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見吳樂居然把盒子扔掉了，異老頭頓時不樂意了，板著臉訓斥道：

“嘿！你這小子！給你你就好好收著！彆不好意思！”

大爺！您哪隻眼睛看到我是不好意思啦？吳樂在心裡鬱悶地想。不過雖說被盒子裡的東西嚇了一跳，但他仍然對裡麵藏著什麼懷有不小的興趣。有奇老這個師父在這兒，諒他異老頭也不敢做什麼過火的事情。

於是，吳樂小心翼翼地把木盒扶正，大拇指扣住盒子上的活鎖，就要把盒子打開。

“師父，師叔，我內急，上廁所去了啊。”就在吳樂將要使勁兒的時候，金前忽然說道。

“急什麼急？憋著！一會兒再去！”異老頭怒斥道。

“可……”

“可什麼可？給我好好看著！”

“好吧。”

雖然嘴上同意了，可是金前卻往斜後退了一步，退到了異老頭身後。見自己徒弟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異老頭隻是冷哼一聲沒說什麼。

吳樂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好奇心更盛了。到底是什麼東西會讓金前這麼失態？想及此，他手上一用力，隻聽啪地一聲輕響，盒蓋就被彈開了。

盒子裡的沙沙聲有一瞬間的暫停，緊接著則是更為刺耳的聲音。似乎有東西興奮著要爬出來一般，而且聽那聲音的壯觀程度，顯然數量不少。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吳樂忽然伸出手，把沒有完全打開的盒蓋啪地一聲完全掀開。入目的……

“啊！你個死老頭！你絕對是故意的！啊！師父救我！”

吳樂殺豬一樣的叫聲頓時回蕩在山穀中，再配上他一會兒拍胳膊打退，一會兒捂屁股撅嘴的樣子，還真彆有一番風味。不過眾人的表情卻不儘相同。

奇老看了看吳樂，又看了看異老頭，暫時選擇了沉默。

異老頭則是捂著肚子哈哈笑個不停，那樣子幾乎要笑死過去

金前觀察了老半晌那盒子中爬出來的蟲子，發現它們隻是往吳樂身上爬，並沒有改變方向的意思，幾不可察地鬆了口氣。轉而看向滿臉恐懼和痛苦之色的吳樂，無奈搖了搖頭。之後舉目望向點綴著幾顆小星星的天空，在心裡念叨著，今夜果然陽光明媚。

在金前最初拜師的時候，異老頭也送了他一個禮物。同樣的表情，同樣的盒子，同樣的沙沙聲。當然，還有最後同樣的摧殘。一想到那些小蟲子見孔就鑽的特性，金前就忍不住想捂屁股。這種遭遇，打死他都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不過，他若是知道吳樂這已經是經曆的第二次的話，估計心裡會更加平衡。

沒錯，這些小蟲子，就是當初在林子裡差點兒要了吳樂小命的滾豆蟲。其實在聽到沙沙聲的時候，吳樂就有猜測，但想到他早就把那些害人的蟲子燒了個精光後，也就安心下來。可是任他如何也不會想到，那些在林子裡的蟲子，隻是張異那個老頭兒在外麵放養的一部分而已。如果想到了，就是再借他十個膽兒也不敢打開盒子。

“蛋蛋！蛋蛋！”

經過平時和蛋蛋的閒聊，吳樂知道了上次燒死蟲潮的大火，就是這小家夥的傑作。所以現在遇到相同的情況，吳樂除了叫師父外，首先想到的就是叫蛋蛋來幫忙，最好再來一場大火，把異老頭所有的蟲子都燒死。

隻是蛋蛋動不動就愛睡覺，而且睡著之後任吳樂如何叫都是叫不醒的，很不幸的是，現在就是這種情況。

“你個死蛋蛋！用到你的時候不出來！這下慘了！”

