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處何處

冷燕飛因為不知該如何繼續套話以及套近乎而閉了嘴，隻一路沉默得跟著南宮霸天往外走，他雖然沒有提過自己來這裡到底為了什麼事，但很顯然，這人認得出去的路，並且十分熟悉，想到這，冷燕飛真有些挫敗，自己一個殺手竟然會在這樣一個看起來不大的森林裡迷路，而且還迷失得這麼徹底，想想黑風堂那幫吃裡扒外的東西會背叛自己也不算太意外，她在他們眼裡大概是靠不住的堂主吧！

氣氛一時間沉到了穀底，冷燕飛想著心事，她跟著師父整整五年時間，可黑風堂才剛到她手裡就成了這副樣子，師父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從地裡氣得爬起來了吧，不過要是真能爬出來就好了，她也不用擔心黑風堂的事情擺不平，那幫畜生不如的東西，等見到師父還不是隻有磕頭拜佛的份！

夜漸漸深了，冷燕飛經過這將近一天一夜的折騰已經十分疲憊，但是相比心裡的疲累，身體上的傷痛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她努力提高警惕，雖然知道跟南宮霸天在一起她不會遇到任何危險，可這人到底是個陌生人，不能太接近，不然到時候遇到麻煩，以自己這副身軀顯然是鬥不過的。

兩人各懷心事往外走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光發生了微弱的變化，雖然因為是夜晚這變化並不明顯，但冷燕飛見到遠處天空漸漸開朗的星空心中真是激動萬分，她終於從這地方出來了！

“怎麼，太激動都不會說話了？”

南宮霸天說話間自帶著三分笑意，這讓冷燕飛雖然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心裡依然有些堵，她又一次意識到自己真是個失敗的堂主，一個才剛認識，並且一開始還算是敵人的人都會用這種略帶著幾分戲謔幾分嘲笑的語氣跟自己說話，怪不得那許多跟著師父甚至也是看著她長大的黑風堂主管們要反自己了。

心中喂喂歎了口氣，但臉上卻隻笑著沒有說話，冷燕飛加快了腳步想儘快離開這個布滿迷霧的森林，一切等出去了再說，在這破森林裡任何事都有可能發生，等她出去了，一切都好辦，黑風堂的事情可以慢慢解決，而眼前這個男人，等她給了錢，等他們之間的交易完成，便可以一拍兩散，互不乾涉了吧！

說起來，他們似乎還沒有說過這個價錢怎麼談。

“你那黑狼，我要賠你多少錢？”

南宮霸天見她之前那麼久不說話還以為她打算一直沉默著從這裡出去了，他望了眼不遠處的出口，應該說已經近在眼前了，於是轉頭望著冷燕飛：

“我這黑狼從西域到我身邊至今不說彆的，單是吃的就已經不止千兩黃金，你覺得多少合適呢？”

冷燕飛一時間沒明白他在說什麼：

“哈？千兩？黃金？”

但很快轉念一想，他大概跟自己不是一個國家的，國際間用金價衡量物品價值也不算什麼，腦子飛快轉動起來，一兩黃金等於五十克，前幾日金價似乎是四百多，這一兩起碼得兩萬了，這千兩……

“你家這什麼畜生啊，光吃就要幾千萬！”

這話幾乎是脫口而出的，因為實在難以接受一頭畜生吃的比她好不說，還好了這麼多，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嘛！她要是一早知道自己殺死的是這麼昂貴的一頭畜生的話，她哪裡舍得動手啊，這些可白花花的都是自己的血啊！

但冷燕飛很快就冷靜下來了，因為她發現南宮霸天正一臉不知該說什麼的表情望著她，難道是因為剛才那話刺痛了他？

“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這黑狼吃得可真好，一般人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啊，你一頓飯就吃掉了他們一個月的工資，這讓我有點驚訝，嗬嗬，嗬嗬，驚訝……”

可南宮霸天依舊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望著她，這讓她有些莫名其妙，但很快便又被已經隻在三步之外的森林出口轉移了注意力。

冷燕飛幾乎是跑著衝出了森林，這星空簡直是她久違的，剛才在那破森林裡麵她真以為自己要在裡麵迷路迷到死了，沒想到竟然還能出來，還是今天晚上就出來了，要不是遇到了這個男人，她估計還在裡麵原地打轉呢！這麼想想，是不是應該說一聲謝謝呢？可又想到他那頭搞不好已經被什麼動物吃掉了的黑狼，那些錢，那些白花花的銀子，她就覺得心裡不是滋味，轉頭看了看南宮霸天，試探性得開口說道：

“那個，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錢，一時半會兒肯定也沒辦法給你，你看，我給你寫個欠條，我分期付款怎麼樣？”

南宮霸天沒有開口，似乎在考慮她這話的可信度，冷燕飛一看有戲，忙繼續開口解釋道：

“你看啊，我們堂裡發生了一些事情，我呢，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迫不得已，殺你那頭狼也是被它自己逼的，啊，當然我不是說這就是你的不對，我隻是想說，你看，你能不能寬限我幾年……額，幾天也可以，我可以回去籌錢，等我籌夠了再來找你怎麼樣？我們是H市最大的堂，我又是堂主，肯定不會虧待你的，嗬，嗬嗬。”

