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兩情若是（一）

木木沒有追出去，而是繼續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兩眼空洞無神，也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木木才緩緩地回過神來，而剛子早在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收起心緒，木木的眼神重新堅定起來，因為今天木木還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到樓下，梅子已經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走吧。”

木木沒有說話，打開車門上了車。

由於分數和家境的原因，梅子和木木並不是在同一座城市上學。兩者相距兩百多公裡，全力驅車也得三五個小時。

梅子之所以來找木木，除了想念之外，再有一個原因就是找木木幫忙。梅子在S大也是校花級的人物，因此交纏梅子的人很多，其中最讓梅子反感的一個就是強子。這個強子也是一個極有背景的公子哥，而且還有幾手功夫。自從這個強子出現之後，梅子的身邊就很少有異性出現了。最重要的是，這個強子有一次竟然想要對自己用強。要不是正好遇到有人經過，梅子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這也是那天晚上木木接完電話後在宿舍裡大發雷霆的原因。

而那些敢於接近自己的人，都會被強子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抓到背地裡修理一頓。這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們可不會跟你將什麼道理，整個就一‘我爸是李剛，我怕誰’的樣子。當然，對於這種事情，梅子也可以告訴自己的養父母，讓他們去解決。可是想想，梅子還是覺得不太合適，於是隻好來找木木了。讓梅子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出現使得木木和他的好友之間產生了裂痕，而自己也成了木木的女人。

三個小時後，兩人終於到達了梅子所就讀的S大學。進得校園，梅子並沒有急著去找強子解決兩人之間的矛盾，而是挽著木木的手臂在校園裡散起步來了。

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梅子知道，隻要自己身邊一出現男的，強子的那些眼線就會將事情告訴強子。與其花力氣去找，還不如以逸待勞。

看著半個身子都壓在了自己手臂上的梅子，木木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也許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吧。”這樣想過之後，木木再看向梅子，心中竟有一種莫名的衝動。苦苦的追求，到頭來卻發現最平凡的，才是自己最想要的。不知不覺中，木木也愛上了梅子。也許是小時候相逢的一刹那，也許是昨夜瘋狂過後的一瞬間......木木想不清楚。既然愛上了，那就好好的愛吧。轉眼間，木木又想到了昨晚在床上，自己對梅子所說的那番話語。是真心，也是承諾。

慢慢的，兩人走過了很長的路。林間小道，軒榭亭台，木木享受著這一刻難得的寧靜。

“難道我們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木木一把摟過身邊的梅子，兩人貼得更緊了。木木的舉動，讓梅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接著便是一陣甜蜜湧上心間。梅子知道，自己在木木心中的位置和角色都變了。變得和以前大大的不同了，但是這種變化卻是自己所期望的。看來自己做的沒錯，愛情，就是一場賭局，有時候也需要冒險的。

“我願意，就這樣和你一直走下去。”梅子自然知道木木所問的並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梅子寧願去誤解其中的玄妙。中文，果然神奇。

“我是說.......”

“我知道。”

“他來了。”梅子指著前方說到。

順著梅子所指的方向，木木果然看見了三五個人正朝著自己和梅子所在的方向趕來。看樣子，走在最前方的那個穿著白色襯衫的就是梅子所說的強子了吧。強子身邊還有三個人，都是一身黑色的勁裝，想來身手不會很差。不過那是對於一般人來說，對於木木，他們還不夠看。為了保護梅子，木木可是打架打大的，後來又去武官練了許久，豈是這些隨便在學校裡練幾下就可以比得上的。

“嗬嗬，梅子，好久不見，看來我之前說的話你並沒有放在心上。雖然我不敢動你，但是你身邊的這小子嘛，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強子停了下來，一隻手攔住了梅子和木木的去路。

“這就是我的男朋友，你現在可以死心了。”梅子可沒有閒心跟強子磨蹭下去，等下還要送木木回去呢，再晚的話就趕不及了。

強子，名叫張強，長得還算俊美。由於訓練的緣故，身上的肌肉還算分明，比起木木就有些不足了。不過木木今天穿的是一整套運動裝，把身上遮得嚴嚴實實的，所以強子並沒有看見。

