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聖旨

林小白睜開眼睛時，已不見龍子昱的身影，往下看，自己的衣裳還好好地穿在身上。

這就好。她暗自鬆了一口氣，正看見小屏抱著一個大老鷹的風箏躡手躡腳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小屏視線移到炕上，正看見林小白睜著眼睛直直地看著自己。“娘娘，你怎麼醒了？”她以為她的腳步的聲音夠小了，還是驚擾了娘娘，不覺得有點愧疚。

“小屏，你怎麼還這麼見外啊，你叫我一聲小白就好了。”林小白從炕上起來，剛想動雙囘腿，想起自己腳扭了。

但是動了兩下，卻發現一點不痛。難道是剛才睡著了龍子昱給弄的？她搖了搖頭，才不是呢！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娘娘……”小屏剛一開口就見林小白一臉不悅地看著她。

“小白……”小屏遂改口，但又覺得叫小白真的很沒禮貌。“娘娘，我叫你小白姐姐吧！”

林小白歪著腦袋思了片刻，自己比她年長，她喚自己一聲姐姐倒不為過，便點了點頭。又望了望小屏拿著的風箏，畫的是個老鷹的形狀。

看著還不錯，於是道“小屏，我們現在就去放紙鳶吧！”

“這……皇上說，你不能到處跑。這紙鳶我正打算給你收起來，改天等你腳利索了，我們再尋個時間放。”小屏有些為難地道。

林小白泄囘了氣一樣坐在炕上，“前幾天不管我，偏偏今天我興致勃勃他倒來和我對的來勁。”

小屏一麵笑著看著她，一麵把紙鳶放進櫃子裡，剛想脫口而出娘娘二字，忽的改口道：“小白姐姐，我就說了皇上他是愛你的。”

“他愛的人多了。”

兩個主仆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忽聽的房外有尖細的聲音響起。

“夢妃娘娘接旨……”

林小白瞅了瞅小屏，這是接哪門子的旨呀？可是小屏也是搖了搖頭，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模樣。

人都到門口了，二人也隻好出去接旨，林小白雙囘腿曲著跪在地上，想著，愈發覺得這個姿勢好傻……

隻聽宣讀聖旨的公公字字清晰地念地一字一句極慢地道：“賞白銀……多少多少……賞珍珠多少多少……賞綢緞……賞……”

剩下的記不太清楚，總之是賞些無關緊要的東西罷了。後來就聽得一大堆的腳步聲，抬首看著便是陸陸續續的侍女，一個個滿麵笑容地介紹自己，什麼小紅，小綠，小紫。、

林小白就納悶了，怎麼偏偏沒有小黑呢？

不過她可沒瞧上那些燕燕鶯鶯，她的目光稍微在他們臉上流連了一下。默默記住，目光卻像財奴看著滿室的金銀珠寶一樣光彩璀璨。她目光緊鎖著那些珍貴的金銀珠寶。她想，她要發了！！

這些錢，要是她離宮出走，恐怕後半輩子也不用愁了。

心裡正打著小九九，又見那個宣聖旨的公公遞上一雙粉色皮靴，那樣式頗為美觀。

“這是皇上另外賞的。”公公看著麵前的佳麗，心情也一下飛揚。可是他不過是個宦官，想了想，還是眼不見為淨連多說幾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隻是出去以後，逢人便說，雨夢閣的夢妃今日得以一見，和天上的仙女一般美貌。有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美。

那神色，那驚歎的語氣，一點不做假。於是，這傳聞也落到宮外的人嘴裡去了。越穿也越誇張。

後來，凡是有事沒事的閒人忙人，路過雨夢閣的時候便回囘回探手探腳，想一睹皇妃的盛容。可是這樣的事情，很快就鬨到了皇上耳朵裡。

“阿禮，聽說夢妃娘娘最近很忙？”龍子昱手裡批著周折，頭也不抬。似乎隻是隨口一問。

“回皇上，夢妃娘娘美若天仙，再加上宮裡宮外的人傳的厲害。所以，凡是那些吃了飯沒事乾的人都特意往雨夢閣走了一遭，或借著的皇後的表舅的表弟的遠方表兄，或借著還錢，都一應往雨夢閣奔去。”

“這倒是稀罕事。紫雲王爺有去嗎？”龍子昱手裡還在批著周折。

阿禮想了想，道：“這倒沒有。隻是最近紫雲王爺的行蹤越來越飄渺了。”

“哦？”龍子昱停下筆，把周折通通推到一邊去，“阿禮，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是覺得影子能力不行嗎？”

影子是專門負責二十四小時監督紫雲王爺的皇上的親衛。從龍子昱當太子的時候，就一直替他做事。

“皇上，奴才沒有存這心思。”

龍子昱瞥了瞥阿禮，“阿禮，你跟著我多久了？”

“已有六年。”阿禮頗有自豪地說。

龍子昱把手中的筆放下，凝著他的清澈的眼睛，像是在敘說一件很平淡的事道：“阿禮，影子，他跟著我已經八年了。”

八年了，時間竟然過的這樣快。從他父皇駕崩起，他便背了當皇帝所有的責任。當皇帝，真的有世人說的那般好嗎？

嘴角不覺逸出一絲苦笑，“這麼多年來，表麵平靜，暗地刀光劍影的日子我早膩了。偏偏，那個想當皇帝的人，卻沒有這樣的覺悟。”

他何曾不想棄了這江山，和美人一起生活在一起，從此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生活。隻是這江山，沒有了他，是否還像如今一樣錦繡繁榮？

他不能賭，不能將祖輩的江山當籌碼來賭。

“阿禮。”龍子昱看著躬身在自己麵前的小太監眉目淡淡，“我累倦了這天子的責任，可我不得不做。連自己想做的事情，都要小心翼翼。”

“皇上。”阿禮上前一步，神色懇切道：“請皇上三思。”

“先不提這些了，阿禮，替我擺架前往雨夢閣。”阿禮抬頭，正撞著龍子昱一臉苦悶似乎在提到這三個字的時候煙消雲散。

皇上莫非真的愛上了夢妃？阿禮心裡倏地浮出這麼一個想法，可他立即感到害怕起來。

若真是這樣，皇後娘娘那邊就不好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