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郡主
時光一晃而過,我已經十五歲。過去的日月裡,
發生的事情太多啦,姥爺最終還是戰死沙場。
姥姥也因為姥爺去世,借口心情鬱悶,關閉了家裡的私塾學館。
聖母皇太後,頒布皇帝旨意,要在皇宮裡,為我慶祝,及笄之禮。
夏季雨水多,今天下完了還沒乾呢!就好似唯恐誰不知道下雨了,緊接著又來一場雨。
我居住的小樓裡,奶娘和丫鬟們,都沒有在。
懶懶散散的我,靠著美人椅,默默聽著窗台上,嘀嗒嘀嗒的雨點聲。
鏡子裡的我,及不是仙境美人,也不是人間尤物。
雖然是花季少女,卻一直都是水渦眼,哭瓜表情的臉蛋。
十二歲那年冬天,我偶染惡疾。頭疼還一直伴隨著發燒,昏迷不醒幾日後,
蘇醒過來就一直在咳嗽,這許多年過來,給我看病的大夫,都踏破門檻了,我的咳嗽也沒好半點。
因我久臥病榻,原本願與我交好來往的人就少,生病後,
我更是成了不吉之物,乾脆沒人搭理我了。
好不容易活到十五歲,皇宮裡居然會為我舉辦及笄之禮。
孤單寂寞習慣啦的我,心中十分好奇,也覺得太意外。
沒有驚喜是不會的,我獨自期盼等待著,皇宮裡的及笄之禮,那個關於我的好日子,快點來到。
自打我得病後,三嬸嬸家裡二兄弟,就更加的在姥姥眼裡精貴起來,當然得到的寵愛也多了許多。
大哥已經改名換姓,叫什麼恒宏基,他小弟也同時改名換姓叫恒宏宇。
父親和母親,還故意討好姥姥,特地在恒宏將軍府邸裡,大擺宴席。
慶祝姥姥新有了二個兒子!
喜宴上,恒宏基和恒宏宇,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著宗族牌位磕頭,然後就是給姥姥磕頭喊娘。
站在賓客人群裡的我,心中其實非常難受,因為我太明白了,這以後的日子裡。
在這個大宗族的家庭,我就變成個無足輕重的人。
恐怕唯一讓我展露頭腳的機會,就是皇宮裡為我舉行的及笄之禮。
心中一想起,自己貴為世家貴族小姐,由聖母皇太後為我舉行及笄之禮。
不免得另我非常得意起來。
雨水打濕了窗戶紙,我翻身爬起來。情不自禁的咳嗽二聲,廂房裡丫鬟們都不知跑那去了。
伸手搖搖呼叫奶娘的鈴鐺,也沒人理會我。
“心想這人都去哪了?我這做主子的口渴死了,也沒個倒水的。”
我埋怨的吆喝一句話。
走進前門簾,我仔細看看外麵門檻上,爬著個小司,在打瞌睡。
此刻我又無法自控的咳嗽二下,小司被我吵醒,他立馬起身探頭看見,站在原地的我。
小司殷勤的說道
“大小姐好!”
我輕聲細語的問道
“人都去哪了?”
小司趕忙回道
“秋月姐姐,看看大小姐睡著啦!
就打發著其他姑娘們,都去,去領月曆銀子了!”
聽著是秋月安排的事,我更加氣不打一處來,真心想罵一通可又不知從何說起,話噎著心裡難受半天才說一句。
“你們,都咋回事兒,就這麼急赤白眼!
府邸大賬房憑啥,給你們這群下人發銀子,領個月曆都靠前積極的不成體統”
小司趕緊道歉道
“小的有錯,怠慢了您!你要啥,說明白點我這就過去取”
心裡一沉,最後我還是沒有勇氣發火,隻是低聲說道
“誰讓你來伺候我,粗陋笨腳的,你滾開。去,叫一聲秋月。”
聽著我的話音,小司掉頭就跑開。
秋月是我的貼身丫鬟,也是那個陪伴我長大的孤女。她算是將軍府邸裡養大的奴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不太喜歡秋月。
也許是我每次看見她,就想起來童年的往事,在哪個午後池塘邊我昏迷過去,三嬸家二哥溺死的好慘。
冥冥之中我其實一直都在怪罪秋月,那天她應該陪伴我左右的,但是她太貪玩兒,也不知道跑那去了,更沒跑過來找我,或者搭救我。
門簾嘩啦啦啦一聲,秋月走進來。看見我一臉冷淡的表情。
秋月低頭不語,垂下眼瞼默默看著地板,輕飄飄走來手上拎著壺,往我的玉石杯子裡倒水,才發現壺裡早沒有半滴水。
她轉身要離開,我溫怒的喝一句道
“你是這樓上新主嗎?
誰讓你隨便做主,許可房裡的,所有丫鬟們去賬房了。”
秋月低頭沉思半天回答道
“小主貴,您莫要生氣啊!
領月曆,如果不早點去,恐怕要領不夠的,再說了,小姐您的月曆銀子也是一樣要領的呀!”
聽著她話音不對勁,我疑惑的問道
“領月曆銀子,是賬房應該給我們的,咋會有這樣的事兒領晚點就不給夠銀子。
你這話說的,啥意思?”
