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家

走在熟悉的小路上，數著年少自己種下的樹苗。你們也和我一樣，長大了。姚瓊抬起頭，陽關有些刺眼。剛剛在美國打完一場官司，就接到了已經多年不曾聯係的父親的電話，陌生的聲音，略帶驚恐的語氣。

“小瓊啊，你出國已經5年了，難道不準備回來看看嘛？”

“看？看什麼？”

“那個。。。。。。在過一個月就是我的生日了，今年能不能回來陪我過一下。爸爸。。爸爸很想你。”

“看看吧，有時間，我會回去的。”

“小瓊，爸爸年紀已經很大了，真的想你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能給我個彌補的機會嗎？”

“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意義了。我會抽時間回去的。我還有工作，掛了。”

有些事情，有些話語，一開始就會讓人覺得虛偽可笑之極，就好像是清涼的玻璃珠子，看上去空靈美麗，實際的價格，廉價的可笑。

既然隻能空有美麗，不能觸碰，隻能小心翼翼的去保護，碎了，就彌補不會來的空虛。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對這樣的東西，抱有什麼好的念想。

人，沒有期望，不會失望。沒有念頭，就不會傻乎乎的自尋死路。

“ROSE，你真的要回去嗎？”

“是的，有些事情，該解決的就一定要解決。人不能逃避。”

“可是，我怕你父親想要利用你。”

姚瓊看著自己的助理，5年前，她獨自來到美國，沒有親人朋友，倔強的不用那個人的錢，要不是遇見她，她可能早就灰突突的回去了。是她，在她最孤獨寂寞的時候陪著她，在她生病住院的時候守著她，幫她解決那些麻煩，甚至不惜和自己的家裡鬨翻。

“連月，如果沒有遇見你，我不可能成為現在的我。謝謝你。”

連月呆住了，這話題跳躍的有些快，一時反應不過來，“不是，姚瓊，我們不是好姐妹嗎？”

“對，一輩子的。相信我，現在的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她擺布的小娃娃了。”

“是呀，你長大了。如果有時間，我回去看你的，你要照顧好自己哈。”

姚瓊勾起嘴角，“寶貝，這句話應該我和你說吧。你的實力明明不在我之下，卻不肯接案子。我走了，你正好可以表現了吧。”

“看看吧，你懂得，我可受不了這累。”

兩個人相視一笑，多年的默契，已經不需要語言的表述了。如果當年沒有遇見你，現在的我是不是還活在無邊的恐慌中。

幸好，遇見了你。

A市的早晨一如記憶中的清涼，絲絲微風初顯秋季的冷漠，姚瓊拉近衣服，看著陌生的飛機場，A市我又回來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一絲冷笑，欠我的，也是時候該還我了。

出租車穩穩的停在了姚瓊的身邊，姚瓊看了一眼司機，開了車門直接坐了進去，“到醉心花園。”

“小姐是剛出差回來嗎？”

“不是，”姚瓊看向窗外，“回來探親。”

“真是厲害哈，我女兒要是有你的一半，我都要開心死了。現在的孩子一點都不省心，不好好學習，你說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舍得打不舍得罵，真是快被氣死了。”

姚瓊並不答話，隻是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這裡比以前要輝煌多了。5年了，不隻有我變了，它們也變了。

車子在拐彎的時候，司機猛地刹車，姚瓊差一點被甩出去，不滿的看向前方。一個少女突然從拐角處衝出來，司機緊急的刹車，嘎吱一聲，硬生生的停了下來。司機飛快的打開門，看見那個少女捂著腿坐在地上，右腿出鮮紅一片。

姚瓊皺緊眉頭，推開車門，隨著司機走到少女的身邊。

“小姐，你沒事吧？”司機不安的說道，拿著手機的手不停地再抖。

少女捂著傷口，不滿的大聲罵道，“你長沒長眼睛，怎麼開車的！痛死我了。。。”

姚瓊看了一下出租車，又看向少女，目光中帶著一絲嘲諷，按住司機準備打電話的手，“你確定你是撞在我們的車上了？”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是裝的唄。”少女突然提高了嗓門，“我都要痛死了，你這個女人看著挺漂亮，真是沒有人性！！。”

“那好，我們打電話，叫救護車。”

“少好心了，我才不要你打電話呢，誰知道你按的什麼心！！”

姚瓊輕笑，目光銳利看著少女不禁有些不安，”你想怎麼樣。”

”算了，給我點錢吧，我自己去醫院。”

姚瓊看著少女稚氣的笑臉，冷笑道，“兩個選擇，一個是你滾，另一個是找警察來，你自己選擇。”

“你恐嚇我是吧！”少女大吼道，“我沒見過你這樣的，撞了人還這麼凶。”

“小姐要不我們給她錢吧。彆。。。”

“姑息養奸。”姚瓊打斷司機的話，“你自己掂量好，怎麼選擇。”

