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巧遇異族

馬車上，冷萍夢抱著軟枕打著瞌睡，喜兒和雪兒掀開簾子不時地朝外張望，憐兒拿著針線繡著荷包。行了幾日路，大家都有些累了。不過，一路上有驚無險，每到一座城池，守城的士兵都要盤查過路的人，尉遲林瑞特地為她們準備了將軍府的通牒，所以，她們很順利地抵達了南方。離茂州越來越近，雖然眾人心裡沒底，但是，氣氛很活潑。畢竟，都是年輕的女子。

憐兒正在繡著荷包上的鴛鴦戲水，冷萍夢忽然湊過來問：“這個是乾什麼用的？”

憐兒嚇了一跳，她眼神一閃，好奇地問道：“羅姐姐不是很喜歡荷包的嗎？”冷萍夢傻笑起來，打了個哈欠說：“唉，我是問你，你繡這個準備乾什麼用？”

憐兒柔柔地淺笑道：“當然是用來盛香片了。”

喜兒湊過來說：“羅姐姐，憐兒最喜歡香味了，她聞不得異味，所以，要用這個掩蓋彆的氣味呢。”

冷萍夢搜尋了一下羅漓的記憶，半晌，才傻笑道：“對啊，我差點忘了。不過，你們很少跟我提及這些。”

雪兒插進來說：“姐姐是貴人，我們做奴婢的，哪敢……”

說到這裡，冷萍夢板起臉來打斷雪兒：“在外麵不許說自己是奴婢，記住了，咱是乞丐。”

“哦。”三個侍女互相望了望，有些雲裡霧裡，搞不清狀況。說實在的，乞丐比她們的景況差多了。雖然，冷萍夢要求大家穿戴樸素一點，但是，怎麼看，怎麼不像乞丐吧。

到了城郊的一片樹林裡，馬車夫將車子停在路邊稍作休息。喜兒和雪兒去張羅吃食了，憐兒收拾了一下車子裡的物什。冷萍夢坐在路邊的草地上，喝了幾口水，忽然，她趴在地上，耳朵貼在地麵，聽著，聽著。聽了片刻，她裝作平靜地起身，拍了拍手上的草屑對喜兒她們說：“你們在這裡呆著，我去洗把臉。”

喜兒將一包點心拿過來，說：“姐姐，不能亂跑的。”

看到喜兒稚氣的小臉上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的，冷萍夢心中一軟，悄悄拉著她說：“我要去方便。你們稍等片刻。”

原來是要去方便。喜兒臉一紅，連連點頭。冷萍夢一溜煙地鑽入樹林中。雪兒和憐兒走過來問喜兒說：“你怎麼讓羅姐姐一個人走了？”

喜兒聳聳肩，作出一個傻乎乎的表情，引得雪兒和憐兒哭笑不得。這要是出了事，尉遲林瑞不會放過她們幾個的。

“要不這樣，我去看看。”憐兒說。

“彆。”喜兒攔住她，“人有三急，羅姐姐現在在辦正事，你彆去打攪她。”

憐兒無奈地朝樹林裡看了一眼，沒有堅持。

冷萍夢鑽入樹林中，走了一段路，前方出現一個小亭子。此處是山野，亭子是官府修建在此處方便路人歇腳的。她悄悄地摸近了，躲在亭子後麵的樹叢裡。

亭子裡，坐著幾個五大三粗的異族。從他們的服飾和發型可以看出，他們似乎不是東郡國的人。搜尋了一下羅漓的記憶，很遺憾，羅漓的記憶有些模糊了，冷萍夢沒有找到有用的訊息。她屏息躲在樹林後麵，聽到一段對話。

“計劃好了麼，進了茂州城，就去給葉龍下戰書，這次，一定要成功。”

“放心，我們製作了最新的煙霧彈，煙霧中有劇毒，絕對可以放倒他們。”

“什麼毒，煙霧容易擴散開來，到時候不要亂了自己的防線。”

“我們有解藥，毒是天下第一毒令師傅做的，丐幫絕對沒有解藥。這個瓶子裡裝的是解藥，點一滴進鼻中，可以解毒，恢複精神……”

“哈哈，此計一旦功成，茂州的銀子就歸咱們青狼幫了。待那些臭乞丐被毒藥迷倒，弟兄們不要手下留情，將他們一舉鏟滅。哼哼，敢跟咱們搶地盤！”

“老大，葉龍那廝上次殺了我們幾個探子，這次要活捉他，用他祭狼神。不能便宜了他。”

“對，對。這次多虧了有令掌門的毒藥，事成之後，你們要保守秘密，切莫將此事泄露出去。”

“明白，明白……”