“小子，我不知道梅子是在哪裡把你找出來的。本少今天心情好，就不跟你計較了。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哪來的回哪兒去；二是我把你打殘，然後丟出去。”

“好。現在我也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有多遠滾多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的女人；二是打贏我，然後我自己走。”

強子愣了一下，很久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了，一時間沒有適應過來。梅子站在一旁，靜默不語。不過在聽到木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還是感動了一把，臉色有點微紅，就連心跳也快了那麼幾拍。

“哈哈.......好，你有膽氣。看來梅子找到你的時候忘了告訴你我是乾什麼的了，居然敢挑戰我，等下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走吧。”

兩人並沒有馬上動手，而是來到了跆拳道社。在強子看來，在學校的大路上動手有失身份。而木木也不願意被人圍觀，所以便跟著過來了。不過強子可不這樣想，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個可以在梅子麵前展示自己強大武力值的機會，怎麼可能白白的浪費？所以，在強子的示意下，身邊的幾人立馬散播消息、拉人圍觀去了。

木木一行人走到跆拳道社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而且還有增多的趨勢。看到這種情況，木木眉頭微微一皺，嘴上並沒有多說什麼。人來的越多，到時候對方就會輸得越難看。本來木木還想給強子留幾分麵子，現在看來，對方並不領情。

“今日把大家叫來，主要是想大家為我張強做個見證。眾所周知，我對林梅愛慕有加，可是林梅卻視而不見。可謂是‘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不過好在本人堅持不懈，守得雲開見月明。今日林梅發下話來，隻要我能夠打敗她請來的‘男朋友’，就答應做我的女人。不過，口說無憑，所以才把大家叫了過來。”台上，張強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不過眾人不敢不來，不敢不聽，不敢不信。

這一番話下來，不管梅子承不承認打賭，眾人也都認定兩人之間是有賭約的了。看了這個張強也並不是一個傻子，傻子也進不了這樣的大學。

“木頭，小心一些。”梅子抓住木木的雙手，有些擔心的說到。拋開張強富家公子的身份不說，他手上的功夫也確實可以，梅子有些擔心木木會受傷。

“沒事的，你在下麵好好看著就行了。”木木摸了摸梅子的長發，示意梅子不要擔心。

走上台來，兩人各占一邊。

這次的挑戰沒有裁判，也沒有所謂的中場休息，想要結束的話就得把另一方打倒。

看見木木上來，張強立馬收起了心思，做好了應戰的準備。正架的姿勢很標準，看得出來是經過一番苦練的，身上的白色襯衫也換成了往日的練功服。認真對待每一個對手，是張強能夠一次次打敗對方，取得勝利的重要原因。

上台之後，木木也脫掉了自己的外套，隻是穿著一件打底衫，露出了胸前背後結實、健美的肌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兩人都是一番好手。

看見木木準備好了之後，張強迅速的攻了上來。張強的步伐很熟練，移動得很快，晃眼間就滑到了木木跟前，一招直拳打出。

先下手為強，這是張強的一貫作風。

見此，木木並未驚慌。往後一個閃步，堪堪躲了過去。接連著一招擺拳，不過卻也是沒有命中。兩人的第一次交鋒到此結束。

經過這一次的試探，兩人在心中對對方的實力有了一個全麵的認識。

不過接下來就沒有那麼輕鬆了，木木試探過後就拿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張強雖然是跆拳道社的社長，但是麵對木木這個有著十幾年實戰經驗的對手卻是討不了半點好，接連吃虧。半個小時過去了，張強連木木的一個衣角都沒有碰到，一直被木木壓著打，被迫防禦著。