她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越說南宮霸天的表情越奇怪，到最後幾乎已經是用一種見到怪物的表情在看她，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是因為自己主動暴露了自己黑風堂堂主的身份讓他十分震驚，以至於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白癡而不可置信？可這不是為了取信於他麼，她也是迫不得已啊！

“你可能有些事情沒搞明白。”

南宮霸天終於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開了口，頭頂淡淡的月光灑下來，將他的臉籠罩在月光裡，冷燕飛心臟突然漏跳一拍，她倒不是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隻是這人臉上似乎還帶著點什麼，可能就是所謂的氣場吧，這人的氣場，還真不是一般的強大呢，自己一個堂主根本隻有做陪襯的份，就是站在他身邊都覺得不自在。

“沒有啊，哪裡有誤會？”

冷燕飛不以為意。

南宮霸天抿唇想了一會兒，她似乎是說自己現在還沒錢，但是怎麼聽起來這麼奇怪呢？

“既然你現在沒有足夠的銀子，那就先欠著好了，但是作為交換，你得跟著我回上京，做我的侍衛如何？”

冷燕飛終於明白問題出在哪裡，從南宮霸天出現在自己麵前到現在，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但是她卻有意無意忽略了這種違和感，可現在，這違和感已經自己跳出來站在自己麵前，她就算再想無視也已經做不到了。

上京……侍衛……銀子……千兩黃金……

她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在跟一個古人講話……

古人？冷燕飛唰得抬頭仔細盯著眼前這個男人看著，一身黑衣，看起來是十分高級的料子，可她當真不知道這是哪裡的布料，可又覺得任何一個工廠隻要有料子就都能做出這個式樣的衣服，至於他腳上那雙同色的靴子，看起來也隻不過是十分回歸自然而已，隻有他頭上那一頭長發……難道……

“南宮霸天，這裡是哪裡？你是誰？我……又是誰……”

問到最後幾乎已經已經聽不清自己的聲音，冷燕飛膽戰心驚得回頭去看那幾乎整個籠罩在迷霧中的森林，那眼神，像是隨時都可能有什麼怪物從裡麵跳出來似的，她想，答案已經十分明顯了，可她卻不敢繼續往下想了。

“這裡？平城郊外的森林裡啊，我是南宮霸天，你？你不是叫冷燕飛麼？”

南宮霸天覺得十分有意思，難道她突然知道他是誰，又來一出裝不清醒的戲來引起自己的注意？如果真是如此，她還真不需要這麼做，因為作為一個女人，他對她的興趣已經十分明顯了，隻是她沒有發現而已。

平城……郊外……

冷燕飛幾乎站不住腳跟，她一一回想自己進入這森林之後發生的事情，她原本按照計劃正一點點接近敵方老窩，可是後來黑風堂的人突然出現了，他們發生了正麵衝突，而後她糧儘彈絕隻能邊打邊往後退，可是外麵都是他們的人，她被逼著往森林裡逃去，一路狂奔最後是什麼時候甩脫的身後那幫瘟神她已經想不起來了，等她意識到自己來到了森林中心的時候她已經迷路了，並且迷得十分徹底。

這中間是不是還發生了什麼事呢？她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一個完完全全不知道是什麼時代背景的地方呢？難道她已經死了？自己在不知不覺間投胎了？還是這不過是個夢，而天亮之後醒來就會發現自己依舊躺在那棵樹上睡覺呢？

她很亂，心裡有很多問題想不明白卻一時間找不到一個突破口，總覺得哪裡都是問題，可仔細一比對又覺得哪裡都沒問題。

這種表露在臉上的焦急神情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南宮霸天微微皺著眉，她似乎真的在想什麼十分傷腦筋的事情，不像是裝的。

“上京離這裡不遠，隻要你答應做我的侍衛，我便答應不再追究黑狼的事情。”

南宮霸天的話將冷燕飛一下打回了現實，她麵臨的可不僅僅是突然出現在一個莫名其妙地方這麼一件，麵前可有一個債主等著追債呢，而之所以成為她的債主也不過因為他們之間因為他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譬如那頭被她不小心弄死了的黑狼，真是作孽！

雖然心中煩亂，但是冷燕飛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理清了現實。

“現在是哪個朝代？這裡是哪裡？皇帝是誰？”

她幾乎是在第一時間丟出了這一連串問題。

南宮霸天笑得意味不明，但還是十分儘責得回答著：

“你在的平城是東川國中部的一個城，北邊是京城上京，現在是聖德8年，至於皇帝的名字，平民百姓怎麼會知道人家叫什麼。”

冷燕飛不置可否，看來確實跟自己想的不差，她也不知道是招惹了哪位，從不知道哪個地方來到了這個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說不定是平行空間，不知道現在回去森林還能不能回去？但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剛才是在森林的哪個位置！全然忽略了南宮霸天臉上意味深長的表情。

時間過得很快，兩人又在森林中跋涉許久，眼看著後半夜似乎也要儘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天亮，可兩人卻一直站在林外各自想著心事。

冷燕飛似乎是終於想通了想不明白的事情，雖然不情願卻又十分識時務得明白在這個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國家，她真的隻認識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他一開口就是讓自己當什麼侍衛，但是除了他，自己連個說過話的人都沒有。

“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但是你也得答應我，除了侍衛該做的，其他事你不能乾涉我的自由！”

當然不乾涉，他要的就是這第一步，等第一步跨過去了，其它的還難辦嘛？

南宮霸天當下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