“你算什麼東西！撞了人不道歉，還恐嚇我！！！！我呸，你就是個人渣，你媽的，我告訴你啊，我要是怕你我就不叫琳琅，撞了人威脅我！”在少女大聲的叫罵中，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有一輛蘭基博尼停在他們身邊。姚瓊看著車上下來的人，又吸了一口涼氣，很好，真是什麼貨色都到場了。

少女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更是囂張，大聲罵道，“就是你這種沒素質的人越來越多，世界上涼薄的事情才會越來越多，撞了人這麼凶，有錢了不起啊。”

“是你？”蘇牧看向姚瓊，“是你把她撞成這樣的？”

少女看見有人幫忙，眼淚撲簌撲簌的往下掉，“就是她，撞了我，還威脅我。我從小失去雙親，還要遇見這樣的事情，嗚嗚嗚。。。。”

蘇牧身邊的原雲看向姚瓊，“姚瓊，你怎麼一點沒有變，還是這樣呢！”

“我什麼樣不需要你在這裡說話，還有你，到底是什麼事情，你自己心裡明白，既然你不準備自己說清楚，我就找警察來。”說著，姚瓊撥通了警局的電話。

蘇牧激動的拉著姚瓊的手，”你這個時候應該是叫救護車。”

“喂，你好，在中環大路與通知路交彙處有車禍，對，5分鐘能到，OK，就這樣，麻煩你們了。”

蘇牧愣愣的看著依舊美麗清冷的姚瓊，“你依舊是這樣。”

“是嗎？謝謝誇獎。”

“咦，人呢？”人群中爆發出驚異的叫聲，“靠，居然是個騙子。”

“沒事了，走吧。”姚瓊對司機說，“以後遇見這樣的事情，直接找警察。”

“謝謝你，要不是小姐你，我肯定會被坑很多錢。”

“沒事，走吧。”

“姚瓊。”蘇牧看著她的背影叫道。

“後會無期。”

醉心花園是A市富豪權利雲集的高等彆墅小區，富麗堂皇的建築，醜陋不安的內心，還真是一組奇異的組合。姚瓊望向彆墅區，滿目的繁華，真是好奇，這樣光鮮的表皮你可以支撐多久呢？

“小姐，真是謝謝你，車費不要了。”

“算了，你也不容易。而且你是個好爸爸，去接你女兒吧。”姚瓊輕輕一笑，將錢放在車上，拉著自己的皮箱走出了司機的視線。

司機喃喃自語道，“真是一位大家閨秀，要是悠悠有她一半，就好了。”

“小姐，你找誰？”

“我找姚子安，你說姚瓊找他。”

保安打了一個電話，目光變得尊敬起來，“姚瓊小姐不好意思，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

姚瓊拉著皮箱，走在林蔭小路上，目光渙散。很久以前，她的母親是不是也是這樣走過，帶著一身的驕傲與歡喜，可是，誰又能知道。那樣的翩翩公子，卻不是可以托付的良人。那樣羨慕的婚姻，隻能在悲哀中落幕。

果然，繁華需要用醜陋來支撐。

姚家莊園，白灰色的圍牆，鐵質古典的大門，連續的拱門與回廊，茂密蔥鬱的歐式花園，現代奢華的遊泳池，果然，有個會花錢的老婆，一切都不是以前的樣子了。

按了門鈴，因為已經沒有這個所謂家的鑰匙了。

開門的是一個有點年紀的老太太，她看看姚瓊，上下打量，“你找誰。”

“我找姚先生。”

“姚先生不在。”老太太作勢要關門，姚瓊一把推住門，“我要是你，會請教一下，家裡其他的人。”

劉安安，你這是想給我個下馬威嗎？

“王媽，是誰？”清脆動聽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優雅修長的身影踏到門口，等她抬頭看見我時，沒有一絲的驚訝，“小瓊，你回來了啊。快進來。”

“王媽，這是姚家的大小姐，以後不能堵在門口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家連一口飯都舍不得呢。”劉安安嬌笑著，“小瓊，快進來。”

“謝謝阿姨。”

劉安安的臉色瞬間有些青白，姚瓊繼續微笑，“阿姨這麼多年沒見，倒是老了不少，也是家裡什麼事情都你管著，皺紋都多了不少呢，的好好保養啊。”

“是嗎？”劉安安摸摸自己的臉，難不成真的是老了，看來要多做一下保養工作了。

“王媽，帶小姐去第三間客房，我先去和林先生談點事情。”

“不用了，阿姨，難道你忘了，這裡是我家。”

劉安安冷冷一笑，“你家？”

“對，我家。”姚瓊斜睨劉安安，“我自己上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看到了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似曾相識，姚瓊暗潮自己，這裡怎麼會有自己熟悉的人呢，看來要好好休息一下子了。

房間的擺設是母親生前設計的，簡潔大方，淺藍色的床單，黃色碎花窗簾，陽台上，有搖椅和盆栽。也許是感覺對不起母親吧，所以，這裡一直沒有動過，嗬嗬，把人害死了，在弄這些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些埋藏在心底的仇恨與暴虐，不安的叫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