不過好在異老頭對吳樂的小命不感興趣，當蟲子將要爬到吳樂臉上的時候，他吹了一聲奇異的口哨，蟲子們便一步不多留地放棄了對吳樂的攻擊，及其聽話地回到了盒子裡。

“怎麼樣小子？我這禮物不錯吧？”見蟲子沒有損傷，齊老頭臉上頓時露出比剛才更盛的笑意，甚至看上去有點兒得意忘形的感覺。

吳樂心有餘悸地看了眼盒子裡安靜的蟲子，有些惱火地衝齊老頭大吼道：

“不錯個屁！”

“嘿！小子，這次怎麼不用火了？你不是挺能燒的嗎？”

“會用火的是蛋蛋，又不是我。”吳樂在心裡回答。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蛋蛋的存在他還不想讓彆人知道。如果讓人知道了他身體裡竟然有兩個吳樂的靈魂，不知道要引出什麼事情來。他對處理麻煩一向不熱衷，小日子隻要安穩，偶爾有個驚喜就夠了。不過他卻不知道，他的人生早已注定充滿了驚濤駭浪。

“我怎麼知道上次的火是怎麼燒起來的？說不準是你自己放的呢？”既然不能說出真相，就隻能耍賴了。

“扯淡！我明明看見是從你身上竄出來的！沒想到你小子連修煉的邊兒還沒觸到，就能在體外形成實火了。是不是身上藏了什麼寶貝？”

吳樂覺得和異老頭理論完全是自找苦吃。那老頭說話要麼主題思想不明確，主觀意向上來回轉換，讓人摸不著頭腦。要麼認準一根筋而死抓著不放，即便是瞎編亂造個理由也要把話題繼續下去，把猜測印證成事實。

“要是有寶貝就拿出來看看，咱們都是自己人，誰又不會貪圖你什麼，彆那麼小氣。快點兒拿出來吧，也好讓我和你師父鑒定一下寶貝的等級。”

“不過你既然有寶貝，怎麼能不孝敬你師父和我呢？我這個師叔都知道給你小子送餞彆的禮物，你作為晚輩就不感到愧疚嗎？啊？”

吳樂在異老頭的嘮叨中苦著個臉接不上話。天地良心，他什麼時候有寶貝了？您老想要賄賂就直說嘛，乾嘛繞來繞去的，多不實在。

“好啦，吳樂是我徒弟，哪兒用得著你來教訓？想要禮物找金前要去，你不是說你那乖徒弟挺有錢嗎？不會連個禮物都買不起吧？”正當吳樂不知道怎麼把異老頭的思路拉回起點的時候，奇老終於不再保持沉默。

“嗬嗬，師父，您要是想要禮物就直接跟徒弟說嘛，哪裡用得著去找師弟討要。多掉身價。”見居然說到了自己，金前溫和笑道。不過語氣卻鮮有地帶了絲笑意。

似乎真的怕自己掉身價，異老頭終於不再追究吳樂藏寶的事情，開始專心介紹起自己送給吳樂的特殊禮物來。

“嗯，雖然你這話有點兒胳膊肘往外拐的意思，但鑒於你也是為為師考慮，我也就不再追究此事了。不過最近我對市中心那家無上居的烤乳豬甚是還念……”

“哦，這樣啊，那家店的老板我剛好認識，回頭給他知會一聲，以後您去就不用付錢了。”

“既然如此……吳樂小子，過來，師叔給你講講我這禮物的妙處。”

……

因為第二天都要回A市，所以當天晚上金前就借宿在了吳樂的那間茅屋裡，至於異老頭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夥，在給吳樂介紹完滾豆蟲的妙用之後就拍屁股走人了。吳樂搬來還想客氣一下，留他老人家過夜。但奇老卻讓吳樂不用管他，也隻好隨他去了。

吳樂的屋子裡地方本來就不大，床更是隻有一張。本來他還糾結讓金前尊大佛睡哪兒，誰知道人家根本不介意和他這種小人物同榻而睡。而由於白天訓練得太累，晚上又折騰了很久，吳樂很快就進入了睡眠，設想中的因為金前在身邊而睡不著覺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混著青草繁花的香味照進屋子裡時，吳樂和金前不約而同地掙開了雙眼。

今天，吳樂那持續了兩個月的假期終於結束，超越極限的訓練也終於告一段落。彷徨也罷，憧憬也罷，等待他的，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