個人。

在看到蔓兒有些離開地不情不願時,她乾脆轉頭對蔓兒說:“蔓兒,要不你彆去了,反正也沒多少東西。我去買了東西,一會兒就回來。你先和玉清城在這呆著吧。”

說完她就趕緊跟在那個布衣男子離開的方向離開了。

蔓兒還正沉浸在要和玉清城分開的不舍中,卻被皇闕這突然一句話弄得愣了愣。然後,趕緊點了點頭。好不容易可以和玉清城一次出來,就算不是獨處,她也是很珍惜的,能多呆一會兒自然是好的。

“那皇闕姐姐你早點回來啊!”小丫頭蔓兒很快就變得眉開眼笑了起來,然後屁顛屁顛地又跑向了玉清城。

見得蔓兒又回來了,玉清城奇怪道:“咦,小丫頭,你皇闕姐姐呢?”

“姐姐說她先去買東西,一會兒來找我們。”蔓兒笑嘻嘻地說。

玉清城皺了皺眉,他帶她出來,不過是看她這幾天總是說悶得無聊才帶她出來散散心的,可不是讓她亂跑的。不過又想應該也沒什麼事吧,先等等再說。

而在皇闕剛走了沒多久,趙玄奕就來了。玉清城本來還打算離開去找皇闕來著,可趙玄奕一來,又走不開了。倒不是怕拂了他麵子,隻是不想讓他知道自己吧皇闕給帶了出來。雖然皇闕現在和

趙玄雨有些糾纏,可她卻始終還是趙玄奕的逆鱗。而皇闕近來也是躲趙玄奕躲得得緊,說是不想找煩心事。那他就幫她一幫,不給她找煩心事了唄。

“怎麼,還帶了個小丫頭出來。”趙玄奕看了玉清城身邊的蔓兒時,也像之前榮牧天那樣調笑了一下玉清城。

蔓兒臉紅了紅,這話說的,就像她和玉清城有什麼關係一樣。玉清城卻笑了笑,沒說什麼。

“怎麼樣,選的怎麼樣了。”趙玄奕把目光轉向擂台之上,一邊問著榮牧天。

“快了。這次比武招賢,還是找到了幾個好苗子的。你看那個,個子有些小小的那個,還有那個穿藍衣服的,還有後麵那個……都很不錯。就看最後誰更厲害些了。”榮牧天向他一一介紹著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又展露了頭角的幾個人。玉清城時不時插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打著趣。而趙玄奕隻是表情嚴肅地看著。而之後,榮牧天又向趙玄奕主要推薦了幾個人。

“你怎麼看?”他又轉頭看向玉清城,問著他的意見。

他卻伸了個懶腰,“哎,打的不錯,就是長得不好看。”說著還煞有介事地搖了搖頭。“你們看著吧,我帶這小丫頭去買點東西,就回了。看久了,有點累。”

呆了一久,見皇闕還是沒有回來,玉清城還是有些擔心,便想帶著蔓兒去找她了。

而皇闕跟著那布衣男子離開後,一路繞來繞去,終於在一個小巷跟丟了那人。

她正沮喪著失去了探查自己身世的線索,準備著轉身離開時。旁邊一間原本緊閉著的民舍卻突然開了門,而門口卻沒有人。

皇闕被驚得站住。她雖然不信鬼神之說,但這一刻還是有一瞬間想到了那虛無的東西。尤其是在這麼一條無人的小巷裡,所有的門都緊閉著,唯獨著一道門突然開了,還沒有人。實在是微微嚇到了她一下。

她頓了頓心神,走向門口去,想探查一下。

她剛走到門口,一個墨衣的人影突然竄了出來,衝著她就是一陣進攻。她驚得一聲尖叫,但隨即身體卻像是條件反射一般應接起他的招式來。

兩人打鬥了一番,從門內到門外。皇闕覺得,她的血液在沸騰,這種驚險刺激的感覺,她似乎並不陌生。

開始的時候,皇闕還是驚奇的,但隨著打鬥的持續,她逐漸感覺到手上的招式越來越得心應手起來,她也頗有幾分越戰越勇的意思。這是她在那次狩獵場後第一次感受這具身體本身所具有的的超凡武藝,倒是令她驚了一驚,也頗有些新奇。在現代社會裡做著都市麗人的她可是從未體驗過這種打鬥的快感。

正當皇闕享受著這種快感的時候,那正與她交著手的墨衣男子卻是突然詭譎一笑,然後變幻了招式。趁著皇闕一個不備,竟是製住了皇闕,一隻手抓住她的胳膊,一隻手呈手刀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停下了動作,皇闕微微喘息著,看著眼前的墨衣男子,卻從記憶中翻不出他的信息。但儘管敗了,她也並未認輸,隻是冷眼睥睨著他。這一刻的皇闕,想來和安瞳到來之前也是極像的吧。

那男子看她投來的冰冷眼光,卻並未怎樣,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阿布,你說她忘了嗎,我怎麼覺得這倔強的性子倒是沒變呢。”他說著的時候,皇闕看到,從他的身後,那個布衣的男子走了出來,正是之前她一直跟蹤著的阿布。

“手下的功夫也沒弱,不過,倒好像好久沒用了一樣,開始的時候有些生疏。阿藍,你偷懶了呢。”那墨衣的男子再次看向皇闕,臉上露出一抹阿布也鮮少見到的溫柔,笑著說道。

皇闕心中一怔,這又是誰?為什麼,又叫她阿藍?阿藍是誰,皇闕又到底是誰?

這個叫她阿藍的墨衣男子,又為什麼如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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