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逆天之法

“造形巫術？這是什麼東西？”

赤那翻開本子第二頁，突然間一股柔和的陰陽將他包裹而起。下一刻是白光大漲，之間空中飄現十六個個金邊大字。

造形巫術，逆天之法。

重修陰陽，再練五行。

剛勁有力的字跡，猶如錚錚鐵槍衝擊著赤那的視覺。而這十六個字給赤那的感覺又像是一股連綿不絕的浪濤，暢快淋漓。

突然之間，赤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笑了起來。笑容在他臉上顯得分外的猙獰。似乎不經意之間，赤那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重修陰陽，再練五行。”那分明是說，是本體乏命的人，也有修煉的可能啊。隻要能夠修煉，所有的恥辱都能挽回。隻要修煉到至高無上的境界，所有嘲笑過他的人都要向他俯首稱臣。到時候，內心所有的不滿都能肆意地發泄在那些無知的人身上。沒有人敢對他說不，不服從的人，就會被他強大的實力從這個世界上抹除。想到這裡，赤那幾乎是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隻要能夠修煉，就是一件好事。

此刻的赤那心中充斥著陰暗的喜悅掩蓋了這幾天來內心所有的壓抑，有時候太過驚喜，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不過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而已，要和他談什麼是理智，顯然還是為時過早。

所幸赤那本性不懷，其實對於他自己而言，隻要能夠擁有實力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就夠了。赤那下定決心，無論多麼辛苦，也要修煉成為一個五行靈師，而且還是很強大的那種。

不過世上總沒有白吃的午餐，越是強大的人也越是要付出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

赤那回過神來，僅憑這十六個字就斷定自己能夠修煉，未免太過簡單了吧。這逆天之法，又豈會是平凡之物？

突然間十六個金邊大字散成縷縷金色，一個飄轉，又再化成六十四個小字：

吾築此法，全由因緣，後人修煉，須守清規。

不得濫殺，不得再造，若不遵守，必成大禍。

此等秘法，其名造形，違背天理，逆天修煉。

一路多劫，三思後行，若有他路，勿再執念。

赤那突然感到頭皮一陣發麻，一股寒意傳遍全身使得他打了一個冷顫。

“違背天理，逆天修煉。”

是啊，這所謂逆天之法，便是違背天命，強行扭轉天意進行修煉。正所謂天意不可違，日出日落，自有定時。潮漲潮退，井然有序。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天意不以人類的意誌為轉移，天意就是宇宙的意誌。小到生物的生老病死，大到人類文明發展的規律，無一不在天意的掌控之中。凡逆天而行著必遭天譴。天意不可違，順之則昌，逆之則亡。天理昭昭，由來如此。

天意注定赤那五行儘失命數難定，赤那卻非要強逆天意進行修煉，其行重罪，天理不容。逆天意，改天命，這是何等大罪？赤那的心不禁焦躁起來，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不曾真真正正的放鬆過。心境總是在大起大落中起伏，哪怕是一個成年人，在多次打擊下，精神上難免也會出現差錯。

不過赤那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又想起那個還是有著紅色月亮的晚上，偃音對他說過的話。赤那重新審視一下自己，自己確實隻是一個廢人，而如今，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

“好吧，本來就是一個廢人，有什麼好怕的。如果說修煉此法是違背天意，那我就要靠我自己來忤逆天命。我不會永遠做一個廢人的。”

六十四個小字此時再度散去，金光點點重歸本子之中。本是張張紙，此時竟然浮現出黑字若乾。

本體乏命者，由於自身缺失五行導致命數不定，故不得形體。若無形體，陰陽之力無釋放媒介，亦修不成陰陽命輪以儲藏陰陽力。故而形體乃是五行靈師之根本。但將形體看做釋放陰陽力的媒介來看，形體隻不過是五行靈師釋放陰陽力的一種工具。本體乏命者，因為命數難以捉摸因而無法得到形體，那麼隻要以外接之法捕獲一物作為承載陰陽力的工具，亦可進行修煉。此修煉之法，名為造形巫術……

再往下看，則是記錄了如果捕獲外物以及以各種材料作為輔助來為自己凝聚形體的方法。總的來說，就是要尋找一個種群，用陣法和輔助材料將該種群的精血全部凝聚壓縮成一枚圖騰刻印在手背上。如此就可以使該物種成為自己的形體。

不過這種修煉方式也未免太過殘忍了。竟是要以一整個種群的生命來作為祭品，赤那終於明白了，這修煉之法，除了違背天意之外，本身更是有違天理的殺戮。

赤那突然想起之前一句話。

“‘不得濫殺，不得再造。’這完全是廢話啊。不濫殺，如何尋得祭品。不再造，又是怎麼樣喪心病狂的人才能第二次做出這樣慘絕人寰的事情來？”

不過赤那也真是天真，還隻是個孩子的他太過單純。他又怎麼知道，等真正到了要去外麵廝殺的時候，強大的實力對於一個人的**有多大。為了使自己更加強大，不要說第二次，哪怕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都會有人去做。隻不過對於未經人世的赤那而言，他寧願相信這樣殘忍的事情沒有人做得出來。

歸根到底，這種修煉方法的第一條件竟然就是殺戮，違背天理，極儘殘忍，滅絕種群地殺戮。赤那的心突然莫名其妙地痛了起來，一種聞不到的血腥味刺痛了他的心。赤那問自己，修煉是為了什麼？