秋月搖搖頭說道
“小姐您不知道吧!自打恒宏基,恒宏宇,二位大少爺。
入府邸做了你舅舅以後,賬房裡的錢倆就一直在由他們掌管著。
其他的事兒,我做奴才的就不好多說話啦!”
我有再大一點的怒火,聽著他們倆兄弟的名字,也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反應就乖乖蔫了。
每當此刻,我就真心痛恨自己太慫,可是我除了無語,變慫也沒什麼其他法子。
嘩啦啦啦一聲門簾響!另一個丫鬟麝月,走進來,她手上拎著個小銅匣子。
我故意沉默不語,就等著,秋月低聲溫語的問道麝月
“咱們小姐的月曆夠不夠,有沒有缺半少兩的事兒?”
麝月臉色一黑,不高興的說道
“小姐的月曆銀子,這個月倒是不缺,隻是你我咱們這些奴才們的月曆,都少了許多銀子。”
秋月著急的說道
“那又是為啥呀!賬房應該給夠,憑啥這樣”
麝月臉色陰鬱悶悶不樂的說道
“我也多嘴問一下賬房徐管家了,許管家說:是宏基大爺的意思,需要給我們小姐做衣服,
哦!是準備進宮裡穿戴使用,舉行及笄之禮時用到的。”
秋月不解的說道
“宮裡的及笄之禮,關乎咱們奴才什麼事?”
麝月臉色更陰沉難看起來,嘮叨道
“原本是不關我們的事兒。可,宏基大爺,就要從你我的頭上,克扣錢出來好給小姐做首飾衣服呀!”
我“啪啪”拍二下桌子。很想怒罵可又不自覺的話在嘴上卻沒說出來,弱弱的問一句說道
“你們倆掌管我的小樓就是我的貼身丫鬟,咋會這樣子說話,沒有輕重,胡扯淡。
宏基少爺,他親自動嘴對你麝月,說出的這話嗎?”
我很少斤斤計較事兒今天卻反問一句。
“小姐,我們說話不注意,您不要怪罪。以後不了”
我漠然的說道
“賬房徐管家說的都啥意思,麝月你好好說明白點。”
麝月臉色陰沉的說道
“許管家說、他說:
嗯,需要很多銀子給你做衣服,還有貴重首飾,繡樓的月曆銀子本就不夠用,
就從我們下人身上克扣點。以後,以後您嫁給皇帝,貴為皇後我們都會有好日子。”
我知道,麝月不會胡謅八扯徐管家說的話。
看來和我預想的事兒是一致的,也沒太大什麼出入。狡猾的秋月看出我的心思,她點頭積極逢迎道
“咱們家的郡主可是玉葉金枝,早晚都是皇後娘娘。我們也好當個皇後的陪嫁,一起送進後宮。
那時候我和麝月,就不同一般般人家,也可以穿戴整齊,做您皇後娘娘的殿前女官了。”
麝月臉色溫潤起來,摸摸自己頭說道
“我就可以,大聲吩咐太監們,對他們說道:給我們家娘娘洗腳,好生伺候”
被這二個油嘴滑舌的丫鬟,左一言右一句的哄哄,我噗嗤笑起來。
夏夜晚風兮兮我爬窗棱上聽蟲子唱歌,姥姥的上房派個人過來吩咐一聲,傳話要我過去喝紅米湯。
坐墊好厚的我整個人陷進蓬鬆柔軟的搖椅裡,姥姥坐在對麵默默看我。她的眼裡閃耀光芒,好多不說自知的溫暖感似風撲麵而來。
跟腳走在我身後的麝月,很懂規矩的對姥姥屈膝行禮,更溫柔一點說道
“老夫人,貴安!您吩咐一聲我們鞋底抹油的麻溜跑來!”
姥姥目光炯炯有神停留在我這兒,溫和的語氣說道
“玉芝,這夏夜悶熱的厲害,你的咳嗽好點沒?”
我搖搖頭說道
“老樣子唄!一咳嗽走到哪裡人不到,咳嗽的吐沫星子都到了”
姥姥嘴角微微上揚冷聲說道
“麝月和秋月,你們倆最近都給玉芝喝得啥?”
秋月積極回答道
“還是上回來府邸給郡主看病的那個王大夫,他開的方子。
不過現在天熱,大夫說可以停藥幾日,過去暑氣再接著喝。大熱天的怕郡主喝補藥太多,且那幾味補藥還都是熱性的,再來個內裡上火就糟糕透了”
姥姥點一點頭說道
“玉芝,你自己也要懂得照顧好自己身體,貪涼吃生冷的東西最壞事,以後吩咐下去每晚都熬這紅米加上綠豆的湯,你都過來喝它二碗”
我嘻嘻笑著說道
“喝湯,我才不會討厭,本就是喝苦藥湯過日子的人。”
姥姥歪頭看一下我才喝乾淨的碗,冷不丁來一句說道
“玉芝,都成大姑娘了!說話都懂得話裡有話,題外加音了!哈哈,還冒個喝苦藥湯的話頭你都咋個苦法?”
我被姥姥問住了,心裡明白嘴巴笨拙半天不說話憋著臉通紅。
麝月馬上積極響應接住話茬說道
“老夫人您有所不知!郡主性子柔麵子窄,平日裡說話聲都沒多響亮。隻是最近府邸裡上上下下都在為及笄之禮準備。尤其是關乎銀錢上的開銷許管家都發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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