聽到這裡，冷萍夢大致明白了此事的主要脈絡。她小心翼翼地撤退，向樹林的另外一個方向跑去。那些異族坐在亭子裡繼續議事，一個探子站在亭子外放哨，冷萍夢返身跑動的腳步聲驚動了一隻飛鳥，那探子快步追上來想看個究竟。

冷萍夢完全不知道身後的人影是何時出現的。那探子就看到一群飛鳥從樹林裡飛起來，鳥兒也喜歡群聚，探子看了兩眼，沒有發現異常，轉身回去了。

冷萍夢一口氣跑到樹林外麵，喜兒和雪兒已經吃了點心，正坐在草地上休息。憐兒背靠著車子站在那兒。見到冷萍夢氣喘籲籲地從樹林裡跑出來，三個侍女圍過來，問她出了什麼事。冷萍夢也不解釋，直接拉來馬車夫，問道：“此處距離茂州多遠？”

“大概二十裡遠。”車夫恭敬地回道。

“我們即刻啟程，去茂州過夜。”

車夫自然是聽從她的命令的。幾個人上了車，車夫揮起馬鞭繼續趕路。

“師傅，趕快點。不要讓後麵的人追上來。”

“姐姐，什麼人要追我們啊？”喜兒一聽，嚇了一跳。

雪兒和憐兒也好奇地看著冷萍夢，冷萍夢冷著臉一本正經地說：“是土匪，我剛剛在林子裡看到的，大家要小心點，那些人殺人不眨眼。”

喜兒嚇得和雪兒抱成一團。憐兒的樣子也有些害怕。外麵的車夫立刻揮舞著鞭子，加快了速度，兩匹高大的駿馬撒開蹄子飛奔起來。很快，茂州城就在眼前了。

茂州城高大的城牆在平原上蜿蜒，猶如一條黑色的長龍。她們所在的地方是北城門，巨大的城門敞開著，門口站著兩列士兵，城門上方掛著寫有“茂州”二字的巨大牌匾，字體勁秀雅致，透露出一股江南韻味，據說，這個牌匾是江南名士的手筆。茂州是江南富庶之地，詭水和大運河從中穿過，給這片土地帶來了豐沛的水源和旺盛的生機，城中的居民大約有三十萬戶之多，商鋪林立，草市繁華，遊人如織，物產豐盛，此處是名副其實的江南第一城。

冷萍夢站在北城門門口，望著城中此起彼伏的黑瓦屋頂和縱橫交錯的街道，心中湧出熟悉的親切感。這個就是南方的大都市！她本是南方人，也喜歡江南水鄉。在這個異世裡，重新見識南方水城的風貌，豈能不激動？豈能不歡欣？可是，她有要事在身，不能多做逗留。

喜兒、雪兒和憐兒都是北方人，很小的時候就被賣入皇宮為奴，如今，到了南方，眾人也覺得新奇。她們站在城門下，望著巨石砌成的城牆，嘖嘖讚歎。冷萍夢扭過頭對三個侍女說：“咱們彆耽誤時間，快點進去找家客棧住下。”

喜兒她們重新上車，車夫交了通關費，給守城的士兵看了通牒。車子駛入城中，喜兒掀開簾子，望著窗外的街道，興奮地嚷道：“這裡和京城有點不一樣哦。”

“哪裡不一樣？”雪兒問。

“房子看起來好精致，店鋪也很多很齊全，你瞧，那兒有河水呢！樓房沿水而建，住在裡麵，每天打開窗子，一眼就能看到船隻和貨郎，一定很有趣。”喜兒拍著手指著不遠處。

“茂州是水城，商貿繁榮。”憐兒輕聲說道。

冷萍夢若有所思地看了憐兒一眼，打趣道：“憐兒真是才女，足不出戶，能知天下事。”

憐兒惶恐地垂下頭，低聲回道：“姐姐謬讚了，憐兒隻是讀了些書，略知一二。”

“略知一二，也比我好啊。才女總是比菜女吃香的。”喜兒裝模作樣地感慨道。

雪兒看到喜兒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冷萍夢也忍俊不禁，她望著車窗外，漫不經心地說：“沒事的時候讀點書，確實有用，不過，喜兒是小廚子，不讀書也無妨。”

“好啊，姐姐。我就當廚子算咯。”喜兒歡歡喜喜地說道。

一旁的憐兒悄悄握緊了手，不知為何，她低垂的目光裡有幾分怨恨。她的手握得很緊，以至於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裡。冷萍夢悠然自在地望著窗外。

窗外，街景就像流水一般在她嫻靜的眼眸裡流淌。她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激動無比，沒錯，她的計劃即將開始。

那些北狼國異族的陰謀，給她提供了一個絕好的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