“為了掌握自己的命運，不被其他人嘲笑，有強大的實力去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赤那一想到要去屠殺一個種群來獲取一個能夠作為釋放陰陽力的媒介的形體，就不禁把自己和那些即將被殘殺的生命聯係起來。這種命運掌握在其他人手裡的感覺，並不好受。

赤那突然覺得，要是現在這卷修煉之法讓其他物種獲得了，他們會不會通過殘殺人類來獲取屬於它們的形體。那麼這樣一想，自己始終都隻是一個弱者，命運被彆人捏在手裡的無力感快要讓赤那窒息。

赤那猛地合上了這本筆記。眼淚再度湧上他的眼簾，赤那閉上眼睛，強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不帶一絲猶豫，赤那告訴自己：“我不要修煉了。哪怕一輩子是個廢人，我也不願意把這份弱小的痛苦施加在彆人身上。”善良的赤那，竟是把那些將會被殘殺的動物一樣看做的人。其實，對於一樣活在這個世界的所有物種而言，哪一個不是寶貴的生命呢？

就在此時，赤那閉合的眼裡感到眼前有一束光。緋紅色的光，不經意間給人一種溫暖而美好的氣息，就像冬日裡一抹帶來溫暖的陽光，燦爛而美麗。這束光慢慢射入赤那的眼窗，好似在呼喚赤那用眼睛去打開心靈的窗，就這麼想著，赤那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看到，左手上有的狼尾草圖騰之上。有兩顆亮麗如寶石的穗粒，而此時的光，就是在上麵發散出來的。

赤那癡癡地看著這束美麗的光在眼前釋放著溫暖的氣息，流轉的光對他而言就似一位跳動著美麗步伐的舞女。過了很久，這束光漸漸消失了，從上而下慢慢收歸回去。

赤那還沉浸在前一刻的奇妙感觸中，下一秒則被銀鈴般的笑聲拉回到了現實。那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了，那份甜美，隻屬於他的偃音。

“赤那，老師說你醒過來了。太好了，你知道我有多麼擔心你嗎？”

赤那感到世界也並不是那麼糟糕，至少楊旭是真心關心他的。而偃音的情誼也不是假的。

“偃音，你要是一開始就能這樣子和我在一起……”

咚咚，咚咚。

赤那的心突然間猛烈的跳動起來。赤那又想起一個殘酷的事實。眼前的偃音，並不是他喜歡的那個偃音，眼前的偃音，喜歡的也並不是她眼前的赤那。赤那感覺一道深不可測的鴻溝就在兩人之間，偃音不知道，但是赤那感覺的到。他喜歡的偃音，並是不眼前這個人。一想到這裡，赤那已經快要崩潰了。

但是此時偃音並不知道這些事情，她也還單純地以為，眼前的赤那還是那個曾經被譽為天之驕子的那個曾經說過要保護她一輩子的赤那。偃音拉著赤那的手，手上傳達過去真摯的情誼和溫度再次帶給赤那一股心靈的衝擊。

不論如何，可愛的偃音給赤那的感覺還是很真實的。哪怕不是同一個人，赤那也不願意眼前這個偃音受到一絲傷害。不是因為承諾，而是因為赤那由衷地想要去保護偃音，沒有任何原因，赤那管這種感覺叫做喜歡。赤那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偃音的頭，告訴偃音：“沒事了，沒事了。我會好好的，放心吧偃音，不用擔心我。”

偃音是個體貼的女孩，她沒有提及任何有關陰陽力的事情。於她而言，她不想因為赤那因為不能修煉成為一名五行靈師的事情而傷心。她想做的，是儘可能地讓赤那放鬆一下心情。那天在黑塔廣場，赤那那一聲歇斯底裡的咆哮，神秘緋色火焰在宣告著赤那的憤怒，但是對於偃音而言，卻是赤那淒涼無助的呐喊。所以她沒有像其他人一樣被震懾住，或者說當時她心裡想要第一時間衝過去保護赤那的勇氣讓她拋開了一切。

偃音想要帶赤那出去散散步，但是一想到外麵有著會譏笑赤那的人，偃音還是打算就在房間裡陪著赤那聊聊天就好了。

赤那感到依偎在懷裡偃音那柔軟的身體，身體漸漸放鬆下來。幾次心境大起大落所帶來的疲憊讓他感到眼皮無比的沉重，再後來，赤那帶著微笑睡著了。

等到赤那再次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而偃音也已經離開了。

書桌上擺有一份散著熱氣和香味的飯菜，餐盤下壓著一張紙。是偃音在上麵寫著：“赤那，醒來了就要吃東西哦，如果冷了的話就要記得去加熱，不然對身體不好。”由於飯菜還是熱的，可見偃音才剛走不久。

無條件的服從和出於身體本能的需求，赤那吃下了偃音所留的飯菜。桌子上還依舊擺著那本記載著修煉之法的筆記，不過赤那已經決心不用這種殘忍的方法去修煉了。這種方式太過霸道，太過殘忍。根本不是一個十四的孩子能夠接受的事情，尤其是赤那心地還不壞。赤那告訴自己，要選擇其他的方式去讓自己強大起來，這樣才有實力掌握自己的命運和保護偃音。

赤那將碗筷拿去清洗，就在水流穿過手指縫的時候，赤那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自己左手上的狼尾草圖騰，是怎麼一回事？