張強的表現讓人大跌眼鏡，沒想到S大跆拳道第一高手被一個外人打到沒有還手的機會，這讓那些準備入會的學生不得不再三考慮。

“好了，玩累了，結束吧。你是自己下去還是我把你踢下去？”木木一招得手之後，一個退步向後方滑去。

事到如今，張強也知道自己敗了。不過走下擂台這種丟人的事情，看重麵子的張強是做不出來的。而木木也正是知道了這一點才會出言相譏，害怕這個張強中途認輸。

聽到木木的嘲諷聲，張強一股怨氣湧上心頭，千算萬算，沒想到到頭來卻把自己給算了進去。叫來這麼多人，卻是來看自己丟臉的。張強的那三個手下已經開始在下麵趕人了。

趁著木木不備，張強前衝，跳步，起身，對著木木一腳踢出。這一腳已經用上了張強全部力氣，若是不中，便隻有被踢下台的下場了。

“木頭小心！”梅子在台下驚得大聲喊了出來，不過木木卻不當一回事。

“哼，早就算到你會有這一招了。”

張強快，木木比他更快。閃身躲過張強這一擊之後，木木起身就是一個旋空踢，踢在張強的腰背上，硬生生的把張強給踢了下去。

趴在地上，張強臉色漲得通紅。

“記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話，彆人怕你我可不怕！”木木撂下一句話之後，牽著梅子的手走了出去，圍觀的眾人很自覺的給木木和梅子讓出一條道來。

“木頭......”

涼亭裡，梅子安靜的躺在木木的懷中，臉上閃過無限的嬌羞。

“好了，事情都過去了。”

“木頭，我有句話想要跟你說。”梅子抬起頭，用詢問的表情看著木木。

“嗯。”

“我要出國了，我爸媽把護照和簽證都已經辦好了。”

木木愣了一下。現而今，出國並不少見，甚至可以說是習空見慣了的。因為父母的關係，梅子選的是商科，所以出國確實要比呆在這裡要好得多。

“他們告訴我說已經在那邊幫我找好學校了，隻要我考個托福的成績，說是呆在國內沒意思。”

聽到梅子的話，木木忽然覺得很亂，就像涼亭旁邊的野草，毛毛的，讓人心裡發慌。是不舍，還是什麼？木木一時半會想不清楚，鼻子酸酸的，有種想哭的感覺。

也許是一分鐘，也許是十分鐘，兩人靜默的坐在亭中，誰也不再說話。

“你呢？那你是怎麼想的？”

梅子搖搖頭：“我？我不知道。所以才想要聽聽你的意見。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我聽你的。”

梅子說完，抬起頭來看著木木。見到木木沒有說話的意思，於是接著問到：“你說呢？我到底要不要去？”

木木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移到遠方，看著那準備落下的太陽。明明很亮，可是你卻看不清它的樣子。

梅子坐起身來，抿著嘴巴，把頭發撩到腦後，然後用牙齒咬住下唇，眼睛盯著木木，繼續問到：“木頭，你說呢？”

到了此時，木木還能夠說些什麼呢？儘管兩人一直以來都情同兄妹，而梅子的養父母也認可了木木這樣一個作為梅子兄長的存在。可是，畢竟梅子是有父母的人了。而自己呢，孤家寡人一個，居無定所。木木又憑什麼去改變梅子家人的想法？此刻，木木無心也無力去和梅子整個家庭成員的意見相左。

“去吧，出去發展的空間更大一些。”說完之後，木木呆呆地看著梅子。那雙美麗的眼睛裡麵擠滿了晶瑩的淚珠，好像隨時都會滑落。木木知道，這不是他的真心話。可是除了這樣，木木還能怎麼說？後來回想起來，木木有些後悔，如果自己堅定的說‘我不同意’，兩人會不會就此在一起，有著一個不同的結局？

“可是你呢？我出去了你怎麼辦？我們的愛情怎麼辦？你知道，我舍不得你。”梅子趴在木木的肩膀上，再也忍不住哭了出來，用著哽咽的聲音說道：“要不你也出去吧。到了那邊我們依舊在一起，天長地久，不離不棄。好不好？”梅子淚眼迷離的看著木木，希望能夠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

似乎害怕木木不答應，梅子繼續說道：“我們一起出去吧。憑你的成績考個托福肯定是沒問題的。學校的問題我可以叫我爸媽他們解決。至於學費，現在我們完全不用擔心。等到畢業之後，拿了綠卡我們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難道這樣不好麼？”說著，梅子臉上露出了幸福的憧憬。

這天，梅子把木木送回來之後並沒有急著回去，而是留在了‘木梅居’。也許是梅子要出國的消息太過突然，也許是木木的反應太過平淡.......坐在客廳裡，放著不知名的電視劇，兩人都沒有說話。就這樣靜靜的坐著，是沉默，也是等待。

夜裡，兩人睡在一起，瘋狂的纏綿。一次又一次，直到雙方力竭為止。

第二天，梅子起得很早。吃過早點，留了一張紙條之後就回去了。梅子走後不久，木木也離開了‘木梅居’。

日子就這樣恢複了平靜，如同聞一多筆下的那潭死水，微風吹不起半點漣漪。從上次離開之後，周周再也沒有聯係過木木。上課下課的擦肩而過，兩人也形同陌路。

自從決定考托福之後，梅子回到學校就報名參加了一個托福的學習班。在梅子的再三要求下，木木也報了名。不過兩人卻是不在同一個班的。畢竟隔著那麼遠的距離。

木木原本悠閒平靜的生活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打亂，看著托福班裡年齡大小不一的人們瘋狂的閱讀，拚命的記著那些所謂的必考詞彙和句子，木木的心中就一陣反感。一直以來，木木都很不喜歡這種功利性極強的學習。

五月份，成績出來了。梅子考得不錯，得了630分，足夠她申請出國留學了。而木木則至考了510分，意料之內的分數。從考場出來之後，木木就預料到了這樣的一個分數。報考托福班的日子裡，木木根本就沒有什麼心思去學。之所以報名，也許隻是為了給梅子一個交代罷了。

領到成績的那天，梅子特地驅車兩百多公裡來到木木所在的XX大學。下午，木木沒有去上課，兩人背靠背的坐在綠油油的足球場。春風依舊，但兩人心中卻想法各一。

梅子手中拿著一根折斷的小草，在手中不停的旋轉著。夕陽斜照，餘光灑在梅子的臉上，好看極了。看著這樣的梅子，木木忽然有一種想要上去親吻的衝動。事實上，木木真的吻了上去。

對於木木這突然的一吻，梅子沒有躲閃，也沒有迎合，滿臉的平靜。

“如果快的話，再有半年就可以出去了。”

“是，應該就在那個時候吧。”

“你這次沒有考好，下次努力一些一定可以過的，我相信你。”

“嗯。”

木木低著頭，沒有多餘的言語。也許再考一萬次都不可能過吧。木木在心中想到。對於那種來來往往的忙碌，木木沒有半點激情。

“你說，我要選什麼專業好呢？”梅子開口，想要轉移話題。

“經融，管理，還是......”

“那你喜歡什麼？”

“我什麼都不喜歡。”

“既然如此，那就隨便選一個吧。”木木答道。

對於木木這個漫不經心的回答，梅子心中閃過一絲失落。

“就沒有更好的建議了麼？”梅子看向木木，勉強在嘴角擠出一點笑意。

“要不選你喜歡的？”

“可是這樣的話，畢業之後就不能夠留在那邊了。”

木木躺在草地上，有一瞬間的失神。這樣的天氣，讓人忍不住想要睡覺。天長地久，不願醒來。

“想什麼呢？”梅子用草葉扒拉了一下木木的耳朵。

“沒什麼。天氣真好。”木木顧左右而言他。

梅子往後一倒，順勢躺在木木的身邊。‘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這樣的景色，兩人卻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

“這次你沒有考過，你趕緊報名再考一次。到時候，我會在那邊等你，等你過來之後我們就住在一起，一起上課，一起放學，一起躺在地上看夕陽，一起就這樣生活在一起，相依相伴，白頭到老。等到老的時候，我們就買一張椅子坐在門前，數著穿梭的行人車輛，看著往來的白雲，我想我們會過的很開心的。你說呢？”

“也許吧。這樣的日子很愜意呢。”木木沒有把話說完。這樣的日子確實很愜意，隻是我恐怕給不了你這樣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